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平安看到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有點沒啥興趣了,如果那對父子真是來買救命丹藥的普通修士,那簡平安還有心提點一句,別讓人騙了去救命的錢財。
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這對父子貌似也有蹊蹺,這種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就看誰道行更高了,再看下去就沒啥意思了。
正在簡平安想走的時候,忽然眼睛瞥到了那街角的夫妻似乎也要走,可是妻子忽然軟了一下,撲倒在丈夫的懷里,丈夫一把抱住妻子,似乎立刻喂了她一顆丹藥,這一套動作說起來緩慢,其實就是在一瞬之間,旁人都還沒有看清楚丈夫的動作,那丈夫已經(jīng)就把丹藥喂入妻子口中,并且已經(jīng)按住穴道,幫助妻子化藥吸收了。
可是就在這一瞬之間,簡平安卻是感覺到了,丈夫喂妻子的那顆藥不簡單,至少比現(xiàn)場這顆華而不實的丹藥要厲害不少。
于是簡平安就一拐方向,順著這對夫妻的方向走了過去,經(jīng)過這對夫妻的時候,鼻子抽動兩下,裝作不經(jīng)意間看了這對夫妻一眼,繼續(xù)向前走去。
那丈夫卻是個非常敏銳的人,簡平安就抽了兩下鼻子,眼睛往這邊瞟了一眼,就被他捕捉到了動靜,立刻扶著妻子拐入了旁邊的店鋪,頃刻間就遁入了人群,消失不見。
這隱遁身形的功夫不錯哦,簡平安心中點評了一句,也沒多做關(guān)注了,直接去了百丹閣。
去百丹閣干嘛,自然是掃貨啊,簡平安搶了不少的靈珠,這次看到有賣低階靈藥的,自然去大大的采購了一番,這東西到了東部州那絕對是居家送禮賀壽隨喜的高檔貨色啊,回頭趙顯大婚,他隨便丟幾顆丹藥不就完事了,值幾個錢?反正錢也多是搶來的,不心疼啊……
在百丹閣帶了足有一個多時辰,聽著待客的大伙計口水都介紹干了,買了大批的低階丹藥,滿足地走出了百丹閣,回頭望望,那邊的牽機局似乎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沒有人聚集了,也不知道結(jié)果如何了,搖搖頭,自己往那傳送陣方向走去。
所有的傳送陣都似乎一一對應(yīng)的,而且傳送陣之間還不能間隔太近,據(jù)說會互相干擾,所以來時的傳送陣在百花谷的最北邊小山坡上,而要去萬壽城的傳送陣則要去最南邊,接近百花谷的谷口方向了。
相當于一路穿越了整個百花谷,景色倒也宜人,到處都是飄著花香和各種草藥的氣息,這個宜人是相對于簡平安這種玩慣了毒藥的人來說的,對于常人來說則就相當于進了一個大藥房的味道。因為百花谷種植的花花草草也都是各種草藥來的。
走到了谷口,能看到傳送陣的位置了,卻是見到了谷外有著一群人正在對峙。
簡平安不想再湊什么熱鬧了,可是眼睛太尖了,看到了對峙的雙方居然是那對夫妻和剛才設(shè)局的一群騙子。
咦,這就奇怪了,這怎么能湊到一塊了呢?
稍微走近點瞧瞧,那丈夫懷抱著妻子,一只手抖開了一件宛若紗帳又似是大斗篷一樣的法器,地下還躺著剛才要買藥的那個父親,兒子跪在父親面前不停在給父親又是喂藥,又是拍打穴位,似乎還要度入法力……
紗帳外還躺了兩個剛才人群中的托兒,死活不知。
嘿嘿,這熱鬧古怪的緊啊。
正好不著急趕路,簡平安就稍微湊近了一些,從儲物蟲中取出了一把竹椅,翹著二郎腿,還取出了茶壺,打算看個始末了。
剛才還在那里扮演掌柜的那位金丹,貌似就是一群騙子的首領(lǐng)了,此時他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大聲嚷嚷著:
“這位兄弟,梁子不是這么架的,我們從頭到尾都是愿打愿挨的,何曾說過一句假話,你現(xiàn)在非要護住這個小兄弟,那我們兄弟從頭到尾花的錢財不都打了水漂了,而且這天山南路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十八仙路的生意就是這么好搶的?奉勸兄弟一句,這時候走路,還來得及,我們僅僅就是取回靈珠和符寶,不會傷人性命,如果一會真要打起來了,我看你家娘子這個病怏怏的架勢,別被誤傷了性命哦?!?p> 這所謂十八仙路的首領(lǐng)還在那里吹著大氣,他帶的人手已經(jīng)圍住了這四個人,看樣子就等著一聲令下,開始群毆了。
那丈夫倒是神情沒什么變化,依然是一手掌著那紗帳,只是衣袖之間,袍服之間似乎有些氣息卷動。
簡平安離得不算遠,卻是鼻子輕輕一抽,低聲喊了一句:
“握草!”
手拎這竹椅,一個頓足,往后疾退了十來丈,茶壺都扔了,仔細再竹椅上聞了一下,才放心把竹椅收了起來,
“這毒可以的!”
