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兒的堅定,卻沒來由讓葛褐楓有些陌生,二人正待沉默,玄巳從外面進了來,說道:“請柬我已經(jīng)弄到了,二位修整一下,我們就可以出發(fā)了?!?p> “玄巳兄還是這么神通廣大,這才到灰羽王城便能夠弄到這千金難求的請柬。“葛褐楓疑惑道。
“我自小跟著師傅在這灰羽,這點子事還是做得到的?!毙炔⒉灰蚋鸷諚鞯膽岩啥鷼?,反而和緩地解釋道。
“玄族舍棄自己的使命后,竟參與到權(quán)利之爭中了?”葛赫楓有些愕然。
玄巳微微一笑,言道:“楓兄,上次我問你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葛赫楓卻走向了陽臺上,扶欄看著外面,半晌才冷不丁說道:“天眼獻祭提前了,四族獻祭的人數(shù)也比之前要多了。”
玄巳只一驚,皺了眉,說道:“你認為這是因為我們玄族退出所造成的?”
“玄巳,你們玄族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水靈兒看著玄巳問道。
玄巳卻只是低頭喝茶,臉掩在陰影里有些看不清,似乎完全未聽到水靈兒在問什么。
“玄巳,告訴我你所知道的吧,我們好作出更合理的選擇?!彼`兒懇切地說道,她知道,那些事一定也如她第一次見著他時一樣,血淋淋的。但是她需要真相,整個隱族的人也需要。
“玄族?如若我說我便是整個玄族了,你們信么?”玄巳冷笑道。
葛褐楓不由得愕然,他越來越覺得這一切有著一個巨大的秘密,或者說是陰謀。
“我信?!彼`兒不由得嘆了口氣,玄族家主嫡長子都能夠傷成那樣,說玄族完好無損才有怪事了,“說說為什么吧?”
葛褐楓一時望望這個,一時瞧瞧那個,他終究還是淡定的,只是靜靜聽著,并不多言。
玄巳放了茶碗,撓了撓頭發(fā),找了個最舒適地姿勢坐了,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這要從我在六族院受戒開始講了,那時我和其他人一起受訓了兩年,便就要離去的時候,卻見著了掛在我們墻壁上的一位老祖,他本該已死千年,卻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于是我們玄族便被六族院的人追殺了幾年,直到我跌落山崖被你救起?!?p> 玄巳雖然故作輕松,可是聲音卻還是越來越低沉。葛赫楓則是驚訝得無以復加了,突地站了起來,在屋內(nèi)快步地走來走去,最終停在了玄巳的面前,面色甚是嚴峻地說道:“你是說,千年前開啟的祭壇根本就是有些人的別有用心?”
“我不知道,被迫離開隱族后,你知道,我根本沒辦法再回去了。更何況,我勢單力薄,又如何能夠去調(diào)查六族院。”玄巳冷冷說道,臉上浮現(xiàn)出恨意,這倒是很難從這位向來十分淡定的人臉上看到的。
“謝謝你,玄巳,你果然給我?guī)砹讼M!彼`兒的心里的石頭卻稍稍落了下來。
“其實這事我也沒多大把握,或許是有關(guān)的,亦或許是無關(guān)的,而只是旁的秘密。我那日倒是說大話騙你了?!毙妊缘?,言語里甚是平靜。
“葛赫師兄,給青木師兄回信吧。讓他聯(lián)合隱族中的一些人去查這個問題吧。”水靈兒卻無管了玄巳,而向葛赫楓說道。
“你知道了?”葛赫楓心里有些難過。
“才到灰羽境的時候我就見到青鸞了,倒比你先遇見它們?!彼`兒笑道,并沒有直接回答葛赫楓的問話,對于風陵,她不想多想什么了,她也不在乎。
“你不想回去嗎?”葛褐楓仍有些猶豫。
“師兄,我早已回不去了?!彼`兒不由得抬了抬頭,但是仍然無法掩飾了聲音里的哽咽。
