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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筆談

第十七章 ?欲收徒

木蘭筆談 薛簡霓 2125 2020-06-17 22:33:34

    江潮十分感念這求之不得上學塾的機會,每日從賬房先生家中回來后,必要拉著江洋識幾個字,江淑偶爾也湊在一旁聽。后來江晚見了,也會和江潮湊在一起教弟妹。

  江晚十分早慧,江潮剛剛送到賬房先生處兒學習記賬時,江晚就幫他整理過賬目書稿,一來二去竟無師自通,學了許多字。江猛夫婦見長女頗有天賦,抽空也教她讀書寫字,過了幾年,江晚自己已經(jīng)能連蒙帶猜地看懂一些淺顯的話本。可她的心性跳脫,喜歡如男孩般騎馬捕獵,江猛也不拘著她,久而久之,也只會認些字讀閑書,再高深的四書五經(jīng)、詩詞歌賦,她一概不學。

  這天,江晚又鉆進樹林打獵了,捎拽上了薛映。

  薛映一大清早就給江晚叫出家門,不由得打哈欠,抱怨道:“我爹入縣里,我難得睡回懶覺。你倒好,那么早就拉我出門和你打獵?!?p>  江晚不屑道:“你一個大男人,叫你早起還嘰嘰歪歪。往日你不是吹噓,在林子里你是打獵的好手,我看你這懶樣,根本比不過我。”

  薛映給激起了男兒自尊,“江晚你口氣別太大!我騎馬比不過你,那是因為我家沒馬匹。你要說這打獵,我外祖家是有名的獵人,我絕對比你強?!?p>  江晚笑道:“你有本事啊,敢和我比一比嗎?”

  薛映負氣道:“比就比,誰怕誰!”

  江晚道:“好啊,比??!落霞山就這么大,你去東面我去西面。日落前回到這兒,看誰獵的獵物多,誰就贏!”

  事關(guān)男兒尊嚴,薛映答應得無比爽快,快步走到了東面的山路。

  江晚手持著小弓,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在山林中,側(cè)耳靜聽著林中小動物的聲音。

  燧念君雙手抱臂,立在密林深處的枝干上,饒有興趣地注視著樹下謹慎行走的江晚。江晚耳力是多年打獵練出來的,竟絲毫沒察覺樹上多了一個人,只覺得意外,今日這林子怎么安靜得一只鳥叫都少有。

  燧念君覺得觀察得差不多了,忽然從樹上蹁躚而下,身法緩慢,衣袂飄飄,做足了風采卓然的俠客架勢。

  江晚望著從天而降的燧念君,眼眸亮了亮,欣喜地喚道:“是你??!”

  燧念君微笑著點了點,佯裝巧合地說:“又是你啊,木蘭?!?p>  江晚點頭,“你還記得我呀,燧念君?!?p>  燧念君今日特意換了件干凈的金絲邊黑袍,前襟露出暗紅的里衣,又高梳了發(fā)髻,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意氣風發(fā)。他很滿意,江晚認得出這樣的他。

  燧念君隨意地開口:“你今日是又來打獵?”

  江晚揮了揮手中小弓,道:“是,燧念君怎么也在這里?”

  燧念君微笑道:“也是打獵啊。”

  江晚偏頭看了一陣燧念君,笑道:“燧念君也沒帶武器,這樣兩手空空是要怎么打獵呢?”說罷,將手中小弓舉在他的面前,“要不,我的弓借給燧念君吧?!?p>  燧念君看著這張小弓,用料和制作都很粗糙,但拉弓處和弓弦十分光潔,看得出使用的人經(jīng)常使用,日常也細心打理著它。

  “你把這弓給了我,你和那個小子的賭約怎么辦?”

  “原來燧念君剛剛就在這里了,還聽到我和薛映的話?!苯硇α诵?,豪氣道:“我和薛映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他常常輸給我的,我輸給他這一次也不算什么。”

  燧念君頗為贊賞地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小姑娘,有沒有人告訴你,人長得太好看,心地也不要太好,不然是會吃虧的?!?p>  江晚從小就被教做人要宅心仁厚,卻頭一回聽到這等離經(jīng)叛道的話,反而覺得很有意思,不由道:“沒人和我說過這種話,但燧念君的提醒,我記住了?!?p>  燧念君心滿意足,看著崇拜又聽話的江晚,也越發(fā)喜歡。

  恰巧,樹林里竄出一只灰白肥碩的兔子,江晚見著就興奮起來,邊搭箭拉弓,邊對燧念君道:“燧念君,你瞧,我這就幫你打一只。”

  話音未落,耳邊傳過一聲勁風聲響,她的睫毛一震間,那只兔子忽受電摯,咻地四腳朝天地倒地,微微抽搐起來。

  江晚愣住了,呆呆地松開了弓箭,只見燧念君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隨手就抓起了那只不知是受傷還是怎么了的兔子來。

  燧念君沖她挑眉道:“看見了嘛?我就是這樣打獵的?!?p>  江晚如夢方醒,才一剎那間,一只兔子就這樣捕獲了?

  燧念君豎起兩只修長的手指,道:“這是內(nèi)功傳指發(fā)力,可在片刻間,傷人無形?!?p>  江晚由衷道:“燧念君真是厲害!”

  燧念君忽然問道:“你想學?”

  江晚本想點頭,但想了想?yún)s又搖了搖。

  燧念君看出她的猶豫不決,問:“你這樣究竟是想學還是不想學?”

  江晚道:“我想學,卻又不想學。因為我在話本里看過,學習一門武藝,快則兩三年,慢則數(shù)十年。燧念君或許過了今日就不在本地了,我就是想學,也沒一天就學的本事?!?p>  燧念君心底一暖,“怎么,怕我走了,以后再也找不到了?!?p>  江晚道:“江湖人都喜歡游歷四方,笑傲江湖。我看燧念君的性格不拘,想來也不會是喜歡在一個地方長居的一個人?!?p>  燧念君看了江晚,世間難覓的是知己,這個小姑娘只見過自己一面,竟會將自己的性格看得如此通體,而且還絲毫不畏懼自己。

  這等眼力膽色,注定不該是粗鄙無知的鄉(xiāng)間村婦,再聯(lián)系到她自己尚未知曉的身世,燧念君一刻間,便作了個決定。

  “那我留在這兒了。”

  “什么?”

  燧念君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咧嘴笑了笑,“我說,我可以留下來,教你功夫了。但我先需要收一個徒弟?!?p>  江晚揚起青澀的面龐,遲疑而懵懂地看著燧念君,問:“燧念君,你說什么?”

  燧念君還是笑,曲起手指作勢要再彈的樣子,道:“你還聽不懂嗎?我要收一個傻徒弟,勢必要留在這落霞山一段時日啦?!?p>  江晚難以置信地問:“收徒弟,是我嗎?”

  燧念君攤了攤手,“四處無人,我不是收你為徒,是收誰?”

  江晚指了指自己,“是我!”

  燧念君學著她,也用手指欽點般,說:“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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