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平靜的話從周沖嘴里說出,一個聽著是天籟,一個聽著是地獄之音。
“那個,菲菲,小翠兒她,懷上了。”周沖眼睛不眨的看著吳菲,期待能夠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
吳菲怔忪了片刻,咧開嘴,笑了。
“恭喜啊,沖哥,早就想當爸爸了,這下可如愿了,去看B超了沒?男孩還是女孩?預產期什么時候?我好準備隨禮呀!”吳菲說著,仿佛越說越興奮。
“菲菲,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你也別憋在心里,有什么火你就沖我發(fā),想怎么辦也都聽你的!”周沖這時候才想起,自己要表現(xiàn)地像個男人,跟過自己一場的女人,不管提什么要求都盡可能地答應。
“都聽我的?”吳菲不怒反問,得到周沖肯定的回答之后,笑呵呵地摸向翠兒的肚子,嚇得翠兒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害怕了?現(xiàn)在知道害怕,當初睡老娘男人的時候呢?!我要你把這個野種打掉,立刻馬上!”吳菲不再壓抑自己的憤怒,指著翠兒的肚子大罵野種。
“沖哥,你看……”翠兒嚇得哭著窩進周沖懷里,梨花帶雨,一副弱不禁風的可憐樣兒。
周沖就這么當著吳菲的面兒不停安撫著翠兒。
“菲菲,是我周沖對不起你,你有氣沖我來,別把氣撒在她們母子身上!”周沖好漢做事好漢當。
吳菲被周沖的話氣笑了,她今兒也算看出來了,這對狗男女早已不知廉恥為何物,跟他們耗下去,就算不被氣死至少也會內傷。
吳菲就這么光著腳跑了出去,全身上下只帶了一部手機。
天氣預報明明播報著是小雨,可吳菲一出門就變成了傾盆大雨,光著腳走在大雨里,臉上的淚也被大雨沖洗干凈。
吳菲走累了,渾身濕漉漉的,坐在一處公園的長椅上,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
天馬上就要黑了,光著腳,淋濕了衣服,身無分文,舉目無親,吳菲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
“喂,明遠哥……哇……”一聲哭泣的“明遠哥”叫的李明遠肝腸寸斷,不顧天色已晚,開車定位到吳菲所在的公園。
“菲菲!”
“明遠哥~”
李明遠一下車就看到路燈下渾身濕噠噠的吳菲,孤單地坐在同樣濕漉漉的長椅上,身上冰冷地仿佛沒有一絲溫度。
脫下西裝外套緊緊包裹住眼前的軀體,李明遠心疼不已。
身后有兩條小蛇緊緊纏住,感受到懷里人慢慢向自己靠近,李明遠抱著吳菲的手臂,包裹地更緊了。
那一夜吳菲沒有回去,周沖也沒打過一個電話問起。
吳菲徹底死了心,很快便和周沖離了婚,成全他們一家三口。
離了婚的吳菲因為沒有孩子,很快就和李明遠重新在一起。
她感謝上天待她不薄,離了負心漢,還能和自己的青梅竹馬再續(xù)前緣,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幸運。
吳菲非常珍惜和李明遠的重逢,陶醉在自己編織的美麗夢境里。
她不知道的是,李明遠其實早已是有婦之夫,是杜家傳媒老總的妹夫,杜歡的老公,兩人早有了一個不滿周歲的女兒。
這一切在吳菲終于懷了李明遠的孩子那一刻才被揭開,可想而知吳菲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
她痛恨搶別人老公的小三兒,可如今自己也成了小三兒。
她痛恨利用懷疑逼宮的女人,可她自己如今也成了這樣的女人。
她像自己曾經痛恨小翠兒那樣被人痛恨,這樣的滋味,吳菲無法忍受。
她把選擇權交給李明遠,讓他來做決定,是要他的結發(fā)之妻和女兒,還是要她這個青梅竹馬的孕婦。
可惜吳菲打錯了算盤,李明遠不是周沖,吳菲只好又失望了。
忍受著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打擊,吳菲獨自去醫(yī)院打掉了還未成型的胎兒,她的心也跟著孩子的離去而離去。
獨自一個人簽字流產意向同意書,獨自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吳菲放棄了無痛人流,執(zhí)意選擇普通人流,并不是因為她缺錢,而是她要記住,今時今日的百般恥辱,他日定將加倍奉還。
打完消炎藥水出院的吳菲,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她不再將全身心放在李明遠身上,只當李明遠是她賺錢的工具。
吳菲攛掇李明遠獨自開公司,還找來一堆“可靠”的項目,煽動李明遠找妻子杜歡要錢。
李明遠窮苦出身,能夠取到杜歡真是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人無十全十美,不管李明遠對杜歡多好,可在杜家人面前始終感覺低人一等。
因此當吳菲提出開公司的時候,李明遠略作思考就同意了。
杜歡很愛李明遠,在毫不知曉吳菲的事情之前,李明遠有任何要求都會盡力去滿足。
李明遠要開公司,杜歡欣然支持。竟然回娘家找哥哥集資籌錢。
被哥哥訓斥之后,仍不悔改,偷偷拿自己的車去做抵押,拿到的錢交給李明遠拿去開公司。
注冊公司不過是個幌子,李明遠的錢悉數(shù)落進吳菲的腰包里。
原來錢可以來的這么容易,吳菲謀劃著,想來個更大的。她先是讓李明遠看到公司暫時賺到了錢,可錢還需要繼續(xù)投進去,要做大做強就得不斷投入更多的資金進去。
吳菲要的越多,李明遠便也要的越多,杜歡只好頂著壓力想盡一切辦法為老公的創(chuàng)業(yè)謀到資金。
他們催的最緊的時候,杜歡甚至觸碰了網貸,她當時想的是,先把老公需要的填上,回頭公司有了收益再拿來填補網貸的坑,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兒。
她嘀咕了人性的惡,高估了人的德。
網貸就是個坑,決不能觸碰,一旦陷進去就很難拔開腿。
那段時間李明遠承諾的一兩天就把錢補上,始終沒有補上,杜歡只好在“釣魚者”那里不停地拆東墻補西墻,從一個平臺貸了款填補另一個平臺的利息,填來填去,網貸就像一個雪球越滾越大,杜歡甚至還接到過網貸催債人的恐嚇電話,限期要她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