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德陽先生輕輕地嘆了口氣,坐在那里不說話,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憶之中。
簡平安手中拿著這張草草而就的地圖,心中真是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我特么這究竟是在哪啊,這地理完全對不上啊,那為什么這邊好多地理,位置,名字,地形,地勢,都特么和以前的種花家這么相似啊,當(dāng)時在修者集市的時候,說傳送陣的那幾座大山的名字和位置都是一樣一樣的啊,可是怎么大地圖一開,握草,媽耶,完蛋完蛋,這特么完全不認(rèn)識了。
于是乎,簡平安在心里自己和自己吐槽,葉德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鐵鷹完全是被這兩人談?wù)摰膯栴}驚呆了,從一開始的姿勢到現(xiàn)在都一點(diǎn)沒變過,嘴就沒有合起來過,眼睛愣愣地看著簡平安手中的地圖,心中的草泥馬一點(diǎn)都不比簡平安少,不過鐵鷹感慨的和簡平安就截然不同了,鐵鷹一直都在驚嘆著:
我特么好無知?。∥以趺催@么無知??!我特么就是一個廢物?。?!
簡平安首先從走神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看到葉德陽和鐵鷹二人的狀態(tài),也是吃了一驚,我去,大家這都是櫻桃小丸子的爺爺么?說放空就放空?剛才討論的問題該是多有放空潛質(zhì)啊。
簡平安輕輕咳了一聲,低聲打斷葉德陽的走神狀態(tài)道:
“那個,先生,先生?”
葉德陽仿佛才睡了個小覺般如夢方醒啊,些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句:
“見諒見諒,剛才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了,對了,平安你問到哪里了?”
簡平安無力吐槽什么,趕緊趁著這位走神回來,跟著問道:
“先生可知道仙朝的事情?”
“這個也是略知一二,大多也是道聽途說,畢竟隔得年代太過久遠(yuǎn),而且并未有史書留存。真正知道的人也諱莫如深,我與你說的大多也是我的一些推測?!?p> 葉德陽也是毫不在意自己說的內(nèi)容是否驚世駭俗,這也是趙顯在信中極為推崇簡平安,剛才關(guān)于地理的問題也頗為內(nèi)行,簡直就是個學(xué)術(shù)胚子,也就把簡平安當(dāng)做弟子看了。
葉德陽剛要開始講關(guān)于仙朝的所聞,這邊鐵鷹立刻示意了一下,打斷了葉德陽,
“您兩位在這聊著,我出去巡視一圈,順便再去準(zhǔn)備點(diǎn)茶水糕點(diǎn)宵夜?!?p> 說著,就躬身退出了這間書房,一溜煙地跑遠(yuǎn)了。在他眼中,這書房完全就是特么天險,這是好不容易才撿了條命回來啊。在鷹犬馬三兄弟中,鐵鷹作為老大和官府打交道最多,所以深刻地體會到很多東西還是少知道一點(diǎn)的為好。
葉德陽甚是不在意這個簡平安的常隨,簡平安卻是能猜到鐵鷹的用心,無非就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唄,隨他去了,有些事情,鐵鷹這個智商聽了的確不好,讓他出去放松放松吧。
葉德陽繼續(xù)道:
“仙朝的記載在本朝以及前朝都是沒有的,一些零星的記載都是在一些故事話本,民間傳說還有一些志奇志怪的本子里面,這個非常不正常,因?yàn)檫@世上還有一些仙人存在的,這個我也是聽那些修者說的,那既然有仙人存在,那么仙朝的事情就不應(yīng)該沒有一丁點(diǎn)記載,說不定還有當(dāng)事人還在世也不一定,所以我也曾經(jīng)好奇過,做了一些尋訪和研究,但是最終都沒有什么所得,不過得到的一些線索都只是四千年前,仙朝一夜之間就忽然消失了,而四千年前的仙朝是什么樣子的,這誰都不知道,我也去過一些千年的大世家,借閱了一些古籍,卻也沒有所得,平安在這事情上可有什么可以教我?”
