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光,在風中凌亂,席卷著極地的暗流,埋沒在斑斕的煙霞。
顏色,在白茫的冰雪之中顯得多么不堪,注視,又顯得如此艱難。
極地的高塔,被高筋牢牢的固定在那凍結生機的冰層之上。雪花,像不知趣的蝴蝶,閃動著身姿,似飛似舞,將高塔最后一點余波吸取。
這本就不是給予人們曙光的地方,因為破曉從未來臨。
此刻的尚風兮,用余光看著眼前那空曠的空間。
心生疑惑,寸步不前。
他很明白,在他未曾注目的地方,一雙眼睛在時刻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是警衛(wèi),身份更不屬于雷塔。
是敵對,可視線卻充滿試探。
是友方,但舉止卻頗為可疑。
尚風兮的將藏匿于背后的劍柄拔出,稍稍轉動了一下把手。
一滴露珠,從投影中的枝頭間落下,停留在水面,頃刻就已消失不見。
那滴露珠,是尚風兮打出的一發(fā)灼燒彈。
前方,瞬間便被火焰覆蓋。監(jiān)控屏上,先前才剛取出武器的尚風兮,不知何時便開槍攻擊。
灼燒彈的爆裂聲響驚動了雷塔的安全防衛(wèi)。
兩柄從墻體移出的槍口在尚風兮開槍后的那一刻便同時鎖定并向尚風兮給予回擊。
可一道白光閃過,那柄漆黑的長劍便將他們斬落。
緊接著,身后的大門宛若光陰如梭般一瞬即過。
幾臺半人高的浮游機器在閉門前進入。
炮口前聚集地粒子在幾秒內(nèi)化為一束激光,用常人無法目及,睥睨肉眼視線的速度,精準無誤的打擊到尚風兮身上。
可在觸及到尚風兮的那一刻,一層腥紅色的能量場從尚風兮的身上散開,殷紅的電流還不斷環(huán)繞在立場之上。
托白音從南凝那帶來的東西還蠻靠譜的,不是什么地攤貨。
邊想著,尚風兮便霎時消失了身影。
附近景物化成一片虛影,淡淡煙霧中,只見一個黑影似乎移動了一下。
隨即,寒光一閃而過,在空中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燈光的照耀之下,那條弧線不斷的放大,隨即分裂成一道道細微的光波。
花朵在暴雨中凌亂,憔悴的花瓣一片片的散落。
尚風兮將劍別在腰間,看著碎成渣子一般的浮游機器,不帶一絲感情。
“夸克果然沒看錯你,你在逐漸恢復記憶,而你的記憶則代表了實力?!?p> 話語剛落,一雙巨手便從墻體破墻而入。
沒等尚風兮反應,那雙巨手便將他牢牢的抱住。
可尚風兮也不是善茬,他利索的挑起腰間的佩劍,身子一扭,隨后取消身旁的防御護盾。
剎那,那雙絳紫色的雙手因為慣性猛然合并,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鋒利的刀口上。
“這副體型,我貌似在七葉那邊見過?!?p> 他前腳一登,后撤的同時一發(fā)沾著火星的光點從他胸前發(fā)射——那是一枚高爆彈
如其名。
空間內(nèi)頓時炸裂聲四起,爆炸的中央,一條火舌從底部穿梭,盤旋,吞噬著一切。潔凈的地板依然布滿烈焰,漆黑的焦炭發(fā)出令人窒息的哀嚎,金屬的破裂,物質(zhì)的蜷曲,在那紅蓮之中焚燒殆盡。
經(jīng)歷半分鐘的等待,尚風兮心底似乎明確了剛才那不見模樣的鬼東西已經(jīng)死了。畢竟在那爆炸和高溫的雙重打擊下,碳基生物已經(jīng)沒有能毫發(fā)無損的再站起來。
除了——火燭
念想于此,他立刻拔出槍械,警惕的火焰中的異樣。
如你所愿,或是正中下懷。
他所站立的地方突然從下至上的破碎開來,那雙布滿紫紅血色的巨手破地而出。
尚風兮伸出鉤鎖,將自己轉移到先前毀壞的防御機關身旁。
他低頭一看,下方的場景不亞于群魔亂舞——如山如海一般異變體堆積在下方,因為先前的刺激,他們此刻像是被喚醒一般,咆哮著,怒斥著,仿佛要將上方的一切撕裂殆盡。
“這真是讓人不爽?!?p> 他淡漠的語氣參雜著一些急躁,底下的變體似乎察覺到了這股微淡的情感,哄叫聲也隨之變大。
原先那名襲擊者,尚風兮也在此刻看清了他的容貌。
