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fù)雜地看著白恬玖,蔣瀚森可覺得白恬玖這初來乍到就給他提了個醒,這看上去甜美可人人畜無害的弟妹可并不是什么好欺負(fù)的善茬。雖然白恬玖這是故意而為之讓他難堪了,但畢竟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拉不下臉來,更不能把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事情坐實了。
“多謝,我很喜歡,稍后我就讓人把這照片掛在家里,供大家欣賞。”蔣瀚森下了兩步樓梯,對著那照片上的兩人細(xì)細(xì)欣賞,然后順著白恬玖的話說:“對了,我最近認(rèn)識了一個挺有名的畫師,作畫水平一絕,得空了我請他過來對著這張照片臨摹一幅畫等空了給你們送過去,怎么樣?”
蔣瀚森笑的放肆,白恬玖卻知道這人聰明又心思縝密,深不可測,表情也不寫在臉上,永遠(yuǎn)人前裝作儒雅又完美的模樣,實際上卻像是海底針。
不好對付,難怪蔣囂也要提防這樣的人,白恬玖暗暗思忖。
這一場除此會面倒是打了個難分伯仲,但還是殺了殺對方的銳氣,這是白恬玖唯一覺得滿意的地方。
高級的“鬧劇”到此結(jié)束,幾人坐在客廳里皮笑肉不笑的一通聊,蔣瀚森身為在場年齡最大的也是起到了帶動氣氛的作用,對久違碰面的弟弟噓長問短,向初次會面的弟妹詢問情況。
等蔣瀚森隱晦問道白恬玖的家庭條件的時候,白恬玖下意識心里一緊,蔣睿表情一僵,趙玥云里霧里不明白氣氛為什么忽然緊張了起來。
當(dāng)然身處其鎮(zhèn)卻又完全不知狀況的就只有蔣明軒一個,小娃娃咿咿呀呀鬧著要玩,趙玥見情況不對便連忙抱起了躁動不安的蔣明軒,一邊安撫按捺這鬧騰的孩子,一邊知會著自己老公和其他人,“我?guī)е庈幭壬蠘橇?,這小家伙太能鬧騰了,你們先聊。”
說完趙玥就抱著孩子悻悻地上樓去。
當(dāng)然,即使是趙玥帶著蔣明軒來了這么一茬,即使是有人先行立場,該面對的事情也沒辦法躲避,該發(fā)生的事情也會一往無前的發(fā)生。
白恬玖并不避諱這個問題,“普通的單親家庭,父親過世的很早,家里只有母親和哥哥,怎么了,我以為您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
蔣瀚森眉眼閃過一道隱晦的壓抑,倒是沒有想過白恬玖能這樣坦然的在蔣家說出自己的家庭條件,不卑不亢。忽然蔣瀚森就有些明白了為什么自己這素來“眼高于頂”的弟弟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生。
蔣瀚森還欲問,蔣囂便不客氣地直接截住了他的話,“管的是不是太寬了?”
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倒不是這么說,關(guān)心一下弟妹罷了。”
“阿囂少爺?”一道年邁衰老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大家齊齊聞聲轉(zhuǎn)頭。
是齊管家。
蔣睿忽然松了一口氣,大概琢磨著若是齊管家不出來及時引走了大家的注意力,這兩人之間的火氣怕是難以制止,就要越燒越?jīng)坝苛瞬攀恰?p> “您回來了?”看見蔣囂,老人渾濁的眼神瞬間就清亮了不少,他快步扶著樓梯把手下樓,然后顫顫巍巍地走在蔣囂面前,拖住蔣囂的手,上下查看打量著。
老人很是激動,“少爺啊,您是有多久沒回來過了,上次回來也不打聲招呼,悄悄的來悄悄的走,我掛念你不說,老爺也整天念叨著你!”
蔣囂在母親離世后長大的日子里都是由齊管家照顧長大的,說是他的親人長輩也不為過。也許是童年就深有的眷戀,蔣囂面對著齊管家表情柔化了不少,“這不是回來了嗎?”
齊管家捏著蔣囂的胳膊正在看看孩子瘦了多少,胳膊上掉了多少肉,眼睛又忽然瞟見一邊的白恬玖,瞳孔一震,驚愕道:“這...這是...”
蔣囂鮮少地微笑道:“我愛人?!?p> 向齊管家介紹完白恬玖,蔣囂也不含糊地向白恬玖介紹齊管家,“這是從小照顧著我長大的齊叔,人很好,你也跟著一起喊齊叔就好了?!?p> 光是從蔣囂的表情上來看就能看出蔣囂對齊管家的眷戀,這樣的感情是裝不出來的,白恬玖心軟了不少,也是因為愛屋及烏,齊管家在她印象中瞬間蒙上了一層慈愛的光。
“齊叔好?!卑滋窬凉郧傻氐?。
齊叔笑的合不攏嘴,連著拍掌說了叫了幾聲好,“好啊,好啊,是生的好漂亮的姑娘!”
被長輩夸贊讓白恬玖稍有些羞澀,“謝謝齊叔?!?p> “對了,你們中午都在家里吃飯吧?我讓人去準(zhǔn)備,老爺剛醒,夫人也在,阿囂少爺要不要上去瞧一瞧你爸爸?”
齊管家臉上寫滿了期待,畢竟這父子二人之間的隔閡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深了,現(xiàn)在蔣老爺?shù)那闆r每況愈下,出于心系著蔣家的安穩(wěn)也好,或是對蔣家父子二人關(guān)系的期盼也好,齊管家都希望倆父子在有限的年紀(jì)里然遺憾更少一些。
這次蔣囂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冷臉推脫或者是轉(zhuǎn)移話題,而是道:“好,待會兒就上去,帶著小玖一起上去。”
“小玖?”
“我愛人,姓白,白恬玖?!?p> “恬玖啊,白恬玖,是個好名字,人如其名!”
大概是知道了蔣囂的來意,這讓原本非常鎮(zhèn)定的蔣瀚森如臨大敵,藏著褲子口袋里的手掌捏得跟緊了些。
去探望蔣老爺?shù)臅r候只有蔣囂和白恬玖,起初蔣瀚森說要一起陪同的,冠冕堂皇地說著:“你們倆父子太久沒見面了,要不我陪你們一起進(jìn)去,這樣也不至于讓氣氛太尷尬,怎么樣?”
難得的,脾氣和平的蔣睿卻忽然冒了陰火,他走到蔣瀚森面前,懶散地說了一句,“瀚森哥,您還是把您那顆操碎了的心塞回肚子里去吧,我哥可從來用不著您操心,更何況還是在帶著老婆去看爹這樣的事情卻上?!彼皖^盯著腳尖,像是自言自語,可又像是故意說給別人聽,“更何況,這可是親父子,血溶于水呢,怎么可能會尷尬。”
然后,蔣睿抬頭,表情明亮,對著蔣瀚森道:“您說呢?瀚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