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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女生笑嘻嘻地結(jié)伴而來,眼睛直直地盯著南風(fēng)的臉看,像是在回憶這是哪個明星。
其中有一個比較大膽的,直接走到南風(fēng)面前,拿出剛才沒用完的草稿紙和一支筆遞給他,說:“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程米捂著嘴笑了一下,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不破壞這么好的粉絲見面會。
南風(fēng)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偷笑的程米,才接過筆,迅速地寫了兩個字。
那筆畫……程米感覺有點不對勁。
南風(fēng)的“江”字沒有那么多筆畫吧。
程米睜大眼想看他寫的到底是什么,苦于近視,只能看出兩個模糊的大字。
那個要簽名的女生高興地接過了筆和紙,拿去了和她的同伴炫耀。
另外的兩個女生顯然也想要,正伸手在隨手拿的檔案袋里翻找著紙筆,就見南風(fēng)對著她們搖了搖頭。
那兩個女生臉上盡是懊悔的神色,像是在埋怨自己為什么沒早去。
經(jīng)過程米的時候,那兩個女生中的其中一個遺憾地說:“姐姐,你也沒要到簽名嗎?”
程米想笑,還是盡力繃住了,她面露悲傷,說:“是啊,那個小哥哥太高冷了,一天只給一個人簽名。”
聽完這個,拿到簽名的女生更加高興了,把手中的紙小心地放在了專業(yè)書里夾好。
程米在她放進去的時候瞥了一眼,差點就要笑出聲。
只見上面寫著兩個明晃晃的大字。
蕭童銘一。
程米內(nèi)心:恭喜你姐妹,追了一顆最妖艷最閃亮的星。
南風(fēng)無奈地看著她,動了動身子想走過去。
程米看出他的動作,微微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然后又給他比了個“我先進去了”的口型,一溜煙地就跑進了女生宿舍樓。
在程米回到宿舍后,其余三人也陸續(xù)回來了。
慕煙看了看她說:“你回來了?那下面那個被人圍觀的是妹夫?”
程米一頭霧水,說:“被人圍觀??”
池落微點了點頭,說:“你男朋友正在下邊被人圍觀呢,一圈的大一學(xué)妹,都在那偷拍呢,我看他臉都快黑了,你快下去拯救他吧。”
程米想了想那個場景,不緊不慢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箱,說:“那就讓他再被人看會吧,反正南風(fēng)又不會跟她們跑?!?p> 錦姒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說:“那群小丫頭們正在偷拍呢,以后你男朋友照片可就人手一份放床頭了。”
程米慢悠悠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心想:自己男朋友的顏只能自己磕。
隨后,程米以龍卷風(fēng)光臨地球的速度收拾完了自己的所有東西,提著重重的行李箱下了樓。
走到三樓的時候,程米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們寢室住六樓,還沒有電梯,提著這么沉的行李箱。真是,折煞人也。
從二樓上來了幾個女生,看起來像大一的,手里拿著手機正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么。
“那個男生好帥啊?!?p> “對對,應(yīng)該是哪個明星吧?!?p> “我剛剛偷偷拍了一張,他也太上鏡了吧,原相機都這么可?!?p> “真的嗎?發(fā)我一張?!?p> “沒問題!”
程米聽著她們的談話,突然感覺身體里充滿的力氣,她提著自己的行李箱“吭哧吭哧”下了三樓。
走出宿舍樓,程米看了看南風(fēng)原來站的位置,果然站了一大群人。
程米手握成拳抵著嘴“咳”了一聲,想要振振自己的威風(fēng)。
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南風(fēng)就冷淡地說:“讓一下,我要出去。”
有女生花癡地說:“他聲音好好聽啊?!?p> 她旁邊的女生輕輕推了她一下,說:“快讓讓,帥哥要出去?!?p> 那個女生如夢初醒,尷尬地讓開了路。
南風(fēng)在不觸碰到任何一個女生衣角的情況下,成功地走了出來。
他走到程米面前站定,拎著她的行李箱下了宿舍樓前的臺階。
走到下面后,南風(fēng)溫柔地摸了摸程米的頭,說:“怎么這么沉?裝了點什么?”
