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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英雄

第一八六章 鹽幫

闊別英雄 露曉夜白 4799 2020-12-24 21:59:39

  待得將鹽幫幫眾和海沙派四人全部從火屋救出之后,黃宜等已忙活了大半夜,黃宜只感到疲累不堪,只想清洗掉身上的煙火味,好好地睡一覺。劉紫綺、李惠蘭也已勞累不堪,兩人的臉上都布滿了倦意。

  但是這件事還沒完,黃宜打起精神,走到周奎安的身邊。問道:“周堂主,請問是什么人將你們關(guān)在這茅屋之內(nèi)的?”

  周奎安仍然說不了話,也動彈不了,因為他被封住的穴位還沒有解開。黃宜問道:“劉姑娘、李姑娘,你們懂得解穴嗎?”

  李惠蘭道:“當然懂啊,你難道不會?”

  黃宜道:“我真不會解穴?!焙鋈幌肫鹪谏缴蠈W(xué)武之時,看到鐵羅漢身上繪著人體穴位分布圖,注明了人體身上的三百多個穴位,但自己只專注于鐵羅漢身上的拳法和腿法,并沒有練過那套修煉內(nèi)功的法門。此刻想來,頗覺后悔。

  李惠蘭道:“不就是解穴嗎?行走江湖要是連這個也不會,那還得了?我來給他們解穴就是。”

  黃宜道:“你能解穴就好了,只要解了他們的啞穴,他們能開口說話,我們就能問問是什么人綁著他們的?!?p>  李惠蘭走到周奎安的身旁,忽然躊躇起來。她父親傳她武功之時,確實講過推宮過血的法門,但是推宮過血之前,得先知道被點穴之人是哪個穴位被封住了,依照穴位所在的經(jīng)絡(luò)進行推拿,才能解開被封住的穴位。她既不知這些人中穴的部位,也就無法給他們解開穴位。

  劉紫綺忽然說道:“還是別白費心力了,他們都中了啞穴,但我們卻不知道封住他們穴位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那人用的是何種手法。我父親曾經(jīng)說過,點穴和解穴是一門高深的武學(xué),很是深奧。如果我們的內(nèi)力與封住他們穴位的人的內(nèi)力不合路子,強行去解,那是要出亂子的,可能會讓他們變成癱瘓?!?p>  李惠蘭道:“有那么嚴重嗎?我爹從來沒說過?!彼唤?jīng)意間提到她的父親,便想到了白馬幫的慘禍。心中一陣難過。道:“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呢?是去是留?”

  是去是留,這個問題也同時困惑了黃宜和劉紫綺。青衣十八樓的人到底去了哪里,半點風(fēng)聲也沒有,到哪里才能找到他們?才能找到八卦神拳門的劉志勛?到哪里才能找到毒殺李梁棟的兇手?

  黃宜當初答應(yīng)幫助劉紫綺去找她的父親,后來又答應(yīng)幫助李惠蘭找到毒殺李梁棟的兇手。他當時只是一時的憐憫,覺得這兩位女子各有各的悲苦,這才自告奮勇。然而事情到了這一步,竟變得沒半點頭緒,也沒任何線索。如何去找?到哪里找?沒有方向,黃宜只能摸著石頭過河,但是卻發(fā)現(xiàn)連石頭都摸不到一塊,只能淌過河流。

  黃宜坐了下來,定了定神。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需要休息,只有休息好了,腦袋才能清醒,才有精力去想這些破爛事。不一會兒,他倒在草地上睡著了。

  劉紫綺和李惠蘭相對無言,兩人各有各的難事,但都一籌莫展。本來把希望寄托在黃宜身上,但是黃宜偏偏在這個時候睡著了,又能怎么辦?兩人心中都明白,黃宜也是人,他也會累,也需要休息。于是這兩人走到一塊干凈的草地上,靠著河邊的柳樹,各自閉目養(yǎng)神。

