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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倚嵐狠狠的收i回手:“你……無恥之徒?!?p> 鐘翊卻是并不生氣,只含笑的對屏風后面道:“趙將軍,已經(jīng)無礙了。”
董倚嵐狠狠的一跺腳,腳步凌亂的奔出房門。
趙蒙自屏風后面緩緩步了出來,蹙眉凝望著董倚嵐遠去的背影,只是深嘆口氣:“倒是我連累公子與董姑娘了。”
鐘翊卻是道:“將軍客氣了,今日之事,翊既然已經(jīng)插手,便沒有什么連累不連累的,況且今日之事,實在蹊蹺,此地看來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將軍還是早日離去吧?!?p> 趙蒙拱手一禮:“公子今日之恩,趙蒙記下了。來日……”
鐘翊卻是打斷他的話,抬眸道:“今日之事,翊與將軍最好還是忘卻的好,來日之事,又有誰能夠說的清楚?!?p> 趙蒙聞言眸色懵懂,卻是也不知道如何答話。
鐘翊卻是側(cè)臉望著趙蒙的臉,緩緩的嘆了口氣:“東都與木侯爺之間的舊怨,又豈是如此容易就能說的清楚的,只是,翊心里敬重將軍,不希望將軍如此這般的被人計算。他日再見,我與將軍都無須記得此事?!?p> “在下明白。”趙蒙舒了口氣,拱手行禮之后,快步而去。
鐘翊則是一路出門,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正在和紅綢兀自發(fā)著脾氣的董倚嵐,見他還有臉找上門來,董倚嵐一肚子的火氣,紅綢忙著出門而去。
鐘翊走上前去,董倚嵐回過頭去,狠狠地揮起手上的雪鏈,朝鐘翊身上招呼起來,豈料此番鐘翊卻是不避不閃,任由渾身帶刺的雪鏈朝自己直刺過來,董倚嵐心頭一驚,忙急急的收了鏈子,鏈子的毛刺還是險險的劃破了鐘翊的左臂:“你為何這次又不閃避了?!?p> 鐘翊卻是面色不變,依舊含笑的反問道:“我為何要躲?!?p> 董倚嵐狠狠的收回雪鏈,一屁股坐了下來:“你竟敢忤逆你的父親?!?p> 鐘翊也是從容的在對面坐了下來:“我并非是想忤逆我的父親,只不過,我不想你因此受到連累。”
“還真是沒看出來,世子竟然會對倚嵐如此好心?!倍袓估浜咭宦?,氣鼓鼓的喝了口茶。
鐘翊卻是撥弄著手中的茶盞,望著董倚嵐的臉,道:“父親究竟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此,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卻知道,若是父親在此地搜到他想要找尋的人,便是母親出面,你的馬場也必然損失不小,我并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fā)生?!?p> “……”
見她不說話,鐘翊抿了口茶,接著道:“折騰了這一日,你也該是累了,早點歇息吧?!?p> 言畢站起身來,走向門口,臨出門,又回過頭道:“姑娘放心,今日之事,翊自會負責到底?!?p> 東都王府里頭,東都王見這么大陣勢,竟然是一無所獲,心中很是窩火,眼前的幾個首領無功而返,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良久,東都王厭煩的一揮手,眾人才忙著出了房門。
煩躁的東都王穿過花園,卻遠遠的瞧見鐘翊正從外面匆忙而回,當即頭頂便是火氣一冒,加快腳步截了去路:“孽障,你給為父站住。”
鐘翊卻是目光冷冷的瞥向一旁,懶洋洋的道:“父親有什么吩咐嗎?!?p> 東都王聞言冷哼一聲,怒視著他的臉,怒其不爭的呵斥道:“老大不小了,還是整日里一副吊兒郎當,無所事事的模樣,只知道到處惹是生非,你可還知道自己的身份?!?p> 鐘翊聞言卻是滿不在乎:“我是什么身份,自然清楚,哪有如何,王爺春秋正盛,這東都大小事務,自有王爺擔當,與我何干?!?p> “混賬?!睎|都王氣惱的一甩袖子,臉上的胡子都是連連發(fā)抖,“為父問你,今日你都去哪里廝混了?!?p> 鐘翊不屑的飄了東都王一眼,笑道:“怎的今日我去了哪里,父親還不清楚嗎?!?p> 東都王本來今日便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fā)泄,此番又被兒子如此這般的輕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指著鐘翊的鼻子斥責道:“為父怎的會生了你這么個混賬東西,一定要處處都跟為父作對嗎?!?p> 鐘翊聞言卻是也不生氣,面色不變的答道:“父親這話嚴重了,翊兒自入京城以來,早已不問世事,誠如父親所言,每日里都是無所事事,吊兒郎當,又哪有本事懷了父親您的大事?”