程米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低著頭小聲說:“放假嘛,東西稍微多了點?!?p> 南風(fēng)笑了笑,把原本拿在手里的書包背到肩上,左手拎著行李箱,右手拉著程米,走了。
身后的一圈女生:……心碎了,再也粘不起來的那種。
在南風(fēng)去門衛(wèi)室拿行李箱的空檔,程米叫了一輛計程車。
南風(fēng)出來的時候,程米靠在車身上,打量著他。
別說,自己男朋友還真有明星范,大馬路都給他走出了一種戛納紅毯的感覺。
程米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想拎箱子,被南風(fēng)抬手制止了。
南風(fēng)和司機一起把兩個行李箱放到了后備箱后,才把書包遞給她說:“太重了,你拿這個?!?p> 想到剛才徒手把一個行李箱拎下六樓的自己,程米突然有了種被人疼惜的感覺。
果然啊,女生的戰(zhàn)斗力取決于自己男朋友在不在。
與此同時,一輛開往天津方向的火車上,一名短發(fā)少女正用手指撥開了遮陽簾的一條小縫,頭歪靠在座椅上,聚精會神地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
程序化的機械女聲在車廂內(nèi)響起,提醒在這一站著準備下車的乘客攜帶好自己的隨身取物品。
短發(fā)女生在廣播結(jié)束的那一刻摘掉耳機收到了包里,然后看了一眼距離她位置比較近的那個車門的位置,似是打算從那里下車。
火車行進速度慢了下來,有了??康内厔?。
女生捏著背包帶子,把它從最底端卷了上去,卷到不能再卷的時候,她站了起來,輕聲對旁邊坐著的女人說了句:“姐姐,我過一下。”
女人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腿收了收,斜到了一邊,給她留出了出去的位置。
女生小心翼翼地踏了出去,走過一排排座椅,停在了距離她剛才看過的那個車門的不遠處。
她和一個要下車的奶奶站在一起,等著火車停穩(wěn)。
那個奶奶原本在和人說話,看了一眼車廂末端的情況后,拿起了東西要走。
女生順著奶奶的動作看了一眼她放在座椅上的行李,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旁邊的一個男生。
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衣,半張臉都藏進了羽絨服的衣領(lǐng)里,一雙好看的眼睛微微瞇著,眼神凌厲。
女生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她認識這個人,或者說全校的大部分女生都認識他。
那個人并不在意有人盯著自己的臉看,懶散地動了動身子,閉上了眼睛。
隨著他的動作,他的臉又往下滑了滑,陷進了衣領(lǐng)里,顯得格外慵懶。
那女生跟著老奶奶的步子,走到了排起了長隊的車廂末端。
在火車終于停下的時候,車廂的門緩緩打開,人們有順序地走了出去。
順著人流的方向走到出站口后,女生接了一個電話。
“青青,你到了嗎?”
