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掌 交手
朱玄似一柄絕世之劍出鞘,手中飛劍吞吐劍氣,針鋒相對,刺向杖頭。
兩者相比,飛劍就如小兒之玩具,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朱玄如此自信,甚至傲慢。
可誰也沒有想到,比拳頭還要粗大金剛降魔杖,竟似紙糊一般。杖頭猛然飛起射出,沖向朱玄身后。
朱玄出手的一瞬間,不嗔抓住轉(zhuǎn)瞬即逝的時機。就在這一剎那,朱玄腦后似乎長了眼睛一般,肩膀微沉,向左輕移。一顆金色銅塊露出,狠狠撞在不嗔降魔杖頭。
兩者接觸,激發(fā)一聲悶響,只見實心銅柱杖頭竟凹陷進(jìn)去,可見二人力道之大。
不癡已經(jīng)力盡,破綻大漏。朱玄逼身上前,輕易間避開不貪不懼。兩指夾住飛劍,就像小孩子把玩玩具一樣姿勢古怪,指向不癡。
但就這么令人發(fā)笑的一柄小小飛劍,卻帶著無與倫比的凌冽劍意。不癡張大眼睛,雙目凸出,血絲彌漫。眼眶血脈青筋密布,光滑的頭皮,更是冒出一點點小疙瘩。
死!
死!
死!
簡簡單單的一刺,卻蘊含了無窮的變化。無論如何變招,都無法躲避。手中巨大的降魔杖,此時卻真真成了一個玩具。
雙手死死攥住,千錘百煉的身軀,一條條大筋如龍蛇一般鼓起,卻無法動彈。
毫無生路!
不癡從未想過,武功竟然能夠達(dá)到這等如神如魔的境界,就像佛門他心通一般,一切想法一切招式都被看穿。
無論心中如何吶喊,但身體卻放棄了抵抗,堅毅的心也不由生出無窮懼意。
生死之間,大恐怖!
不貪不懼更是沒有想到不癡竟是就這么站著,放棄抵抗等死。
“師兄!”二人同時一聲怒吼,直逼朱玄脊椎與腦后,似乎要將朱玄砸成肉沫。
這一刻四人的配合已經(jīng)完全被打破,再無默契。
“阿彌陀佛!”聲如雷音,響徹四方。
了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不癡身旁,手中佛珠脫手而出。
客棧內(nèi)十多人目瞪口呆,乃至大街外無數(shù)雙眼睛耳朵,都不敢相信了空竟然破功開口說話。
可更加令人震驚的,那十三顆佛珠尖嘯而出,只聞‘?!囊宦暣囗懀瑫r碎成粉末。
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卻沒有發(fā)現(xiàn)朱玄手中之劍何時與之相交,擊碎佛珠。
心中一寒,若是這一劍指向自身,又如何能擋!那小小的飛劍,再無人輕視,剛剛內(nèi)心發(fā)笑,甚至出言嘲諷之人,都臉色發(fā)白,悄然離去。
了空修持三十多年的閉口禪,武功佛法日漸精深。至如今,就算天下三大宗師當(dāng)面,也要交過手才知誰能獲勝。
這天下有數(shù)的高人,了空已經(jīng)是最巔峰之一。佛道魔門,中原四夷,整個天下細(xì)細(xì)數(shù)來,也不過二三十人。
當(dāng)他第一次看見朱玄,就隱約確定盜寶之人。這是三十多載苦修閉口禪帶來的感覺,已經(jīng)接近佛門神通。
然而瞧著不過是個少年,沒想到忽然氣勢大變,竟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給他隱隱帶來危機感。哪怕寧道奇當(dāng)面,與之論道演武,也沒有如此之感。
四大金剛合力出手,不過瞬息之間就要喪命其手!
從氣勢相對到交手結(jié)束,有的人甚至眨了下眼睛,瞟了眼其他人,就已經(jīng)錯過,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朱玄也沒有追擊,任憑四大金剛退后。
了空面露苦澀,第一次抬起眼看向朱玄。
金剛怒目,菩薩低眉。了空俊朗文雅之模樣,垂下雙目,配合佛門功法,真有幾分憐憫眾生之感。此時閉口禪破功,再也無法保持此等超然之態(tài)。
不嗔不癡不貪不懼,面露愧色,退向一旁。不癡更是被破了心神,勉力安撫。
了空仿佛面對朋友,而不是敵人,無奈一笑:“小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和氏璧乃朋友暫存托付與我。施主拿著它,也沒有用處。若是想要借此參悟,靜念禪院,大門隨時為施主敞開,小僧在此保證,絕無妄言?!?p> 朱玄皺眉不解:“了空,你口口聲聲要讓我交出和氏璧,難道就認(rèn)定是我盜了?”
了空神色肅然,正欲解釋。
“哼!”
一聲冷哼,不見其人,聞之心中卻泛起波瀾。
一個身穿灰棉袍的女尼,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青絲盡去的光頭,卻襯托了那清麗的容顏輪廓。神色給人帶來看盡世俗,再無任何事物令她動心的滄桑感。
但此時卻如仙子墜落凡塵,打破了那玄妙的氣質(zhì)。
朱玄一愣,此人正是隱藏在外,令他感到古怪的氣息,隱隱帶著微弱的莫名吸引力。親眼見到之后,恍然大悟。
那是一種如同天人一般,吸引凡俗的魅力。所修玄功,引動長生訣真氣。
朱玄目光轉(zhuǎn)向此人,總覺得頗為眼熟。但他能夠保證絕未見過,否則如此獨特的氣質(zhì)不可能不記得。
忽然靈光閃過,這氣質(zhì),不就是佛門天女一道?
他曾經(jīng)在其他世界與修行界高人論道交流,得了大量的術(shù)法。其中佛門雖然沒落,但也有數(shù)位高僧。與之論道之后,也得了幾門佛門術(shù)法。
不過朱玄只是稍加參悟,便放在一旁。
如今見到此人,才從記憶中翻找出來。
這世界,除了慈航靜齋,還能是誰。
“此等小人行徑,了空大師何必與他多言。邪魔外道,貧尼便與大師一同拿下此人!”女尼帶著幾分斥責(zé),但仍然那么悲天憫人。
朱玄聽此臉色一黑,沒想到梵清惠態(tài)度如此惡劣,邪魔外道,張口就來!
了空更是苦澀,先天之后,宗師大宗師,積攢的先天真氣,無論多么渾厚,都達(dá)到了極限。
日積月累的拓展經(jīng)絡(luò),增強體質(zhì),也多不了幾分。
當(dāng)閉口禪破去,他此時的境界已經(jīng)達(dá)到前所未有的狀態(tài)。但那份危機感,卻沒有消除,反而更勝。
“梵齋主...”
“了空大師,還請相助我拿下此魔!”
梵清惠打斷了空的話,她念在佛門同門之誼上,沒有多說??珊褪翔店P(guān)乎天下大勢,已經(jīng)不是一門一派的事情。關(guān)乎天下正道之大勢,更有魔門隱于一旁做對。
慈航靜齋聯(lián)絡(luò)各方,沒有和氏璧,失了先手,如今騎虎難下。
不過區(qū)區(qū)一來歷不明的小子,仗著幾分功夫,偷盜寶物,破壞天下大勢,危害蒼生,豈非邪魔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