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所有的雪狼騎拖著各種酸痛的身體都一一歸隊,開始了戰(zhàn)后的清理,偵騎已經換了四五批,放出去將近三百里了,確保了在這個環(huán)形之內,沒有任何的敵人面對塔爾敦克堡方向逃離,至于有幸運兒朝別的方向逃離的,那就不管了,怎么可能沒有漏網之魚呢。
最開心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幫子才歸降的狂戰(zhàn)士們,他們睡覺的時候都抱著自己的戰(zhàn)利品,一面盾牌,或者一面巨斧,或者一把巨劍,鎧甲反而不是他們的首選,狂戰(zhàn)士畢竟對敏捷還是要求不低的。
望著一群沒心沒肺的部下,庫爾也是無語,狂戰(zhàn)士就是這樣的,如果明天就要破城了,那么今天晚上只要還有酒肉,信不信,狂戰(zhàn)士一樣能歡樂一晚上,明天的事明天再去煩好了,就算明天就要死了,也不妨礙我今天一定要喝個夠。
所以沒有人跟著他一起來擔憂部族的未來,同樣更不會和他一起擔憂部族現(xiàn)在的危機。
庫爾幾乎都能想象的出來,就算是他帶領著兒郎們回到部族,發(fā)現(xiàn)部族已經被人夷為平地,殺戮一空,這幫人也只會怒吼:是誰?去弄死他!!不會有人去思考其中深層次的原因。
對于狂戰(zhàn)士這個部族來說,政治這種東西,不存在的,那種彎彎繞的事情讓那些整天都喜歡愁眉苦臉的人去考慮好了。
庫爾對于簡平安的策略并沒有抵觸,甚至是希望早點實現(xiàn),打下了塔爾敦克堡,也算是解決了部族最大的威脅了,剩下的事情,無非就是遷徙轉移而已,這么大的雪原,住在哪里不行,就算投靠了迪森堡也不見得是件壞事,起碼迪森堡就欠缺狂戰(zhàn)士這種能夠打硬仗的兵種的。
庫爾擔心的是萬一打不下來塔爾敦克堡,那就壞事了,如果是那樣,不知道還來得及趕回去遷徙部族么?這才是他一直愁眉不展的問題。
雪狼騎的小伙子們精力實在是充沛,原地修整了一天的時間,整理了所有的戰(zhàn)場收獲之后,就又開始活蹦亂跳地要求出戰(zhàn)了,是啊,畢竟雪狼騎的前鋒已經比他們提前一天出發(fā)了,現(xiàn)在不知道有沒有到達塔爾敦克堡的地界了,萬一他們已經把塔爾敦克打下來了怎么辦?功勛不就平白無故的飛了?
諾邠可不會像是小伙子們一樣去這么異想天開,前鋒只是一個大隊的雪狼騎,就算是他自己率領,他也深知不可能打的下來塔爾敦克堡,塔爾敦克堡可不是一個堡壘,而是一個堡壘群,有整整一個主堡和四個副堡組成的堡壘群,從前又不是沒有打到過塔爾敦克堡的面前過的,但是那一次能真正拿下塔爾敦克了?
