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戰(zhàn)士們瘋狂地跑回了孤山城,是真的跑回來的,老夸克的命令不是鬧著玩的,哪怕路上跑到吐血,都沒人敢停下,出發(fā)的時候整整齊齊兩千人的隊伍,達到孤山城的時候,整個隊伍連綿了有將近三十里長。
到了孤山城別說是去簡平安大帳前面跪著了,見到孤山城就倒了,直挺挺的,沒有一個不倒的。
這下好了,孤山城整整多了兩千個病號,還好遷徙工作進行的比較順利,在鋼刀的威逼之下,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地跟著遷徙,倒是空出來不少的房子,這兩千個病號才能妥善安置,不然這次狂戰(zhàn)士這個兵種建制怕是要徹底消失了。
所有的指揮官都沒有再對狂戰(zhàn)士指指點點了,大家也都默認了這種殘酷的悔過,男人并不害怕犯錯,害怕的是犯錯了之后還不知道自己錯了。
狂戰(zhàn)士的歸來并沒有打亂簡平安下一步的布置,因為他就根本沒有將狂戰(zhàn)士預算進去,這樣一直作戰(zhàn)不能貫徹命令的兵團,他準備稍微冷處理一段時間,如果不能徹底訓練好的話,那就真的只能作為攻城兵團的護衛(wèi)軍來處理了。
老夸克雖然人老,但是眼力還是在的,就是以為看清楚了這一點,才瘋狂教訓了一頓這幫兔崽子,毆打那都是做給簡平安看的,簡平安也看到了,所以就打算再給狂戰(zhàn)士一次機會,看看被教訓一次之后,效果如何。
下面的目標不是雄渾堡,這一點所有的指揮序列都能看得到,畢竟殺雞是給猴看的,不是給另外一只雞看的,拉卡爾地區(qū)一共就四個城堡勢力,已經(jīng)有三個都在簡平安手里了,雄渾堡又只是一個有點小錢卻沒有軍隊實力的勢力,給他們一百個膽子,現(xiàn)在能夠不躲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就已經(jīng)算是膽子大的了。這會哪怕是基米爾不去雄渾堡,估計雄渾堡都已經(jīng)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員來找基米爾談判了。
下一步的目標所有人都清楚,就是裂天王了,南部最大的軍事勢力,控制了鐵壁五堡,甚至勢力范圍輻射了周邊的幾大區(qū)域。
所有的指揮官都在猜測,大統(tǒng)領是不是下一步就會進軍達爾肯城,雖然大軍一直都在孤山城附近整訓,并沒有具體制定下一步的作戰(zhàn)目標,但是只要狂戰(zhàn)士歸隊,能夠站起來的那一天,估計就是雪狼騎大軍開拔的日子。
就在全軍都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之際,忽然又有人拜訪大統(tǒng)領。
簡平安在大帳中見到了來人。
也沒有起身,沒有迎接,更加沒有言語,坐在座位上,用手撐著下巴,就這么玩味地看著來人。
靜虛老道還是老樣子,似乎時光在他身上一點效果都沒有,進來之后撒了一眼簡平安,也不在意簡平安的異常舉動,就這么自顧自地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二人如同打啞謎一樣就這么坐著,誰都不先開口,漸漸太陽都慢慢落山了,大帳內的光線逐漸昏暗了起來。
此時簡平安似乎是從假寐中方才蘇醒一般,淡淡為了一句:
“你來可是要告訴我些什么?”
靜虛老道也是非常淡然地回答:
“本來還不應該告訴你的,但是沒想到你這么快就猜到了,那就不需要瞞你什么了?!?p> “那說說看呢?!?p> “這事情說起來就很長很長了,還是先說說看你都猜到了些什么?”
簡平安這次沒有和老道士打機鋒了,坐直了身軀,伸了個懶腰,有緩緩窩進大椅中,用了一個絕對慵懶的姿勢,望著帳外昏黃的景色。
“這個世界很不對,怎么說呢,非常不協(xié)調,我說不清楚具體,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就說是這修煉吧,我修來修去,看著別人修來修去,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這哪里是什么修煉,這不就是在鍛體么,我可從來沒見過什么法術,這可不符合這個世界的傳說,還有很多,比如斷代的歷史和流傳的神話傳說,相當不吻合,再比如說傳送陣這種東西居然是個孤立的存在,很多很多這種相互的不關聯(lián),才讓我覺得疑惑?!?p> 靜虛老道撫須微笑,也沒急著解釋,示意簡平安接著往下說。
簡平安似乎陷入了回憶,
“我總是有很多很熟悉的感覺,很多地方,很多人和很多事情,似乎我都很熟悉,但是卻總也記不起來,我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p> “還有我總有感覺,這方天地很不真切,仿佛囚籠,又似乎是一種拼湊的感覺?!?p> “至于更加具體就沒有了,我只是產(chǎn)生了疑惑,所以我現(xiàn)在做的一切都是想去尋找這個答案,沒想到你來的這么快,本來我以為,你至少要等到我打下整個北地才會來找我呢?!?p> 靜虛老道沉默了一會,卻并沒有回答簡平安的問題,反而問起來簡平安的修煉進度:
“你現(xiàn)在的修煉如何了,吐納靈氣可還正常?”
