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依帷帽下的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我父親愛我母親,他便愿意為了我母親與其父母斷絕關(guān)系,但你們又何曾真正愛過一個人?”
“還有...虞則活著時你們恨不得他快點死,死了便說我太過殘忍,若是他的變異人攻擊你們而我冷眼旁觀你們也要說我無情,冷血和殘忍,為什么一個該死之人你們會對他生出憐憫,我母親已死十幾年你們卻不見半絲可惜?”
朝依摘下帽子,冷眼看著說書人:“便是因為沒有給你好處嗎?”
那說書人肉眼可見的神色一慌,隨后大聲叫道:“你別胡說,你母親與虞則都是罪該萬死之人,但你母親好歹又再多活了十多年,虞則可是當(dāng)場就死了,而且還成了一具干尸,在場之人心善,見不得這般殘忍的死法多說了兩句而已,你又何必說這些?”
說書人帶著恐慌道“難道你要將我們像虞則一樣割斷動脈也讓我們血液流盡而亡嗎?”
成功的見眾人開始慌亂和害怕,說書人神情有些得意的看著朝依。
朝依勾唇,眼里盡是冷意:“激將法嗎?可惜我不吃你這套”隨后掃視了一遍大堂內(nèi)眾人:“而且,我若是想對你們出手,你們誰能反抗?又能反抗多久?”
朝依連帷帽都不拿,在眾人害怕和自動遠離之下除了書樓。
“把她的帷帽扔了”
“你去,你去”
“你們倒是去???去給她扔了”
幾個男人推推搡搡,說書人下了高臺鄙視的看了一眼他們,徑自走向朝依坐的位置,手將碰上帷帽時一道黑影略過,一根細鞭甩出,“啊!”的一聲大叫,說書人的食指斷去,說書人疼得汗都出來了,捂著自己的手指。
所有人驚恐的趕緊退后,人群中傳來驚訝聲:“帷帽不見了”
“帷帽真的不見了,肯定是剛才那道黑影”
“是朝依,朝依回來拿他的帷帽”
“說書人的食指都斷了,這朝依果真蛇蝎心腸”
“就和她娘一樣,濫殺無辜”
“我聽說北堂少主的兩只手腕也被割過動脈,你們說會不會……”
“肯定是她,太惡毒了,北堂少主對她那么好她居然恩將仇報”
“就該稟報江湖主,請江湖主裁決她”
“找個人去稟報吧!”
說書人捂著手指站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雖然朝依來聽書和因帷帽一事讓自己損失了一個手指是自己沒有料到的,但這效果卻是超乎意料,這樣更好不是嗎?
深夜
一間黑漆漆的屋子里,兩個神秘的人,一道聲音刻意壓低一道聲音沙?。?p> “我不是讓你殺了她嗎?”
“我說過,我不會對她動手”
“那你是想替她死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從前你便為她傳信,虞家滿門前又傳,我倒是低估你了,被我控制還能偶爾恢復(fù)神智”
“你今天又為了她將我安排的人食指打斷,便只是為了一頂帷帽,若不是結(jié)果是我想要的,你焉能安然無恙?”
黑衣人看不清面容,但也沒有反應(yīng)。
……
快跑啊,朝依過來了
朝依這幾日又殺了不少人了
一樣是將動脈割斷,血液流盡而死
也太殘忍了,比之當(dāng)年她的母親朝依更心狠手辣
這算什么,我聽說朝家也是被她使計,讓虞家滅了滿門的
朝家雖然不是朝依的親生父母,但好歹也是將她養(yǎng)大的人,怎么下得去手?
我聽說啊!朝依的父親朝辰和朝石明乃是兄弟,只不過當(dāng)年他們的父母各自分離了而已
這么說朝石明夫婦兩雖不是朝依的父母卻是她的伯伯伯母了?
豈止啊!既是伯伯伯母又是養(yǎng)父養(yǎng)母,想當(dāng)初這朝石明夫婦為了朝依可是連親生女兒都忽略了
“北一,可有查清謠言來源?”
北一看了看樓下還討論得激烈的人群,搖搖頭“沒有,這些謠言像是一夜之間就傳出來了,屬下問了很多人,他們都說沒有聽誰說過,但就是一夜醒來后這些話就印在腦海里了,而且給他們一種這些話都是真的感覺,所以他們便出來說了,但第一個傳的人誰也不知道”
“聽說了嗎?昨夜丑時隋家主失蹤了”
“失蹤了?怎么可能,隋家主如今已是統(tǒng)領(lǐng)大大小小幾十世家的江湖主,按理說隋家固若金湯,誰會有本事在隋家將人抓走?”
