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嗎?
“怎么?不敢?那就請繼續(xù)原地發(fā)呆?!眡影恨鐵不成鋼地說完,蒸發(fā)一樣從蘇晴的腦內(nèi)消失了。
蘇晴認命地嘆了口氣。
她提著礙事的裙擺,踮著腳踩上了旋梯。
然而,事情遠沒有眼睛所看見的那般簡單。
……
錦天從紅色田野出來時,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摸了摸手心正一點點暗淡下去的石頭圖案,在心里默默地說,“還算靠譜,沒有坑我?!?p> 石頭圖案傳出來的聲音,告訴他從紅色田野空間走出來的破局之法,就是放血滋養(yǎng)紅色的草地。
他用鋒利的刀尖刺破指尖,鮮紅的血滴在紅色草地上,不多不少只一滴血,那片紅色草地自血滴落的那個點開始,放射狀朝四周快速蔓延了更濃烈的紅色。
等到整片草地都染上更烈的紅色,錦天就被空間自動踢了出來。
他站在鏡面迷宮的入口處,看著面前的鏡子蒙上了一層紅色的霧氣,毛絨絨的仿佛是紅色的草坪覆在上面,他一眼就分辨出,這正是剛剛的紅色田野空間。
除此之外,擺在他面前的還有剩余的近千面鏡子。
究竟蘇晴進了哪個鏡面世界?他四處打量,終于,看見了不遠處一面鏡子。那鏡面碎裂開來,像炸裂的冰面,錦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個鏡面世界。接下來,她會去哪呢?”
“不管了,隨便選一個吧?!卞\天抬手,觸碰最近的鏡面,吸力產(chǎn)生的瞬間,變故突生——
“嗚哇哇……”錦天身后的“小包袱”不知何故忽然驚醒,懼怕得哭了起來。
在進入櫻花宮殿之前,他已經(jīng)用沒有任何副作用的“安眠丸”哄睡了“小包袱”,照理說,除非遇到生命危險,否則就算天打五雷轟小家伙也不該驚醒。
現(xiàn)在的情況,威脅生命了嗎?
……
蘇晴睜眼醒了過來,忍不住瞥一眼每一層都在的沙漏倒計時屏幕,確認她剛剛上樓的剎那昏倒,不過才“不省人事”了半分鐘。
此時此刻,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
這里沒有旋梯,也聽不見頂樓雌雄莫辨的歌聲,她很清楚,這里甚至不再是寶塔。
她不知道這是哪,她只知道,這個地方,絕對不屬于剛剛寶塔所在的時空。
這是一條筆直寬闊的馬路。
馬路兩旁有科學(xué)規(guī)劃的景觀綠化帶,再往外瞧,是亮起霓虹的摩天高樓。
滴滴的汽車喇叭聲,偶爾擦肩而過,有罵罵咧咧的聲音從路過蘇晴的汽車駕駛室里傳出來。
蘇晴如夢初醒——這里居然是現(xiàn)代時空。
摸得到堅硬的馬路,聽得到罵聲和鳴笛,也被路過的駕駛員看得見,這一切仿佛都在昭告,蘇晴回到了現(xiàn)代。
她太激動了,幾乎就要信以為真,直到她忽然發(fā)現(xiàn),站在路燈下的自己,根本沒有影子。
沒有影子?
這還是那個魔幻的櫻花宮殿!
她還身處那個怪誕的寶塔鏡面世界。
如果她沒記錯,她踩著旋梯上了二層。
所以,這現(xiàn)代時空的逼真場景,是第二層寶塔制造的?
她要怎么做才能從這場景里出去?
出去以后,第三層等待她的又會是什么場景?第四層、第五層……直到第十一層,等待她的會是什么?她真的可以活著抵達頂層,并成功殺死那個唱歌的人嗎?
蘇晴的思緒越飄越遠,她凝眉專注地思考著,全然沒有看到,有一個人正朝她狂奔而來。
而那個人的手掌中,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
……
駱玉鏘站在紛揚的櫻花樹下,看著腳下原本應(yīng)該有影子的地面,陷入了沉思。
這櫻花琉璃仙宮的世界里,果然如傳聞中所言,被收走了世間萬物的陰暗面。
所有陰暗面,都被那輪紅日吸附走,送往了紅日偽裝成的鏡面迷宮下的各個鏡面世界。
駱玉鏘進來之前,被櫻花琉璃仙宮的主人——武林盟主魏鐘霖千叮嚀萬囑咐,他的目標,只是讓蘇晴與錦天反目。只要做到這一點,魏鐘霖與他做交易的那件事,一定說到做到。
而駱玉鏘不僅領(lǐng)了這項任務(wù),還拿到一張鏡面迷宮的地圖,上面有兩個水墨小人頭正在閃爍,一男一女正是分別處在不同鏡面世界的錦天和蘇晴。
除此之外,地圖上對每個鏡面世界都標注了破局之法,可以說,駱玉鏘已經(jīng)拿到了迷宮的通關(guān)攻略。
送駱玉鏘進入之后,竹屋內(nèi)的魏鐘霖拍了拍手,在黑暗中匿去身形的問天閣閣主錦時,慢慢隱出身形。
“何必多此一舉,讓那小子和那女人反目自相殘殺,不過是你動動毛筆隨手一畫的事情,讓海湮族的那個水娃兒摻和作甚?”錦時端坐回桌前,抿了一口自帶的酒,云淡風(fēng)輕地訴說著他的不解與不滿。
魏鐘霖皺皺眉,眉毛上的疤痕隨之顫了顫,可他的聲音卻聽不出任何惱意:“錦閣主有所不知,我和海湮族的族長,也就是駱玉鏘的生母有過幾面之緣,她對我有難報之恩,這次就當報恩了?!?p> “哦?”錦時笑得皮笑肉不笑:“那你還和他做交易,你這恩報得可不實在。”
魏鐘霖“哈哈”地仰面大笑道:“我除了是武林盟主,還有個身份是商人,從不做賠本買賣,就算是報恩,也不可能一點回報不求,這是兩全其美的事,也不會阻礙原定的設(shè)計,錦閣主就饒了魏某人可好?”
“那是自然?!卞\時笑著挑挑眉,那一高一低的眉頭顫動,與錦天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愧是親兄弟。
“只不過呢,本閣主打開問天閣的閣門,也是做生意的,做得不過是這蕓蕓眾生、這江湖和這些朝堂政客、天地萬物的生意,不然魏盟主也不會上趕著求我來此,行試探‘天選之女’之事,既如此本閣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不做賠本買賣,本閣主也不做?!?p> 魏鐘霖抬手摸了摸粗糙的下巴,試探地問:“錦閣主的意思……”
“我要你把那女人心尖上的東西給弄出來?!卞\時的語氣依舊云淡風(fēng)輕,聽不出波瀾,可魏鐘霖聽了卻大驚失色,臉都白了。
堂堂武林盟主魏鐘霖,拍響桌面蹭地站起來:“開什么玩笑,她心尖上的可是鏡魘族在江湖上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靈蠱,誰碰都有可能被靈蠱反噬!”
“急什么?”錦時的指尖在桌面輕輕叩了叩,“據(jù)我所知,魏盟主這寶物——櫻花琉璃仙宮,不正是盜自鏡魘族嗎?這櫻花琉璃毛筆,天生克那靈蠱,本閣主得到的消息,靠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