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昕瑜回宮的時候天色還尚早,兩人抱著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寧昕瑜眼皮動了動,終于轉(zhuǎn)醒,然后便感覺到自己懷中溫熱的身軀。
她的手微微顫了顫,但到底沒敢有動作。
她睜著眼睛看了宋玉烏黑順滑的黑發(fā)一會兒,然后便睜著眼睛看向床幃。
眼中是濃烈到極致的恨意。
她恨極了元家人。
她們做的事不僅僅是霍亂朝綱,將兩代天子握在掌心,天子淪為傀儡。
最后的最后是國破,城滅。
寧昕瑜閉了閉眼,她永遠也忘不了昭陽最后自裁的決絕,忘不了瘦骨嶙嶙的宋玉被強行送出宮外的憤怒絕望。
或許是前世的教訓(xùn)太過慘烈,也讓今日她絕不可能留下任何一絲一毫的隱患。
重生一世,她不僅要將整個朝堂肅清,將一干亂臣賊子一網(wǎng)打盡,更要護住躺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
還有她們的孩子。
想到孩子,寧昕瑜不免想到昭陽。
即便,有這個女兒不是她的本意,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對這個孩子是有喜愛與期盼的。
昭陽,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是本來欲當成下一任女帝培養(yǎng)的愛女。
可如今,她對這個孩子的感情卻有些復(fù)雜起來了。
對于這個前世寄予厚望的女兒,她是恨不起來的,但今生知曉了元家的事,她實在無法對她再如以往。
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做不成皇帝,做一個閑散王爺也是可以的。
唯一對不起的便是宋宋了。
可是,過去的事已經(jīng)發(fā)生,無法挽回,她往后定然會好好的對待宋宋。
寧昕瑜視線落到宋宋身上,她知道宋宋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休息好,她今日并不準備上早朝。
就如宋宋所說,她人都回來了,就不急于這一時了。
她望著宋玉的臉,心底一片的荒蕪,她慶幸自己還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慶幸她與宋宋的孩子平安產(chǎn)下了。
可到底不能當前世的事如果沒有發(fā)生過一般,這事誰也不知道,她預(yù)計她這輩子都不會將之宣之于口,無論何人。
可她在一個人的時候總?cè)滩蛔∪ハ?,前世的宋宋與她鬧翻之后拖著懷孕的身子是怎么過的,她隱約知道他的處境不好,但她什么也沒做。
他們的孩子最后沒有保住,她知道,她只是覺得,那時候的宋宋該有多傷心啊,他的家人不在身邊,妻主也不管他,唯一盼望的孩子也沒生下來。
她的宋宋明明一直很是嬌氣的,他是怎么會在那種情況下一次也不來找她的。
即便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不會不管的。
飛飛心中嘆息,“宿主,其實你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嗎?宋玉再堅強再有傲骨也會為了自己的孩子低三下四去求人,只是,當時宋家沒落,后宮一家獨大,誰能幫他呢?誰又會幫他呢?即便有人愿意幫他傳個話,但這話真的能傳到你的耳朵里嗎?”
寧昕瑜自然知道不能。
還有句話飛飛沒說,只敢在心里悄悄想想,當時那種情況下,宋玉沒瘋也沒自殺,不過是心中還有一絲牽掛罷了。
宋家慢慢站穩(wěn)腳跟之后便托了以前朝中的大臣,與她們打聽了宋玉的處境,也托了宮人悄悄照拂一般,但那時候宋玉的身子已經(jīng)徹底衰敗了。他活著,也不過是為了家人不多擔心。
宮人的照顧也有限,有些宮人怕連累自己,拿了錢不干事也是常有的事,畢竟,這后宮全是元貴君的耳目。
宋家倒是有心想來一出金蟬脫殼將人接出來,但是宋玉不愿意。
宮里的生活,早就讓他有了自己的判斷力,他深知皇家的手段,也深知元真的眼線,更知道,宋家早已不是以前的宋家,絕沒有辦法將自己干干凈凈的接出去,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知道自己出不去,更不想再次連累了家人。
寧昕瑜沒在糾結(jié),因為宋玉醒了。
寧昕瑜側(cè)頭輕輕親了還有些迷迷瞪瞪的宋玉,問道,“睡醒了嗎?”