話音才落,只見圍在那夫妻周圍的一圈人,呼啦啦全部都躺倒在地上了,只有夫妻兩站著,還有那跪在地上的少年茫然的抬頭看了一眼,一臉的問號。
那丈夫并未收起那紗帳,而是對著那少年說道:
“你且?guī)е愀傅氖碜甙?,趁著這會還不會有太多人來圍攻你,再遲片刻,我怕還會來人,到時候你未必走得掉了?!?p> 那少年卻是跪在地上拼命磕頭,嘴里不??藓爸?p> “求求上仙了,救救我爹吧,救救我爹吧,救救我爹吧……”
那丈夫卻是毫無意動,直接就說道:
“你父早就已經(jīng)死了,只是因為有一縷旱魃血脈,魂魄不愿離去,暫居尸身,帶著你來給你母親尋藥,剛才那一場爭斗,你父親中了兩記暗算,魂魄已散了,別說是我,就算是真的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來的,本就已經(jīng)是死人了,還怎么救?”
那少年依舊在那里磕頭,這地上滿是石子砂礫,已經(jīng)磕地滿頭是血了,似乎人已經(jīng)魔怔了,只會念叨那一句,救救我爹吧,救救我爹吧。
那丈夫似乎不耐煩了,繼續(xù)解釋了一句道:
“也是因為你父有一絲旱魃血脈,我妻看著可憐,才央求我救了你父子一次,你莫要得寸進尺了,速速離去,還能逃得一條性命,你若還不逃命,那也隨你。”
說罷,就將那紗帳一收,似乎要帶著妻子離去,臨走之際還往簡平安這邊看了一眼,似乎是警告,又似乎是在警戒。
正在此時,異變陡生。
那趴在地上磕頭的少年,忽然一個頭磕下去,人呼啦一下沉入了地下,就像是地下是水面一樣,瞬間沒了影蹤,而躺在地上的父親的尸首卻是一聲巨響。
尸體炸了。
這一下攻擊時機把握的相當?shù)轿?,正在那丈夫收起了防御法器,注意力往簡平安這邊集中的時刻。
尸體爆炸的威力相當不俗,直接就在原地炸出來一個四五尺的深坑,那丈夫一時大意著了道,為了護住妻子,把妻子護在懷里,用后背硬挨了這么一記。
一口血噴了他妻子一頭一臉,看來這一下挨得不輕。
而正在此時,那丈夫雙腳站立的地面之下,又有一根針悄悄慢慢地刺了上來,直到接觸到了丈夫的鞋底才陡然加速,一下刺破了鞋底,刺入腳掌,又穿出腳面,向著懷中的妻子刺去。
丈夫悶哼了一聲,用前臂擋在妻子身下,再次硬挨了一針。
就在眨眼的這么短短一顆,情勢已經(jīng)急轉(zhuǎn)直下,還不待這丈夫再次祭出他的防御法器,就見他周圍的泥土忽然爆開了四五處,有四五個人影都朝他襲來,都是手拿一柄細刺,只有尺許長,仿佛一根放大了許多倍的針。
躍出地面攻擊向丈夫的人影都是那少年模樣,一共三條人影,身前兩條人影都是攻向了丈夫懷中抱著的妻子,而背后的那條人影卻是攻擊的那只受了傷的腳,大針直刺腳踝。
這時候的丈夫才緩過手來,將懷中的妻子摟緊,卻是渾身旋轉(zhuǎn)了起來,像是個鉆頭一樣,直飛沖天,而旋轉(zhuǎn)身形之際,無數(shù)狀若鱗片一樣的小圓片飛射而出,如暴風(fēng)驟雨一般密集。
身前的那兩個身影迅速就被打滅了,卻是兩個幻影,身后這條身影卻是不管不顧,依然追著丈夫殺了過去,那些靈片打在他身上,仿佛是打進泥巴中一樣,紛紛插在他周一層不細看都看不出來的黃蒙蒙的光中,然后再逐一失速掉落。
丈夫持續(xù)上升的過程中,又開聲大吼了一句:
“吒!”
那些跌落地上和飛在空中的小圓片再次飛旋了起來,從各處聚集向那少年,如同無數(shù)小的圓形鋸片一樣,旋轉(zhuǎn)割裂而來。
簡平安在一邊看的精精有味,在那少年沉入地下的時候,就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猜測了,他是從那父親身上感受到一絲不是生人的氣息,但是那丈夫一樣也感受到了,并且指出來,那父親其實早就已經(jīng)死了,只是身具一絲旱魃血脈,魂魄不愿離去,一直寄居在尸身中,這解釋非常合理,就算是簡平安去接觸那父親檢查,估計也差不多這個解釋。
但是后來這一整套連續(xù)的攻擊大招,遁地,尸爆,暗器傷足,暴起突襲,幻影,還有身上的一層像是土甲,這簡直太精妙了,估計放著靜虛老道士那丈夫,也要被打個措手不及,只是這少年未必能破了靜虛老道士的防御而已。
不過能打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是簡平安看到的最精彩的暗算突襲了,基本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