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駙馬爺,他是書呆子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很可愛。而如今,他都是武林高手了,我仍然覺得他很可愛。
我畏畏縮縮地從巖石后面走出來,對楊逸之抱拳說道:“當真是委屈駙馬爺了。竟然被白狐兒再次逼退。我要是能夠活著回去,會考慮徹底改變白狐兒的伙食,加雞腿。”我覺得我很壞,動作很懼怕,言辭卻剛勁。
楊逸之的目光死死地咬住我,一字一句道:“你把我惹毛了。死吧!”楊逸之雙手一陣,兩柄劍脫手而出,插入土地,只剩劍柄在外。楊逸之緩緩脫下紅色長袍,露出內(nèi)里勁裝。還別說,楊逸之的身材是真的可以。
但是我就是要搞他心態(tài):“駙馬爺,打不過白狐兒也不至于脫衣服啊。美男計對白狐兒沒用的,它可是貓哎。當然,我也不會愛你的。”
楊逸之充耳不聞,隨手把長袍拋開,盤膝而坐,雙目一閉,竟然不再管我。
我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趕忙抱了白狐兒,施展輕功奔逃,霎時便奔出十來丈??墒?,已經(jīng)奔出這段距離,我還是聽見楊逸之低沉的嗓音,仿佛就在我耳邊:“天魔三變,第一變,天之道,知天命!”剎那間,我腦海里突然響起“咚”地一聲,宛若暮鼓晨鐘,敲在我的胸口上,沉重哀痛,我突然淚流滿面。我忍不住回頭看楊逸之,卻瞥見埋在土地里的兩柄劍沖天而起,盤旋纏繞地向我追來,瞬間就到了我的后背。我抱著白狐兒將身子一側(cè),勉強躲過一柄。而另外一柄卻直接洞穿我的左肩,將我釘在高高的樹上。一瞬間太快,白狐兒驚詫地叫聲才起,我已經(jīng)在樹上晃蕩了。我低頭疼愛的看著它:“讓你受驚了,放心,死不了?!蔽揖痈吲R下,俯視著盤膝而坐的楊逸之。
只見他完全沒有剛才的那般瀟灑倜儻。先前還是一個風度翩翩佳公子,而今已大變了模樣。眼神倒是更加深邃了,現(xiàn)在臉上已經(jīng)爬上了些許皺紋。青絲里夾雜了不少銀發(fā)。一瞬間不知道有多長,楊逸之像是突然過了幾十年的生活,已變成一個中年人!更重要的是,我明顯感覺他的真氣更凝實強勁了??梢哉f,內(nèi)力上升了一個層次!
我真氣流轉(zhuǎn),把劍身緊緊的包裹住,鮮血凝而不出。
楊逸之盤膝而坐,竟然緩緩地升起,到一人高度時,楊逸之舒展手腳,剛好穩(wěn)穩(wěn)站住。楊逸之伸手輕輕一招,剛才被我躲過的那劍無功而返,落在楊逸之手掌。楊逸之笑意融融地看著我,斯里慢條道:“楊公子掛這么高干嘛?難道打不過想自掛東南枝?”
我也不搭話,伸手把白狐兒放在樹枝上,右手急點幾處大穴,再一把拔出洞穿左肩的劍,然后輕輕地落到樹杈上,禮貌道:“感謝駙馬爺賜劍!”
楊逸之眼角跳了跳,看來嘴上功夫是比不過我了,動手。楊逸之劍訣一掐,再次舉劍朝我沖過來。
我好忙舉劍招架。
突然,楊逸之的青白參半的頭發(fā)迎風而起,飄飄搖搖,纏纏繞繞如水底搖擺不已的水草,它們也不往別處去,紛紛朝我的劍上纏來。
我大喝一聲:“華彩,意之所動,束縛千重?!闭鏆馊鐩Q堤之水,洶涌往長臉灌注,再從長劍激發(fā),劍氣柔柔軟軟韌韌,徑直往楊逸之飄散的頭發(fā)上纏去。哼,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頭發(fā)厲害還是我的劍氣!
