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連串劇烈的碰撞聲,在這條安靜的道路上炸響。
剛剛那驚鴻一瞥之下,李昭看見一輛巨型的大貨車,以全速向他們撞擊過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就連他也沒有什么好的應對措施,身體里各個肌肉做出了下意識的防御反應——硬抗這波撞擊!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翻滾,不知多少的玻璃渣,劃過了他的臉頰。又不知道身體有多少部位,受到了劇烈的碰撞。
在道路上翻滾幾圈的越野車剛剛停穩(wěn),在李昭還沒完全回復行動時……
激烈的槍聲,頓時響徹了全場!
“砰、砰、砰……”
“噗噗噗噗噗……”
他勉強能聽出,這是手槍和微型沖鋒槍的槍聲!
敢當街襲殺軍區(qū)的人,答案自不用言明!
財團的人,殺到了!
這就像一個“狼來了”的故事。
不久前,梁靜派人偽裝成財團的人去天運大廈鬧事,轉(zhuǎn)頭又用財團來威脅李昭他們,將他們逼迫到一條絕路之上。
而就在此時,財團的人,卻真的到了!
一出招,便是下的煞手!
其實李昭沒看到的是,不止這一邊有卡車,而是兩邊都有卡車!
那兩輛飛馳的卡車交錯而過,直接將四輛越野車的車隊撞的稀爛不說,還斷絕了他們前行的可能性!
由于卡車上的人早有準備,壓根就沒受到什么傷害,下來之后,便挨個將被撞的七葷八素的士兵補刀!
這四輛越野車上,至少裝了二十多位精英士兵!
可他們連一槍都沒來得及開,在財團精密的計劃與組織下,竟然被一波給團滅掉了!
死得極為憋屈!
用急促的槍聲交織起的樂章猛然一停,只剩零星點點的槍聲。
“咯吱吱……”沒過多久,李昭這輛車的車門,便被人暴力破開。
李昭的額角剛才不知道撞到了哪里,血流一片,此時腦袋更是一片眩暈,還沒來得及做出什么反應,便被人像條死狗一樣拖了出來。
“一號目標確認無誤?!?p> “二號、三號目標確認無誤?!?p> 一陣耳鳴目眩之中,他聽人這般說道。
就在這時!
“咳咳……咳,這、怎么,咳……可能!”
由于車頭被撞的稀爛,導致駕駛室上梁靜雖然還有意識,但卻卡在座位上出不來。
掙扎了一會兒,她便放棄了抵抗,充滿了死意的看著來人,不可置信的說道。
“你們、怎么可能會在這里出現(xiàn)?”
“怎么可能?”
一個二十多歲,看起來極為年輕的男子。他身穿休閑襯衫、沙灘短褲,穿得不止很休閑,那配色也是花花綠綠。
拽出李昭后,在聽到梁靜的這句話,他吹了個的極為花俏的口哨,而后抬起手握著一團無形的空氣,放在嘴邊,語氣嚴肅的說道。
“五號車收到?!?p> 他的臉色變得極為嘲諷,但聲音卻略顯沉重。
轉(zhuǎn)而,他聲音猛然一變,拿捏了一個腔調(diào)后,再次說道!
“六號車收到?!?p> 這一次,聲音稍顯尖銳,如果不是對聲線有著特殊的把控,一般人很難模仿出兩種不同的聲音。
短短的十個字,頓時讓梁靜明白了敗亡的原因。
既然是要押送李昭他們?nèi)?,她又怎么可能不清理道路?p> 這街上所有的商戶、行人,以及沿途的各路岔道、路口,早就被封了個徹底!
這才是為什么原本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會變成這么安靜的原因!
但她是拿命想也想不到,自己派去的人竟然在悄無聲息之間,被財團的人給控制??!而且對方還偽裝為自己人,在這條街上設下了致命的圈套!
一擊斃命,不外如是!
“原、原來,如此……”梁靜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費力的側(cè)過頭,透過破碎的車窗,看向了另外兩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他是,撲克會的……我認識。你們,又是什么來……來頭?”
“蕪湖。沒想到咱們那破會的名聲,還挺響亮的嘛。這鳥不拉屎的大區(qū)也能聽過我們的名字,真是失敬失敬。”說著,休閑男伸出手,推了推頭上無形帽子,夸張的說道,“在下方塊五,向您表示最真誠的致……”
“砰!”
就在這時,一個四十歲來歲,左臉上有條淺淺疤痕的男子走來,他面色冷漠的一槍開出。
只見一顆澄黃的彈殼落地,一抹淡淡的硝煙浮起。
霎時間,空氣安靜了下來。
那休閑男子夸張且惡心的表演,頓時被打斷,他看著疤痕男極為不悅的說道:“喂,誰要你動手了?沒看見我的話還沒說完嗎?”
疤痕男聽了,冷漠的掃了他一眼,旋即也不理他,彎下腰進入到車廂,將趙永拖了出來。
而最后一個笑起來極為虛假的男子,輕聲說道:“我一直不太喜歡和你們這群二流殺手——也就是俗稱‘蛋散’的人一起合作。只是這次上頭的命令下的太死,我也是沒辦法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但請你不要挑戰(zhàn)我為數(shù)不多的耐性?!?p> “嘿?!毙蓍e男灑然一笑,“財團秘密發(fā)展的極限特工,說起話來果然硬氣?!?p> “如果你不想在這個世界上混不下去的話,你也可以用這么硬氣的語氣對我說話?!边@男子如笑面虎般,虛情假意的笑著說道,然而那雙眼睛,卻處處透露著極其的冰冷。
這時,李昭猛然搖了搖頭,終于能睜開眼睛視物。
一眼。
只一眼。
他便看見那駕駛室上的梁靜,帶著極端復雜的意味,雙目失神的看向了他。
是的,她直到將死之時,依舊還是選擇將眼睛投向了他。
死了?
死了!
這個堪稱有情有義,在任務世界里給過他們極大幫助的女子,最終居然死在了現(xiàn)實世界。
她還來得及聽李昭再次解釋一遍,她的教官真的不是他殺的。便帶著極大的遺憾,死在了他的面前,死不瞑目,走的很不安詳。
驀地,李昭突然開始笑了起來。
笑出了聲。
配合上他那半邊血紅、半邊灰白的臉頰,看起來很是瘆人。
但他卻不管不問,笑的極為燦爛。
宛如一個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