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回來了。
最高興的自然是呼啦呼啦。
它抱著林染,一會兒高興一會兒難過的。
而比起林染的回來,讓其他人更在意的則是,與林染一起上山的蒙面女人。
女人將自己蒙得幾乎嚴嚴實實,僅僅只是露出一雙眼睛和留了個口子用來呼吸而已。
即便是修士也是要呼吸的,當然要呼吸。因為呼吸是最好也最簡單又最實用的將靈氣納入體內(nèi)的辦法。
“這位是單語善姑娘。”林染是這樣介紹單語花的。
“單語善?”楚明意歪著腦袋,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
不過楚明意并沒有深思,她并沒有跟這位“單語善”姑娘接觸太多,僅僅是客套了幾句話而已。
然后楚明意就說明染師兄既然回來了,她就得回去做功課了。
“一一,小淳,今天的功課做完了么?”柳清元出來了,有點板著臉。
“做完了?!被舸玖⒓创鸬馈?p> 洛一一扶額嘆息。
“今天的功課加倍,去吧?!绷逶馈?p> “???”霍淳目瞪口呆,套路這么深嗎?
“是?!辈贿^霍淳并沒有埋怨一句,立即就回去做功課了。
洛一一也是。
柳清元的院子仍然是那么大,不過前些天加了個房間。
理由很簡單,自己的弟子總得有住的地方吧?上次林染回來就是住的那個招待客人用的院子。
“準!”掌門陸清鴻朱筆直接批下。
“嗯?!绷逶匆矝]看剛回來的大弟子,卻先看了單語花一眼,意味深長。但柳清元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頭看向林染,“好好招待單語善姑娘。”說完,柳清元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林染去了執(zhí)事堂那邊,要了一個客房,就將單語花帶去了客房。
“林染,你師父他,是不是不太喜歡我?”路上,單語花問。
“應該不是?!绷秩緭u頭,“他應該只是看出了你的真實身份而已。不管怎么說,你畢竟是安樂樓的圣女,安樂樓有道門和儒家的背景,他大概是有點怪我吧。”
“給你添麻煩了。”單語花也是一點就透,隨即不好意思起來。
“別想太多,你先安心在玄心門住下,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再想辦法讓你拜入玄心門?!绷秩镜馈?p> “拜入玄心門么?”單語花想了想,隨即搖搖頭,但說的卻是:“也好,單單以來歷不明的客人的身份待在玄心門總歸不像話?!?p> “你先休息吧,我去跟掌門師伯說一下,讓他安排人過來,雖然你不需要人照顧,但畢竟對玄心門比較陌生。”林染笑道。
“嗯。”對此,單語花也沒有拒絕。
接著林染就去找了陸清鴻,將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自然是全盤托出。他不可能在陸清鴻這里隱瞞什么的。
陸清鴻看上去并沒有意外,點了點頭,就讓林染離開了。
回到院子,林染進了自己的房間。身為大師兄,當然是理所當然的占據(jù)著最大的房間,也就是新修的這間房。
“你就沒什么要說的?”柳清元忽然出現(xiàn)在門外。
“有,有很多要說的?!绷秩沮s緊出門,將柳清元請進房間。
“這個房間還不錯?!绷秩窘o柳清元倒了半杯茶,笑嘻嘻道。
古話有茶半酒滿的說法,所以茶是只能添半杯的,不過后來因為一些原因,所以大體只要別添太滿就差不多了。而若是滿滿一杯,那叫做送客茶。
“單語花都讓你給帶回來了?”柳清元畢竟是笑了笑,這個房間是他精心安排的。不僅僅是房間大,其實就連原本在院子一角的花圃也直接納入了這個房間之內(nèi)。
“不帶回來怎么辦呢?總不能讓她在外面晃悠,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沒命了吧?”林染坐在了柳清元的對面,也給自己倒了半杯茶。
“她那一身傷是怎么回事?”柳清元問。
“說實話,不知道,不過至少是一位十樓大修士的手筆?!绷秩敬鸬?。
“十樓大修士?你知道十樓大修士到底是這么一回事嗎?她雖然在方寸境中成功破境,但也只是初入八樓而已。倘若她的一身傷是一位十樓大修士的手筆,那那位十樓大修士又為什么要放過她?你要明白,對于十樓大修士來說,區(qū)區(qū)八樓修士,也就是手上用沒用力的區(qū)別而已。”柳清元看了林染一眼。
“那師父不妨看看我。”林染笑嘻嘻地伸出手,將自己的手腕朝上擺在了柳清元面前。
柳清元狐疑地看了看林染,終究還是伸出手在林染的手腕上試探了一下。
接著,他的臉色就變了。
“十樓?!?p> “一個人?”柳清元問。
“不知道,畢竟世上的十樓大修士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绷秩臼栈厥?,搖起了頭。
“你就沒問過單語花?”
