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隱議會指定戰(zhàn)爭任務發(fā)布,請身處螟蛉半位面的選召者開始無差別殺戮模式,兩月之內(nèi)未能達成足額殺戮數(shù)者,直接扣除功勛:10086點!”
江寒被熟悉的機械聲從打坐中吵醒,由于設置了重大事件提醒,每次光隱議會有了新動向,議員輔助程序便會自動示警。
光隱議會為了加快血祭進程,通過任務榜單,發(fā)放了這項注定引發(fā)血流成河慘案的強制任務。
果然,江寒雙耳微動,聽到了蟲巢深處傳來的“嗤嗤”聲響。
小心翼翼地透過膠囊間的縫隙觀察,江寒發(fā)現(xiàn)是有人正在用刀連續(xù)地刺穿膠囊,從中撕扯出了一條有一條的幼蟲。
果然,有不少倒霉蛋考生與囚徒也落入了這處蟲巢,恰恰還是選召者,便迫不及待地殺戮起毫無還手之力的幼蟲,提升殺戮值。
“作為幼蟲繁衍生息的巢穴,防御力量可是不容小覷的?!?p> 江寒幽幽一嘆,在膠囊堆中藏得更深了,還往身上抹了一層營養(yǎng)液,掩蓋人類的氣息。
不出所料,選召者屠戮的動靜太大,幼蟲垂死的嘶鳴吸引來了大量的護衛(wèi)蟲族。
它們是巨型赤紅兵蟻,背負著猙獰的骨刺鎧甲,如同一道道血紅色的鋼鐵洪流沖向了不知死活的人類。
等到三三兩兩的選召者察覺兵蟻的靠近,已是來不及了,陷入了蟲海的包圍,勉強殺出一條血路,掀起幾片浪花,就消失在了蟻山蟻海之中。
隱約之間,江寒似乎看到赤紅色蟲海之中亮起了一道似蟒似蛟的清脆嘶鳴,寒芒乍現(xiàn),掀飛了數(shù)十只兵蟻,便又銷聲匿跡。
很快,蟲巢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在剛才的慘案現(xiàn)場,留下數(shù)百具空空如也的幼蟲膠囊,至于選召者的尸體,卻是被兵蟻帶回蟲巢深處,作為滋補母蟲的絕味養(yǎng)料。
一切平息之后,江寒才躡手躡腳地從膠囊堆里鉆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尋找通往母蟲行在的道路。
通過光隱議會,江寒明了血祭的全部流程。
螟蛉半位面中的每一個蟲巢其實都被暗中布置了大量珍惜靈材,例如穩(wěn)定空間通道所必需的空間晶石,作為九天棋局靈陣的一個空間節(jié)點,等到血祭完成,便會牽引螟蛉半位面背后的未知世界,直至其與海藍星接軌。
作為蟲巢的核心,母蟲行在便是這些材料最有可能的存放之處,已經(jīng)身處蟲巢的江寒自然不會放過薅光隱議會羊毛的良機。
赤紅色兵蟻行進之時,在巖壁上留下了零星營養(yǎng)液的痕跡,構(gòu)成了一條條彎彎繞繞的通道,指引著江寒前往母蟲行在。
越深入蟲巢,江寒越能感受到一股壓抑的寂靜,顯然,母蟲身旁聚集了大量的兵蟻,散發(fā)出的蟲族威壓甚至影響了無形的空氣。
好在江寒身具雷鼉血脈,區(qū)區(qū)低階武夫?qū)嵙Φ某嗉t兵蟻聚集再多,也無法對高階兇獸血脈產(chǎn)生影響,因而行進之時,雖然謹慎,卻也不覺得吃力。
路邊,層層堆積的膠囊之中傳來了一道壓抑著興奮的低聲叫喊。
“司馬小子,快對你六爺耍威風啊,別像條癩皮狗一樣癱在泥地里,快爬起來,叫喚兩聲試試!”