“嗯,剛到,在出站口這呢?!?p> “那你等我啊,我和阿姨馬上就來了,路上有點堵車?!?p> “嗯,好?!?p> 何青掛了電話后,找了一個明顯的位置站著,拿出手機給舍友發(fā)消息。
【你知道我剛才在火車上看見誰了嗎?】
【鬼嗎?】
【......就算是鬼,也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我看見了蕭童銘一!蕭童銘一啊!】
【計算機學(xué)院的蕭童銘一??】
【對!我確定是本人?!?p> 【你也太幸運了吧,我一直想看看他本人長什么樣子,都沒有機會?!?p> 何青捧著手機傻笑著,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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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此,火車上的蕭童銘一并不知情。
他今天要去接楊今安一起回家,特意起了個大早趕去了火車站,路上一點東西也沒吃。
火車上的空氣很悶,還混雜著不同的味道,蕭童銘一覺得難受,一直縮在羽絨服里。
又過了幾站,馬上到蕭童銘一下車的站點了。
他拿出手機給楊今安發(fā)了微信,讓她早點收拾東西等在宿舍。
下車后,蕭童銘一把一直悶在衣領(lǐng)里的臉露了出來,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
隨后,他攔了一輛車,把帶的行李都放到了后備箱。
蕭童銘一坐進后座,把衣服上的拉鏈向下拉了拉,對司機說:“師傅,去H大?!?p> 在H大下車后,蕭童銘一找了平常走的那個門,到門衛(wèi)室打了聲招呼。
很巧,這次值班的還是以前那個跟蕭童銘一說話的大爺。
“小伙子,來接女朋友回家啊?!贝鬆斣陂T衛(wèi)室里笑瞇瞇地看著他。
蕭童銘一點了點頭說:“爺爺,我能在這放一下行李嗎?”
大爺幫他把行李弄進來,擺了擺手讓他走,說;“去找你小女朋友吧?!?p> 蕭童銘一笑著關(guān)上門,心想:這次真的是女朋友了。
當南風(fēng)穿著向蕭童銘一借來的校服出現(xiàn)在北寧一中門口時,他被人圍觀了。
高中生和大學(xué)生不一樣,尤其是高三生,寒假放的很晚,所以當放假的大學(xué)生已經(jīng)在家待了好長時間的時候,高三生還在苦兮兮地補課。
本來在補課的學(xué)生是不會有很多人在課間跑到校門口看帥哥的,但是,今天是周一。
一中的學(xué)生上完了他們這學(xué)期最后的課,放了本學(xué)期最后的兩天課,然后,回到學(xué)校開始補課了。
由于在家玩的太好,一些人的興奮勁還沒過去,在某個去門衛(wèi)拿東西的同學(xué)的傳播下,很大一部分女生跑到了學(xué)校門口,美其名曰學(xué)習(xí)壓力大,散散步緩解下疲勞,其實是擋不住那顆看帥哥的心。
“哎,那個帥哥是誰???”
“不知道啊,但是這也太好看了吧?!?p> “他身上穿的是高三校服,會不會是遲到了的?!?p> “應(yīng)該不是吧,他看上去是個遵紀守時的好學(xué)生。”
“那他怎么不進來?。俊?p> “可能......”
門衛(wèi)大叔同情地看了一眼站在校門外的南風(fēng),然后把窗戶關(guān)上了,隔絕了外面女生嘰嘰喳喳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句“快上課了”,所有人驚慌失措地跑回了教學(xué)樓。
在路上有人碰到了自己班的班主任,停下打了聲招呼。
“吳老師好。”
吳永點了點頭,笑著問她:“這么多人,干什么去了?”
那個人臉紅了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沒干什么,老師你這是要出去辦事嗎,我們下節(jié)課不是數(shù)學(xué)嗎?”
吳永假裝生氣,說:“你也知道下節(jié)課是數(shù)學(xué)啊,還瞎跑?!?p> 那個女生理直氣壯地給自己辯駁。
“我這是看要上數(shù)學(xué)了,換換腦子?!?p> 這個女生平時數(shù)學(xué)成績還不錯,吳永也沒為難她,笑著說:“趕緊走吧,小心遲到?!?p> 女生聽了小跑著離開了。
一中門口有兩棵大樹,長得很高,即使冬天掉光了葉子,依然吸引了很多人站在樹下。
南風(fēng)雙手插兜,倚樹而立,身上的黑白色校服被他整齊地穿在身上,映襯著這張臉更加的招人。
校服代表著一個人的青春,而南風(fēng)的青春,也與這校服有關(guān)。
門衛(wèi)室的玻璃被人敲響了,是吳永。
“王哥,開下門,我接個學(xué)生進來。”
門衛(wèi)王叔在學(xué)校的資歷很老,從一中建校開始,就一直擔(dān)任著門衛(wèi),學(xué)校里的老師和領(lǐng)導(dǎo)都會親切地叫他一聲“王哥”。
在吳永出現(xiàn)的那一刻,南風(fēng)就看見他了。
他把手從兜里拿出來,垂在身側(cè),走到了校門口。
王叔把門打開的時候,吳永對南風(fēng)笑了一下,招了招手讓他進來。
吳永帶著南風(fēng)走回教室,路上借機跟他聊了幾句。
“你就是蕭童銘一跟我說的南風(fēng)吧?”
