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部的人把馬清奇抬下去了,他的傷勢還是很嚴(yán)重的,但是這筆賬好歹是收回來了,即便是這樣也是值得的。
現(xiàn)在的街道真的是清凈了許多,閑雜人等都退出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遠(yuǎn)離這個是非之地,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街道的善后工作還是交給了武林部的人。我們一群人重新整裝待發(fā)。眼看著就要走到西門了,從城門旁邊又走出來一個胖子。他穿著一件油膩的長衫,豹頭環(huán)眼,燕頷虎須。他旁若無人的走過來,然后往城門中間一站。雙臂抱胸,仿佛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就是藏在長衫里了,看不見。
經(jīng)歷了前面兩場的惡戰(zhàn),我知道來者不善。于是我們一群人又被攔在了城門口。
羅霽月自告奮勇,打馬向前,對著那人喝道:“武林盟主要事在身,閑雜人等馬上滾開!”
老實說,羅霽月平時不是這種性格,他一貫是吊兒郎懶洋洋的,可能他也感受到了來人的惡意,所以講話一點都不客氣,也可能是受了沈君和馬清奇的刺激。
或許是來人真的藝高人膽大,他輕蔑地看了羅霽月一眼,冷笑道:“難道這城門是你們武林盟主的?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你們盟主也好大的架子?!?p> 羅霽月有些生氣了:“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別怪我下手不留情。”
那人瞥了羅霽月一眼,突然道:“其實你的架子也不小,就是不知道能割下幾兩肉,還剩得下幾斤骨頭?!?p> 羅霽月乍一聽,怎么又來了一個割肉割骨頭的人。瞬間,他的雙目似乎要噴出火來。羅霽月緊緊地握住雙拳,真氣流轉(zhuǎn)之間,可以看見他雙拳上面薄薄地覆蓋了一層。他緩緩吸一口氣,道:“在下羅霽月,向閣下討教幾招?!?p> 那人微微一笑,或許也是講究禮尚往來,回道:“在下姓商,叫商人。”
此時程金湊過來對我說:“稟告盟主,我知道這三個人的來歷了。他們就是駙馬府的三散人。每個人都名不符實,但每個人都是一流的高手?!?p> 對于程金說的名不符實,我是知道的,比如屠夫是彈琵琶樂師,而樂師卻是撥算盤賬房先生。現(xiàn)如今這個商人又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了。看來楊逸之是收了不少江湖奇人在駙馬府里。
正當(dāng)程金和我說話的時候,那個自稱商人的人,除去了他罩在外面的長袍,露出了里面的裝扮。里面的穿著也很是平常的,主要是他腰上圍了一圈的刀,全部是剔骨刀。有長的短的,大的小的,厚的薄的,品種繁多,不一而足,恐怕有20來把。如此說來,商人就是街頭屠豬宰狗的屠夫。
羅霽月知道商人有一點難纏,不敢掉以輕心,全神戒備,緩緩地移動腳步,靠過去。
此時的空氣好安靜,連馬兒都被禁止打響鼻。
終于,羅霽月動了,他朝著商人狂奔過去。但是他并沒有跑直線,而是左沖右突。果然,商人也動了,他雙肩一抖,從腰畔激射出兩柄小小的剃骨刀。這個屠夫真的不簡單,竟然還會飛刀絕技。
雖然羅霽月并沒有跑直線,但還是被飛刀迎頭趕上。羅霽月飛快地停止腳步,大喝一聲,雙拳如雷霆般轟出,拳頭上包裹的真氣若隱若現(xiàn),正著飛刀。兩柄飛刀都被羅霽月的拳頭打飛,在空中旋轉(zhuǎn)著飛出,最后全部沒到了城墻里面。
