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喝酒吃肉泡尼姑,但是我是個好和尚。”緣滅站藏經(jīng)閣最頂層的一個窗口前,望著那凌水庵的方向,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青崖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看著這個剛剛把自己身世經(jīng)歷講給自己聽的和尚,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那你就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三不大師了?”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目光迷茫,尚未從自己講述中回過神來的緣滅突然眼前一亮,“難道師弟你也是同道中人?”
“我呸!誰和你是同道眾人,要不是看你還算有原則,我早把你從這推下去了。”青崖可沒打算給這花和尚好臉色。
“我這回是認真的,如果有緣人愿意和我走,我就還俗,離開這里,前輩師長之中也不是沒有人這樣做過?!本墱缋^續(xù)說道。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xiàn)了,別指望我給你說什么好話。琴琴的喜好家事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币皇强丛谶€需要緣滅帶他去凌水庵,青崖才不會幫他。
聽青崖如此說,緣滅正色道:“我以前從沒有過這種心動的感覺,所謂只談風月不談情,只入肉身不入靈,都是過去的事情了?!?p> 面對這么沒皮沒臉的和尚,青崖是不知說什么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過兩天把小秋送過去,一探究竟再說吧。也不知道滅絕那個老變態(tài)什么時候滾蛋?!鼻嘌铝粝逻@兩句話,就向著藏經(jīng)閣深處走去,自顧自地尋找這個世界的秘密了。
凌水庵中,掌門禁地。“尊師果然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一代宗師,教出來的徒弟更是青出于藍?!本壵鎺熖粗媲暗那偾伲壑胁粌H僅是欣賞,甚至還有了一絲崇拜尊敬的意味。
“師太您過獎了。也許是我和表妹有血緣關(guān)系,才會算出我們需布下這深閨雙鎖之陣,才能相互協(xié)調(diào),加強兩人功力的進展。畢竟這卜、陣兩術(shù)都太依賴于天機造化了,在這方寸之地,相互排斥也是理所當然?!鼻偾僦t虛回答道。“倒是師太您,似乎對這有緣人的事情盡在掌握,連那一向?qū)M跋扈的滅絕師太都乖乖聽您安排,實在是令小女佩服?!?p> 舒畫也向師父投去敬佩的目光,眸子深處還涌動著欣喜,畢竟滅絕師太此去,在平山寺的大叔和她相見的機會就大了。
緣真師太頗有深意的看了舒畫一眼,接著說道:“你姐妹二人雖然不能完全算是佛門中人,但是與此次佛緣盛會定是大有干系,這佛緣盛會雖然講究的是一個‘緣’字,但是個人武功實力越強,才能把握的住緣分。十二名庵雖然每家都有自己的絕技,但是僅有絕技,沒有武學傳承的庵堂也是絕對不可能屹立此列不倒的?!?p> “尊師太法旨,我二人今天起就在這禁地陣中研習武學?!鼻偾偈娈嫸苏J真的回答道。
“什么,滅絕已經(jīng)回鎮(zhèn)海庵了?”青崖看著眼前也頗有些躍躍欲試的緣滅,激動的問道。
“不錯,凌水庵的尼姑和云州城的許多人都看到了。我已致函緣真師太,將小秋的身世告知,緣真師太也同意收下小秋。我們明日就送小秋過去?!本墱绲故呛苡行袆恿?,見滅絕一走,就安排好了一切。
青崖也不廢話,丟下一句:“我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這里再見!”
說是準備,青崖倒也真的沒啥可準備的。深知此一去絕沒有只是送小秋這么簡單,他把自己的蛇鱗外甲準備好,由于匕首留給了琳姐,也沒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希望此一去不必動刀兵吧。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青崖就和緣滅帶著小秋出發(fā)了。應該是對緣滅有所不舍,一路上,小秋都蔫蔫的不愿意說話,只是偶爾問緣滅些什么時候去看她的話。雖然平山寺和凌水庵并不遠,但是為了照顧小秋的腳程,直到中午時分,幾人才到了凌水庵的山門。
剛到山門,就見一個小尼姑從庵內(nèi)走了出來,雙手合十對緣滅幾人行了一禮,“師祖命我?guī)孜贿M庵?!闭f罷就轉(zhuǎn)身朝庵內(nèi)走去。青崖幾人默默的跟上,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來到了那位于奈水河上的巨石,掌門禁地就在眼前。小尼姑轉(zhuǎn)身再次行禮,“掌門師祖吩咐送幾位到此即可,這掌門禁地最近由于有緣人進駐本庵,加了些陣法,幾位可需小心?!闭f罷,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青崖和緣滅互視一眼,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出,二人也不多話,把小秋護在中間,緣滅領(lǐng)頭,青崖斷后,就進了這個白磚青瓦的小院子。