“嗯?!?p> “你以前是二中的?”
“是?!?p> “高考考的怎么樣?”
“還行。”
“現(xiàn)在在哪上學(xué)呢?”
“S大?!?p> “蕭童銘一說你這次來學(xué)校是有點事情的,很麻煩嗎?”
“不麻煩,就是想聽您講一節(jié)課。”
吳永帶著南風(fēng)從后門走進去,盡管步子壓的很輕,依然引來了一些學(xué)生的側(cè)目。
不過畢竟是班主任,她們也沒膽子大到直接回頭看,只是稍稍偏了一下頭。
在教室的最后,有幾個空位,是為了讓教室看起來像一個四四方方的方塊,特意留著沒搬走。
吳永的本意是讓南風(fēng)隨意挑一個空位坐著,但是想起來他是有事要辦的,還是問了一下。
按照他的直覺,絕對不會是聽他講一節(jié)課那么簡單。
“南風(fēng),你坐那聽課行嗎?”吳永指了指那幾張桌子。
南風(fēng)搖了搖頭,直接地說:“我想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可以換一下嗎?”
吳永愣了愣,沒想到還真讓自己猜對了,果然不是聽一節(jié)課那么簡單。
吳永點了點頭,走過去跟那個位置坐著的一個女生商量了一下。
教室里的人本來就豎著耳朵聽他們倆說話,現(xiàn)在以那個女生為中心的女生都很激動,當然,除了要換去最后一排的那個女生本人。
帥哥要用自己的桌子,當然開心,但是不能近距離觀賞帥哥,也是一大憾事。
那個女生把數(shù)學(xué)課要用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走去了最后一排,經(jīng)過南風(fēng)的時候,還裝作不在意地瞄了一眼。
南風(fēng)如愿坐在了程米曾經(jīng)的座位上。
吳永帶的班沒有換位置的習(xí)慣,最初的同桌也是最后的同桌。
因為一中歷年來的校服都是一樣的,只是分高一、高二、高三三種款式,所以南風(fēng)坐在一群學(xué)生中間,絲毫沒有違和感。
他們今天處理的是放假留的卷子。
吳永的課講的很好,很有技巧性,通俗易懂。
南風(fēng)聽了一會,根本不需要試卷,只看黑板上的大致題目就能想出幾種解法。
或許是覺得南風(fēng)不能白來,吳永點他回答了一道題。
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這是一道函數(shù)大題,吳永在黑板上抄了主要條件。
南風(fēng)盯著黑板看了一眼那幾個條件,開始說答案。
“停停停,等等反應(yīng)慢的同學(xué)?!鄙洗斡龅竭@種直接說答案的情況,還是蕭童銘一在的時候。
吳永一邊寫一邊給同學(xué)們講解,南風(fēng)用的方法很巧妙,比答案的步驟還要簡單,卻也是高中范圍內(nèi)的。
“所以,a的取值范圍是[-2,3)?!?p> 南風(fēng)說完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下課鈴聲剛好響起,吳永擺了擺手讓他坐下,趁著剛下課又講了兩分鐘。
過了一會,吳永收了收講臺上的卷子,走到南風(fēng)面前,說:“辦完事了嗎?”
