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摩耶珂嚨……”那巍峨到不可衡量的存在回應道。
那不是世間的語言,而是神語,異域的神用神靈特有的語言進行交流。
神語的每一個字節(jié)都復雜到難以理解,它宏亮、浩大,充滿凡俗難以竊聽的奧義,就像神靈向眾生傳達祂高高在上的意志。
莫洛只聽了幾個音節(jié),便覺得腦顱內傳來脹痛,再聽不清任何一個音節(jié),耳邊只有嗡嗡震動和滾滾神音。
那是凡人難以理解的程度!
神音如同悶雷一般在群山間涌動,里頭蘊含著暴戾的情緒,如同烏云覆頂壓在群山無數(shù)生靈的心頭。
有些生靈暴戾起來,開始肆意殺戮,形成混亂,那是神靈的意志,它們在執(zhí)行神靈的旨意!
忽然,天地間又有一股神音響起,那神音大氣堂皇,充滿威嚴,像是辯論一般,逐漸將之前的神音壓下。
世間只有那威嚴的神意在流轉!
那巍峨的異域神再次開口,沒有說神語:“小神,你也敢阻攔我……”
“犯境賊寇!死來!”威嚴的神祗渾身燃起神火,高聲大喝。
天地間亮起璀璨的神光,那神光極致綻放,斬向那巍峨的異域神。
異域神蹲身曲膝,祂龐大的身軀牽扯起大氣的潮汐,仿佛祂的每一個舉動都能引動天地為之變化,那異域神渾身綻放出神火,赤手空拳迎向那璀璨的神光。
那是磅礴到不可磨滅的戰(zhàn)意!
忽然之間,一抹晶瑩的神血在天空中揮灑,如同一道匹練一般橫亙蒼穹,像是要洗煉青天!
那異域神傳出慘呼,有風云從祂口中噴吐,一團神光帶著晶瑩的神血墜落在群山之中。
這就是徒手撼神兵的代價!
血河從異域神的斷指間流淌而下,流入山林間,竟能點化出山精樹怪,林間的生靈紛紛被神血強化變異。
但這是一場災難,那些生靈都抵擋不住神血的霸烈,最后扭曲變形,紛紛肉身爆裂而死。
這也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只有極少數(shù)才能承受這樣的不世機緣。
“洞天,開!”
那威嚴的神祗再次出聲,自那神祗的身后綻放出一片銀色的天幕,剎那間功夫,便吞天噬地一般延展開來,要將異域神包裹進去。
異域的神掙扎起來,大吼連連,震的山河動蕩,可依舊被那天幕遮蓋!
天地徹底寂靜下來,神光消散,不再璀璨,動蕩天地的巨響也消失了,只留下一輪圓月般的銀色洞天懸掛在天幕之下。
那洞天圓月一般,散發(fā)著銀光,就掛在群山萬壑之上。
白天見月,怪異的很。
圓月洞天不斷動蕩,似乎里面正在展開激烈的神戰(zhàn),動輒便有摧山斷河之偉力。
群山間還有神威在逐漸消散,雖然如此,可那些生靈依舊瑟瑟發(fā)抖,躲藏起來,不敢作出任何動作。
可依舊有不一樣的地方,那里不曾寂靜,而是亂成了一鍋粥。
神血之河在群山間肆意流淌,那些生靈瘋狂躲避這肆虐的河流,這是一場涂炭眾生的大禍。
那些跑的慢的生靈轉瞬間便被血河吞噬,然后發(fā)生異變,骨骼噼里啪啦亂長,血肉膨脹,化作一個個猙獰扭曲的怪物,最后轟然爆裂,化作一灘肉泥和骨茬,隨著血河繼續(xù)流淌。
沒有任何生靈能逃的過血河肆虐。
這條神血大河勢必會流淌向山谷,在那里扎根,而后這山谷會成為生靈禁區(qū),里頭也將孕育出可怕的神血怪物。
當然,山谷中也會有大藥生長。
莫洛緩緩收回自己凝視那輪圓月的目光,他的眼角和耳洞流出黑血,面色蒼白如紙。
那是直視神靈的代價,當凡俗凝望神祗時,便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祂們不像高遠蒼涼的天穹一樣,可以任由你仰視。