雪狼騎的戰(zhàn)場是雪原,攻堅真不是雪狼騎的擅長。
要不是這次簡統(tǒng)領夢幻般拿下了杜克新藍,知道現(xiàn)在他都不會相信雪狼騎真的能夠拿下堡壘,攻下城堡,這在過去幾百年里都是不曾發(fā)生過的事情啊。
現(xiàn)在雪狼騎的小伙子們都已經不叫簡為統(tǒng)領大人了,私底下都稱呼他為:奇跡簡,諾邠聽到了也沒有去約束,甚至他自己都有點覺得這位大人可能真的是上天帶給迪森堡的奇跡。
打掃完畢戰(zhàn)場,這一場并沒有什么真正的戰(zhàn)利品,人殺地太多了,以至于這附近山林中的野獸很多都從冬眠中蘇醒,開始去啃食丟在山野中的尸體,更多的野獸也從更遠的地方趕來參加這場盛宴,這個溫度,尸體丟在野外是不會腐爛的,只會凍成石頭一樣硬的冰坨子,但是這對于冬季很難狩獵的野獸來說都不是事,別說是冰坨子了,就算凍成了石頭,它們一樣會用堅硬的牙齒去吞噬這些血肉。
諾邠甚至發(fā)現(xiàn)了有一群野生的雪狼也跟蹤到了這里,加入了吞吃尸體的野獸大軍,他甚至有些想抓一些野生的雪狼,好擴大雪狼騎的隊伍,但是現(xiàn)在實在不是什么抓捕雪狼的時機,隊伍馬上就出發(fā)了。
雪橇和爬犁都很多,活著的大牲口也很多,所以狂戰(zhàn)士和被狂戰(zhàn)士篩選過的那四百多俘虜,都可以坐在雪橇和爬犁上快速的跟上雪狼騎的腳步,這可是他們從前從來都不曾享受過的待遇哦,邊在雪橇上啃著凍得邦邦硬的肉干,邊看著旁邊的雪狼騎騎在雪狼身上趕路,但凡是超過一個雪狼騎,雪橇上的狂戰(zhàn)士都會瘋狂的嚎叫,吹口哨,大笑,雪狼騎的戰(zhàn)士因為這事已經發(fā)生了三次和狂戰(zhàn)士的斗毆了,不過還好很快就控制住了,沒有產生傷亡。
急行軍一樣的趕路,四天之后,終于進入了塔爾敦克堡的直轄區(qū)了,在有一天的路程就能看到塔爾敦克城堡群了。
雪狼騎的前鋒部隊已經對著周圍的環(huán)境進行了清理,所有敢于外出哨探,或者小股行軍的部隊,統(tǒng)統(tǒng)剿滅,沒有什么好說的,塔爾敦克堡也已經意識到了一頭巨大血腥的野獸已經逼近了城堡,所以城堡群現(xiàn)在都是保持著最高的警戒。
所有的隊伍就在這個距離聽了下來,剩下的事情就是演戲了,簡平安對于塔爾敦克的策略就是詐城,這是他收服了狂戰(zhàn)士以后就決定的事情,庫爾也知道自己的責任,于是整肅了所有的戰(zhàn)士,讓一大半的戰(zhàn)士都換上了普通軍團的服裝,其實這個用不著他說,現(xiàn)在的狂戰(zhàn)士小伙子們,在戰(zhàn)場上發(fā)的財,統(tǒng)統(tǒng)都穿在和掛在身上,再也看不到整齊劃一的裸露在外的半邊肩膀了。
在得到了命令之后的狂戰(zhàn)士小伙子們雖然不怎么情愿,但是還是非常迅速的把自己身上那些掛著的拎著的提著的拖著的戰(zhàn)利品都紛紛丟在了幾個打雪橇上,然后殺了幾頭鹿,用鹿血在身上臉上紛紛涂抹,衣服戰(zhàn)甲也都一一撕扯成了一場慘烈的戰(zhàn)爭之后應該有的模樣,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完之后,好戲就準備上演了。
庫爾最狠,為了裝的更像,甚至親自在自己肩頭砍了一刀,雖然不很深,但是那血還是滋滋往外冒的,看的簡平安都覺得這貨究竟是不是狂戰(zhàn)士?這是天生的演員啊。