宋玉臉染了些薄紅,他有些羞,但還是點了點了,自昨日到現(xiàn)在,兩人整整睡了有五六個時辰。
“那就起床洗漱吃飯吧?!?p> 兩人吃了早飯,寧昕瑜叫人來收了殘羹冷炙,便想拉著宋玉在院子里消消食。
宋玉也正有此意,反正在院子里散散步,出了自己人,也沒人能看見。
寧昕瑜帶著人在院子里走了幾圈,便將人帶回殿里,“我知道男子懷孕后會豐腴些,宋宋不必過多擔心,現(xiàn)在最緊要的是先把你的身子調(diào)理好。這才是長久之計。”
宋玉也知道這個理,但他也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更知道身體才是本錢。
他不是個敏感的性子,也不覺得寧昕瑜說這話是嫌棄他身材不好,認認真真的點了頭,“瑜姐姐,你說的對。但我這些日子一直對外宣稱自己身體不好,怕是不好出門了。”
寧昕瑜聞言笑了,她顯然也想到了那天露珠說的話,“沒事,你安心住在這里,我自會派人來將這里守著,這段時間我就要收拾那些臟東西了?!?p> 寧昕瑜與是宋玉說了話,與露珠一同出去了。
她本就臉色蒼白,如此都不需偽裝都讓人相信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君后,這是過于操勞留下的后遺癥。
寧昕瑜回了御書房,她先是將奏折看了一遍,又將前段時間讓人查的資料看了一番,這才召見了早已等在宮外、翹首以盼的各位大臣。
當然,這一眾大臣當然有元家。
寧昕瑜沒有打草驚蛇,兔子急了還咬人了,更何況,對方是蟄伏在暗處滿心欲望的惡狼。
聽到陛下要召見她們,不管心下如何想的,各位大臣都一副高興的模樣。
寧昕瑜今日召見她們,并非有急事,實在是,她這些日子未出面,京中有人包藏禍心,流言和蜚語滿天飛,她的確應(yīng)該讓這些不軌之人看看,她身體好得很。
當然,最重要的事,她得安撫住這些人。
她希望事情能夠最完美的解決。
一個宮人腳步輕巧的走了進來,在露珠耳邊輕輕低于了一句話。
露珠點頭,讓人下去了,然后小聲的稟告,“陛下,眾位大人已經(jīng)到了?!?p> “讓她們進來?!?p> 露珠出去將各位大臣請了進去。
眾位大臣早有準備,不管陛下愿不愿意召見她們,她們都有自己的說法。
寧昕瑜端坐在椅子上。
她微微皺眉,此次候在殿外的除了元家,還有元家為首的大理寺卿云知畫、京郊將領(lǐng)王艷、紀蘿水等人,此外還有不知此事安排、真真切切擔心她身體的以盛先蘭、魏婷殷、燕楠為代表的?;逝伞?p> 寧昕瑜直接讓人一起進來。
眾位大臣一進來御書房便朝著寧昕瑜行禮,齊聲道,“微臣參加陛下,陛下萬歲?!?p> 寧昕瑜沒急著叫人起身,面容平靜的打量著伏跪在底下的眾人。
元大人出了剛進門的時候悄悄看了她一眼,倒是沒多大的表情,很沉得住氣。
盛先蘭、魏婷殷、燕楠這幾人看到她的時候也是悄悄松了口氣,看來也是被外面的流言給嚇了嚇,如今看到她人好端端的坐著,估計才放下心來,眼中隱隱有激動之色。
估計是心態(tài)好了,這幾人后面倒也是沒多看她一眼。
倒是云知畫、京郊將領(lǐng)王艷、紀蘿水這幾人看她果真好端端的活著坐在上頭,面色當場就變了,估計京城中的流言蜚語少不了這幾人的手筆,如今看著她倒是有些心虛。
寧昕瑜看夠了,也沒打算再讓人接著跪下去。
她面容依舊很是蒼白,似乎帶著大病初愈的疲憊感,但整個人坐在上方,卻無端的給人一種壓迫感。
她聲音不大,語氣也極淡道,“眾位愛卿平身吧?!?p> 眾大臣謝恩起身過后,眾人隨意談?wù)撈鹆苏隆?p> 但都不是什么極大地事,畢竟她其實也離開很久,況且,若真有天大的事,宋玉也定會派人告知她。
今日一見,目的便是打消眾人的疑惑,令謠言不攻自破。
說了一會話,寧昕瑜耐心告罄,她暫時并不想浪費時間給這些人。
她低低咳了一聲,道,“聽聞如今京中謠言四起,朕倒是不知,這謠言是從何而起?”