“不知道,據(jù)說看到過一個身材有些嬌小的黑衣人出現(xiàn)過,后來聽說是……聽說是……”
“聽說是什么?”
“聽說是去了城西了,對,我聽說是去了城西了”
“城西那個地方什么人都有,這下子可不好找咯”
“這可不一定,有人可是看到那個黑衣人是去了城西末尾了”
“城西末尾?那不就是……”
莫宅
北堂傾拿起桌上的劍便快速跑下樓,后面的北一驚呼道:
“公子!”
等兩人到莫宅的時候門外已經(jīng)聚集了由隋青帶頭的新晉兩大世家王家和花家與一些小家族了。
隋青跪于門前,走近后能聽到周圍的勸聲和討伐聲。
“隋少主,您已經(jīng)跪了三個時辰了,先起來吧!”
“是啊,若這朝依真的抓了江湖主,那我們絕不輕饒她”
“咱們都已經(jīng)來了三個時辰了,門也敲了不下幾十次了,可朝依還是沒開門,關(guān)鍵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邪術(shù),咱們竟然打不開這門”
“依我看啊,咱們干脆殺進去吧!江湖主已經(jīng)消失了數(shù)十個時辰了,再不進去唯恐兇多吉少啊!”
跪著的隋青楊頭苦笑:“多謝各位的關(guān)心和幫助,但隋青與朝姑娘見過,我相信她不是這樣的人,今日隋青只是想進去看看而已,若朝姑娘一日不開門隋青便一日不起”
“朝依,開門”
“朝依,你快把門打開”
北堂傾走了過來,眾人一見是北堂傾都自覺讓出了路,北堂傾走到大門前,沒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隋青,而是拔出劍向門劈去。
朝依昨夜喝多了,現(xiàn)在才起,剛出院子便聽到了門外鬧哄哄的,剛走到前院中間,面前就掉下來一具尸體,這時又感覺到門外一道劍氣劈向大門,朝依知道,她是又被人算計了。
大門應(yīng)聲而開,首先是四目相對,北堂傾第一眼看到的是站著的朝依,第二眼看到的是躺在朝依面前的那具尸體,尸體是趴著的,第三眼便是那滿地的血和還在噴血的手腕,一時間誰也不知道是誰,直到……
“爹!”
隋青一聲肝腸寸斷的爹,等北堂傾等人上前時,隋青剛好將尸體翻了身。
是曾經(jīng)的隋家主,現(xiàn)在的江湖主。
“啊!”
“天,又是割手腕動脈”
“是朝依吧?至今只有她會如此這樣”
“沒想到竟是真的,朝依現(xiàn)在四處殺人,但凡是曾經(jīng)說過她或是說過她母親的她都不放過”
朝依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向后退了幾步。
隋青哭紅了眼,抱著他爹的尸體,抬頭哽咽著聲音看向朝依:“朝依,我隋家與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這般將我爹殺了?”
朝依沒有說話,只是無波無瀾的看著這一幕。
“我來時還相信你,認為你不是這樣的人,你雖然是流千心的女兒,但你所行皆乃善事,你問問在場的人,剛才在門外所有人都懷疑你的時候我可有懷疑過你?”
“隋少主來后先是敲門,再是懇求,見你還是不開門他便跪于門前,只為了進來看一眼他父親有沒有在這里”
“我們都在懷疑你時唯獨隋少主不言不語,依舊跪著”
“我們還提議直接闖進來就是了,是隋少主說他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誰知你……”
北堂傾上前,直視著朝依:“你還要殺多少人才肯罷休?”
朝依冷笑,滿是嘲諷的看著北堂傾:“怎么?很失望嗎?可惜了,北堂少主,這里所有人最不配對我露出失望表情的便是你”
“你什么意思?”
