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凌燃就被老炎頭從屋里拖了出來,天寒地坼凍得牙床打顫。
他還不知道老炎頭要干嘛。
“嘿嘿,小凌子,我老頭的東西可沒這么好學(xué),你可要做好準(zhǔn)備?!崩涎最^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
凌燃無語,
“老炎頭,你要干什么盡管來,但是能不能讓我添件衣服先?”凌燃凍得不行。
“那可由不得你,從今日起你這身體便要全權(quán)聽從老頭的擺布!現(xiàn)在馬上出門,從這跑到黃粱坡,趕在太陽照到院子之前跑回來。”
老炎頭背負雙手向凌燃宣告了他魔鬼計劃的第一步。
凌燃聽了就有點傻眼,這是人說的話嗎?
從這到黃梁坡,他走過很多趟,平日他和蕭蕭差不多要走上兩三個時辰才能到,來回不就是五六個時辰?
這老頭居然要自己在日出之前跑個來回?現(xiàn)在離天亮還有多久?一個時辰?
實在過分!
凌燃剛想反駁,
“覺得不行就算了,你就在這老老實實給老頭當(dāng)當(dāng)廚子吧?!?p> 激將法?
凌燃還就真吃這一套。
“去就去!老炎頭你在家給我好好看著!”
凌燃撂下狠話奪門而出。
“小家伙,經(jīng)不得激,嘿嘿”,
老炎頭伸了伸懶腰,骨頭咯吱咯吱作響。
“老了老了,不知道還行不行嘍?!崩涎最^搓搓手,進了屋子。
凌晨夜色中凌燃調(diào)整著呼吸,保持呼吸勻速,邁著穩(wěn)定的步子。
距離遠,一味求快肯定是愚蠢的做法。
凌燃感覺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比以前要好上許多,能保持的速度也快上不少。
蕭蕭的藥效果然不錯。
夜空漆黑,雪地潔白,能看得清路。
呼出的氣息在空氣中馬上變成白氣,不過一會,凌燃就感覺到全身發(fā)熱起來。
不冷了。
凌燃精神一震,察覺自己還有余力,步子邁得更大頻率更快。
大概跑了六分之一的路程,凌燃感覺到有些氣喘,腳步也稍緩下來。
累!
額頭已經(jīng)有密密汗珠不斷往下滴。
凌燃一抹臉,
呼!吸!呼!吸!
不斷調(diào)整自己的氣息,盡量保持勻速。
窒息感不斷襲來,終于凌然忍不住大口呼吸起來,呼吸沒了節(jié)奏,跑起來踉踉蹌蹌。
剛跑過一趟的一半路程,東方已經(jīng)漸黑紅,凌燃心中暗罵,天亮得也太快了。
因為長時間保持跑步姿勢,肩膀酸痛無比,雙腿也跟灌了鐵一樣。
“天殺的老炎頭!”
凌燃哀嚎著。
堅持!堅持!不能停!不能停!
凌然不斷堅定自己的意志。
然而意志再堅定,人力卻有窮盡。
凌然嘴唇緊閉,意識恍惚,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爬也是要爬回去!
凌然死死守著信念。
大腿磨破了皮,完全是靠著意識再機械地邁腿。
日上三竿之時,凌燃渾身是濕了干,干了濕,爬著回到了院子。
老炎頭一臉笑瞇瞇看著凌燃,此時的凌燃嘴唇干白,雙目無神,顫顫巍巍,幾乎站不穩(wěn),
“回來啦?嘿嘿?!?p> 凌燃想臭罵老炎頭一頓,只是連張口都很困難。
“臭……”剛說出口一個字,凌燃就不省人事栽倒在地。
許久……
“咕嚕咕?!保?p> 凌燃被自己餓肚子的聲音叫醒。
自己正躺在一個大澡桶里,有些微燙的水冒著熱氣,彌漫著濃厚的藥香。
“舒服~”凌燃舒心地嘆著。
“喲,醒得還挺早,”老炎頭端著一鍋熬好藥“嘩啦”往澡桶里一倒。
“這是什么?”凌燃好奇問道,聞起來不錯。
“好東西!”老炎頭嘿嘿一笑,
“不過老頭多年不碰這些,年紀(jì)又大,手抖得厲害,這分量上可能把握不好?!?p> “不會量多了還中毒吧?”凌燃開玩笑說。
“嘿嘿,可能會腸穿肚爛吧。”
“臥槽!”凌燃差點從水里跳出來,只是腿腳還是軟的使不上力。
“淡定淡定,老頭還是有些自信的?!?p> 看著老炎頭帕金森般抖動的手,凌燃心想,信你個鬼??!