盛先蘭、燕楠搖頭,魏婷殷道“臣也很是疑惑,若非陛下尚且……,臣等也日夜擔憂,唯恐謠言成真。”
寧昕瑜心道,你可真敢說啊。
但面上卻是一副很是生氣的模樣,她冷笑一聲,“朕到不知朕在民間竟成了這般惡人!況且宋玉乃是朕之君后,他所懷的是朕的嫡女,朕倒是不知這有何不妥?”
眾人又伏跪在地上,大呼,“陛下息怒?!?p> 寧昕瑜面色不虞,“這事得查清楚,這事往小了說是朕的名聲問題,往大說,也動搖國本。這事就交給大理寺卿云知畫去查?!?p> 云知畫:“……臣遵旨?!?p> 不管云知畫到底樂不樂意接收這份差事,但皇帝金口一開,她便是拒絕不了。
寧昕瑜擺擺手,“朕乏了,眾愛卿退下吧?!?p> 等人都走了,寧昕瑜端坐在御書房,目光靜靜地望向前方,目光卻是未曾聚焦。
露珠瞧著皇帝似是在發(fā)愣,臉上還帶著少有的茫然,也不由覺得眼睛一酸。
天殺的元家,竟給陛下下了這種蠱毒!
但她到底不忍陛下肚子沉浸在這悲傷之中,“陛下,可要去見君后和兩位小主子?”
寧昕瑜反應(yīng)了幾秒,嘴角抿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是了,今生已于上輩子大不相同了,她已經(jīng)改變了一些事了,“可去?!?p> 露珠招呼人去安排步攆。
畢竟,如今女皇陛下的身體是真虛弱,沒看到陛下那臉色白的像紙一樣嗎?皮膚也是毫無光澤!
寧昕瑜到了修德宮時,只聽聞宋玉看完書剛剛乏了才歇下不久。
寧昕瑜沒進去打擾他,這些日子她未曾休息好,宋玉在這深宮也是提心吊膽,如今能好好休息也是福氣?
雨安、雨璇兩個小娃子也睡得香甜,宋玉不太放心全然將孩子交給宮人,平日里得空都是將孩子放在自己眼皮子下的。
今日也是這般,兩個孩子乖乖的躺在距離床榻幾步遠的小小的嬰兒床里,睡得香香甜甜,白白嫩嫩的。
或許是此刻的溫馨的氣氛,寧昕瑜也止住了腦袋中紛亂的思緒,神色溫柔了下來。
她漸漸冷靜下來,她必須一步一步的慢慢來,萬不可急躁。
到了午飯時間,寧昕瑜沒讓宋玉繼續(xù)睡,將人叫了起來,不然晚間就該睡不著了。
宮人端著東西伺候著宋玉。
而兩個小娃娃也才醒過來不久,剛剛被奶爹抱著喂了個飽,此刻倒是睜著溜圓的眼睛到處看著。
宮人靜悄悄的將飯菜一一端入桌上,便靜悄悄的退下了。
寧昕瑜:“宋宋,來吃飯吧?!?p> 宋玉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極大部分都是他喜歡吃的口味。
他最近一直擔憂害怕,極少正常進食,如今心下平靜了,自己喜愛吃的菜又擺在面前,倒是難得食欲大開。
他也沒幫寧昕瑜布菜,兩人之間本就不必如此。
只是吃著吃著,就想要說說話。
宋玉吃的很快,卻也并不狼狽,他邊吃邊說,“瑜姐姐,我如今正是該消減身子的時候,這么多東西吃下身子會不會越發(fā)重了。”
寧昕瑜瞧著宋玉吃飯的速度,心中覺得一陣好笑。
她又不是不給他飯吃。
倒是沒有必要如此。
只是說出口的話中卻一點也不嫌棄,反而也帶著絲絲的懷念,“這又如何,你以前常常這般,我可有嫌棄過?”