  草屋四周的大火還沒有熄滅,聒聒噪噪地?zé)?。鹽幫幫眾和海沙派四人雙眼都盯著這大火,想到這次死里逃生的經(jīng)歷,眾人無不感到心有余悸。

  鹽幫幫眾之中,有許多人家財豐足,衣食無憂。他們靠販賣私鹽起家致富,他們都明白這是一條不歸之路,那是公然搶朝廷的生意,但還是做了。為什么會這樣說?這要從食鹽的發(fā)明說起,簡略說說得了,如果要認真來寫,可以寫成一本《食鹽的起源和演變史》,甚至有充足的依據(jù)申請吉尼斯記錄。

  食鹽的發(fā)明竟起因于一個意外,遠古時期,炎帝神農(nóng)氏屬下有一個部落居住在今山東WF壽光一帶,叫做夙沙部落。部落中有一個人叫夙沙氏,他聰明能干,體力過人,善于使用繩子結(jié)成的網(wǎng)捕捉禽獸和魚類。

  一天夙沙氏捕到了一條大魚,他和往常一樣,一面生起大火,舀起海水倒進鍋里(古代不叫鍋,叫鬲,相當于今天用的鍋)煮著,一面清洗魚的內(nèi)臟,準備洗干凈魚后,放在鍋里煮來吃。

  突然,有一頭野豬從他的面前飛馳而過,夙沙氏立即去追,等他捉住野豬,從山林中走回來時,卻發(fā)現(xiàn)海水已經(jīng)煮干,鍋底留下了一層白白的細末。

  他用手指沾了白細末放到嘴邊一嘗,頓感鮮美無比,竟是生平從沒嘗過的美味。他大喜若狂,架起柴火烤野豬,等野豬烤熟了,沾點白細末涂到肉上再吃,這一下,連野豬肉都變得十分的鮮美可口。他欣喜地把這件發(fā)明告訴了族人,人們嘗到了美味,紛紛開始煮海為鹽。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炎帝的耳朵里,炎帝帶著夙沙氏去拜見黃帝,獻出海鹽用于調(diào)味,果然味道極是鮮美。黃帝十分高興,一定要有個字來稱呼那白白細末,黃帝將這項光榮的任務(wù)交給了倉頡。

  倉頡結(jié)合夙沙氏煮鹽的經(jīng)過,以及夙沙氏身為人臣等多重含義創(chuàng)造出“鹽”字,即為鹽的古體字。

  “鹽”字之中的‘臣’字是指臣子,‘人’指工人,‘鹵’字在古代與‘西’字同意。當時的統(tǒng)治中心位于今天的河南中部以東及山東境內(nèi),河?xùn)|及關(guān)隴地區(qū)都被認為是“西方”,也就是現(xiàn)在的山西西南部和陜西關(guān)中地區(qū)。以“西”代表“鹵”,指的是兩地出產(chǎn)的是自然鹽,表明鹽的盛產(chǎn)地?!胞}”字下面的‘皿’字代表器皿,食鹽最先出現(xiàn)在一口鍋里,鍋是器皿,表明最先出現(xiàn)的食鹽是從一口鍋里煮出來的,當然那時候的提煉技術(shù)還不成熟。

  至此以后,食鹽成了生活的必須品,人們開始煮海為鹽。春秋時期,齊國的丞相管仲發(fā)現(xiàn)食鹽這種百姓必需品,每個人都可以自由的生產(chǎn)和運銷,由此誕生了一批實力雄厚的大鹽商。他們壟斷了海鹽的生產(chǎn),哄抬鹽價,由此帶來了巨大的財富。如果由國家直接管理海鹽的生產(chǎn)和運銷,不但可以抑制地方勢力,還可以為國家增加財富。

  于是,管仲頒布了法令,組織專門的工匠砍伐山林,煎煮海水,生產(chǎn)海鹽。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食鹽專營”,開創(chuàng)了食鹽官營制度,為富國之大計,此后,各朝各代的統(tǒng)治者無不重視。而夙沙氏被尊為‘鹽宗’、‘鹽神’。

  而有的朝代看中海鹽這條富國之路,抬高食鹽的價格,老百姓要交各種賦稅,又要花費高昂的價格才能吃到海鹽,這就加重了百姓的負擔(dān)。一年到頭拼命地忙活,才勉強能維持生計。