“我回來晚了”,凌燃突然正色說道。
“你中午才回來的”,老炎頭毫不客氣補了一刀。
凌燃無語。
“沒能達到你的要求。”
凌燃很失望,他已經(jīng)拼盡全力了,但差的太多了,自己難道這么差?一個老頭的訓(xùn)練都通不過?
老炎頭嘿嘿一笑,,“你不會真以為能在天亮之前回來?”
“你早就知道我回不來?”凌燃愕然。
“廢話,你一個沒有一點修行基礎(chǔ)的小家伙還能有這本事?老頭早做好出門撿你的準(zhǔn)備了,你能爬著回來倒還是有些出乎意料”,老炎頭鄙視道。
“哈哈哈”,凌燃開心的笑了起來。
還好還好,自己還不是想象中的差勁。
“這桶里的藥是?”少了心里的負擔(dān)凌燃感覺好多了。
“你小子就好好享受,這可是老頭的獨門,外面多少人求都求不到?!?p> 凌燃深以為然,蕭蕭的藥都這么有效,他老頭的肯定不會差,把腦袋又往下沉了沉。
“天黑了就起來,老頭餓了一天了?!崩涎最^摸著肚子出門而去。
伸著腦袋看看外面,日已西斜,沒多少時間了!
一邊泡澡一邊默修心法,全身放松,舒坦。
第二日肌肉酸痛,大腿腫得像豬蹄,凌燃差點沒能從床上爬起來,那天是老炎頭把他撿回來的。依舊是在泡澡桶里醒來。
第三日同樣,第四日如此,第五日還是如此……
凌燃都覺得十分羞愧,臉上有些掛不住,在老炎頭面前抬不起頭。
第七日,他終于頑強地爬了回來,以一個勝利者的微笑出現(xiàn)在了門欄上,只是沒到片刻,還是暈倒過去。
“明日不用早起了”,晚飯時老炎頭說道。
凌燃也有疑問,這幾日每天跑完就倒,醒來就是下午,一天就過去,什么也沒開始學(xué)。
“老炎頭你什么時候開始教我?”
“老頭已經(jīng)開始教你了”,老炎頭望著天道。
凌燃翻翻眼,還打什么機鋒?
教了?教什么了?凌燃腹議。
“明早東院等著。”吃飽喝足老炎頭拍拍嘴瀟灑走人。
晚間,凌然在房間里翻閱著蕭蕭的感悟。
也許是最近太過疲憊,凌然沒翻一會就瞌睡了過去。
他夢見自己因為怎么也學(xué)不會老炎頭教的東西被罵得狗血淋頭。又夢見蕭蕭帶著他來來回回往黃梁坡跑。還夢見自己站在那棵樹前越長越高,然后嚇醒。
屋外漆黑,看時辰是前幾日跑步起來的時間,身體基本已經(jīng)形成了習(xí)慣。
一時又睡不著,凌燃索性修煉起心法來。
“靈游乾坤,氣沉百川,拘而引之,上而下之,下而上之,破而立,立而毀,毀而行......”