南風(fēng)笑了一下,說:“還沒,馬上就辦,下節(jié)課上課前走?!?p> 吳永假意瞪了他一眼,說:“我可沒趕你走啊,你別跟蕭童銘一那小子告狀去?!?p> “不會的。”南風(fēng)起身鞠了一躬,說:“今天謝謝吳總了?!?p> 吳永笑著看他,像是看他以前的學(xué)生一樣,說:“嘿,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南風(fēng)點了點頭,沒反駁。
吳永拍了拍他的肩,說:“那你辦事吧,我去隔壁班上課了?!?p> 南風(fēng)“嗯”了一聲,然后禮貌地對旁邊的女生說:“你好,同學(xué),可以麻煩你出去一下嗎,我想在這拍一張照?!?p> 女生點了點頭,走到后桌女生那里,聊起了天。
南風(fēng)坐在剛離開的那個女生的位置上,手里拿著手機,對著自己和旁邊空著的座位拍了一張照。
他想:這樣,程米的青春就完美了吧。
我走了你走過的路,聽了你聽過的課,見了你以前的老師,坐在你曾經(jīng)的座位上。
我參與了你曾經(jīng)沒有我的時光,所以不必念念不忘。
回到家后,南風(fēng)受到了來自蕭童銘一的微信轟炸。
蕭童銘一:你辦完事沒?
蕭童銘一:吳總怎么給我發(fā)消息夸你了,你干什么了?
蕭童銘一:你到底干啥去了?
蕭童銘一:在嗎?在嗎?你還在嗎?
南風(fēng)躺在床上,把手機舉起到眼前,慢悠悠回著。
南風(fēng):不在。
蕭童銘一過了一會才回,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冷到了。
【那就讓程米守寡吧?!?p> 不過他直接甩了個視頻過來,沒再給南風(fēng)打字的機會。
看到視頻邀請的瞬間,南風(fēng)其實是有點懵的。
又不是談戀愛,兩個男的開視頻干嘛……
雖然不是很想接受,但還是點了那個綠色的圖案。
那頭,蕭童銘一靠在椅背上,脖子上掛著頭戴式耳機,一副剛打完游戲的樣子。
沒等南風(fēng)開口,蕭童銘一就一字一頓地問:“你穿著我的校服去一中干什么了?”
南風(fēng)輕笑了一下,撥了撥額前的發(fā)絲,說:“拍了張照?!?p> “拍照?!你就為了張照片特地找我借了校服?你知道我為了給你找這套校服翻了多久的衣柜嗎?不對,你拍照干嘛?你在家拍不就行了嗎?”
南風(fēng)有些無奈,他有點想念當初那個話少又疏離高冷的蕭童銘一了。
“實地取景拍出來的比較好看。”
蕭童銘一撇了撇嘴,心里沒太在意。
“過年的時候有什么計劃嗎?”