簡平安很是無語地笑了笑,開口說道:
“先生都無所得,小子怎會有所得,不過小子的啟蒙之人是個大修者,我也曾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他只會回答過我四個字:“上命難違“,我也不勝理解,追問的時候,他告訴我,等我以后就自會明白,所以我也才趁此機(jī)會,請教大先生?!?p> 葉德陽聽說簡平安的蒙師是大修者,頓時來了興趣,問了很多關(guān)于修者的問題,簡平安挑著能回答上來的問題回答,對于自己都不甚明白的就直接說不知道,這個天也算是聊得愉快。
聊天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葉德陽是非常盡興,這怕是十多年來聊得最酣暢淋漓的一次了,夜色漸濃,眼看著今天的話題就要結(jié)束了,葉德陽忽然想起了點(diǎn)什么,隨意地對簡平安說道:
“你可知你簡氏家族其實(shí)也是一個數(shù)千年的悠久傳承,雖說現(xiàn)在遭逢巨變,但是有機(jī)會的話,你可以去你簡氏的族學(xué)中查找查找,或許關(guān)于仙朝的事情記載的比外界要詳細(xì)?!?p> 簡平安還是第一次聽到簡紅英以外的人對簡氏說有一定了解的,趕緊打蛇順桿上,接著問起,
“先生可知道我簡氏的來歷?這個我娘都不曾對我講過,她說她從小就不愛看書,所以也不知道?!?p> “你簡氏的來歷,我是真不知道,我曾經(jīng)尋訪千年大族大世家去求閱一些古籍的時候,拜訪過你們簡氏,可能我還有點(diǎn)小名氣,簡氏待我還算比較客氣,讓我去簡氏族學(xué)的書館讀了十幾天的書,不過那書館中書冊太多,我僅僅讀了千之一二,還都是挑著仙朝的事情去讀的,不過和族學(xué)的先生聊天中得知了你簡氏存世何止千年,怕是仙朝的時候就已經(jīng)存世了,不過期間幾經(jīng)波折,改姓都改了好幾次,據(jù)稱你們最開始的姓氏為機(jī),或者基,但是最為外人知的硬是姬,后來改過魯姓,也改過公輸姓,還改過錢姓,最后不知何時,改為了簡姓的,自仙朝之后,你簡氏光是如今的滅族之災(zāi)都經(jīng)歷過不下十次,每次都能又漸漸恢復(fù)崛起,所以我時候你以后還是有機(jī)會進(jìn)入你簡氏的族學(xué)的,到時候自己去查查看,興許有所得呢?”
簡平安若有所思……
這次并未秉燭夜談,鐵鷹弄了點(diǎn)茶點(diǎn)過來,三人都吃了點(diǎn),就各自洗漱休息了。第二日,葉德陽繼續(xù)上他的班,當(dāng)小學(xué)老師,在精神和肉體上折磨一群熊孩子,當(dāng)簡平安看到有個熊孩子因?yàn)槌肚懊媾⒆拥念^發(fā),被葉德陽用戒尺打手心,抽的當(dāng)場崩潰嚎啕大哭,還挺過癮的,葉德陽的這個小學(xué)堂都是周邊的孩子,學(xué)費(fèi)也不貴,男女都收的。
中午又是鐵鷹安排了飯食,葉德陽吃的怡然自得順理成章的,簡平安都不由奇怪,這他們沒來的時候,這德陽先生怕不是天天挨餓吧?沒見他折騰過吃的啊……
到了晚上,又是一桌酒樓送來的吃食,這次鐵鷹長心眼了,根本就沒有叫酒水,就不用斟酒了,這一頓吃的那是熱火朝天,龍爭虎斗,鶯飛草長啊,還好大家只是吃得快搶得多,還不至于飯桌上打起來……
吃完飯鐵鷹收拾了碗筷桌椅,就直接和簡平安說自己出去逛逛,說自己在靈德城也有幾個狐朋狗友,既然來了,怎么都要拜望一下,這理由說的光明正大,簡平安自然不可能不允許,鐵鷹就施施然出了門,至于是不是訪友,還是訪一些女友,這個簡平安卻是不去理會了。
今晚和葉德陽談?wù)摰脑掝}就比較沉重了,不過是葉德陽開啟的話題,簡平安本來不想提及此事的,就是關(guān)于鄭國的未來走向。
葉德陽自身是鄭國人,開始的思路就是鄭國如何才能抵御周吳兩國聯(lián)手的侵襲,然后吧啦吧啦說了一大通思路和辦法,什么據(jù)江守險,什么誘敵深入,什么圍點(diǎn)打援,反正說的簡平安是昏昏欲睡……
葉德陽說到興頭上的時候,也感覺不對勁,怎么簡平安似乎在小雞啄米了?于是停頓了一下,習(xí)慣性地伸手去摸戒尺,想在簡平安頭上來一下狠的,卻是摸了個空,這才意識到不是在學(xué)之上啊,還自己挺好笑,都笑出了聲。
簡平安聽見葉德陽的笑聲,忽然驚醒了過來,握草,我怎么睡著了,這難道是又回去上高數(shù)課了么?特么會不會提問?我睡著的五分鐘錯過了什么?會不會后面的全都聽不懂了?
待到完全清醒過來,才恍然,不對啊,我這是在德陽先生書房里啊,他肯定不可能講高數(shù)啊,唉,怎么所有的老師講的興頭上都自帶催眠功能呢?老師為什么不都去兼職個催眠師呢,隨便來一段講義,妥妥臺下睡著一片。簡平安還沒吐槽完呢,就聽見葉德陽大聲說道:
“哈哈哈哈,平安,剛才我說到興起,看到你居然在打瞌睡,不由想操起戒尺給你腦袋上敲個包出來的,等到?jīng)]有摸到戒尺才想起來你不是來上課的蒙童啊,哈哈哈哈哈,我這是給那幫孩子上課上出毛病來了啊,哈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笑聲卻從歡快漸漸變成了陰郁,緊接著又變成憤懣,簡平安眨眨眼,看著正在笑出悲憤來的葉德陽,心中暗忖,德陽先生你怕不是個音樂老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