大概是氛圍有些太好,宋玉也并不想隱瞞自己的情緒,抽出空看了寧昕瑜一眼,語氣輕飄飄的,“那可說不定?!?p> 寧昕瑜訕訕的,“是我錯了?!?p> 宋玉哼了一聲,沒在說話。
兩人說說笑笑,寧昕瑜有時幫忙給宋玉夾菜,有些菜宋玉不太好夾。
宋玉小時候就愛吃,后面嫁給了寧昕瑜,寧昕瑜卻也未曾在飲食上苛責與他,還常常帶宋玉品嘗新出的菜色。
宋玉與旁的男子是有些不同在身上的。
宋家這一代就得了這么一個男兒,未曾過于拘束過他,即便宋玉要與他姐姐一般練武,誰都覺得他吃不下這個苦,可誰知他的功夫卻比幾個姐姐還要好上幾分。
寧昕瑜是知道宋玉練武的,所以宋玉的食量確實比一般男子大上些許,但她不介意,她養(yǎng)得起。
待兩人吃的飽了,寧昕瑜叫來人收拾了桌子。
她帶著宋玉在院子里繞圈消食。
也沒讓宮人跟著,她與宋玉并肩站著,偶爾低語幾分。
寧昕瑜:“宋宋,你與我得再演一段時間的戲?”
宋玉點點頭,“怎么演?”
寧昕瑜眼中閃過愧疚,“就像從前妻夫不和那般就行。我知道這么做你受委屈了,但如今元家視力未除,邊境也不安寧,正值多事之秋,且你家里人未在京中,不宜太多出頭。”
寧昕瑜絮絮叨叨的說著,宋玉明白寧昕瑜這做法是對的,但本來心里到底是與些許失落的,但聽到寧昕瑜的解釋,倒是什么想法都沒了。
“瑜姐姐,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我們父女三人好,不生氣?!?p> “宋宋真乖,宋宋放心,我會偷偷來看你的。你這宮中一干用物也得按最好的來,咱做做樣子就行了。別的委屈了我的心肝們?!?p> 宋玉被寧昕瑜這話逗笑,“瑜姐姐,這會不會太敷衍了……”隨便來個人一打聽就露餡了啊
那還有什么演戲的必要啊
寧昕瑜卻很是一本正經(jīng),“宋宋肯與我演戲與他們看,已經(jīng)是夠給那些個亂臣賊子面子了。宋宋你就只需要在宮人請安的時候裝裝樣子就行了,這請安也不能太頻繁,就半月一次吧?!?p> 這件事宋玉倒是沒什么意見,他早前就不喜宮中侍君請安,他看著心煩,也沒那個心情與這些人說話。
寧昕瑜這話倒是正好入他心坎里了。
“還有,宋宋,若有人為難你,你若是被欺負就趕緊讓洛一來報信,萬萬不可強撐?!?p> “洛一,你可聽見了?”
“奴遵旨?!?p> 但這話卻聽得宋玉哭笑不得,“瑜姐姐,在你心里我何時成了一個讓人隨意欺辱還不會告狀的人了?”
“那說不定,萬一呢?”
宋玉睜大眼睛,“我怎么會這么笨?!”
寧昕瑜笑笑,心想,“宋宋啊,你可知,你前世就是個笨蛋?!彼皖^輕輕撫摸手中尚且柔嫩的手,眼中不自覺閃現(xiàn)出宋玉前世的模樣,面色枯黃、瘦骨嶙峋,與眼前這個皮膚白嫩,風姿綽約的美人一點都不像。
看著看著,寧昕瑜突然停下腳步。
宋玉神色緊張了一瞬,剛剛瑜姐姐便在不停的偷偷瞧他,整得他以為自己臉上有什么東西。
如今瑜姐姐停下,不會臉上真有什么東西吧。
兩人同時開口,
“瑜姐姐,我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
“宋宋,我想抱抱你?!?p> 啊這
寧昕瑜笑了,“沒有,只是覺得好看?!?p> 宋玉臉頰爆紅,瞪了一眼在旁偷笑的洛一,“啊…瑜姐姐想抱就抱唄?!?p> 只是,此抱非彼抱。
宋玉以為寧昕瑜就是站著抱他一會兒,結(jié)果寧昕瑜卻是直接將人打橫抱起,還輕輕顛了顛。
宋玉震驚了。
主要是就是從前兩人感情好的時候,寧昕瑜也沒這樣抱過他。
大概是因為他也善武,出門在外也是大家公子做派,寧昕瑜從未有過機會。
早在前世,蘇昕瑜就很想這般抱起宋玉,只是那時他被控制,忽略了心里的想法。
如今美人在懷,也算彌補了當初的遺憾,低頭瞧著宋玉臉頰緋紅,眼睛濕漉漉的,還透著震驚,寧昕瑜眸色暗了暗,“宋宋這么震驚?”