  官府雖然嚴令不得私自造鹽,而且立有法令,若捉到私自造鹽者、販賣海鹽者,必加重懲。但還是有人愿意鋌而走險,冒著被誅九族的危險試一試。因為海水那樣多,又不須花錢去買就能得到,造鹽極是方便,這是一項不須一分本錢的生意,只要有膽子敢去做,包管穩(wěn)賺不賠。

  這伙人不但私自造鹽,還私自販賣。發(fā)展到后來,私造者和販賣者分成了兩路,由一幫人偷偷煮鹽,另一幫人負責(zé)販賣。從這里看來,知法犯法并不完全屬于今人的專利,而是古已有之,流傳久遠。

  鹽商販子的海鹽既不須一分本錢,因此與官方價格相比,就便宜得多,純度并不比官府造的差,老百姓自然人人愿意購買低價的海鹽。官府的海鹽便極少有人愿意購買,因此說鹽商販子成了與官府搶生意的人。

  五代時期,由于軍閥混戰(zhàn),雖只短短五十三年,但幾乎每年都有仗打。因此從后梁開始,到后唐、后晉、后漢以至后周,官府的統(tǒng)治力明顯不如以往的朝代,對鹽商的管控力度自然要弱得多,鹽幫因逢此契機而得以壯大起來。

  鹽幫中的羅勝海等人回思適才死里逃生的遭際,心驚之余,又暗自慶幸,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有的人經(jīng)此大難之后,更是仿佛已陡然之間看破了紅塵,而萌生退出武林的想法:“我原本飯也吃不飽,爭些餓死街頭,成了沒人收尸的孤魂野鬼。得遇良機,走上了販賣海鹽的路,才終于扭轉(zhuǎn)乾坤。這些年來,雖然擔(dān)驚受怕,但也積累了不少財富,已夠用下半輩子了。肩膀上的這顆腦袋時時有搬家的危險,這種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實在受夠了,實在犯不著再去冒險了,這條命該留著去享福?!?p>  有的已開始盤算,此番大難不死,實在僥幸之極。而為何會遇到這個差點被燒死的大難,歸根結(jié)底,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八個字給害的。于是,暗暗打定主意:“從此以后,武林中的恩怨仇殺與我再無半點關(guān)系,是張三殺了李四也好,是海沙派吞并的鹽幫也罷,他們自管熱鬧,我是絕不會再參與的了,甚至連看都不要看。今后去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隱居起來,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完下半輩子,也就很知足了?!?p>  有的則想:“我離開老家已十來年了,因為干的是鹽商這條株連九族的勾當,十年來不敢與家人通信,連姓名都是偽造的。不知家鄉(xiāng)的桃花是否依然的絢爛,隔壁村子的小芳嫁人了沒有?這條路再走下去,有死無生,是時候收手了。等我身上的穴道一解,我便卷鋪蓋回家。家鄉(xiāng)的桃花,隔壁村子的小芳姑娘……魂牽夢縈的地方,魂牽夢縈的人。”

  天色漸漸發(fā)白,太陽出來了又落下,已是第二天的黃昏。黃宜沉沉地睡了一覺,直到黃昏才醒過來。

  發(fā)現(xiàn)劉紫綺和李惠蘭也已睡醒,她們沒有深睡,時醒時睡,但還是得到了充足的休息。

  而鹽幫幫眾和海沙派的人仍然坐在草地上,十二個時辰將到,算起來他們身上的穴位也快要解開了。

  劉紫綺向黃宜招了招手,三人轉(zhuǎn)到一棵柳樹之下。劉紫綺悄聲道:“我們還是走吧,這伙人身上的穴位快要解了,他們穴位一解,將有一場混戰(zhàn),我們終究是外人,不便觀戰(zhàn)?!?p>  李惠蘭道:“我們冒了那樣大的險,費了那樣大的力才救出他們,就這樣走了,是不是有點虧?”

  劉紫綺道:“別說什么虧不虧的。李妹妹,你以后千萬別提這事,否則會早來禍患。”

  李惠蘭道:“為什么不提?難道不是我們救了他們嗎?”

