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峰的地形果然適合打群架……這山頂有一個天然的小谷地,而那谷底卻是一塊巨大平整的巖石,和一座天然的擂臺一樣,而周圍高出谷底的山壁都成了天然的觀眾席,這是誰挑的地方,好眼光??!
這時候的蓮花峰這邊也分外熱鬧,處處都是人跡,完全不是像是荒郊野嶺外的一座大山的山峰,這分明是一個大型鎮(zhèn)子正在準(zhǔn)備開城隍廟集市前的準(zhǔn)備場地嘛。
是的,現(xiàn)在這里一團一團的人,都在那邊敲敲打打地,或是在建在建議的竹樓看臺,或是在扎帳篷,清理場地,甚至已經(jīng)有不少小攤小販已經(jīng)開業(yè)了,完全不用下山峰,自然有人給你送來吃食,你要點一桌大菜配酒肉,只要你出得起錢,也會有人給你送來。簡平安就看見一個酒簾子已經(jīng)挑起來了,一個簡易的竹棚子,幾十張條凳,原地取材的木墩子,還就真有人在那里喝酒……
簡平安轉(zhuǎn)頭對著古憨憨說,
“看來聰明人不少啊,可不光是咱們倆?!?p> 是滴,簡平安就打算在這里開個鋪面做點生意的。找了一個相對較高點的地勢,有一條很小很小的泉水自不遠處流經(jīng),簡平安讓古憨憨去看了不少大毛竹,打通了竹節(jié),做成了竹管,在這略高的小臺子上清理了一小塊地方,就從儲物蟲中丟出了很多的家什,鐵氈,鐵錘,鐵條,焦炭,還有砌爐子用的耐火的礦磚,甚至還有不少膠泥,簡平安打算在這里開一間鐵匠鋪。
說動手就就動手,簡氏門人本來動手能力都是作死級別的,半天不到,爐子就砌好了,等著稍微陰干,將就著能兌付幾天就行,本也就不是在這里做長久生意,就是那么個意思,意思到了就行。
最關(guān)鍵的就是挑起來的簾子,這是簡平安早都定制好了的好大的一張簾子,上面繡著五個大字:一間鐵匠鋪。
打鐵簡平安會不會,其實也會一點,但是多牛批那就談不上了,術(shù)業(yè)有專攻,簡紅英那種拈輕怕重的性子,會去學(xué)打鐵?做夢哦,簡紅英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所以也不可能傳給簡平安,簡平安的打鐵技術(shù)全部都是紙上談兵,唯一的一點經(jīng)驗就是在荊州的一間鐵匠鋪那邊,和老鐵匠聊天聊出來的……
所以這什么鐵匠鋪關(guān)鍵就是這么一個招牌,讓簡紅英和王小六看到就行了,只要他們來了,看到這個招牌了,自然會來找自己,免得自己去辛辛苦苦找他們,況且看這個架勢,到時候來的人怕是要上萬,憑著簡紅英那個別扭的性子,肯定不會用原來的容貌來,到時候怎么找?自己也是易容的啊,到時候兩個人面對面擦身而過都未必認(rèn)得出來,那太尷尬了。
簡單搭出來一個棚子,然后把家伙什都擺出來,然后就丟出來兩張?zhí)梢?,和古憨憨一人一張,等著唄。
因為選的地方稍微高一點,看著底下一幫人忙來忙去的和辛勤的小螞蟻一樣,自己悠閑地躺著,別說,還真有感覺,人吶,幸福感都是比較出來,當(dāng)你嚼著干餅子的時候,看著大家都在喝稀粥,那幸福感瞬間爆棚,這就是瘸子看見半身不遂的感覺啊,人性??!
簡平安正在感慨人生的時候,古憨憨已經(jīng)開始打呼嚕了。這時候還真有生意上門了。
一個看穿著就覺得風(fēng)塵仆仆的中年漢子來到了近前,這人模樣就是一個大眾臉,不用丟在人堆里都記不住的那種,唯一就是臉上皺紋稍微多了點,皮膚也干枯,像是風(fēng)吹了多年的老樹皮一樣,背后背著一把劍,看樣子挺長的劍。
簡平安瞇縫著眼,看著來人,沒等來人開口就吆喝了一嗓子:
“爐子還沒好呢,修理兵器等后天,明天都不行?!?p> 那人看了一眼那才砌出來的爐子,似乎撇了撇嘴,也沒說話,直接打了一個手勢。
握草,簡氏門人,看這手勢,還是簡氏直系。
簡平安直接從躺椅上跳了起來,回手也是一個手勢,那人眉毛就是一擰,眼光犀利地看向了簡平安,然后也不說話,就走進這小鋪面,伸手把背后的劍取了下來,在外人看起來就好像是在和鐵匠鋪的老板談生意的樣子了。
來人別解劍,邊傳音道:
“主脈的?可有印記?”
“沒有,我娘有,我沒有?!?p> “你娘?”
那人眉頭顯然更加擰巴了,如果娘家是簡氏,那明顯是外姓人啊,外姓人不得簡氏真?zhèn)?,這是祖制。
“簡紅英,認(rèn)識不?”
