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4 :
殺人交易
毛三帶著幾個人進(jìn)來,還以為里頭出了狀況。幾個人都本能反應(yīng)的掏出槍,看見女人倒在角落,渾身是血。
易知捷倒是神色不驚,只是立起身,隨手將槍扔在了床上。
“捷哥。”毛三顯然被驚到了:“您——把她給殺了?”
易知捷懶得說話,毛三癡楞半刻,趕緊去探那女人的鼻息。
還沒死,他不禁舒了一口氣。
“您可嚇?biāo)牢伊私莞纭!彼笈乱痪洌ü筛纱嗤厣弦蛔?p> “捷哥,這兒可不比外頭啊,殺了人說都說不清。您想要她的命,等出去了我毛三替您動手,保準(zhǔn)給她叫您死解恨了?!?p> “不到時候?!币字莅雅稚闲淇?,淡淡道:“這女人留著還有用?!?p> “留著?”毛三驚訝一聲,看著血泊中的美麗女人,試探道:“捷哥,您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易知捷沒說話,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滾?!?p> 易知捷說滾,那他就不敢不滾。
毛三趕緊賠個笑,帶著兄弟們告了辭。
只是他不明白,易知捷恨了她兩年,兩年殺她,還不到時候?
這樣留著,難道是不追究?
他也糊涂了。
此刻屋里正是一片狼藉,易知捷輕輕灌下一口酒去,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渾身是血的美麗女人。
不追究,他不可能不追究。
兩年了,只要想起這女人明媚的近乎蝕骨的眸子,他就恨不得已。
他總得要這個女人付出代價,看她哭告求饒,他才滿意。
不是說了嗎,他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蘇橙從空蕩的臥房醒來,還是那間黑漆漆的屋子。
沒有人,只有浴室傳來稀稀拉拉的水聲。
她清楚記得之前發(fā)生了什么,男人的槍口錯開三分,子彈從她耳邊擦過去。他蝕骨的眸子盯住她的,就像賭場里,她脖頸被男人扼住的一剎那,抬眼看見的一模一樣。
那個折磨她兩年的噩夢,又回來了。
蘇橙的手止不住顫栗,聽著浴室的水聲,恐懼蔓延了她的心房。幾乎有那么一秒鐘,她想跑。
可下一秒,這個念頭就冷卻了下來。
她知道,她跑不掉。
房間里,是這個尋回兩年噩夢的男人。
房間外,是金氏羅氏兩方找她的保鏢。
里里外外,都是死路一條。
蘇橙輕嗤一聲,真可笑,她居然什么也做不了。
等了十分鐘,浴室的水聲終于停了。易知捷一出來就看見蘇橙穿戴整齊,坐在一張離他最近的椅子上。
“醒了?”他低聲一句,倒是有些驚訝這女人平靜的面龐。
“對,醒了,我們談一談?!?p> 許是沒想到她這樣單刀直入,男人輕笑一聲:“談什么?談你想怎么殺人?還是談你這次殺了人,想怎么逃跑?”
“不?!碧K橙不卑不亢,平靜道:“我只是想問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把握著他的臉色,她又繼續(xù)道:“先生,世界上沒有這樣巧的事。我逃跑,你的門就剛好開著?我進(jìn)來,你就用槍抵著我尋仇?你說這一切不是預(yù)謀好的,給鬼說鬼都不信?!?p> 沒想到她會這樣一氣呵成,易知捷不由得輕嗤一聲,眉目中盡是看笑話的譏誚。
“Ayla?!彼麊疽宦暎指目诘溃骸疤K橙小姐?!?p> 聽見自己名號,蘇橙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訝,卻也不過一皺眉的功夫。
“也對,不奇怪,兩年了,先生還能找上門,知道我名字又算得了什么?!彼p笑一聲,又撩起眼皮望他一眼:“關(guān)于我,你還知道什么?”
男人有些意外她的淡定,只瞇了眼睛,陰鷙的臉換上了笑意。
“蘇橙小姐,ACCD高材生。父母早逝,13歲被舅舅收養(yǎng),也就是金氏集團(tuán)董事,金陽中。蘇小姐表面是金氏的外甥女,實(shí)際上卻是金氏集團(tuán)的高級陪客,一顆交易的籌碼?!?p> 男人的話難聽到露骨,蘇橙面色由紅到白,拳頭也忍不住發(fā)抖,卻終究被忍了下去。
“真是沒想到,先生竟然知道這么多?!彼⑽P(yáng)首,冷笑道:“您知道的這么清楚,心里肯定很恨我吧?這么恨我,卻不殺我?怎么,您想拿我跟金陽中談條件?。俊?p> “如果是呢?”男人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如果是,那您的如意算盤就打錯了?!?p> 蘇橙一點(diǎn)沒有與他兜圈子的意思:“金陽中膽小怕事,丟一個我他根本不在乎。先生若想跟他談合作,倒不如跟他談合并。不瞞您說,我手上有他的把柄,可以與你做一個交易。你帶我出去,我把金氏集團(tuán)送給您?!?p> 男人的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帶你出去,我可不保證會不會一槍殺了你?!?p> “怕什么呢?橫豎都是個死?!?p> 她卻不在意道:“外面有金陽中的人,還有羅建澤的。他們兩大老板,會找不見憑空消失的我?只怕是早就找到,卻不敢進(jìn)來吧?!?p> 蘇橙上下打量他一眼,又笑道:“我知道,你有權(quán)勢,不殺我,是因為我還有用。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帶我出去。至于出去后你殺不殺我,那是你的氣度,也是我的本事?!?p> 是挑釁嗎?
蘇橙好像很懂如何戳進(jìn)男人的心。
易知捷明知道她存心刺激,卻還是聽得舒服。
他看著眼前女人耳鬢沾血,目染毒光,像極了一朵美麗蝕人的花。
“好?!?p> 他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一如兩年前鬼使神差的放開了扼住她的手。
而后很多年,他都會回想起這一幕。
他才明白,沒有直接殺了她,是他最后悔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