神戰(zhàn)的地方離莫洛很遠,那是視野的盡頭,遠方的天幕下發(fā)生的戰(zhàn)斗,但依舊對莫洛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現(xiàn)在的莫洛,目不能視,雙耳失聰,他雙眼的視界中只有璀璨的神光,耳邊依舊環(huán)繞著弘大的神音,當然,這是暫時的,等到神光和神音消散就能恢復如常。
這種感覺很是痛苦,莫洛閉目時,眼中有清淚與黑血一同滾落,可他眼中的神光依舊璀璨。
但莫洛絕不后悔。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渴望力量,因為他看到的,是神祗的偉力,那是眾生都會渴求的力量。
如果有這等搬山斷河的偉力,他又怎會承受七年的苦難呢?爹娘不會死,他額頭上也不會刺下罪孽的烙印。
在莫洛想來,一切會很美好吧?那風箏會高高的飛,糕點依舊會甜的發(fā)膩。
莫洛很清楚,這些神靈都是凡人修煉成的。
可修煉成神靈又談何容易,平常人修成武修都不易,還想成為神靈?像聶白,窮其一生也不過是個巔峰武夫。
一個連武修都不是的凡俗。
傳說有神靈的子嗣,生而比人強大,擁有神靈級的修行功法,是不世出的武道天才。
更有天生便是神體的人,這種體質接近于神,武道之路一片坦途,一出世便有封神之資。
甚至還有天生的人族圣人,天賦異稟得天獨厚,莫洛就曾聽說,有一位存在生來便手握血矛烙印,那烙印能夠凝練出一桿氣血之矛。
這是生而無雙的戰(zhàn)技。
生而為王。
這樣的存在離莫洛太過遙遠,他太過平凡,只有更加努力才能攀登上一座座修煉的高峰,有朝一日才能夠與那些存在并肩齊驅。
誰知道古家有沒有這樣的存在呢?
當然,這世間同樣有原本平凡的存在,通過一次次蛻變,最終成為至強者,蓋壓一切敵。
但這樣的存在實在太少了。
因為他們都不夠得天獨厚,沒有那種天生的底蘊,修行之路充滿各種危險,稍有不慎就會隕落。
武道之路太過崎嶇,總會有比天才更天才的天才,不努力,就會落于人后。
莫洛的眼睛和耳朵等到第二天清晨才有所恢復,目能視耳能聽,但眼角依舊不時流下眼淚,耳朵也不時會耳鳴。
整個山林都有一股壓抑的氣息,那群山上懸掛的圓月雖然沒有散發(fā)出任何威壓,可依然鎮(zhèn)壓著一切,沒有任何生靈敢造次。
它存在即是威懾。
所有生靈都伏蟄下來,整個山林都靜悄悄的,沒有鳴叫與獸吼,再強大的靈獸都低調起來,死死的盯著那輪圓月,生怕一個動作就給它們帶來滅頂之災。
那是可以輕易摧毀它們的力量,懸在它們的心口,壓的喘不過起來。
但它們不能遷徙,還沒有到遷徙的地步,它們占據著自己的生態(tài)位,如果遷徙就會因為資源而爭斗,等待它們的同樣是滅亡。
那是萬不得已之舉。
當然,如果再有什么異動,它們恐怕撒了腿就跑。
猴群也寂靜下來,連郭大王都不再吱吱亂叫了,反而是心平氣和的小聲吱吱,好像突然變的儒雅起來。
猴群不再在地上活動,而是在樹枝上攀緣著,在樹冠上生活著,哨兵依舊被派了出去,躲在林葉間偷偷窺伺,警惕著一切危險。
食物的來源被縮減了,因為那些稍遠的地方都被定義為危險,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誰都不想出什么岔子。
但是莫洛不怕啊,那圓月真要墜下來,都得死,跑都跑不掉,那還怕個錘子啊。
這些猛獸伏蟄起來,莫洛覺得自己自由多了,甚至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全。
上面那輪圓月還沒啥表示呢,下面的就已經自廢武功了,生怕圓月落在自己頭上,可那圓月落下來,誰跑的掉呢?