扭曲的五官配上那被火燃的如同焦油一般的肌膚,詭異的微笑一直伴隨著他。他察覺到了尚風兮的目光,抬頭看向,用那空洞無神的瞳孔對視。
“你會說話吧,那我就不繞彎子了。你實力比我?guī)滋烨按虻哪莻€玩飛刀的弱了不止一點,但我敢保證,你絕對是我看過的人中最嚇人的那個?!?p> 尚風兮說完淡然一笑,極具嘲諷的補充了幾句。
那個被嘲者聽后,面容比原先更加瘆人,詭異的笑容抑或是怒顏在他的臉上若隱若現(xiàn)。
火光一閃,伴隨著刺耳的怒吼一團焦黑的火球直面而來。那團火球越來越大,突破了空氣熱度的屏障,似如蛟龍,坐水而出。
“中招?!?p> 尚風兮身輕似燕,點水而去,如花間的飛燕,如潺潺的流水,又如飄忽不定的青云。那枚鋪面而來的烈焰?zhèn)患吧酗L兮分毫。
“對了,你說的夸克是誰,我蠻好奇的?!?p> 吃了癟的那個龐然巨獸將手從墻里拔出,再次撲向尚風兮,可尚風兮卻如先去一樣,不廢吹灰之力便都一一閃過。
幾個來回之后,尚風兮嘆了一口氣。
狂風席卷,火焰霎時如同風中殘燭,迷霧濃濃,刀光劃破長天微波。
宛如幻影起舞,一劍化千刃,寒刃化刀霜。
剎那,一條刺眼的裂縫將烈焰的花朵分割,隨之,一片片十字樣的葉片狀點花間。疾風似雪,刀光四起,所及之處,徒留收刃之聲。
經(jīng)歷暴風后的敵人,身上早已千瘡百孔,血肉模糊的倒在所剩無幾的平面上,絳紫色的血液從內(nèi)噴發(fā),里頭,一顆顆艷紅的血晶體暴露在外。
不知是被血染紅,還是本就如此。但血都是紫色的,看來確實怪點蠻多啊。
“轟轟啊啊啊?。。?!”
血液,激起了底下那群異變體的嗜血,受刺激的他們開始堆積成山,擺成一副人梯的形式,不斷向上攀登。
尚風兮剛準備后退,一扇房門突然從墻上出現(xiàn),那扇門的造型奇特古怪,但看起來極為堅固。
也就在此刻,承弈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焦躁,急迫,氣喘吁吁,仿佛還在奔跑。
“臥槽,尚風兮,牛馬了?,摖T啊,就是異變體啊,他們怎么在雷塔啊,我去,還這么多,從地底鉆出來的......”
“等等,你那出現(xiàn)了異變體?”
尚風兮看著腳下那群還沒到地上來的怪物,論下方的數(shù)量,應該還沒到可以分批進到雷塔內(nèi)部的程度。再說,雷塔地底防御這么堅固,如果沒有那人的一拳,哪些怪物也不可能能打破鈦合金吧。
除非,他們不止一處。
“喂喂,你那邊什么情況?”
“一樣,地底涌出來一片,但只是在地底而已,還沒上來?!?p> “納悶,我好不容易從雷塔的防御設施那邊逃出來,就碰到這些東西?!?p> “外邊現(xiàn)在怎么樣?”
“亂糟糟的,雷塔警衛(wèi)在和伊內(nèi)斯以及奧德薩的一些成員火拼,突然殺出一幫怪物,底層的人應該是成養(yǎng)分。怪物出現(xiàn)后,我們一眾去往了上層,奧德薩的執(zhí)行部隊也很快就會趕來?!?p> “那你們沒被雷塔自身的防御設施攻擊吧?!?p> “攻擊?本來是有的,但突然怎么的,那群槍管子就跟啞火似的,我猜是中控那邊被啥子玩意攻擊了?!?p> 短暫的交談過后,尚風兮重新把目光聚焦在那個房門上。
“承奕,我現(xiàn)在發(fā)給你坐標圖,給我看看那個門里是什么?!?p> 尚風兮說完,操作著手上的微端,將附件的場景發(fā)給了承奕。
幾分鐘后,承奕頗為驚喜的跟尚風兮說:“耳格,耳格在里面!”
“那就把門黑開?!?p> “好好,沒問題,沒......額,給我點時間,這是那個蠢貨把他加密的比攝像權限還高的?!?p> “別廢話了,要多久?”
尚風兮看著下方涌來的尸潮,幾只異變體已經(jīng)險些爬進來,但都被尚風兮一腳踹下去。
手部逐漸化為刀刃,胸腔敞開。那是他們逐漸成熟的標志。
況且,南凝曾說過將愿望不斷放大的這種突變性,今日算是見著了。
底下,一只長有半片羽翼的異變體扇動的翅膀,跌跌撞撞的艱難飛行,但一會便跌落下來??此囊挛镆约靶厍暗膭渍?,也許身前是名飛行員。
“七分鐘,有人在干擾......臥槽!”