南風(fēng)想了想,說:“陪女朋友。”
蕭童銘一說:“意外想去哈爾濱看冰雕,我們四個一起去唄?!?p> “可能近期去不了,米米要回老家,初四才能回來。”南風(fēng)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手機扔在一邊,只有聲音出鏡。
“嗯,意外也要去看看老家的親戚,不急,我們到時候再定時間吧,你別忘了跟溫小爺說一聲。”
南風(fēng)淡淡地“嗯”了一聲,也不管蕭童銘一聽沒聽到就掛了電話。
他有些困了,頭發(fā)軟軟地貼在額頭,歪在床上睡著了。
他昨晚熬夜學(xué)了PS技術(shù),早上起的也很早,現(xiàn)在不到十二點就精力不支了。
最近這些日子,南風(fēng)總是在朋友圈轉(zhuǎn)發(fā)一些“晚睡的十個危害”“早起的六個好處”“年輕人的健康作息是怎么養(yǎng)成的”“那些熬夜的人最后都怎么樣了”等等特別具有“老干部”風(fēng)的內(nèi)容。
程米每次看完,都表示壓力山大。
作為一個尚在青春年華的女生,一回到家就忍不住開啟了自己的“熬夜模式”,可是,她忘了,她是有對象的人了。
自己不在乎熬不熬夜的事,可是男朋友在乎啊。
程米為此,開始了和南風(fēng)的斗智斗勇之路,可是,她又忘了,她男朋友是學(xué)計算機的。
南風(fēng)為了不讓程米熬夜,在她手機里強行植入了一個自己寫的小程序,只要程米在晚上十一點之后打開手機,這個程序就會自行開啟關(guān)機模式。
為了不耽誤正事,南風(fēng)又把它改進了一下,現(xiàn)在這個程序還能分辨有用電話,信息,不會因為一些重要的事關(guān)機。
身為當事人和使用者,程米同志有權(quán)發(fā)表意見。
程米:以后找男朋友不能找學(xué)計算機的,除非他是南風(fēng)?!臼謩游⑿Α?p> 程米一家趕在年三十之前回了老家,其實可以更早的,只是溫父被臨時叫去處理了一個緊急問題,耽誤了原本的回家時間。
在這之前,程米在家過了二十歲的生日。
溫父因為來不及給她過生日,特意抽了時間給她和溫母打了視頻電話,吹蠟燭的時候,溫父在那邊關(guān)了休息室的燈,營造了一種和程米她們那邊一樣的氛圍。
小小的燭光映亮了程米的臉,她雙手合十,許了獨屬于二十歲的愿望。
溫父透過手機屏幕看著吹蠟燭的程米,眼里有些酸。
他是看著程米長大的,從一歲到二十歲,可是看著不等于陪著。
在程米小時候,他是長時間地不在家,他這個工作,閑的時候有大把時間揮霍,忙起來也是腳不沾地。
小程米很懂事,心思也細膩。
每次在視頻電話的時候,總會甜甜地喊他爸爸,然后用還不熟練的話跟他說她覺得好玩的事。
小程米跟他打電話,總是挑在一點左右,后來溫母告訴他,他才知道,這是在照顧他的時間,溫父在公司有獨立的休息室,到了一點的午休時間他就可以回到休息室暫時放松一會,挑這個時間打電話,不會打擾到他工作和吃飯。
轉(zhuǎn)眼間,當初粉雕玉琢的小團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溫父掩飾性地轉(zhuǎn)過頭去,手由原來的抵在下巴轉(zhuǎn)為輕撫眼角。
“你干嘛呢,老爸?”
程米頭上戴著小王冠,看著就像不諳世事的小公主,遺憾的是,公主直接戳穿了她父王掩飾的假面。
“你不會太想我們了,然后......哭了吧?!?p> 溫父被揭穿了也不臉紅,又變回了那個抵著下巴的動作,淡定地問:“許了什么愿望?”
程米笑著,眉眼看著都很溫和,她說:“說出來就不靈了,這可是你跟我說的?!?p> 溫父尷尬地“咳”了兩聲,求助地看向溫母,溫母也沒理他,任他在女兒面前尷尬了個遍。
最后溫母實在忍不了了,那對父女,一個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自己父親出丑,一個直勾勾盯著她等著她幫忙解圍。
“切蛋糕吧。”
溫母把餐刀遞給程米,讓她切第一塊。
蛋糕是溫父找人定做的,黑天鵝的牌子,程米一直都很喜歡。
程米切下第一塊,捧到屏幕面前,燦爛地笑著,說:“老溫,嘗嘗嗎?”