  劉紫綺道:“這件事你以后絕不可再提起。你聽我的,絕不會錯。天色尚早,我們趕快離開吧。”

  黃宜也贊成趁早離去。道:“我想和他們說幾句話再走?!眲⒆暇_一聽便即明白黃宜想說什么。道:“你去說吧,我們不過去了?!崩罨萏m問道:“你想和他們說什么?”

  黃宜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秉S宜從柳樹后面轉(zhuǎn)過身來,走到眾人的前面。

  抱了個四方拳。道:“各位鹽幫的大哥,海沙派的朋友。在下與各位初次相識,此前并深交,我也不清楚你們有什么仇怨,仇恨有多深。但希望各位大哥念在大家同屬武林一脈的份上,以和為貴,鹽幫和海沙派今后和平相處。青衣十八樓為禍武林,先以詭計擒拿了八卦神拳門門眾,后施毒藥暗害了白馬幫的李幫主。青衣十八樓神秘而又狠辣,其稱霸武林的野心已漸漸暴露。武林中各門各派都將成為他們剿除的目標,殘害的對手,實是武林的公敵。自古私仇是小,天下蒼生為大,在下希望你們兩派以武林蒼生為重,放下私冤,和力對付青衣十八樓。”

  黃宜說完,轉(zhuǎn)身走開。剛走出幾步,只聽嚯的一聲,羅勝海一躍而起。幾乎同時,吉達、周奎安、賈敬賢等人也各站立起來。

  周奎安道:“黃兄弟,在下有一事相商,且請留步!”又轉(zhuǎn)頭看向眾鹽梟。道:“鹽幫與海沙派的仇如何算法?”

  吉達聽他出言不善。道:“你想怎樣?我隨時奉陪!”

  黃宜生怕各人再斗,跑過來,攔在兩人的中間。道:“大家請罷斗如何?”

  周奎安向吉達冷冷一掃。道:“看在黃兄弟的份上,我就寬限你多活十天,你最好在這十天之內(nèi)把后事料理了。該買棺材的買棺材,該立遺囑的立遺囑?!?p>  賈敬賢、朱武勝兄弟跟著哈哈大笑,以增長堂主周奎安的氣勢。

  吉達冷笑道:“這話原也是我要對你說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買口好的棺材,不過是為你準備的。你海沙派吃盡海風(fēng),窮得要命,估計連棺材本也沒撈到,看在同是武林同道的份上,你的棺材我便為你來買了。哈哈!”

  要是換在平時,眾鹽梟定會跟著吉達大加嘲笑,以起隨聲附和,增強氣勢之效。但這時,大多數(shù)幫眾都已萌生退出武林之念,實不愿再陷身于江湖仇殺之中。只有幾個鐵了心一條路走到黑的幫眾大笑起來,聲勢便弱得多。

  吉達也感覺到今天的氣氛有點兒不同尋常,心想:“這些家伙不夠齊心,還是先回去整頓整頓,準備好與海沙派一決雌雄?!钡溃骸拔覀冏?!”帶領(lǐng)眾人轉(zhuǎn)出小橋,向西南而去,但見眾人稀稀落落,心思各別,便連走路也各朝一邊了。

  周奎安心中暗暗高興:“這些鹽梟是商人出身,一向見利忘義。雖然人多,但各懷私心。我海沙派人數(shù)雖然不多,卻能齊心合力,剿滅鹽幫并不難事?!?p>  黃宜心中則想:“到底是怎樣的深仇大恨,他們?yōu)楹尾豢戏畔履???p>  卻聽周奎安說道:“黃宜兄弟,在下與各位兄弟能得死里逃生,全仗你冒死相救。恩德沒齒不忘,請受我一拜!”黃宜見周奎安要跪倒,忙先扶起他。道:“江湖救急,原是我輩份所當為之事,周堂主不必多禮?!?p>  周奎安頓了頓。道:“好!難得黃兄弟義氣深重,我們也不該拘于禮數(shù)了。黃兄弟,你看鹽幫中人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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