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窟山,第九窟之上。
葵兮依然安靜的坐在她的老位置上,神情悠閑,像是在看山間的風景。
可是,白白知道,這世間怕是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進入她的眼底,更何況這看了幾百年不變的山川林木。
白白有些疼惜的望著她,它真的是怕極了主人的安靜。
“主人?”
“嗯?!?p> “他們要是真的爬上來了,你會收他們?yōu)橥絾???p> 此刻,孟善和白舟已經(jīng)爬到第三窟了,這還是傀儡貓刻意放行的情況下。
若是它們不想孟善兩人上山,他們連第一窟都上不來,可是,即便是傷痕累累,他們兩個只懂些拳腳功夫的嬌養(yǎng)公子哥兒卻硬生生堅持了下來。
若不是知道主人對他們另眼相待,第一只傀儡貓就能輕輕松松玩死他們。
但是,人又不能直接弄死,居然就這么讓他們倆爬到了第三窟。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們兩人堅持到現(xiàn)在,連白白都忍不住稱贊他們的勇氣,對孟善另眼相待了。
看來,他是真的想拜主人為師了。
只不過,主人又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收徒呢。
至少,白白從來沒有想過主人會有收徒的一天。
聽見白白的問題,葵兮微微勾了勾唇,并未回答它。
因為,她也不知道。
未來,似乎多了一絲不確定性。
葵兮其實不在乎結果,只是這一刻讓她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有個人在費盡心機的靠近她,讓她感覺似乎生活出現(xiàn)了不同的風景。
所以,她也想看看,看看結果,到底是怎么樣的。
至于是什么結果,恐怕連葵兮也說不出個一二三。
第三窟。
此刻,孟善和白舟兩個正躲在一個陰暗的洞穴里,連大氣也不敢出。
葵兮和白白兩個倒是悠閑自在,可是卻苦了孟善和白舟。
他們倆是真的在鬼門關闖生路啊,這一路走來,無數(shù)次跟死亡擦肩而過。
原本矜貴的公子哥兒,此刻皆是衣衫襤褸,渾身是傷,血污混著泥水沾在身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白舟疼的眉頭都皺到一起了,見孟善還在探頭觀察外面的情況,嘆息一聲,低頭撕下自己的里衣,找了一塊兒看起來相對整潔的布條綁在了孟善的胳膊上。
“怎么了?”
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孟善低頭小聲的他。
白舟無奈的搖搖頭,低頭示意他看自己的胳膊。
只見白舟綁著他胳膊的布條迅速被浸出的鮮血染紅,白舟不說話,又多纏了幾圈,才給系上。
知道白舟擔心自己,孟善無所謂的笑笑,低聲解釋道:“這點小傷不必擔心,我們孟家可是醫(yī)藥世家,只要不缺胳膊斷腿,回去兄長都能給我們醫(yī)好。
現(xiàn)在,還是成功爬到第九窟重要。”
白舟不贊同的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就算會痊愈,可是這一刻身體上的疼痛是真是存在的啊。
阿善,你太不愛惜自己了?!?p> 最后一句,白舟說得很沉重。
之前他就有感覺,孟善給人的感覺明明是個很開朗的少年,活潑肆意,是他最想成為的那一類人。
可是,就是這一份活潑肆意,讓白舟察覺到不妥。
肆意過了頭就是放縱,他好像對什么都不太盡心,尤其是對自己。
眼睛都瞎了,可是他依然無所畏懼,完全不當回事。
白舟想過是因為孟家的家世讓他有恃無恐,可是,白舟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連他都不相信的事實。
孟府,好像除了韓青青,并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待孟善的。
這話聽來或許很可笑。
可是,這是白舟這今天常來往孟府得出的匪夷所思的結論。
和陵城人士都說孟府的二公子如何如何得寵,又如何有恃無恐。
可是,他眼睛都傷成了那樣,白舟一次也沒有見孟仁義和其夫人何言舞來探望過他。
雖然孟子暉這個醫(yī)術高超的兄長每日都會為孟善看診施藥,但是白舟總感覺孟子暉的眼神太干凈,干凈到根本沒有一絲兄長對弟弟的疼惜和愛護。
反倒是孟子暉的夫人韓青青,那個總是咋咋呼呼來,又傷心離去的孟府少夫人,她眼底對孟善的疼惜連白舟這個外人看了都心疼不已。
他也并非真的蠢笨不可救藥,當日在院子里選布娃娃的時候,他是看懂了韓青青對孟善的情義的。
但是,他更知道人言可畏,以及世俗倫常。
所以他才故意裝作什么也不懂的樣子。
白舟認為自己對孟府人的看法或許缺少應有的閱歷,或許他了解的太少,所以才會得出這么荒繆的結論。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夢事情,他真的感覺到了孟家人對他的真情實意了嗎?
白舟伸手握住孟善的手腕兒,沉聲說道:“孟善,任何時候,都要以自己為先?!?p> 這是他長這么大,唯一刻在骨子里的教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從古至今,都應該被奉為金科玉律。
見平日里萌萌噠的小白突然這么嚴肅,還端端正正的喊他全名,就是為了讓他能好好愛惜自己,這一刻,孟善心里突然被暖到了。
這個傻小子,怎么突然煽情起來了。
孟善戲謔的笑道:“以己為先,確實是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的。
那么,要是到了第九窟,師父卻只收一個徒弟。
你說我該怎么選擇?”
“額……”白舟茫然的眨眨眼,似乎真的被孟善這個問題給難住了。
確實,他剛告訴孟善事事以己為先,可是眼前,他們確實很有可能面對這個問題。
像前輩那樣的世外高人,能收徒都已經(jīng)是世所罕見的了,更別提一次性收兩位徒弟。
到時候,說不定還真的會面對二選一的情況。
白舟傷心的抿唇,他有自知之明,相比孟善而言,他的優(yōu)勢確實差很多。
思考了一會兒,白舟眼神突然堅定起來,他認真的看著孟善。
“既然是事事以己為先,那就不能有例外。”
這次反倒讓孟善驚訝了,“額,小白?”
“阿善,你聽我說,我這次本來就是陪你來拜師的。
只要你能成功拜入前輩門下,我做什么都愿意?!?p> 聽完小白的話,孟善好笑的搖搖頭,“好,這可是你說的。
那我到時候可就不推讓了。”
“嗯?!卑字坌χc點頭。
他們兩人,情如親兄弟,誰拜入前輩門下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