朝依沒回答他,而是低眸看著隋青:“你問我你隋家與我有什么恩怨?好,那我便告訴你”
“四十年前,你祖父與虞柏的祖父最是要好,在得知我母親作出可悅耳動聽也可控制人心的《流光心曲》時他們心生覬覦,先是一前一后找過我母親,你隋家暗中偷襲,虞家則許銀錢,那是我母親的心血,她自然不會同意,你隋家便與虞家先是私下散播我母親脾氣不好、在家虐打家仆,在外虐殺動物和乞丐的不實謠言”
“等菑城中的人半信半疑時他們又一邊派人去暗殺那些無辜之人,一邊又以我父親為由或是利用我母親的善良將她騙過去,隋家和虞家再趁機以查看而去,當(dāng)從街上往一個方向跑過去的人很多時自然會勾起看熱鬧之人的好奇心,所以除了隋家和虞家的人,還有很多集市上的百姓也親眼看到了,而我母親的惡名便是這么來的”
“再有不歸涯的圍殺,隋少主可是沒聽你爹說過?當(dāng)年你隋家可是出了極大的力的,其中自然也包括你爹,所以...隋少主覺得,我不該找你家報仇嗎?”
隋青滿目痛苦的看著朝依:“就算是這樣,但你也該光明正大的找我隋家報仇,為何要悄悄進行?而且還是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將我爹殺害?”
朝依輕笑,眸帶嘲諷:“所以隋少主覺得我是應(yīng)該殺隋家主之前先廣大宣傳然后再殺嗎?還是在你隋家貼張紙告訴你們我要殺你爹了?”
“你……”
“至于為何要用這種方式殺了你爹?不論用什么方法,只要殺了便是,殘不殘忍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朝依!”
“隋少主不必動怒,也用不著覺得我可恨,這世間不過一報還一報罷了,難道就能你祖父父親殺得我母親,便不許我殺你父親為我母親報仇嗎?”
“呵!”
朝依嘲諷一笑,隨后在眾人的視線中將古蕭拿了出來:“今日你們擅闖我莫宅,已擾了我的清寧,我只給你們半炷香的時間,若是都不出去那便留下來陪隋家主吧!”
眾人低頭看了看血已流盡的隋家主,心生懼怕,都爭先恐后的往外跑。
王家主一邊看著朝依一邊勸說著隋青:“隋少主,咱們先走吧!快,我?guī)湍惆呀鲙С鋈ァ?p> 隋青只抱著隋家主流淚,仇恨的眼神瞪著朝依,眼看半炷香時間快到了,王家主硬拖拉拽的將隋青拉了起來,正要扶著隋家主時被隋青一手揮開,然后隋青半蹲下身子將隋家主背了起來。
北堂傾是最后走的,失望的搖搖頭后便轉(zhuǎn)身而去。
“北堂少主,當(dāng)年參與圍殺的四大家主如今可就只剩你父親了,你可得小~心??!”
北堂傾身子一頓,側(cè)身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朝依,可朝依說完便已轉(zhuǎn)身向后山而去了,北堂傾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快步離開。
后山
“莫叔,您曾說相信他,可您看到了嗎?如今對我喊打喊殺他已做了頭一個了”
“莫宅的大門我從來都只是隨意關(guān)上而已,他卻連碰都懶得碰一下,直接用他的惜歸劈開”
“那時候您勸我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決定,我聽您的也有認真想過,可不過短短幾個月而已,他便對我不是私下調(diào)查就是心生懷疑”
“念著他雖不是個我能托付一輩子的人卻是個值得為他付出的人,在尸葬山下我為他換了血”朝依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那條粗且丑陋的傷疤:“我沒想過告訴他的,是因為我不需要他對我心懷感恩,誰知后來卻發(fā)生了這么多戲劇化的意外”
朝依苦笑“千和叔叔告訴過我,我父母不需要我為他們報仇,唯一的心愿便是我好好活著,所以我便向母親一般,一心向善,虞家以及變異人肆虐時我暗中幫助,虞柏冠禮時的暴亂我本可以自私的帶著莫叔您走,因為我知道只要我說您一定會答應(yīng),可我最后還是心軟了,使虞家變異人消失,綁住虞則時我也只是想刺激刺激他,讓他知道他該知道的真相而已,卻因兩把不知誰射出的小刀而亂了一切”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所有人都在討論我的錯,唯一相信我的您、石頭、門庭若市的八個伙計,你們都死了,現(xiàn)在呢!我不過是喝多了睡了個懶覺而已,麻煩又自動找上了我”
“莫叔,我在想他們是不是也在像當(dāng)年他們的祖輩逼迫我母親一般在逼迫我行惡呀!可事到如今,我竟還在想著我年少時許下的愿望”
無愧于心,路見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