東都王聞言一擺手,搖頭道:“罷了,為父且問你,今日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馬場里面,又為何會,會在內(nèi)室。”
鐘翊聞言不禁笑了笑,奇怪的打量了父親幾眼,道:“父親這話問的奇怪了,這馬場打開門做生意,翊兒只要出的起錢,有何不能去的。至于為何會出現(xiàn)在內(nèi)室,父親也是男人,這個問題還用翊兒說的那么明白嗎。”
東都王雖然上了年紀,卻也對鐘翊如此直白不避諱的回答,面紅耳赤,一時氣急只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鐘翊卻是并不看他一眼:“父親若是沒什么事了,兒子就先回去了,父親也是累了一日了,早些歇息去吧,這東都還有的是事情讓父親操心,父親當保重身子才是?!?p> 言畢便向左繞了一部,準備抬步離開,東都王卻是上前一步再次擋住去路,“站住,你老實說,今日在馬場里面,是不是見過塵州那邊的人了?”
鐘翊冷哼一聲:“見沒見過,與父親何干?!?p> 東都王盯著他的臉,一字一頓的道:“與我何干,塵州那邊的人,與我們是死敵,你若是放過了他們,便等于放虎歸山,待他日他們回過頭來,定然還是我們的死敵,你如此行事,與自戕何異?!?p> 鐘翊聞言并不感冒,楞瞥了父親一眼:“父親今日是從何處得的消息,竟然如此大張旗鼓的去馬場拿人?!?p> “在哪里得到的消息便不用你管,你只需老實回答為父,今日在馬場你到底有沒見過塵州的人?!?p> 面對父親的咄咄逼人,鐘翊卻是并未打算讓他如愿:“父親也是征戰(zhàn)多年,為何對這木侯爺竟然如此懼怕。倒是讓翊兒很是想不明白?!?p> 東都王目光看著遠方,喃喃到“你不必顧左右而言他,當日之事,你也不是不清楚,木白楓對那件事,一直都是耿耿于懷,而且如今他權勢日勝,又深的皇上倚重,
不提當年之事還好,一提及當日之事,鐘翊便是怒氣沖天,當日自己本來是想要前去救助的,可父親竟然設計獎自己關押在大營之中,直到楊家軍全部覆滅之后,竟然才將自己放了出來,待自己不顧一切欲往硝煙散盡的戰(zhàn)場之際,竟然發(fā)現(xiàn)了星夜兼程,早他一步到達的木白楓。
當年父親見死不救,任由楊家彈盡糧絕,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便是黨爭,當日東都的黨爭也未免太過無情,甚至無恥,楊家覆滅已經(jīng)三年之久,而東都卻是絲毫未受影響,其中關竅兒,自己不想去深究,但今日遇到木白楓,父親竟然如此緊張兮兮,當日之事,若是沒有不可告密之處,只怕根本就沒有人會相信。
“父親這話問的奇怪,當日之事,我又不清楚,怎能知道有幾分勝算。”鐘翊目光瞧著遠方,強忍著心頭蹭蹭冒起的火苗,語氣分外的生冷起來。
“你是東都的世子,難道東都的安危,你竟然全不關心?”東都王目光直視著他的臉,似乎并未注意到鐘翊內(nèi)心的起伏。
“昨日因,今日果,東都便是真是劫數(shù)難逃,那也是命中注定,自作孽不可活。”鐘翊冷瞥了一眼東都王,拂袖而去。
“你,孽障,孽障……”
馬場的事情,雖然經(jīng)歷波折,但畢竟因為東都還有趙蒙的參與之下,病患的馬匹好了許多,董倚嵐也算是放下一顆心來,寧世子竟然沒有再來,董倚嵐略略放下心來,只是每每想起鐘翊那日的過分之舉,心里便是窩著一團火起,難以下咽。
趙蒙的事情,竟然沒有引起絲毫波瀾,看來是自己大意了,這東都王府明明和木白楓是死敵,眼下,世子竟然不將他交出去,真是可恨。
董倚嵐已經(jīng)三年不曾回京,眼下京城似乎還是和之前一樣,只不過日漸繁華了,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董倚嵐抬起頭,瞧見玉生煙的招牌,還是一如既往的鮮脆欲滴,董倚嵐靜靜的抬起頭,雙眸注視這頭頂碧綠碧綠的牌子,似乎還是舊時模樣,往日情形浮現(xiàn)眼前,董倚嵐腦子里微微晃神兒,略穩(wěn)穩(wěn)心神,這才緩步進了大門。
誰知剛剛進門,便是覺得腳下一軟,似乎是踩到了什么東西,董倚嵐一愣,低下頭,卻是瞧見一闕瑩白的玉佩,董倚嵐彎腰撿了起來,頓覺眼前一熱,這玉佩瞧著竟然如此眼熟,董倚嵐摸索著手中的玉佩,輕輕的翻轉(zhuǎn)過來,果然瞧見魚形的瑩白玉佩上,隱約可見一個小小的“嬙”字。董倚嵐頓時覺得腦子一嗡,竟然真是是自己當年的玉佩,竟然機緣巧合,又重新流落到自己的手中,董倚嵐輕撫著手中的玉佩感慨萬千。
