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許家之后,許些寧沒有回學校,而是去了陸司聽醫(yī)院。
他就安安靜靜地,等在陸司聽醫(yī)院門口,也不去聯(lián)系陸司聽。他知道,陸司聽今天是早班,也知道她肯定會加班,催也沒用的那種。
與其他病人都是走的正門不同,陸司聽的習慣是下班的時候走人少的側門。因為很多病人家屬,沒有醫(yī)生已經(jīng)下班了這個概念。哪怕陸司聽沒穿著白大褂,也會追著她問這問那的。
已經(jīng)入秋了,上海的夜也黑得比平日里早了些,路燈早早的就亮了起來。路燈也是有了些年紀的那種,昏黃昏黃的,真正能照亮的只有一小片地方。
許些寧的身形較常人,會更加消瘦。寧淮芝為了能更加上鏡幾十年如一日地每天節(jié)食減肥,而他從小就由寧淮芝帶大,對于吃的,一直都不是很有興趣。據(jù)說,哪怕是懷著許些寧的時候,寧淮芝也只有不到100斤,為此在生他的時候,還出了不少問題。
在不知道等了多久之后,陸司聽才終于出了醫(yī)院。
那時連一天天和菜場一樣人山人海的醫(yī)院,都已經(jīng)變得冷清了下來。
秋風有些微涼,吹得許些寧在一見到陸司聽之后,就連打了兩個噴嚏。
許些寧的突然來訪,殺了陸司聽一個措手不及。她一邊說著:“你怎么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啊”,一邊把自己的圍巾摘了下來,圍在了許些寧的脖子上。
圍巾上有陸司聽的余溫和淡淡的洗發(fā)水的味道,而那圍巾又是特別厚實的毛織圍巾,裹上之后,許些寧就覺得自己暖了好多。他伸手去牽了陸司聽的手,是因為他在冷風里吹了好久嗎?
她一個女孩子的手竟然還比自己暖和。
“我來找你,做你經(jīng)常對我做的事。”許些寧軟軟地說。
陸司聽努力地去想了想,許些寧口中說的是什么事。想了一下之后,得出的答案是——打他。
意想中的拳頭并沒有落到陸司聽身上,許些寧只是,緊緊地抱住了她。許些寧的身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因為有鍛煉的習慣,所以許些寧除了皮包骨之外,還稍微多了一點硬硬的肌肉。
陸司聽一直覺得,許些寧的身上,除了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少年感之外,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的一種滄桑。
“你媽媽今天來找過我了?!?p> 許些寧此時,明顯是不想聊這個,沒深究下去。只是岔開了話題,問了陸司聽:“我們這段時間不回家了好不好?”
“不回家我們住哪???我換洗衣服怎么辦?我工資還沒發(fā)呢~”陸司聽看著許些寧委委屈屈地說。她的工作,不過就是表面光鮮而已,不懂的人都覺得好。每隔幾天就能碰見想給她介紹對象的中年阿姨,可囊中羞澀的她,連相親都是想去不敢去。
生怕遇見一個出手闊綽,又看不對眼的。想AA都拿不出錢來。
而許些寧則是完全不擔心這些,他可是陸司聽口中的“萬惡的資本家”。
“跟著我,你還用擔心那些嗎?”說完,牽著陸司聽就打算往前走。
而陸司聽則是不跟。表示說:“我回醫(yī)院拿一件外套。再去拿一套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p> 因為長期加班,陸司聽早就把值班室當成自己第二個家了。要不是她的衣柜太小,她恨不得在里面放睡袋。
“我不冷。32A,165/M,37碼。我都給你買好了,洗漱用的只會比你現(xiàn)在用的好?!痹S些寧畢竟跟陸司聽在一起這么久了,對于她的事情,只會比她自己本人更清楚。
陸司聽對著許些寧擠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說:“我冷?!?p> 等到了醫(yī)院,陸司聽第一時間就給寧淮芝打了電話過去,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的寧淮芝,遠不同與陸司聽的著急忙慌,云淡風輕地表示:“沒事,就是我們母子倆鬧矛盾了。等過了這一陣,我們就會和好的?!?p> 許家這些小九九,陸司聽是真的越看越不明白了。想了想,許些寧還在外面等著自己呢。她就只好趕緊拿著衣服又重新出去了。晚了一分鐘,指不定醫(yī)院就會又給她拉回去。
在出門的時候,陸司聽看著許些寧看著自己的手表,臉上的表情盡是……
見了陸司聽出來了之后,許些寧看著她,語氣寵溺地說:“這么就養(yǎng)了你這么個小間諜?一天天的就知道賣我?!?p> 去的地方,是比起許家,離陸司聽單位更近的一個獨棟別墅。不同于原先許家所在的高端小區(qū)的富麗堂皇,有距離感。
可能因為是在市區(qū),別墅只有一個極小的院子,不過錯落有致。整個裝修很有老上海的味道,再加上所在的地段,估計是老上海最早一批有錢人的房子。
進了屋子,里面倒是裝修很新,甚至有不少智能家居。
陸司聽出于好奇,問了一下,這是哪里?
“我家啊。狡兔都有三窟,我一個有錢人,怎么就不能有好幾個房子了?。俊痹S些寧很自然地說。
等進了房間門,陸司聽便又覺得肚子餓了。在上手術臺之前,她兩分鐘啃完的那個三明治真的是不頂餓。她就只好噠噠噠地跑去許些寧身邊,求他帶自己去吃夜宵。
她以前是從不怕的,可上次被綁架的事情,她也是有些心理陰影的。
許些寧從來都是只能依著她的,可夜深了,出門也不是很方便。他就只好和陸司聽商量能不能點外賣。畢竟小別墅的地段好,托了附近加班社畜的福。就算是到了晚上,也還是有不少好吃的外賣的。
陸司聽大力地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畢竟最后是許些寧出錢,當然聽他的了。眼看著外面就又要起風了,夜深露重的,出門總也是沒那么好。
因為就在醫(yī)院附近,陸司聽便挑了之前同事們間口碑很好,但礙于價格太貴,一直都沒去拔草的一家泰國菜。
不一會,門鈴便響了。陸司聽看了看時間,比起預定時間還早了十幾分鐘。
想來不太可能會是其他人了,便興沖沖地跑去了門口,準備拿自己的咖喱蟹。
正當陸司聽準備開門的前一秒,許些寧的電話響了。
陸司聽便沒有直接去開門,等了一下許些寧。
在電話通了的那一瞬間,那頭就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焦灼的聲音:“誒,你們那個房子在哪里???這附近胡同太多了,我都找不到。我現(xiàn)在在便利店門口呢。我要怎么走啊?”
聽了那話,陸司聽便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門鈴,此時還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