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救之后,顧睿上門道了不止一次歉。通過白倩倩的嘴,他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事情與他無關,但白倩倩那種臨陣逃脫,不管陸司聽的行為,他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陸司聽沒把白倩倩的事放在心上,最好要不是白倩倩報的警,她可能也沒辦法得救。
她在意的是,自己不再靈活的左手。她不是左撇子,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她習慣用的是右手。
也正是因為這樣,那人割的也是陸司聽的左手。
傷得很尷尬,再淺一點,她就能正?;顒?。再深一點,她的手就廢了。傷得剛好,就是感覺到麻木,不靈活。
靠著口服藥物和復建不是沒可能恢復。但她自己也是醫(yī)生,很清楚神經的修復是極其緩慢的。
而很多傷害,也是不可逆的。
最壞的情況就是,她再也不能做手術了。
而在她昏迷之后,她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都對她做了些什么。
要是她還有意識,那其實還沒那么可怕??膳碌木褪恰粺o所知。
那人給警方的口供是自己什么也沒做。這不廢話嗎?只要沒證據(jù),誰會主動承認自己犯事了?
為了拿回對自己身體的掌握權,陸司聽主動要求了法醫(yī)驗傷。但回復她的卻是,什么都驗不出來。
因為她在熱水里泡太久了,都被泡沒了。有那么一刻,陸司聽感覺自己特別地無力,身體明明是她自己的。卻……
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吃了避孕藥,本來為了治病她也是得吃的。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陸司聽很是頹然。一旁的桌子上有白玖送過來的花束,在過年期間,他的檔期很滿,但還是對她這個傳聞中的暗戀對象花了功夫應承。
看著白玖送過來的花,陸司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為醫(yī)院病床緊張,身體上沒什么大礙的她被催出院了。出院時間就定在下午,許些寧在事發(fā)之后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但……
陸司聽現(xiàn)在不想見他。她不怪許些寧丟她一個人在家,也不怪白倩倩丟下她一個人逃跑,她就是心里別扭。
因為過年的關系,一向忙工作的陸爸爸有了時間。
久違地一家人湊在了一起。和尋常人家一樣,陸司聽辦了出院,有家人陪的那種。這在陸司聽看來,很是難得。
她爸,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他只關心成績,連生日都不會陪著陸司聽過。
今天是大年初二,不過上海有規(guī)定,外環(huán)內禁止燃放煙花爆竹,而且因為過年,不少店鋪都關門了。那氛圍,比起歡歡喜喜的過年,更像是廢棄了的空城,徒留一個華麗的空殼。
回到家之后,陸司聽陪著爸媽吃飯,要是平時,她還可以去爺爺奶奶家?,F(xiàn)在卻得被所謂的過年阻著,被捆綁在一個她感覺不到親情的家里。
飯桌上,陸爸爸對著未來發(fā)表了一番高談闊論:“今年啊,不出意外的話,我就能升到主任了。到時候……”
陸司聽看著她爸眉飛色舞的樣子,心里很為他高興。但也有些難過,對于她出事,她爸沒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關心。從頭到尾,他關心的就只有他自己的事業(yè)。
“那個小男生,趕緊斷了吧。和他在一起之后,你出了多少事。而且你和一個那么小的在一起,被外人聽見了,難免不會笑話我們家?!?p> 在低頭默默地吃了一會犯之后,陸爸爸對著陸司聽這么說道。
聽了那話,陸司聽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換成是奶奶的話,絕對不會對她說這些話。到底自己女兒的心情比不過他的面子。
陸司聽心里很難受,飯也吃不下去,丟下碗筷,留下一句:“我吃完了,出去走走。”便離開了家。她不喜歡正面起沖突,和自己爸爸更是沒必要。
但對于她的冷處理,陸爸爸很是不滿,直接摔了筷子,對著陸司聽怒吼:“你這什么態(tài)度。”
陸司聽沒有理會,還是一樣出了門。
出門沒走幾步,就碰見了許霖。他是躲在暗處的,但許霖畢竟長得人高馬大的,小區(qū)的灌木攏共就那么高,哪里能遮得住他。
看見許霖之后,陸司聽連忙退了幾步,躲到了路燈下面,還看了一眼掛著的監(jiān)控。她很是警惕地問:“你想干嘛?!”
她全然不知道的是,許霖為了能見她一面,在狹小的集裝箱里呆了九個小時。九個半小時不吃不喝,悶熱沒有氧氣。
等他出來的時候,雖說是冬天,身上的衣服卻也是被汗浸濕了的。出了集裝箱,面對的就是凜冽的寒風。
濕透了的衣服,被冷風一吹。刺骨地疼。
他不想見到陸司聽,又希望能見到。
事情的大概,他都知道,他所希望的就是遠遠地看她一眼,他好安心。
真的看了,他更不放心了。他看著陸司聽手上的包扎,想起了他聽到的,陸司聽可能不能再做手術了。心里就泛起了心疼。
“我只是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标懰韭牽粗缤∝堃粯樱荒芟劝矒帷?p> 對于許霖說的話,陸司聽現(xiàn)在是一點也不愿意相信。她又往后退了幾步,嘴里如同吃了火藥一般地說:“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呢!你和呂尤娜一樣,你們都是一路貨色?!?p> 聽完,許霖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壓著氣問:“這是她做的嗎?”
一早他就知道,呂尤娜不會輕易地就算了的。但他原以為,許些寧會保護好陸司聽的。
而他現(xiàn)在知道的是什么?
有人破門,意圖奸殺,還差點得逞了。
“我不知道?!闭f完,陸司聽就離開了,留許霖一個人站在原地。
她不覺得呂尤娜會做那樣的事。不是因為殘忍什么的,是因為多余。
她已經答應呂尤娜了,自己會出國,給她一個機會。原本,陸司聽以為的是,呂尤娜這個人,是一個蛇蝎美人。
要是許些寧和她在一起了,那后面肯定會不幸福的。
可上次墓地一行之后,她已經想通了。像呂尤娜這種有心機,有美貌,還和許些寧從小長大的環(huán)境一樣的人,才和他是相配的。
她一直很佩服寧淮芝,可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那樣果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