簡平安也穿戴了裝束,混在這一群人中,然后就開始拖著幾個簡易木條捆扎的雪橇,拉著幾個偽裝的重傷員,開始了奔逃,為了保險起見,所有的俘虜都沒有參與這場大戲,人數(shù)不足的就全部都是雪狼騎的戰(zhàn)士來擔當,當總數(shù)大概在一千人左右的隊伍稀稀拉拉,出現(xiàn)在了山野道路上的時候,那股子狼狽勁兒,還真像是在戰(zhàn)場上慘敗的兵士。
這些人在庫爾的帶領下向著塔爾敦克狂奔,隊伍拉的有些長,最后的幾個是拖著木爬犁,帶著傷員的一些人,在后面不遠就有雪狼騎在尾隨這追殺。
在塔爾敦克的副堡望樓中看過去,就是一個慘烈的局面,雪狼騎追殺著自家軍團已經追殺到了家門口了。
遠遠看去,雪狼騎并不靠近,但凡是靠的稍微近點的就會被隊伍中幾個狂戰(zhàn)士狂奔過去驅逐,但是在隊伍的尾部就沒這么樂觀了,拖著傷員的爬犁怎么可能有雪狼的速度快,不久之后,拖著爬犁的牲口就被雪狼騎射死,幾個掩護傷員的士兵也被雪狼騎一一砍到在雪地中,那聲聲的慘叫,和在雪地的映襯下更加鮮艷的血紅色,無一不標明,這已經不是追殺,而是屠殺了。
在最外圍的兩個副堡中的指揮官已經下達了命令,整隊的長槍步兵已經列隊出營,后面跟著的是刀盾和弓手。
因為雪狼騎追殺的實在是太徹底了,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跑回來告知這場戰(zhàn)役究竟打成了什么樣子,所以塔爾敦克的主人現(xiàn)在也是心慌慌的想知道一個確切的消息,眼看著這只殘兵領頭的是標志性的狂戰(zhàn)士部隊,大家誰都沒有懷疑這只部隊的真實性。
這條潰兵線拉的實在是有點長了,以至于后面不斷有人倒在了雪地上,不斷有雪狼騎的小隊在沖擊這隊伍,這把在副堡上的士兵看的都有些淚目了,這些都是咱們英勇的戰(zhàn)士啊,現(xiàn)在被雪狼騎想殺羊一樣就這么屠殺在了家門口,這太欺負人了。
當副堡的士兵已經集結完畢,正準備出營迎戰(zhàn),并接回自家的戰(zhàn)士的時候,副堡上的指揮官同時都下達了命令,在副堡前結陣,不許出擊。
大家都一臉懵逼,什么情況?
只有指揮官才知道,因為他們看見了地平線上出現(xiàn)的大批的雪狼騎的主力了,這是大軍壓境了,就副堡這點兵力,說實話,在雪原上和雪狼騎野戰(zhàn),那塞牙縫都夠的,但是眼前的這只殘兵是一定要接回來的,這不僅關系到了顏面問題,更是大家都很迫切的需要知道前線的情報。
看起來雪狼騎對這支殘兵的態(tài)度只是驅趕,而并不是殺絕,這可能也是這點人怎么可能跑的回來的原因吧,所有人自動腦補了為什么雪狼騎數(shù)百里的追殺都沒有殺光這批人的原因,都認為這應該就是雪狼騎的示威,想塔爾敦克的示威。
庫爾率領著狂戰(zhàn)士為箭頭的前鋒已經非常接近副堡群了,打頭的狂戰(zhàn)士演技都還是十足的,太實在的狂戰(zhàn)士都被安排在了后隊,要么就是假裝被殺在雪原中了,要么就是好還在后排吭哧吭哧地奔逃著。
這可是實打實地跑了半天啊,雪狼都活動開了,人基本都在吐舌頭。
雪狼騎似乎因為距離城堡太近的緣故,放棄了追殺殘兵,這一隊丟盔棄甲的部隊才得以向著塔爾敦克堡求得活路。
外圍的雪狼騎已經形成了騎兵的鋒線,遠遠看去,就是一條漫長的由白色巨狼形成的波浪線,任何人看到這個景象,都會不用身體顫抖一下,雪狼騎帶來的從來都不是和平,而是血腥和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