凌燃想象著一雙眼睛從自己頭頂飛出,飛出房間,飛出院子,沿著他奔跑的軌跡繼續(xù)往前。
周邊的景色有些模糊,但他似乎又真真切切感受到外面寒意,忍不住一個機靈。
“眼睛”不停,凌燃并未察覺,此時他腦中的想象已經(jīng)不受他的控制。
穿過黃梁坡,一路向山中掠去,來到那棵巨樹面前。
凌燃“看到”巨樹被瑩白氣體圍繞,一直往上,一直往上,直到看不見。
白氣似有著不可抗拒的魔力,“眼睛”忍不住想要湊近。
白氣似乎也感受到了“眼睛”,歡快地將他圍繞。
柔軟、安心、舒適,就像母親的懷抱,“眼睛”陶醉地睡去。
盤坐在床邊的凌燃,右手掌又出現(xiàn)了那枚徐徐流轉(zhuǎn)的圖案,周身有薄薄白氣縈繞。
如果蕭蕭在的話一定會吃驚地張大嘴巴,因為這便是“靈氣”,而更會令她吃驚地是凌燃此刻正在引氣鍛體。
修煉完的凌燃覺得從未如此的神清氣爽,四肢百骸極為通暢。
他有些不明所以,以為是修煉心法凝神靜氣的效果,腦中還回憶著剛剛的夢境,只是有些模糊記不大清。
老炎頭勾著腰邁著得意的步子走到東院,凌燃已經(jīng)在那候著了。
見凌燃正閉眼入定,老頭想起來聽蕭蕭說這小家伙頗有修仙天賦?
老炎頭搖搖頭,修仙豈是隨隨便便就能修的?就是蕭蕭也是靠著那株仙草才能勉強邁入修仙的門檻。
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這份誘惑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極大的。他年紀(jì)小的時候何嘗不是每日做著修仙的夢?只是日子久了,夢自然就醒了。
“咳”,老炎頭微咳一聲,
凌燃從入定中醒來,一個躍步便跳到老炎頭面前,
“老炎頭,今天學(xué)點什么?”
老炎頭對凌燃這敏捷的身姿有些詫異,他問道,
“身上不酸痛了?”
凌燃聞言做了個擴胸的動作,
“腰不酸腿不痛,老炎頭你的藥效真可以!”
他以為是老炎頭給他每天泡的藥浴的效果。
老炎頭有些尷尬,因為他知道他的藥作用是增強體質(zhì)的,在身體肌肉極度疲勞時吸收效果最佳,這也是他讓凌燃晨跑的一個緣由。
所以這個藥浴是沒有恢復(fù)身體的效果,
“知道老頭的本事便好!”老炎頭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小凌子,老頭所要教你的與尋常藥道可能會有些不同”,老炎頭正色道。
凌燃一聽知道老炎頭要說重要的東西了,認真地聽著。
“尋常醫(yī)藥,治病救人,強生健體,”
老炎頭頓了頓,接著道,
“年少時,老頭也曾夢想修仙,一門心思撲在上面,鉆研各種修仙文籍,只是日子久了,修仙毫無進展,但老頭卻發(fā)現(xiàn)了更為感興趣的?!?p> “丹藥?”凌燃問道。
“正是!仙人煉丹,一丹可痊愈傷勢,一丹可生肉長骨,一丹可起死回生!老頭被這仙人丹藥之術(shù)深深震撼,心想修仙不成,煉藥總行?”
這么厲害?凌燃長大了嘴巴。
“你可知為何丹門能成為蒼云丹藥第一勢力?”
凌燃茫然地搖搖頭。
“那是因為丹門有中洲丹宗的支持,中洲丹宗必然掌握仙人煉丹之術(shù)!”
凌燃咂舌,沒想到丹門勢力這么深,那何藥居也真是了不起。
“只是仙人之術(shù)晦澀深奧,加上缺少典籍,老頭終究不過得了皮毛,不然早把丹門趕出了蒼云?!崩涎最^頗為遺憾。
“但這也比外面那些尋常藥術(shù)強上許多!你學(xué)不學(xué)?”
“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