葛赫楓一時頓住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如此蠢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旋即卻又安慰道:“沒事的。我總會守著你,不會讓你再遭如此困厄的?!?p> 水靈兒卻別過了臉,肩頭微微有些顫動。
“只有青木沅恐怕很難做到。我們還需要找到更多的人和我們一起來做這件事?!毙壤潇o地打破了尷尬。
“那就讓我們?nèi)ヒ娨娢栾L姐姐吧!”水靈兒早已悄悄拭干了淚水,便堅定地說道。
……
今日灰羽王大婚,王宮內(nèi)倒也是裝飾一新,但是也還是能夠看出主人原本的簡潔冷淡。思來想去,水靈兒覺得自己和葛褐楓就那么大剌剌出現(xiàn)在舞風面前確實有些不妥,但是因為同病相憐的緣故,水靈兒又實在想去見見舞風,好提供必要的幫助。故最后,也就只她和玄巳來到王宮,葛赫楓在外接應(yīng),甚是安排了一番,二人這才踏入王宮。
此時宮苑內(nèi)人甚多,貴族、朝臣、富賈云集,大家都有聲有笑地打著招呼,談天說地,倒甚是熱鬧。水靈兒卻只是坐在廊檐下,遠遠離著人群,看著玄巳在人群中與人交談。
“姑娘怎獨自一人在此?”一個身影走到水靈兒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擋著我了?!彼`兒連頭也沒有抬,冷冷說道。
那人愣了一回,卻也就移開了些,并順著水靈兒的視線看去,自然一眼便也就瞧見了在人群中甚是亮眼的玄巳。
“哦?竟然是他!那我不得不勸姑娘還是趕早放棄吧!”那人笑道。
水靈兒倒來了興趣,抬頭問道:“為何?”
水靈兒倒沒有料到,面前這個男子竟然十分瘦弱,似乎風一吹便就要飄走了,眉宇間倒有些睿氣,斯斯文文,怎么瞧也不像是登徒浪子。但是水靈兒現(xiàn)在對王族之人甚是反感,而且也不再以貌來斷人,故仍然不改對他的厭惡。
“麗煦公主選中的人,你還是不要去爭的好?!蹦侨藴\淺笑道,并且在旁邊坐了下來。
“那多謝了!不過我也想奉勸公子,最好是離我遠點?!彼`兒冷冷說道。
那人便又站了起來,并且俯身行禮道:“打擾姑娘了,甚是抱歉。只是今日里這王宮安全是我的職責,我見姑娘面生得很,竟也不認得在下,倒讓人疑惑得很?!?p> “當今王上如今唯一的王弟,當朝首臣,敕封的定國公,又有誰敢不識呢?至于我,不過小女子一個,定國公不認識也很正常。”水靈兒哂笑道。在水穆的時候她便聽說了此人——灰羽九王子陳思。身體孱弱,常年臥病在床,雖瘦弱不堪,卻智慧過人。乘著水穆王壽辰,王太子前去賀壽之機,協(xié)助著自己的同胞哥哥如今的灰羽王一舉而功成——軟禁了老灰羽王,滅殺了其他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掌控了灰羽大局。王太子還未來到灰羽國,這邊已經(jīng)登基定鼎了。
當時整個水穆都為之驚動。更有說法,這都是這陳思的功勞,如若不是他身體實在不濟,應(yīng)當會自己成王。
水靈兒此前倒未有見過陳思,但是他身上穿著玄底繡著灰羽的衣裳,又是一副這樣的形態(tài),倒一時也就猜著了。
“姑娘雖然裝飾簡淡,但是天生麗質(zhì)讓人望之實難忘懷;且這份傲王侯的骨氣,亦是非常人所有,只是不知道姑娘來我灰羽國有何貴干?”陳思卻仍然是溫和地笑道。
水靈兒不由又抬頭望了望這陳思,對于這些王族的厭惡之情又增加了一分,臉上卻是淡淡的,說道:“定國公想多了,我原也就是鄉(xiāng)野丫頭,不知道什么禮數(shù)罷了。”
自己才說完,亦覺得有些問題,見一宮裝年輕女子過來,便忙搶說道:“還是讓麗煦公主暫且放放她的如意郎君吧,不然我這么個沒有能夠證明身份之人的野丫頭,怕是要被定國公給抓了?!?p> 這陳思見說,便忙回了身,果見了麗煦公主不知什么時候來了。
水靈兒見他面無異色,忙暗暗舒了口氣,慶幸自己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