青崖一腳邁入院中,就心中暗叫不好,緣滅和小秋明明近在咫尺,卻是一下子就消失在眼前。呈現(xiàn)在青崖面前的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佛門院落,青磚鋪地,菩提樹后一個敞開的小門通向面前的幾間同樣是青白色調(diào)的瓦房。青崖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慢慢向前走去,一路上風平浪靜,來到瓦房的門前。從小門向屋內(nèi)望去,只見一間普通的佛堂出現(xiàn)在眼前,里面空無一人,只有幾個蒲團散落在佛像之前。青崖自然知道這其中絕不是像自己看到的那么簡單,其中定有不少兇險。但是想著能見上舒畫一面,青崖一咬牙,一腳踏進了這佛堂之中。本來青崖是料定會像進院子那樣,進入另一個天地的,哪知這一腳踏入,無聲無息,腳下也是踏踏實實的踩到了地上,待到整個人走進去,也無任何變化產(chǎn)生。難道這里沒什么幻陣之類的東西?青崖也是心下狐疑。
青崖環(huán)顧四望,完全沒有看出這房間和一般的佛堂有何不同,他不敢亂闖亂動,只身來到那正對門口的佛像面前。只見這佛像面色平和,氣度瀟灑,不知為何青崖感到有那么一絲熟悉,卻又不知道這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何而來。難道這佛像另有乾坤?青崖心中猜測。青崖跨過腳下的蒲團,走近佛像,他不敢貿(mào)然伸手去觸摸,只是想近距離的看個清楚。這不看也罷,走到了離佛像極近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這那里是什么佛像,只不過是一副畫在墻上的畫而已,青崖突然心中一陣激動,難道這熟悉的感覺是…..哪知還沒等他想個究竟,那佛像突然睜開了微閉的雙眼,一雙黝黑的瞳仁之中兩點漩渦飛速旋轉(zhuǎn),與此同時,更是有一股巨力襲來,青崖一個站立不穩(wěn),就整個人跌進了那佛像之中。青崖暗叫不好,正待拼命掙扎,哪知那佛像之中竟像是充盈了沉重無比的液體一樣,青崖渾身動彈不得。不僅如此,他還在那些液體的流動之中慢慢的擺出了和那佛像一樣的坐姿手勢,慢慢的雙目所在的地方竟然也是清明起來,看到的正是那佛堂中的光景。難道自己變成這佛像了?青崖雖然心中無比著急,卻也是一時束手無策。正待他要大喊大叫之際,那佛堂門口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人影。青崖定睛看去,心下一驚,嘴里拼命的喊著緣滅,卻是一絲一毫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原來那兩個人影竟然是緣滅和琴琴。青崖眼見自己不能動也不能發(fā)出聲音,倒是漸漸冷靜了下來,反正暫時沒有危險,且看這兩人要做什么。
只見兩人手牽著手,進入這佛堂之中而來。青崖心中狐疑,這么短的時間緣滅這小子就把琴琴搞定了?這不科學呀,難道他是情圣一般的人物。正在青崖胡思亂想之際,二人的對話把他的神思拉了回來。
“凌波,我們明天亥時在下山村口的那個學堂外匯合可好?”緣滅拉著琴琴的手說道。
“平天師兄,你快放開了,讓師傅看到我肯定就被關(guān)起來了,還走什么走?!鼻偾傩∧樉p紅,甩開緣滅的大手。
咦,這兩個不是緣滅和琴琴?什么凌波,平天,難道是他們的前世?看了無數(shù)網(wǎng)絡(luò)小說的青崖一下子就猜了出來。看來這是要往事重現(xiàn)了,此時的青崖見到此景卻是不著急出去了,一副吃瓜群眾看熱鬧的架勢。
“我?guī)煾狄菜闶悄S了我們的事,我出來定是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你那兇巴巴的掌門會不會發(fā)現(xiàn)阻攔?!蹦悄凶宇H有些擔心的問。
那女子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口中接到,“看造化吧,可惜我不能為自己算上一算。此去兇吉,只要師兄你不負我就好?!?p> “怎么會,我平天指天發(fā)誓……”之后兩人便穿過佛堂慢慢的走到不知何處去了。
難道這兩個人前世的姻緣,這是要私奔的節(jié)奏呀,青崖八卦之心即使身陷佛像之中也不能停歇。還沒等青崖繼續(xù)聯(lián)想下去,門口又出現(xiàn)了兩個人影。怎么又是這兩個人?青崖暗想,難道這是回來了?只見兩個人和剛才一樣,說話,動作,簡直就是視頻回放。就這樣,青崖面前的這一幕,不斷的循環(huán)上演著。這回輪到青崖崩潰了,自己現(xiàn)在是個佛像,不能睡覺,不能閉眼,只能不停的看著這沒有營養(yǎng)的老套私奔橋段。十遍,百遍,青崖如果能夠動的地話,早就撕扯頭發(fā),以頭搶地,嘔吐不止了。天哪!這是什么缺德陣法,這是凝聚了多大的怨念,青崖不斷地抱怨,卻又不得不看著眼前的一切。終于在看了千萬遍這一幕之后,青崖的大腦就像是被灌了漿糊一樣,越來越渾渾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