溫父在屏幕那頭也做了一個伸手接的動作,然后拿起旁邊一早買好的蛋糕,用叉子戳了一小塊來吃。
吃完第一口,溫父笑了笑,說:“很好吃,米米,給你媽媽切一塊,你們倆也吃?!?p> 程米把剛才切的第一塊給了溫母,自己重新切了一塊小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度過了這個特殊的生日。
一塊蛋糕下肚,立馬就有了飽腹感。
程米放在旁邊的手機亮了一下,有人給她發(fā)消息。
點開看了一眼之后,程米拿出了一套新的餐盤和叉子,切了一塊蛋糕。然后她湊到溫母耳邊,說了句:“有朋友在下面等我,我去給他送塊蛋糕?!?p> 溫母點點頭,也沒糾結(jié)到底是“他”還是“她”。
倒是溫父疑惑地問了句,“她干什么去了?”
“有同學(xué)來給她過生日吧,下去給人送蛋糕了?!?p> 溫父內(nèi)心:總有點不放心呢。
蕭童銘一在最后那段時間帶了手機,程米是知道的。
有一次楊今安趁老師不在,班里又鬧哄哄的,偷偷拿了他的手機出來拍照。
蕭童銘一的手機密碼很智障,就是他自己的生日。
楊今安坐在蕭童銘一的位置上,先是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的密碼,后又嘲笑了他抽象派的桌面壁紙,那是一個女生的背影,可能是拍照者怕被發(fā)現(xiàn),剛掏出手機就拍了,導(dǎo)致最后的成品差強人意。
照片糊的看不出是誰,周圍又黑漆漆的,光線也不是很好。
總之,不是一張美照。
蕭童銘一的手機里連美顏相機都沒有,楊今安就勉強用原相機拍了一張和程米的合照,倆人皮膚底子都好,五官有長得好看,也經(jīng)得起原相機的摧殘。
她剛把照片發(fā)到自己QQ里,蕭童銘一就從后門走進來了,楊今安連忙把他手機塞回課桌,那張照片也忘了刪。
“你在我這干什么呢?”蕭童銘一坐在楊今安的椅子上,歪著頭看她。
楊今安把她剛剛從他桌子上找到的數(shù)學(xué)卷子晃了晃,說:“看一眼你的卷子,膜拜一下?!?p> 蕭童銘一愣了愣,指著那張卷子說:“那是溫小爺?shù)?,我拿錯了還沒給她?!?p> 楊今安一臉尷尬地放下卷子,從程米后面走出去,氣哄哄地踢了一腳蕭童銘一坐著的椅子,說:“回你那去?!?p> 蕭童銘一笑了一下,悠然起身,臨走前還補了一句,“那就是我的。”
楊今安白了他一眼,怒氣沖沖地說:“帶著你的卷子離開我的視線?!?p> “只要你不回頭,我就不在你的視線里。”
“顏木可??!”
蕭童銘一靠在椅背上,手里拿著卷子,桃花眼瞇起,看著她說:“看吧,你還是回頭了。”
聽到這話,楊今安把頭又扭回去了,看著黑板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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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程米從樓上沖下來后,南風(fēng)牽著她走到一早就觀察好的咖啡廳里面,找了個座位坐下。
他把程米沒拉好的衣服緊了緊,將她拿下來的蛋糕放在桌上,用自己的手捂著她凍紅的小手。
咖啡廳里的暖氣很足,再加上南風(fēng)的buff加持,程米很快就緩過來了。
其實她也不是很冷,就是因為天生手涼,很容易給人一種“我好冷”的錯覺。
過了一會,南風(fēng)把她的手揣到衣服口袋暖著,然后從隨身帶著的書包里拿出了一張照片。
他把照片遞給程米,笑著說:“生日快樂。”
程米看到照片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是“南風(fēng)給我看我和意外的照片干嘛”“他竟然還洗出來了”。
等她看第二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坐在她旁邊的人不是楊今安,然后她又下意識地把那個穿著校服的人認成了蕭童銘一,因為他們是同桌,有一張照片也很正常。
不過,就在她仔細看那個人的臉的時候,被打打地震驚到了。
那竟然是南風(fēng)?。?p> 那個穿著一中校服坐在她旁邊的是南風(fēng)??!