一旁的紅綢看了董倚嵐如此這般的反常舉動,便是從旁輕聲道:“小姐,你怎么了。”
董倚嵐聞言忙收斂心神兒,淡淡搖頭,隨手將玉佩塞進袖子,便朝里面走了進去。
里面的小二回過頭來,見董倚嵐主仆二人走了進來,便忙滿面笑容的迎了過來,殷勤的帶著二人進了房間。
二人剛剛坐定,小二便是忙著上了香茗,簡單的詢問幾句之后,便手腳伶俐的將當下鋪子里面時興的首飾端到了二人面前。
董倚嵐主仆二人禮貌的謝過之后,便細細的端詳起眼前的首飾來。忽然門口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董倚嵐二人回過頭來,卻見一個二十上下的美艷女子,此刻正滿面焦灼的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是沖著小二一疊聲的連連道:“小二哥,你可曾見過一個瑩白的玉佩。”
小二聞言也是眉頭擰緊,滿臉抱歉的道:“張夫人先別著急,先說說是個什么樣子的玉佩,下的一會兒去問問其他人,看有沒有瞧見夫人的東西。”
女子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只得無奈的跟隨小二奔到一旁的座位走了過去,最后在董倚嵐旁邊坐了下來,與董倚嵐四目相對,董倚嵐微微頷首,女子也只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坐了下來。
女子嘆了口氣,對身旁忙著準備文房四寶的小二幽幽的道:“其實說起來,這玉佩本身并不是什么貴重之物,只不過,對于我來說,卻是再也得不到了?!?p> 小二聞言也是嘆息,一邊低聲安慰一邊雙手遞上蘸滿墨水的狼毫。女子深吸了口氣,接過小二手中的狼毫,略沉吟了片刻,緩緩的落了筆。
一旁的紅綢略楞了楞,忙低聲在董倚嵐耳畔道:“小姐,不會是我們方才撿到的那個吧。”
董倚嵐眉頭微擰,沒有說話。
紅綢卻是仔細瞧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又道:“小姐,這玉佩瞧著倒是只像些女子的小玩意兒,怎的你……”
董倚嵐回望了她一眼,道:“你當我貪圖這玉佩不成?!?p> 紅綢聞言連連擺手:“小姐自然瞧不上這東西,只不過,紅綢不懂小姐,既然是撿到的,為何不索性交給掌柜的,豈不痛快。”
董倚嵐定定的望著紅綢迷惑不解的臉,淡淡一笑:“這東西于我來說,也是有特別意義的,所以我才不愿把它交給掌柜的。”
“紅綢自小跟隨小姐左右,算起來,有七八年了,怎么就從來沒有見過?!奔t綢半信半疑。
“你沒見過的東西又何止是這一件?!倍袓寡援叢唤蛛S手撫摸了一下袖中的玉佩,目光凝結(jié)。
主仆二人略沉默了片刻,董倚嵐隨手拿起桌上的首飾,一件件的朝紅綢身上比劃著:“紅綢,你看這個可好,還有這個,都可好?!?p> 紅綢瞧著董倚嵐明明是心不在焉,卻還在苦苦壓抑著,心里便是微微嘆息,無趣的道:“都還好吧,只要小姐喜歡便好?!?p> 那邊廂,夫人已經(jīng)畫好圖樣,小二將圖畫上的玉佩仔細看了看,終是遺憾的搖搖頭,吹干圖樣,朝掌柜那邊走了過去。
掌柜的也是微微搖頭,董倚嵐則是不動聲色的輕抿了口茶,目不轉(zhuǎn)睛的瞧著女子的方向。
一旁的青衣丫頭從旁安慰:“小姐,若是實在找不著,我們就去其他地方找找,許是留在府里,也說不準的。”
女子聞言卻是那帕子按了按眼角兒,聲音里已經(jīng)是帶著哭腔兒了:“不會的,那玉佩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是帶在身上的,不可能是落在府上了,今日出門的時候,還在袖中?!?p> 聽聞此言,一旁的青衣丫頭也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忙著跑去前面掌柜那里,探聽最新的消息。
丫頭怏怏而會,女子眼里已是難以掩飾的失望:“小姐,掌柜的說了,還有幾個出門送貨的小廝還沒回來,一會兒等他們回來了,定然向他們在問問,也許他們知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