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哪壺不開提哪壺
鐘沛兒坐在轎子里頭人也不消停,這還是她頭一回看到中式婚禮呢,上輩子倒也是參加過所謂的中式婚禮,但現(xiàn)代的中式婚禮跟古代的那可是天差地別。
這現(xiàn)代能騎馬上大街嗎?不行,現(xiàn)代有八人大轎嗎?也不行。
實在是太好奇了,鐘沛兒感覺到轎子走了好一會還沒到徐家,便忍不住伸手將那帕子掀起了一個角兒,小心翼翼的透過窗戶縫往外頭瞄,只見各家各戶都出來在門口看熱鬧呢。
不過這好像不是去徐家的路啊,鐘沛兒沒有細想,只當是長輩要求,哪知道這轎子愣是晃了一刻鐘這才逐漸往徐家的方向去。
鐘沛兒還從未坐過轎子,顛簸了這么一刻鐘,不禁有點頭昏眼花的,這古代人也真是能忍,要是吃飽了在這轎子上晃悠這么長時間,還不得直接吐了?
怪不得新娘子都不能吃東西!
古代成婚都是在黃昏禮成的,此時鐘家早就圍了不少鄉(xiāng)親,實際上徐家人并不跟外人接觸,但是因著理正這回主導了這場婚事,自覺有些對不住這對小夫妻,便直接做主請了許多人來熱場子,也讓這場婚禮看上去熱鬧一些,沒想到來的人倒是比想象的還要多!
旁人家不知道,但理正是真真好奇這個徐家,這徐家的兒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倒是在成婚的節(jié)骨眼兒露了一手,旁人可是眼紅得緊呢。
剛才聽說他打獵換錢的一群鄉(xiāng)民們紛紛討論徐家今日有什么菜色,還有些不要臉的不請自來,就是借著人家成婚的日子打秋風呢。
不過這些鐘沛兒是完全不知的,她娘說了,她只管安心嫁人就成,這酒席的事情合該是男方管的,徐沉策的能力鐘沛兒還是了解的,便也就放心讓他去做。
下轎的時候有人喚新郎官踢轎,鐘沛兒是知道這個習俗的,丈夫踢得重,代表丈夫威嚴,婚后新娘自當百依百順。
鐘沛兒知道這習俗的時候不免在心中吐槽,這等當眾大男子主義的行徑在她這可是沒用的。
不過聽到外頭那群人帶頭讓徐沉策踢轎門的時候,鐘沛兒還是緊張了一下,哪知還沒等她有什么反應,轎門就被人打開了。
緊接著一只帶著薄繭的手朝她伸了出來。
“沛兒,我來接你了。”徐沉策的聲音帶著些難以掩飾的雀躍,就連鐘沛兒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欣喜。
她忍不住俏臉一紅,即使來自現(xiàn)代,鐘沛兒此時也覺得有些耳熱,羞答答的將右手緩緩朝著那只大手伸出,兩手十指相扣之間,鐘沛兒只聽到外頭有人吐槽。
“這新郎官也太沒本事了,踢得那般輕,婚后豈不是得讓小娘子欺負到頭上去了?”
原來他不是沒踢轎門,而是踢得太輕,甚至她完全都沒感覺到。
鐘沛兒在喜帕下露出一抹笑容,很快便被人送進了喜房。
“今日我也不知會來這么多人,應是要忙活一陣子了,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等我來了再成禮也行?!毙斐敛哂H自將鐘沛兒送入房中,小聲在她耳邊道,旁邊幾個女眷看到了,紛紛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徐沉策置若罔聞,依舊對鐘沛兒耳提面命了一番,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出門外。
這人一走,房里頭也就剩下兩個陪嫁的人了,一個是理正夫人,另一個就是那王大娘了。
理正夫人作為媒人自是要看著鐘沛兒出嫁的,另一個王大娘本就是村子里頭的喜婆,縱使鐘沛兒跟方音不喜她也只得讓她頂上這個活計。
“這小夫妻倆蜜里調(diào)油的,感情且好著呢?!?p> “剛還一直咬耳朵,嘖嘖,真真是年輕人不知規(guī)矩啊?!?p> 理正夫人本來想調(diào)笑幾句,哪知這王大娘哪壺不開提哪壺,幾句話下來倒是又說這些令人不喜的話,頓時臉便拉下來了。
哪知這王婆子壓根沒什么自覺,見理正夫人不搭腔,又自顧自的開口:“這徐家小子也是,看上去人高馬大的,誰知道還是個怕媳婦的呢?!?p> 正說著人家呢,沒想到理正夫人轉(zhuǎn)頭就扯著她的胳膊出去了。
鐘沛兒這才得以清靜,沒想到這還沒完,不一會兒門又被人推開了,緊接著便是一陣碗筷的細響傳來。
鐘沛兒不知何意,正想出聲問呢,沒想到卻是被人牽著手幾步拉到了桌前坐下。
“你今日一整天沒用過飯,先吃點墊著肚子,要是晚上還餓的慌,我再去給你拿一些來?!?p> 在他牽手的時候,鐘沛兒便知道此人的身份了,不過倒是沒想到徐沉策竟然還細心的為她準備了膳食,一時間感動的不得了,她果真是嫁了一個知道疼人的夫君!
從喜帕下頭瞄了一眼,那哪里是一點啊,明明就是一海碗豬蹄兒,想到自己曾經(jīng)說喜歡吃鹵豬蹄的事情,鐘沛兒忍不住揚起笑容:“這些就夠了,你趕緊去忙活吧,我聽外頭好像來了不少人,你可得當心點,莫要喝太多了?!?p> 這哪能不喝多呢?
徐家沒個什么兄弟幫襯著頂酒的,還不都得自己上,徐沉策無奈的搖了搖頭,但還是認真的回答:“好。”
說罷便也不留,很快帶上門出去了。
鐘沛兒因著習俗也不好直接將喜帕拿掉,而是掀開一點兒,直接用手拿著吃,不得不說,這鹵豬蹄兒的味道還真是不錯,連肉筋都被熬化了,吃起來糯香可口,果真就是那個味!
鐘沛兒吃的歡,又因著一天沒吃飯,一海碗竟是一會功夫就吃了個大半。
正當她還要繼續(xù)時,門口又傳來一陣聲響,鐘沛兒嚇得趕緊將海碗往桌子底下一放,又趕緊將那些骨頭用手一扒拉捏到帕子里,在那門被推開的時候?qū)⒆诖惭?,這才算是沒有露餡。
來人沒出聲,反倒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鐘沛兒大氣不敢出,腦中不禁想著這到底是什么人,不會是喜婆吧,但她怎么不出聲?這也太奇怪了吧。
真是隔著喜帕都能感受到那股子攝人的注視,鐘沛兒想著這應當不是喜娘,否則早就說話了。
“洞房之前不得用膳,這等規(guī)矩還需要我來說教?”
正當鐘沛兒胡思亂想之時,那人總算是舍得開口了,不過聲音卻嘶啞低沉,帶著些歲月的滄桑,鐘沛兒立刻便意識到了,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徐沉策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