江寒慢慢靠近,見到了一站一躺的兩個身影。
被喚作司馬的華服少年,正喘著粗氣,平躺在一個破碎的膠囊之上,身下還墊著一頭身死多時的乳白色肉蟲。
他絲綢手工編成的一襲白衣,此時沾染上了五顏六色的蟲族血液,完全失去了錦衣少年郎的風流倜儻。
至于少年引以為傲的三尺青鋒,也沉浸在營養(yǎng)液之中,劍尖更是裂開了一道兩指寬的口子,顯然已經(jīng)不堪重負。
在他面前,背對著江寒的,顯然是一名小人得志的瘦弱囚徒,他猖狂地手指司馬少年,宣泄著多日來被頤指氣使的不滿。
還嫌不過癮,從“小六子”升格到“六爺”的囚徒直接抬起右腳狠狠地踩在了前主子爺被兵蟻雙螯險些割成兩截的右腿。
傷口再度受創(chuàng),司馬少年牙關(guān)緊咬,卻強忍著痛苦,沒有悶哼出來,硬氣地不想滿足囚徒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快感。
“倒是再使劍啊,讓六爺看看你的無雙劍技?”
囚徒得意洋洋地從少年身旁拿起他的佩劍,似對待情人一般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這柄即使碎裂、仍寒芒肆意的靈導器。
“劍,淵明……”
司馬少年斷斷續(xù)續(xù)地從口中吐出了佩劍的名字,囚徒“六爺”翻過劍身,也發(fā)現(xiàn)了銘刻在劍柄的兩字“淵明”,還以為眼前的小子終于認慫了,想要以佩劍換得一條小命。
當囚徒還沉浸在得到靈導器的狂喜之中,古銅色的“淵明”二字突然綻放出了耀眼的青芒,化為兩道無堅不摧的劍氣,直接扎向了他的雙眼。
作為靈導器,佩劍之中銘刻著一道催發(fā)劍氣的陣法,司馬少年出其不意地催動這道殺手锏,直接擊殺了小人得志的囚徒。
劍氣縱橫,丑陋的腦袋像西瓜一樣四分五裂,無頭尸體轟然向后倒去。
叮的一聲,佩劍淵明掉落于地,由于其中儲藏的氣血之力在陣法的催動下耗散一空,本就碎裂的劍身再也堅持不住,四分五裂。
司馬少年與隨身攜帶的靈導器心意相通,受到如此打擊,又再度噴出一口鮮血,躺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江寒戲也看夠了,便從藏身的膠囊堆背后站了出來,步子邁得很慢,擺明了告訴眼前人,自己之前就是不想出手救人,全然沒有考生之間互相幫助的同伴情誼。
此外,江寒隔著五六步遠就不再移動了,一言不發(fā)地打量著有氣無力的司馬少年,嘴角還掛上了嘲諷的笑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司馬少年知道眼下能救自己的唯有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考生,忍下了被同齡人嘲弄的怒氣,盡量平復心情,近似哀求地喊出了聲。
“望兄臺施以援手,考核結(jié)束后,云州司馬一族,必有重謝?!?p> 出身百年望族的富貴少年,還嫌自己的承諾不夠滿足眼前趁人之危的小子,咬了咬牙,忍著胸悶,開始羅列買命錢:
“極品氣血丹千枚,云州州治泗水核心內(nèi)環(huán)五百平米商鋪一間,還有黃金萬……”
念著念著,察言觀色本領爐火純青的司馬氏子弟,也發(fā)現(xiàn)了江寒的不對勁,感受到他目光中越來越冰冷的殺意。
“要怪,就怪你攤上了司馬儀這個族人,唉?!?p> 話音剛落,江寒出刀了,在司馬少年的疑惑與不解中,將凜冽的寒刃刺入了他的胸口。
“我也沒辦法,我與司馬儀的議員之爭,必定會牽涉到泗水司馬氏與云水江氏兩個家族,你天資出眾,既然落難了,我送你一程,也省得日后司馬儀借你的手為難于我。”
江寒幽幽一嘆,卻也沒有什么愧疚之意,自從知道司馬儀泗水望族出身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將整個司馬氏當作了潛在的敵人,對于能夠削弱敵人實力的每一個機會,江寒都不會錯過。
光隱議會議員們及其背后家族之間的明爭暗斗充斥著腥風血雨,百年興旺,一夜滅族的例子比比皆是。有著前車之鑒,江寒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司馬氏族之人。
至于尸體,就更不需要處理了,不時會有巡邏警戒的赤紅兵蟻經(jīng)過,它們不會浪費一絲一毫的新鮮血肉,一切痕跡都會被處理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