楊逸之果然忌憚我的華彩,瞬間將頭發(fā)一甩,散開的頭發(fā)瞬息并做一束,黑白參半,宛若一把狂刀,橫掃過來。面對楊逸之一劍一發(fā)刀的雙重攻擊,我只能躍遷,意之所動,形隨而出,退出三丈。楊逸之得理不饒人,繼續(xù)欺進我身。
我拿眼掃了全場,心里赫然明了。低語不斷,真氣紛紛衍生,再次發(fā)動了華彩,意之所動,束縛千重!只不過,這次沒有針對楊逸之的長劍亦或是發(fā)刀,劍氣激發(fā),化作千絲萬縷,散于周遭,歸于無形。
楊逸之嘴角譏笑,認定是我一招失手,更勝勇猛攻來。
豈不知,下一秒,空氣突然暴起千萬點寒星,朝楊逸之激射而去。這是什么?
原來,我打掃戰(zhàn)場,看見剛才白狐兒與楊逸之交手留下的許多毛,失去真氣掌控,軟沓沓墜于花間樹間巖石間。我剛才一招華彩,激發(fā)出真氣千萬絲,落于白狐兒的毛上。毛受力牽引,在楊逸之的疏忽大意里,如同乘風而起,再受真氣灌注,又成如同鋼針般的暗器。
楊逸之大驚失色,長劍攪動,擊落不少白狐兒的毛。長劍攪動間,楊逸之急中生智,長劍往自己發(fā)梢一抹,割下一把黑白發(fā),受劍氣攪動,紛紛碎裂。楊逸之深吸一口氣,長氣一吐,碎發(fā)受雄渾內(nèi)力一擊,竟然也爆開如同漫天細雨,與白狐兒的毛針鋒相對,相撞而落。
楊逸之不再白狐兒的毛,長劍一劃,劍氣一抹朝我攻來。劍氣打頭陣,楊逸之緊隨其后,猛擊出一掌。我舉劍,故技重施,意之所動,物歸原主,一抹劍氣也拔地而起,與楊逸之的劍氣撞在一起。隨后,腳下移動,飄出一丈,剎那,楊逸之一個龐大的掌印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刻入大地!
我大笑道:“駙馬爺,你跟大地母親有什么過不去的坎么?老是打她!”
楊逸之惱羞成怒,大喝一聲:“天魔三變,第二變,天之道,古來稀。”我肉眼已經(jīng)清晰地看到,楊逸之整個人突然小了一圈,一頭黑白參半的發(fā)也剎那全白,眼神變得渾濁,皺紋爬滿臉,皮膚也變得皺巴巴,失去光澤和水分。此時此刻,楊逸之像極了一個糟老頭。
只看楊逸之把長劍一拋,空中翻滾一個筋斗,一腳踢在劍柄上,長劍破空,劍吟清越,朝我激射。“還沒完!”楊逸之念念有詞,雙臂一陣,十指箕張,每一指真氣突出,共是十股真氣向我抓來。
閃躲已是不及,金鐘鐵布,意之所動,金甲乍現(xiàn)!一柄長劍和十指真氣狠狠地砸在金鐘鐵布上面。如此威勢,金鐘鐵布也沒能支持住,瞬息爆成熒光點點。我只得咬破舌尖,精血吐出,結(jié)成層層金鐘鐵布!
長劍和十指真氣如入無人之境,所向披靡,金鐘鐵布層層碎裂,也頂?shù)梦艺烧啥?,嘴角鮮血長流,左肩鮮血長流,血濕衣服,我就成了一個血人。我不斷后退,拼命抵抗。
楊逸之突然起一聲厲嘯,長劍狠狠往地上一劃,嘣地一聲,大地皸裂,我所站立的巖頃刻粉碎。我腳下一空,到聽得耳邊山風陣陣和一聲憤怒的“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