宋玉總算是反應(yīng)過來,“倒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么一天?!?p> 這話說的。
寧昕瑜忍俊不禁,“你自小要強,自是從未想過。當年宋宋在丞相府跪暈了過去,也是我這般將你抱回去的?!彼斡癫恢?,當初,她將人抱回去傳了太醫(yī)后,在宋丞相面前跪著發(fā)誓,宋丞相才算是松了口。
宋玉睜大了眼睛,“瑜姐姐,你怎么會知道那件事呀?”
寧昕瑜瞧著懷中人,“自是岳母派人知會的?!?p> 宋丞相見兒子鐵了心,知道自己做不得兒子得主,便派人通知了寧昕瑜。
若是寧昕瑜不來,正好全了宋丞相的意,若是來,也希望以后寧昕瑜能顧念宋玉的真心。
宋玉本也有有通透的心,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母親的心思。
“是我對不起母親?!?p> 蘇昕瑜沒說話,她也覺得對不起宋丞相。
一時之間兩人倒是沉默了起來。
但兩人已解開心結(jié),倒是格外珍惜這難得的溫馨,沒在糾結(jié)此事。
蘇昕瑜道;“往后我多多補償岳母,你也不能在生我的氣了,可好?”
宋玉重重點頭,“這不是你的本意,我已經(jīng)不生氣了,母親和姐姐們那里我也會為你解釋的?!?p> 他了解自己的母親,母親為人正直,且前半生一直是個忠君愛國之人,說出實情后,母親定是會原諒瑜姐姐的。
就是苦了家人這幾年受的罪了。
蘇昕瑜點頭,“往后必不會在發(fā)生這事了?!?p> 兩人散著步說了會兒話,蘇昕瑜便走了,至于宋玉則又被禁足了。
不過半天時間未到,后宮眾人便知君后宋玉又與女皇陛下大吵一架,最后以女皇拂袖離去,并下令禁足君后為結(jié)果。
此刻,蘇昕瑜正在聽暗閣的匯報,聽到元家知道君后禁足的消息后安分下來后眼中一閃而過殺氣。
現(xiàn)在不是動元家的好時機,上次宴會的事就算是敲打了,現(xiàn)在元家一派才能安安分分。
外敵在即,元家不過是一個旗子罷了。
蘇昕瑜聲音輕而無力,“攔截元家的發(fā)出去的信件,若有問題,留?!?p> “是。”
蘇昕瑜又道,“邊疆可有消息傳來?”
暗閣之人:“陛下,邊疆傳回來的消息沒有異常。”
蘇昕瑜揉了揉眉心,“只怕是謠言還未傳到邊疆,繼續(xù)盯著就是。宋丞相一行人到哪里了?”
“是,陛下。宋大人不到3日便可到京,可要臣安排宋大人進宮?”
蘇昕瑜卻搖頭,“舟車勞頓,入了京中,想找人安排著休養(yǎng),等朕把元家處理干凈再安排見面。記著把消息藏好?!?p> 這是蘇昕瑜思考之后的后果,自從恢復(fù)前世記憶之后,她只想盡快將元家處之而后快,一刻也不想在忍了。
但她冷靜下來還是選擇保險一點,但她也只愿意讓他們至多在茍延殘喘半個月罷了。
毒害皇帝,控制幼帝,侮辱君后,通敵叛國,哪一項不是抄家斬首的重罪?!
