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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聲

第十章 問案

踏雪聲 白露瑭 2220 2020-09-19 10:00:00

  她輕輕一拂禮,聲如黃鶯:“稟大人,奴家云螺,與虞香姐姐還算和睦,只是來往比較少。奴家是個新倌兒,與姐姐們都算不上太熟,也沒與虞香姐姐說過幾句話。今兒下午,今兒下午媽媽讓奴家伺候膳樓上的公子們喝酒,奴家不曾見過虞香姐姐。”

  這云螺瞧著就比旁人怯生了些,的確像個新來的。她口中的膳廳就是賭場的二樓,老鴇讓她一個新人去伺候也在情理之中。

  江玠挑了挑眉,卻沒做聲,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旁邊的女子。

  第二個女子就是那會兒聲音尖細,第一個出口猜測案情的人,她蘭花指拂禮,笑意輕浮:“大人該先問奴家,奴家知道的可比云螺多。云螺被賣進翠微樓才小半年,奴家可在這兒待了五六年了,不管是姐姐妹妹們的關(guān)系,還是虞香有什么私事兒,奴家可都清楚得很?!?p>  江玠連眼皮也沒抬一下,只伸手接過了手下衙差遞過來的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又將那茶杯一擱。

  擱到了旁邊站著的鄭然然手中。

  江玠嘴角若無其事的勾了勾,誰讓她杵在旁邊像個花架子。

  那女子又陸陸續(xù)續(xù)說了很多,江玠這才出聲打斷她:“那可否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子一怔,隨即堆了滿臉笑意:“瞧奴家這腦子,最要緊的事兒忘了跟大人您說,奴家妙音,是翠微樓里頭最會唱曲兒的,大人哪天來翠微樓,可別忘了點奴家啊。”

  江玠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下一個人。

  “奴家柔雙……”

  “奴家依玉……”

  ……

  待所有人都答完了話,鄭然然手中的那杯茶也被江玠喝的見了底。

  鄭然然一張俊臉皺成了苦瓜,分明是貴小姐的身子,竟然在這兒給一個校卿端茶倒水,為了旁聽個案子,也太不容易了。

  江玠最后掃視了一眼眾人的臉孔,似乎要將她們這些表情全都牢牢記在心底。

  而后,他開口:“好了,都散了吧,各人回各人的房間,沒有傳召不得出來?!?p>  女子們面面相覷,這就完了?只是問了兩句話而已,還以為傳聞中的江校卿有多大的能耐,看樣子是這一屋子鶯鶯燕燕說起話來七嘴八舌,恐怕早就把他繞暈了。

  衙差見女子們不動彈,就上前催促了兩聲,女子們這才悻悻地上了樓。

  江玠還要從鄭然然手中拿茶盞,接過來才發(fā)現(xiàn)那茶盞已經(jīng)空了,于是伸手遞給了眼前衙差,順便吩咐道:“去將翠微樓的老鴇請上來,另外……派兩個人到云螺姑娘的房門口守著。”

  那衙差應(yīng)下便去了。

  鄭然然在旁歪了歪腦袋,一臉的率真可愛:“為什么,那云螺有什么問題嗎?我怎么瞧著就屬她最老老實實回答你的問題了?!?p>  江玠笑而不答,隨即抿了抿唇說:“再多嘴,我就攆你。”

  老鴇一直在后堂等著傳召,虞香死了,她擔(dān)心禍及己身,早已嚇得不成樣子。

  一路進來顫顫巍巍,連帶著頭上那朵降紅芍藥花也微微顫顫。

  那老鴇要向江玠行禮,江玠一抬手,免了。

  不光如此,他還笑了笑,開口道:“來人,給鴇媽媽看座?!?p>  衙差得令去搬了凳子,大堂里卻有兩人臉色不大好看。

  一人自然是老鴇,她的翠微樓出了人命,旁人或許只當虞香是自殺,但她卻覺得不盡然。凡是出了命案,那必然是天大的事兒,縱使她活了半輩子,風(fēng)云場所里頭摸爬久了,卻也受不住這樣的陣仗。如今這校卿大人喊自己來卻不問話,還要看座?這這這……

  另一人卻是鄭然然,她的臉色黑了不少,自己堂堂鄭家大小姐,被江玠無緣無故誣賴成惡賊,自己不與他計較還幫她查清楚了虞香的死因,他不但不知情,還……還讓自己在這兒干站著,堂堂貴家小姐,還不如一個老鴇!

  江玠感受到身旁少女的怒氣沖沖,他冷冷地拋過去一個眼刀,鄭然然頓時噤了聲兒。

  凳子放好,顫巍巍的老鴇顫巍巍地坐下。

  江玠笑了笑,不落清寒,他問:“今日請鴇媽媽來,不過是想問幾句話,你不用緊張。”

  江玠朝衙差使了個眼色,衙差遞給老鴇一杯茶水。老鴇本想喝,那手卻止不住的顫抖,顫的杯蓋哐啷作響,她干脆將茶盞往旁邊桌上一放,不再喝了。

  “大人您就不懷疑……虞香之死,是我干的?”

  江玠聞言又是一笑,那笑容很真誠,仔細一看還帶著幾分尊敬,他道:“這兒是你的翠微樓,你若有心弄死一個姑娘會有千百種法子,但你不會選擇在今天。下午在賭場我自報了名姓,你明知我是廣平府江玠,專管查案,就萬萬不會在我還沒走的時候動手。就算我不在,今兒鄭公子也在?!苯d說著,抬眼瞥了一眼鄭然然。

  鄭然然愣了愣,這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又聽江玠繼續(xù)說:“眾所周知,這鄭公子最喜歡虞香姑娘,你要殺人,定然不會在鄭公子的眼皮子底下動手,那豈不是自找死路?我今日問你的話,就是想聽你說些實話,這樣我也少費些功夫,早日查出兇手,我就能早日升官發(fā)財,你也能求個安穩(wěn),豈不是兩相歡喜?”

  老鴇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那手也不再顫抖了,而是點頭如搗蒜,只顧道:“大人說的是,大人說的是,大人您有什么問題只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鄭然然摸了摸下巴,古來問案,要么威逼,要么利誘,顯然江玠走了利誘這條路子。

  但他的手段卻比旁人高明太多,先是看座對老鴇以示尊敬真誠,這些煙花地的人早就習(xí)慣了點頭哈腰,很少有人把她們當人看,江玠第一招,先感化她。

  第二招更高明,他清清楚楚慢條斯理的排除了老鴇的嫌疑,句句話都說在了她的心坎里,她就覺得這校卿大人實在是善解人意之人,令她放松了警惕。

  最后一招放了條大魚,老鴇最擔(dān)心的就是虞香之死會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她們這些人地位低微,事情若是鬧大了得罪了什么貴人,莫說老鴇自己,整個翠微樓都不好過。江玠說的不是令她幫自己查案子,而是自己要幫老鴇擺脫危機。人往往只有到了事情危及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會全力以赴的幫忙,所以她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鄭然然忍不住嘖嘖兩聲。

  此乃御下之術(shù)!

  這個江玠非世家大族出身,卻能年紀輕輕就坐穩(wěn)了廣平府的校卿之位,贏得天下美名,看樣子,他的確有幾分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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