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要借錢
茶樓的環(huán)境很清雅,透著一股清新的茶香,一樓大堂也并不喧囂。二樓都是一個個隔開的雅間。陸青言被帶到樓梯左邊第三間。
她一直在想著里頭可能出現(xiàn)的會是什么人,她該如何應對,可她卻想不到里頭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只有她自己和一張方桌,桌上一壺熱茶,冒著裊裊輕煙。
她回頭想問那黑衣男人,門卻已經(jīng)關上了。
這是怎么回事?她現(xiàn)在就一小人物,總不至于有人給她擺鴻門宴吧。這么想著,她便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既來之則安之嘛。
茶才喝了一口,便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初時還以為是聽錯了,細細一聽發(fā)現(xiàn)是隔壁傳來的。
她走到墻壁那邊,貼著墻,聲音更加清晰地傳來。
“恒之,若不是你回來求我,這件事我不會幫。”一個男人的聲音,陸青言聽出來是那位許大人的。
“大哥,我知道。此事若只關乎我一個人我不會去求你,可你看這通河知府、清水知縣都是些什么模樣,你不管管能成嗎?”這聲音陸青言也熟悉,是許恒之的。
她這才醒過味來,他也姓許啊。怪不得這位許大人突然出現(xiàn)幫忙,原來兩人是親戚啊。
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果不其然啊。
隔壁房內(nèi),那位許大人似乎笑了一下,而后好像喝了口茶。
陸青言剛奇怪呢,這房間怎的連喝茶的聲兒都能聽到?就聽那邊許大人說:“恒之,別說那些大道理,不只為了自己,還為了牢房里的那位姑娘吧?”
這怎么提到了自己?陸青言更提起了精神。
“大哥,你誤會了.....”
“你別說那么多。”許大人打斷了許軒的話,“那位姑娘我見過了,模樣還不錯,雖是出身農(nóng)門小戶,不過咱們許家也沒有那么多門戶偏見,只要身家清白就行,不過那位陸姑娘身邊跟著的那個男子是何人?他們關系似乎不一般啊?!?p> 這話聽起來怎么那么怪呢?陸青言皺了皺眉,聽見那邊許恒之急道:“大哥,不是你說的那樣!”
“你別和我說,要說回去和父親說?!鼻宕嗟囊宦曧?,大約是許大人將茶盞放下了,“在外面玩了三年,你也該回去了吧?”
許恒之的語氣一下便有些沉了:“大哥,當年我說過,不闖出一番天地我是不會回去的!”
“哼,你還說過不靠家里分毫呢,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回來求我?”許大人似乎也生氣了,語氣重了,“不管有什么話你都別和我說,回去和父親說。今日我告訴你,今年你若是再不回去,許家就真當沒你這個人了?!?p> 之后就聽見摔門聲,大約是誰走出去了。接著就是長久的靜默。
陸青言也靜靜地站在那里,把他們的話重新捋了一遍,似乎明白了點什么東西。
她剛重新在桌旁坐下,門就被推開,進來了一個人,一張冷峻的冰塊臉,正是方才在底下攔她的黑衣男子。
“陸姑娘,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他面無表情。
果然如此啊,那位大人故意要讓她聽見。怪不得這偌大的茶樓隔音效果如此差,如果她猜得不錯那面墻應該是空的,中間應該也就是一層薄薄的板子。
隔墻有耳,從前她還是保定侯府世子夫人之時沒少見過這些伎倆,只是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也會用這些手段。
陸青言喝了口茶,淡淡地點頭。
冰塊臉神色似乎有點詫異,微抬了抬眼皮,卻并沒有流露出更多的情緒:“陸姑娘,在下只想告訴你,我家主子是奉天府的通判?!?p> 奉天府,好久沒有聽到這三個字了。它還有另一個稱呼,人們習慣喊它京師。她當年跟隨母親千辛萬苦去到那個地方,卻把命留在了那里,如今卻也要千方百計回到那個地方去。
京官總是高人一等,但凡當官的都想進京。這也就是他能自豪的資本。而對于老百姓來說,京師更是個神圣的地方。
他這句話無疑是在告訴她:你高攀不起!
他這模樣好像老母親護犢子一樣,陸青言心里覺得好笑,繃不住笑了:“你的話我懂了。不過我只是花月圓的一個伙計,像廚房和柜臺的伙計一樣。我小門小戶,只求三餐溫飽,并不曾想其他的?!?p> 她說得含蓄卻將態(tài)度擺得十分明白,她只想賺點錢過生活,絕沒有非分之想。事實上他本來就和許軒沒什么,不知道那位許大人是怎么聯(lián)想過來的。
這些當官的就是心眼兒多!
也不知道冰塊臉信了還是沒信,反正從表情上也看不出來。只聽他道:“陸姑娘心思通透,在下也不多說,但愿姑娘能記得自己說過的話?!?p> 他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似是才想起問一句:“對了,與姑娘一同在監(jiān)牢里的那位是什么人?”
“我的一個遠方親戚。”陸青言這會兒可不敢說是撿來的人,不然他又不知該想哪兒去了。
冰塊臉沒再說什么,看了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陸青言又喝了口茶,這才出去。她腳還沒跨出門,就聽到凌沉封低低的笑聲。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錯失了一個良機?”
“什么?”她問了一句。
“你應該跟他講價,給你多少銀子,你離開許軒。”
“啊……這個辦法倒是挺好的。”陸青言好笑,“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他也許會惱羞成怒,直接給我弄死?”
凌沉封沉默了一會兒,等到陸青言下了茶樓才道:“也有可能,或許他沒錢。下次找個有錢的試試。”
陸青言這次直接忽略他的話了,這家伙想得可真天真。
沈煜身體沒什么事,填飽了肚子兩人就回去了。
剛進村就被一群人圍住了,在邊上指指點點,對著她“噓寒問暖”。
“青言啊,聽說你的餅吃死了人?”
“對啊,你不是被關進大牢了嗎,怎么出來了,你不是逃了吧?”
“你可不能逃的,不然官府的人找到咱們村里就不好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煜臉沉了下來,手按上了劍柄。
陸青言對他擺了擺手,抬眸一一掃過那些熱切的灼灼的目光,十有八九都是抱著看熱鬧的態(tài)度,連那一二分里對她的關心都少之又少。
人群中,有一個畏畏縮縮不敢開腔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屈辱的身影,正是她的好嬸娘。
陸青言本想解釋,看到柳氏后,心念一轉,愁悶道:“這件事本就與我無關,知縣大人已經(jīng)查清了。只是花月圓遭逢此難,許掌柜不再要我做活兒?!?p> 說著她捧臉哭泣:“為了官司我已經(jīng)耗光了積蓄,如今還欠著一些銀子,各位叔伯嬸娘可否幫我一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