“問?怎么問?撕開她的傷口,狠狠地撒鹽?別跟我說您看不出來她毀容了?!绷秩緡@息。
“也是?!绷逶矝]辦法了。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呼啦呼啦怎么樣?”林染直接翻頁,換了個話題。
“誰也管不住?!绷逶桓鳖^疼的表情。
“小淳呢?”
“夢捕的事情,大概算是有了個結(jié)果。有可能,但需要一些特殊的人?!绷逶獩]有說明白。
說得不太明白的意思就是,這事不能說明白。
林染理解。
“一一姐呢?”
“習慣習慣吧,總得改口的?!绷逶Φ馈?p> “好吧,師妹呢?”林染只好改口。
“不久前破境了,頓悟。”柳清元笑得合不攏嘴。
玄心門素來以破境迅速聞名,這甚至是玄心門躋身一流勢力的底蘊。但多數(shù)的破境終究還是以心境到了水到渠成為主。至于靠頓悟破境,至少近百年來是只有一個洛一一。
但洛一一的情況又有一定的不同,她雖然是頓悟破境的,但畢竟是之前就一直在累積,只不過天賦與悟性一般,這才遲遲仍差一點。
不過不管怎么說,洛一一突破的畢竟是七樓境界,這個境界被稱之為修士面前最大的天塹,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說一樓到六樓基本只有一個挖渠和引水的步驟的話,那么六樓到七樓就是如何將區(qū)區(qū)溝渠轉(zhuǎn)化為長江大河了。這就是難度。
六樓到七樓,是質(zhì)的變化。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七樓之后,哪一次的破境之關(guān)不是涉及到質(zhì)的變化?只不過六樓和七樓又有修士和凡俗的云泥之別,所以更為特殊。
“可以啊?!绷秩疽蔡媛逡灰桓吲d。
“也不看看一一是誰的弟子?”如果柳清元有尾巴,這會兒肯定已經(jīng)翹得老高了。
“戒驕啊。”林染強裝出一副板著臉的表情,但眼角和嘴角的笑意實在是怎么也掩飾不住。
兩師徒隨即大笑起來,笑聲頓時就裝滿了這個大房間。
柳清元走后,林染又陪著呼啦呼啦說了很多話。
以自己這次下山的所有經(jīng)歷為主。只是不涉及一些不該說的話題而已。
很快,第二天。
“你要去哪里?”柳清元奇怪道。
“以前在氳霞瀑布那邊發(fā)現(xiàn)了一處秘境,打算帶呼啦呼啦去玩玩。”林染笑道。
“呼啦呼啦?!焙衾埠衾苍诹秩镜念^上。
“氳霞瀑布那邊的秘境?你可以啊,竟然早就發(fā)現(xiàn)了?!绷逶匀皇侵滥翘幟鼐车?,事實上,那處秘境不少人都知道。
“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弟子?”林染挑挑眉不無嘚瑟的反問。
“滾!”柳清元做了個要打的手勢,笑罵道。
“哎。”林染就帶著呼啦呼啦往氳霞瀑布那邊過去了。
氳霞瀑布是稽方山上的一處大瀑布,位置極好,每天酉時前后,只要天色合適,就能迎著厚厚的一層水汽欣賞晚霞。
這里的特殊之處在于,濃濃的水汽不會簡單的只是讓視線變得模糊,而是讓人在透過水汽去看晚霞的時候,將晚霞添上一種被暈染的美感。
整座稽方山并非只有氳霞瀑布這一處比較大的大瀑布,而且還有很多的小瀑布,但走遍整座稽方山,又只有氳霞瀑布才有這樣的美麗。
知道這處秘境,其實并不是林染自己找到的,而是肖明心跟他說的。當時正是呼啦呼啦死后的第三年,肖明心見林染的狀態(tài)不算太好,所以想讓林染有個地方能去散散心。
進入秘境的方法有很多,一般來說,除了洞天福地這樣的秘境只能隔個一定時間才會現(xiàn)世,又要在一定時間的前后才能進入其中之外,次于福地的多數(shù)秘境,都是一直存在著,并且基本任由修士自由進入的。
其中只有極少數(shù)距離福地秘境相差已經(jīng)不大的秘境,想要進出才會比較麻煩。不過比起哪怕是第三梯隊的方寸境這樣的地方,看著差一點,其實差很多。
畢竟很多事情本就不是看起來那樣簡單的。
林染之所以來這里,根本原因在于,他的心略有不安。
他愿意無條件的信任老杏樹和猙,也包括厲萬君,但這不代表他真的就會無條件的信任他們。
這不是林染多疑,只是他更想讓自己親眼去看看。
魔界的魔,天界的大戰(zhàn),千年前的大戰(zhàn),那些東西,他拿不出任何證據(jù)佐證。他愿意相信老杏樹和猙,也覺得這兩位不會騙他??墒牵行〇|西,有些事情,本就是一定要親眼去看看,才算不辜負自己。
所以,他這次進入秘境,只求一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