這下那人眉頭一下子打開了,但是那臉色怎么說呢,就像是不經(jīng)意間吃了一顆極酸的小橘子,整張臉都有點向中間擠的意思。
簡平安看著這古怪的臉色,有點想不明白了,我娘這是喂你吃過屎么?怎么一提簡紅英你這臉色比便秘難過多了。
“你和我娘有仇?”
簡平安倒是不擔(dān)心,眼前這人最多就是世俗武者,放眼看過去,這小山谷小兩千人,還真沒有能打得過簡平安的,再者說了,就算有,也沒有跑得過簡平安的。
還好這人沒有動手,臉色也稍微舒緩了一點,點點頭,又搖搖頭,接著說了一句:
“我叫簡紅旗,是你娘的親二哥,你應(yīng)該喊我舅舅。”
簡平安傻眼了,這是來占便宜的么?簡紅英從來就沒有和自己說過有什么兄弟姐妹啊,這怎么忽然就冒出來個舅舅?
看著簡平安那呆滯的小眼神,這簡紅旗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了,繼續(xù)傳音往下說:
“你若真是紅英的孩子,那你今年歲數(shù)應(yīng)該還不大吧,此地你不宜久留,速速離去,轉(zhuǎn)告你娘,此事不怪她。”
說完也不等簡平安回話,就又收起了劍,背在背上,大聲說:
“那我后天再來看看吧。”
轉(zhuǎn)身就走。
簡平安本想著拉住他,再仔細問問啥情況啊,怎么就說了個半截子話,人就要走了啊,可是回頭一想,算了,無論什么事情,都先找到簡紅英了再說。
于是就隨這簡紅旗離去,在他背后高喊了一句:
“客官慢走啊,記得后天再來啊,我這小店絕對能修你那兵器,放心吧?!?p> 回身躺在躺椅上,卻是再也沒有那種舉世皆忙我獨閑的感覺了,心情忽然就有點壓抑,這時候邊上的古憨憨卻是忽然來了一句:
“這人殺氣不小啊!”
簡平安轉(zhuǎn)頭看看古憨憨,古憨憨在簡紅旗來到近前的那一刻就醒了,二人傳音交談,古憨憨也沒有打斷,就是一直都瞇著眼睛盯著簡紅旗。
“你能看出來殺氣了?”
“這不廢話嘛,我戰(zhàn)者一道的人連殺氣都感覺不到,那還練的什么玩意啊,我們凝練戰(zhàn)意的本源基本就是那么幾種,殺氣,煞氣,戰(zhàn)意,斗志,死志,這東西我從小就得熟啊,不然早都死了幾百遍了?!?p> 簡平安不說話了,他其實也能感覺得到這位舅舅身上的殺意,甚至他比古憨憨還能感覺到更多,他從簡紅旗身上感覺到了一絲非常凝練的死志,是的,簡紅旗沒打算活著下山。
這是要搞事情啊,唉,真不消停,簡氏門人真特么都是攪屎棍,老娘就這個德行,結(jié)果老娘的哥哥也是這個德行,都特么是只管拉屎不管擦屁股的,簡平安心累。
本來好不容易得到個消息了,來就是想把老娘找到,平安帶回去,安安穩(wěn)穩(wěn)過點小日子不好么,實在是老娘心里惦記老爹,那就順手把老爹給綁了,一并帶回去不就得了,多大的事兒啊,非要鬧的你死我活的,非要整得驚天動地的,這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了,攤上這么個娘,攤上這么個舅舅,唉……
隨便和古憨憨吃了點干糧,二人就像是兩條軟踏踏的蟲子一樣,就這么癱在躺椅上,一躺就是一天一夜,姿勢都沒換過,古憨憨心大,簡平安那點情緒帶來的低氣壓,簡直就沒被古憨憨當(dāng)回事,就是兩件事,吃和睡,這邊人太雜,不便修煉,古憨憨就在躺椅上癱著吐納,這是跟著簡平安學(xué)的,說是要學(xué)會在任何姿勢任何環(huán)境下能夠吐納靈氣,那么就能夠持久戰(zhàn)斗,反正簡平安怎么說,古憨憨就怎么信,完全不考慮簡平安會不會騙他。
夜深了,
風(fēng)靜了,
所有的人都睡了,
幾縷星光,
一盤圓月,
大地都是那一抹銀白,
簡平安睡不著,今天,王小六沒有來找他,他娘簡紅英也沒有來找他,來找他的卻是一個叫做簡紅旗的舅舅,還是一個懷有死志的舅舅,這特么叫什么是么……
簡平安睡不著了,看著灑滿山谷的月光,他爬起身,對著古憨憨說了一句:
“老子特么忍不住了?!?p> 在古憨憨驚詫的目光中,簡平安爬起身,抖了抖衣衫,然后一縱身,飛掠行進,縱上了蓮花峰最高的那座山峰,然后聚氣縱聲,大喊了一嗓子:
“簡紅英,王小六,我來了,我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