如今,自己還得一步步從長計議。
自從君后宋玉因為和蘇昕瑜吵架再次被禁足之后,修德宮中仿佛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冷輕。
雖說,蘇昕瑜說只是做做樣子,但宮中到底人多眼雜,更何況,之前蘇昕瑜本就不受寵,只是這半年來因著懷孕的緣故,抽調(diào)了其他宮的人來伺候。
但因為生產(chǎn)之后蘇昕瑜解毒一事,大多都調(diào)走了。
那段時間,修德宮內(nèi)的皆是蘇昕瑜和宋玉的心腹之人。
如今宋玉被禁足,蘇昕瑜明面上貼身伺候的人都在皇帝身邊伺候著,這修德宮可不就冷清了嗎?
這倒是不用刻意為之,正如后宮眾人的意。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蘇昕瑜倒是將早早為宋玉準備好的暗衛(wèi)派了過去。
她已經(jīng)無法在承受一次失去送去的痛苦。
這半個月,君后宋宇被禁足,但到底有了孩子,宮中之人倒也不敢苛待。
這半個月,蘇昕瑜幾乎日日都會去見元真,也常有留宿的時候。
因著蘇昕瑜的表現(xiàn),元真及元丞相漸漸打消了自己內(nèi)心的疑慮。
相信蘇昕瑜仍然在他們的控制之內(nèi)。
這半個月來,蘇昕瑜表面上和
元真關(guān)系日漸和睦,但暗地里她已命人摸到了證據(jù),只等一擊即中。
半月的朝堂上,蘇昕瑜身上仿若還有虛弱之色,但她看著案卓上的折子,面色冷的發(fā)寒,這個人不住的往外散發(fā)低氣壓。
朝堂之上,落針可聞,眾大臣無不屏息靜氣,生怕自己哪個動作,聲音招來禍端。
元真之母元丞相更是一張臉白的讓人看不出血色,冷汗蹭蹭。
但心底尚且還有一絲僥幸。
可,僥幸就是僥幸罷了。
蘇昕瑜沉得臉,聲音發(fā)寒,捏著證據(jù)的手昭示了她不美的心情。
“丞相,朕真的錯看你了,這這樁樁件件,你自己看看,你要如何給朕,給前線將士,給本朝百姓交代!”
說這,用力一把將手中的奏折砸到元母頭上,連帶著各種書信證據(jù)滿庭散落。
這一日女帝大發(fā)龍威,御林軍圍了丞相府,元家眾人也鋃鐺入獄,這一日丞相府不復(fù)存在。
女帝曰:大理寺卿嚴查罪臣元瑞一黨,朝中眾臣,如有包庇,視為同罪。
一時間,朝廷人人自危。
大理寺卿拿著遞上來的答案,快刀斬亂麻,短短7天,又是幾位大臣被抄家。
蘇昕瑜震怒,立即三日后處斬。
元真跪在殿前求了許久,蘇昕瑜也并未心軟,最后一刻,蘇昕瑜讓露珠講形容狼狽的元真請進殿內(nèi)。
蘇昕瑜一雙眼睛泛著寒意,冷冷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這個在她面前偽裝的溫柔小意,也是在她面前親口說出送宋玉去青樓接客是面容猙獰的男人。
“元真,你有何可求的?”
元真抬眼看著蘇昕瑜,他瞧見了蘇昕瑜眼中的冷意,這一刻,他再也沒法欺騙自己,自己最擔心的是終究是成真了。
元真顫著聲音說,“臣侍有罪,唯有一求,希望陛下……善待昭陽”
蘇昕瑜點頭同意,“即日起你便幽居承德殿,非死不得出。你記住,不費你,乃是因為君后心疼昭陽?!?p> 終于將這些國之蛀蟲收拾干凈了,蘇昕瑜難得放松下來,便去了宋玉那里。
待到快到之時,瞧見宋玉站在門前迎她的身影,才終于有了真實感。
她大步上前,一把輕輕摟住宋玉,半晌,才松開手,道:“宋宋,我做到了,看到你,我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p> 宋玉滿眼心疼,抬手握住蘇昕瑜的手,“瑜姐姐,辛苦了?!?p> 兩手攜手走進來修德殿,一起逗弄孩子。
至于昭陽,從今天開始,昭陽將交由君后撫養(yǎng),待成年后出宮開府。
九姝cute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jié)了,寫到這里完全是為愛發(fā)電,我也不知道自己寫了個啥。本來之前構(gòu)建的大綱還有后續(xù)邊疆打仗和救災(zāi)的事,算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