簡平安微微一怔,卻也如實回答:
“速度倒是較從前放緩了一些,不過這個所謂什么合體修為,我也覺得是個笑話?!?p> 靜虛老道笑了笑:
“嗯,這個修煉的名稱什么的,都是你自己胡亂起的,當時你是主導意識,自然就這么定下來,現(xiàn)在你想罵也好,我也想罵很多年了?!?p> 簡平安預料過聽到很多種答案,但是這種答案卻是出乎意料的,不由眉頭一皺,頗為驚疑:
“我?我定的?”
“嗯,你可猜出這個世界的真相了?”
“不敢說猜出來,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不真實?!?p> “不,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在這個星系間已經(jīng)運動了幾千年了,但是這個世界又的確如你所說的不真實,因為這個世界是你締造的,或者是不完全是你締造的,是我們締造的。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靈氣?!?p> “靈氣?”
“是的。就是靈氣,你從第一次感知到了靈氣之后,可對靈氣有特殊的感應么?”
“這倒沒有?!?p> “唉,那這一次恐怕又要失敗了……”
“怎么講?”
“如同你這次一樣的實驗,其實我們已經(jīng)進行了三十五次了,你這一次就是第三十六次,前面的三十五次都失敗了,而失敗之后我們就會從新梳理環(huán)境,締造實驗素材,重新開始實驗,這可能就是你感覺到的不和諧吧。我們研究的目標始終都是靈氣?!?p> “靈氣?”
“你考慮清楚,如果你現(xiàn)在知道這一切了,可能這次實驗就再一次徹底失敗了,你現(xiàn)在說不定還有機會挽回?!?p> “我不關心什么實驗不實驗的,我只關心真相?!?p> “唉,這不是你第一次說這句話?!?p> 簡平安愣住了。
似乎自己在一剎那真的想起來,自己曾經(jīng)說過很多次這句話,但是就是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說的。
簡平安舉起了手,示意靜虛老道先不要說話,然后自己努力回憶了一會,想不起來啊,就是想不起來。
“我有種直覺,覺得如果你說出答案之后,我一定會很后悔?!?p> “嗯,這不是直覺,這是你后悔很多次之后形成的條件反射?!?p> 簡平安看著平靜的老道士有一種想抽他的沖動。
“你讓我先想一想,想一想……”
靜虛老道不說話,就這么坐在椅子上,知道的夜幕慢慢降臨,吞沒了沒有點任何燈燭的大帳,兩人一同沉浸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這個靜悄悄的夜晚,奇跡之城還在熱火朝天的趕著工期,到處都是燈火通明,勞工們分著兩班拼命趕工;孤山城的移民愁眉苦臉,但是在周圍軍隊的監(jiān)督和驅趕之下,又不得不朝著奇跡之城慢慢趕路;北方三城的城主們聚在一起密謀,這是古姓的最高規(guī)格會議了,密謀的不是怎么推翻雪狼騎的優(yōu)勢地位,反而是如何融入進這一次的變革之中,以期獲得最大的利益;埃塞路赫爾公主正在趕往北地三城的途中,哪怕是在車駕之中,她依然還在批閱這大量的文書,現(xiàn)在大聯(lián)盟的主要主政工作全部都壓在她的肩上,工作量之大,連艾森迪斯老將軍都退避三舍,但是埃塞路赫爾公主卻是甘之如飴,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卡米爾同樣在修改這文書,但是卻是對于軍隊訓練的條例進行著再次的修編和整理,如果說簡平安率領的第一軍團是一把鋒利的刀劍,那卡米爾正在做的工作才是真正的大聯(lián)盟的發(fā)動機和決勝局,只有源源不斷的軍隊從這里奔赴簡平安的麾下,才能保證大聯(lián)盟的未來;基米爾同樣沒有睡覺,他正在接見這雄渾堡的來使,和顏悅色地安慰著來人,溫和地聽取這他們的訴求,并且不斷保證會保護他們的利益,當然基米爾說的這些最終算不算數(shù),這就天知道了,要知道政治家的臉天生就是用來丟在地上踩的,除了這個作用基本沒啥功用了。
所有的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努力工作著,似乎在為一個大家都能看得到的美好而壯麗的未來在竭盡全力,但是誰又知道,這個美好未來的創(chuàng)造者,此時正在思考一個問題,是不是要叫停這一切,重新洗牌,世界重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