羅霽月稍作停頓,雙臂一振,雙腿微微下曲,仰頭吶喊,只見他渾身的氣勢攀升不止,真氣流轉(zhuǎn)生生不息,將一身上的衣服都撐出來一個一個的大包。嗖的一聲,邏輯也消失在了原地。只有那飛快的速度帶起的煙塵,知道他去了哪個方向。
商人的瞳孔飛快收縮,他能夠明顯的感受到羅霽月的速度。他緩緩伸出雙手,運氣于身,雙手懸于腰畔,十指躍躍欲試。終于讓他捕捉到了羅霽月的一點殘影,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眨眼之間他已發(fā)出了八把飛刀。
羅霽月好快的速度,八把飛刀都沒能沾到他一點衣角,都被他甩在了身后。此時此刻,羅霽月的眼里好像只有商人,他要打倒商人。
眼看著羅霽月躲掉了他的八把飛刀,朝著他迅猛地沖過來,商人并沒有著急,嘴角甚至浮起了殘酷的笑容,他好像成竹在胸。只見他雙手往后面一攏,被羅霽月躲過的飛刀突然好像有了生命,又受了商人的控制,在半空中,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從羅霽月的背后偷襲過來。
羅霽月好像并沒有發(fā)現(xiàn)商人的意圖,他不管不顧,還是迅猛地沖過去。
商人眼看著羅霽月后背的空門大漏,他覺得自己的詭計已經(jīng)成功了,似乎已經(jīng)看到羅霽月被飛刀插成小刺猬的場景。
突然羅霽月的身形往前一閃,他的拳頭已經(jīng)到了商人的胸前。
商人咬了咬牙,后面追趕而至的八柄飛刀仍然可以把羅霽月插成一個小刺猬。但是他也必須承受羅霽月這山崩地裂的一拳。這種兩敗俱傷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沒有辦法,商人只得后退,并且雙手后攏,八柄飛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天而降,似乎組成一片雨幕,嘩啦啦垂在羅霽月的面前,阻擋了邏他的攻勢。
而羅霽月的拳勢已經(jīng)醞釀得足夠,他仍然轟出了這一拳。這一拳似乎是強弩之末,已經(jīng)沒有任何威勢可言,看起來輕飄飄的。沒有狂風(fēng)怒號,也沒有飛沙走石,就是這樣輕飄飄的一拳,穿過了八柄飛刀組成的雨幕。
商人的臉上已經(jīng)洋溢著勝利的笑容。八柄飛刀沒入了地下,突然又沖出來,趁著羅霽月發(fā)出輕飄飄的一拳,有些疏忽大意,直接貫穿了羅霽月的雙足。如此一來,羅霽月就好像被釘在了地面上,寸步難行。鮮血瞬間奔涌而出。商人笑呵呵地從腰畔摸了一把碩大的剔骨刀,這樣的大刀,最適合拿來砍頭了。
商人邁步向前,向羅霽月走去。然而羅霽月那輕飄飄的一拳也到了。商人有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拳勢已經(jīng)盡了。
商人得意洋洋,高高地舉起碩大的剃骨刀,朝著迎面而來的拳風(fēng)狠狠地劈下去。拳風(fēng)一刀兩片,多么不堪一擊。
然而下一刻,商人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那被一刀兩片的拳風(fēng)并沒有就此消散,而是宛如兩柄鋒利的長刀,刺入了他的胸膛。商人眼睛血紅,奮起余威,不遺余力扔出碩大剔骨刀。
羅霽月雙足被釘,身形不能閃躲,他微微偏了偏頭,剔骨刀砍入了他的肩頭。羅霽月虛弱地笑了,人畜無害似的,表面看著人畜無害,實則暗藏殺機,這就是殺招,羅霽月的無蹤拳。
商人緩緩地跪下,腰畔的剔骨刀掉了一地。這下,他永遠(yuǎn)也不知道羅霽月到底有幾兩肉幾斤骨頭了。
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出西門,被牽制得如此復(fù)雜??磥恚瑮钜葜岩磺卸及才藕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