承奕身后,一只異變體突然將他抱住,他拼命的掙扎卻掙脫不掉,只見那跟刀子似的手就離他頸部只差那么一點距離時。
一把長柄的雨傘將異變體的胸腔刺穿,隨后向上一提,那只怪物便瞬間就被肢解。
行云流水,承奕還沒反應過來,先前那怪物就只剩下半邊了。
“承奕,你沒事吧!”
尚風兮著急的問道,此刻,他的語氣不再平靜,焦躁的情感充斥著他的全身。
如果是伊內(nèi)斯的戰(zhàn)友還好,以他們的戰(zhàn)力,一兩只不足為懼。但如果是他,承奕,那個只會玩電腦的家伙,怎么可能可以安然脫身。
“沒,沒事......泠,你以后就是我大哥!”
承奕眼前的泠此刻正在用手帕擦拭傘上的污垢,聽到這句話,她也只是冷冰冰的回了幾句像是安慰的話。
“你跟我這么久,在伊內(nèi)斯也和尚風兮同輩,但你現(xiàn)在怎么還怕成這樣?”
“執(zhí)行任務的是你們,我就個玩電腦的,再說了,哪些怪物也怪瘆人的,被偷襲一下,不反應激烈點都對不起自己的神經(jīng)?!?p> “好了,閉嘴吧,尚風兮,你專心救耳格。,承奕的安危我來處理?!?p> “好,泠,麻煩了?!?p> “沒事?!?p> 泠一把將承奕拉到一個高臺上,自己則守在他的前面,傘柄緊握。
幾只異變體朝哪里投來目光,身子還沒轉向,便被泠紛紛切成了碎片。
底下,她如白鷺般在水中嬉戲,飄舞的身姿帶動裙擺,手上的尖傘一張一合,仿佛跳起一曲樂舞,異變體則是她的觀眾。
但觀眾并非舞者所需,沉溺于舞蹈者都化為了溪邊頹靡的花瓣,而他們的鮮血,卻并未沾染舞者那漆黑的舞裙。
一曲落罷,她稍稍的低下了頭,仿佛在像誰致謝。而此刻,除了墻邊的幾位受傷的雷塔警衛(wèi)外,觀眾早已化作了齏粉。
“搞定,尚風兮,耳格那門禁弄完了?!?p> 承奕將通訊設備放在嘴邊,手指狠狠的掐了自己,好讓自己清醒。
那邊。
尚風兮打開了大門,看著傷痕累累的耳格,二話不說,便將兜里奧德薩公司研究的藥物給耳格服用,隨即便將耳格背起,往外跑去。
幾只異變體從地底爬出,不斷阻撓著尚風兮前進,他此刻只能不斷的向后,用左手射擊,察覺差不多時,便將一塊鐵塊踢向剛要爬上的異變體,那只異變體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后,便滾了下去。
一枚微型炸彈也在它的胸前引爆。
“這大概能展緩他們的攻勢吧?!?p> 尚風兮追憶著原先的路,朝著外面跑去。
肩上,耳格艱難的睜開眼睛,用他那干癟的嘴唇,發(fā)出苦澀干冷的聲音。
此刻的耳格,胸骨已經(jīng)斷裂,腿部也遭受重創(chuàng),雙手更是布滿血斑,整個人都彌漫的濃厚的血腥味,仿佛這些傷口是不久前創(chuàng)傷的。
如果不是奧德薩的藥物,尚風兮也不敢背著他前行。
“瑩燭,那群怪物。雷塔中,有人,將火燭的一些碎片......用來改造,人,咳咳咳.....”
那個被我干掉的家伙看來就是改造的了。
“他們,將失敗品放在,雷塔的基低下,每個環(huán)節(jié)都有,這......只是第一環(huán)的區(qū)域,還有......別處???!快!通知他們小......!”
“異變體已經(jīng)出來了,通知已經(jīng)沒用了?!?p> “異變體,啊,還是,慢了一步......”
“別說話了,免得傷口加重,奧德薩公司的藥也不是萬能藥?!?p> 尚風兮一邊奔跑,一邊解決身后襲擊而來的異變體。
一個光點從遠方照亮,像是仰光的群燈,眼中的視線,在燈光的指引下,逐漸開闊。
雪從上方飄下,那是一團火紅的煙火。雨點摻雜其中,那是一滴滴鮮艷的雨露。
血色將潔白的中央染紅,此刻的一層,滿是血肉的涂抹,而在尚風兮以及耳格的眼中,那些血色之上,還站著一具具從地獄而來的魑魅魍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