莫洛依舊如常,在林間修煉纖鋼拳,連晚上也在空地上修煉,因為危險降低了,他甚至每次都要將自身潛力壓榨到極致。
日子一天天過去,莫洛的修為突飛猛進。
但莫洛這種肆無忌憚的行為被郭大王知道了,世界又開始變的不一樣了,畢竟郭大王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經猴??!
郭大王在猴群中挑選出十幾只精壯后生,由它親自帶隊,組成了一只臭名昭著的盜竊團伙。
之后的幾天里,郭大王每天都早出晚歸,山林間不時總會傳出戛然而止的怒吼聲。
最開始那些猛獸們還挺納悶,誰這么沒公德心啊,在這節(jié)骨眼大吼大叫,還讓不讓獸茍命啦,等到郭大王偷到它們頭上的時候,就只剩下郁悶了。
那種想怒吼還不怎么敢的感覺真特么操蛋!!
想想就特么離譜,大家都遵循規(guī)則不出聲,結果就有這么個流氓,它不光不遵守規(guī)則,它還偷你東西,大家都敢怒不敢言,還拿它沒辦法,你瞅瞅這是人干的事嗎?!
巧就巧在,這貨真不是人,是只猴,還特么是郭大王!
做猴不能太郭大王?。。。?p> 更離譜的是,郭大王還從不偷鄰居,它深得唇亡齒寒的道理,等到大家都來尋仇的時候,必須得先過它鄰居這關。
畢竟這些鄰居是有領地意識的??!
再說了,偷了鄰居到時候被鄰居圍起來打怎么辦,還是相親相愛的比較好。
于是郭大王就經常去鄰居家串門,還給它們帶去很多‘土特產’,大有一副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異父異母還異種的親兄弟的感覺。
鄰居們當時就懵了啊,它們哪知道這‘土特產’是臟物啊,一個個還感激涕零呢。
不管你樂不樂意,反正你就得當這個‘唇’。
郭大王偷的,是那些兇獸占據的山精地寶,例如年份久遠即將蛻變成靈藥的草藥,蘊含靈氣的清泉……這些,都是那些兇獸的命根子!
兇獸要借助草藥吞吐靈氣來輔助修煉,與它伴生,等到時機成熟時,便將草藥吞下,借此來完成蛻變,成為靈獸。
現(xiàn)在郭大王與那些兇獸是斷根之仇……
莫洛原本還不知道,只覺得郭大王每次都會帶回來大量品質極佳的草藥,還有靈果靈泉之類的,他還以為郭大王親自出去采集了呢。
莫洛一直和郭大王一起吃飯的,他也不客氣,這些山珍通通被他用來修煉,修為突飛猛進。
郭大王也進步飛快,個頭又高了許多,它每天夜里都會跟隨莫洛一起修煉,當然不是熬煉線狀肌肉,只是單純的搬運氣血。
即使是這樣,郭大王的實力也有了跨越式的增長,眼中的靈光愈發(fā)明亮起來。
這天正吃著早飯呢,郭大王忽然鬼鬼祟祟的跟他商量起來,然后莫洛就一臉懵的看著郭大王手舞足蹈的跟他交流。
明白過來的莫洛才發(fā)現(xiàn),嘶,原來你特么是慣犯啊……
這一次,莫洛也要入伙了。
應鴻雁
這段時間的劇情推進的很慢,因為很多設定要堆出來。也實在沒辦法,總不能忽然之間就從凡人變成猛男吧。別急,這一段很快就結束了。 有新角色了,就會精彩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