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身份差得太遠了
這么一忙,就忙了整整八日,眼看著今日就是為季夫人最后一次針灸了,鐘沛兒才閑了下來,打算好好告辭。
這幾日從縣令夫人的口中,她知道這位季大人原來是位知州,季夫人的名頭更是響亮,當年竟是風頭無兩的才女,
只是最讓人敬佩的不是這一點,而是她沒有孩子。
聽說這位季夫人當年也是有過兩個孩子的,只是因著朝局動蕩,兩個孩子都早夭了,從此季夫人就患了心疾,身子也不大好了,一直沒有再要孩子,而季大人愛妻如命,兩人數(shù)十年來相濡以沫,令多少人佩服。
鐘沛兒沒想到季大人竟是個情癡,為季夫人慶幸,也為她感到難過,這樣的女人竟經(jīng)歷過那等傷心事,真是聞?wù)吡鳒I。
鐘沛兒不傻,這幾日她也看出來了縣令夫人是打算抬舉她呢,她要是不抱好這個大腿豈不是讓縣令夫人難堪?
不過就是不知縣令夫人為何如此抬舉她了,鐘沛兒一時有些疑惑。
“夫人,這針灸治療到此便是告一段落了,只是這藥還不能停。夫人身患心疾數(shù)年,身子多有虧損,最好還是調(diào)養(yǎng)一年為好?!辩娕鎯悍畔率种械尼?,略施一禮,輕聲道。
季夫人見她眉目明媚,只是眉梢?guī)е┲赡?,心中暗暗想著這倒是個小美人胚子。這些日子她倒是喜歡極了這個小姑娘,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去世的女兒。
“多謝姑娘。這些日子我應(yīng)是繼續(xù)待在驛館,若是姑娘有空,不若來陪我聊聊天,可否?”
鐘沛兒有些意外,倒也沒有推辭,點了點頭,便趕緊告辭了。如今天氣不好,前幾日下了大雪,路上應(yīng)是不太好走,還是早早上路回家最好。
紀寧一直送鐘沛兒到了門口,徐沉策此時已經(jīng)站在馬車旁等著她了,倒還是來時的那一輛,只是換了個車夫。
兩人見面相視一笑,鐘沛兒才發(fā)覺自己像是許久未見天日一般,想到在驛館中枯坐的日子,倒有些想念在村子里自由自在的感覺了,便連忙跟著徐沉策上了馬車。
“你幫大人做的事如何了?”鐘沛兒一直都挺好奇,上車便問。
“只是小事罷了,大人抬舉,這些事派小廝去做也是可以的?!毙斐敛呃@過話題,避而不談。
鐘沛兒沒有再追問,眼角看到徐沉策衣角的荷包,瞬間想到了他之前搶荷包的事情,便開口說道:“這個荷包你戴著啊?!?p> 她這幾個月來賺了錢,吃的也好了許多,現(xiàn)在精氣神很好,面色也白皙了許多,一雙杏眸更是神采飛揚,此時正泛著狡黠的光芒。
徐沉策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怔了幾秒,拿手掩唇輕咳一聲,這才低聲說道:“你之前說這荷包可安神,近日來我才戴上。”
鐘沛兒看著那荷包上繡的圖案,默默想到了他之前說的話,便不懷好意的笑道:“原來如此啊,我之前聽你說這荷包是女孩子才戴的,還以為你不會戴呢!”
徐沉策陷入一片沉默,嘴笨的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來,一時十分后悔自己今日大意,竟是讓這荷包露了出來。
見他尷尬不言,鐘沛兒掩著唇笑了笑,覺得這人倒是有幾分可愛,雖然平日里沉悶?zāi)驹G,但是卻很老實,很靠譜。
想到這里,鐘沛兒倒是覺得自己不該這么調(diào)笑他,便問:“你近日睡眠不好嗎?要不我再給你把把脈?”
想到徐沉策之前的病容,鐘沛兒一時有些擔心,小臉又緊巴巴的皺起,這變臉的速度飛快,看的徐沉策目不轉(zhuǎn)睛,心中驚嘆道一人臉上如何能出現(xiàn)這么多的表情。
“無事,只是換了地方,有些心神不寧罷了?!毙斐敛咴鯐屗鸫┳约海氵B忙找了個借口推辭。
“原來你認床啊?!辩娕鎯盒Τ隽寺?,想到他一個大男人還認床,便有些好笑。
兩人說說笑笑的很快便到了鐘家村,和鎮(zhèn)上不同,鐘家村的地十分泥濘,車輪在里頭卡著,走的十分不順暢,鐘沛兒明顯感覺到行進的速度慢了幾分,正巧也快到家門口了,便喚了車夫停車,讓他早些回去。
如今時候不早了,看這個泥地,若是再往前,轱轆陷進去可就麻煩了,鐘沛兒可不想人家大晚上的趕路,于是便打算自己走回去。
徐沉策見此便陪在她身旁與她一同走,兩人穿的都是布鞋,不一會兒就被雪水打濕了,鞋子上泥濘一片,冰冷的風透過布鞋,凍的腳尖發(fā)麻,鐘沛兒這才想到自己竟是忘了買一雙皮靴來穿。
看徐沉策也是一身狼狽,但是腳步卻絲毫不顯慌亂,倒是自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左跳右跳的,跟他一比,好似個猴子一樣。
還好兩人沒走多久就到了家,鐘沛兒便也不留他,飛快的跑進了門。
徐沉策看著她輕快的步伐,似乎十分開心的樣子,心里頭也帶了一絲喜意,連忙往家里趕。
“總算回來了。”養(yǎng)母看到徐沉策,連忙站了起來,小跑上前,見他一身冰霜,連忙找了鞋子衣服讓他換上。
“要知道就不該去鎮(zhèn)子上,你的身份和那農(nóng)女可不一樣,不過就是救了你,方音哪來的臉讓你去為她女兒冒險?”何秋云對徐沉策的決定十分不平。
雖然鐘沛兒的確是救了徐沉策一命,但在何秋云眼里,不過是該當之事,她不是個大夫嗎?
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而已,她雖然感激,但也要看情況。
徐沉策身份顯貴,不宜常常出現(xiàn)在縣城,而且又是跟官府老爺掛鉤,這一點讓何秋云頗有微詞。
徐沉策見她面帶不悅,連忙說:“救人一命,定當涌泉相報,鐘姑娘救了我的命,即使我赴湯蹈火也是應(yīng)當。”
何秋云咬了咬唇角,頗不以為意,枯黃的臉上寫滿了不喜,念叨一句:“雖是如此,你也該當心自己的身份,那鐘姑娘雖醫(yī)術(shù)甚好,但配你,單是這身份就差的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