程米不可置信地看著南風(fēng)。
南風(fēng)揉了揉她的頭,說:“我前幾天去你們學(xué)校拍的,然后找蕭童銘一要了你之前的照片合成了一下?!鳖D了頓,他笑了一下,說;“這樣,你的高中就有我的參與了。”
程米把頭窩在他身上,來回蹭了幾圈,然后小聲地說:“這個禮物我很喜歡,非常非常喜歡?!?p> 南風(fēng)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把她的小腦袋向旁邊轉(zhuǎn)了一個弧度,從桌上用叉子切了一小點蛋糕喂給她。
程米“吧唧”一口吃掉蛋糕,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南風(fēng),說:“不過,我最喜愛還是你。”
南風(fēng)看著她的眼睛,無聲笑了。
“我也是。”
吃完蛋糕后,南風(fēng)把餐盤和叉子收拾了。
在走出咖啡廳的門之前,南風(fēng)把自己圍著的圍巾給程米戴上,又把她的拉鏈和帽子弄好。直到將她包的嚴嚴實實之后才打開門。
程米小區(qū)后面有個很大的花園,這個點人不是很多,她帶著南風(fēng)去那里轉(zhuǎn)了轉(zhuǎn)。
轉(zhuǎn)到第三圈的時候,南風(fēng)借助身高優(yōu)勢把她固定住了,又恰好她沒有防備,整個人都栽到了他身上。
南風(fēng)低低地笑出聲,惡作劇般地壓了壓她的帽子,遮住了臉。
程米在突如其來的黑暗中掙扎了一會兒,就不動了,叉著手立在原地,等著他給自己摘掉帽子。
因為穿的比夏天厚,這個動作做出來顯得程米有些可愛,像一頭軟萌的小熊。
南風(fēng)雙手捧住她的臉,頭抵在她的帽子上,輕聲說:“想結(jié)婚......”
程米還在和蓋在她臉上的帽子作斗爭,聽聞只是疑惑地“嗯”了一聲,沒有聽清南風(fēng)說的是什么。
現(xiàn)在她的臉上有兩層壓制,帽子擋住了她的視線,也阻礙了小部分的聽力,而且被南風(fēng)的頭壓著,根本揭不開。南風(fēng)的手雖然看似無力地捧住她的臉,實則卻掙脫不開,起了固定作用。
程米無奈地嘆了口氣,伸出縮在袖子里的手在南風(fēng)臉上胡亂摸著,嘴里嘟囔著:“你不把我臉上的帽子拽下去,我就撓你臉,讓你毀容?!?p> “毀容了你還喜歡我嗎?”
“我是一個膚淺的人,所以......我選喜歡你?!?p> 南風(fēng)直起身子,原本捧住她臉的手放在了帽子邊緣,輕輕拉開了困住她多時的帽子。
程米呼出一口熱氣,霧蒙蒙的熱氣消散的時候,南風(fēng)清晰的眉眼出現(xiàn)在了她眼前。
他微微笑著,眼神干凈又澄澈,說:“回答正確。”
二人又在下面繞了一會,南風(fēng)擔(dān)心程米會冷,執(zhí)意不肯再和她繞下去,將她送到了她們單元樓的下面。
看著程米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前面,他才緩慢地走出程米家的小區(qū)。
馬路上的車還不算少,有一部分還在為春節(jié)回家而奔波著。
南風(fēng)隨意攔了一輛計程車,報了自家小區(qū)地址之后,就靠在后座上閉上了眼睛。
在等一個紅燈的時候,南風(fēng)的手機鈴聲響了。
以為是程米打來的,他很快接起了電話,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怎么了?”
“南小風(fēng)啊......”
南風(fēng)的臉色黑了一瞬,他看了一眼還亮著的屏幕,上面的字亮的有些刺眼。
“什么事?”
不知道為什么,江楓覺得自己的弟弟好像不太開心,自己回來了他不應(yīng)該激動地歡迎自己嗎?
江楓揉了揉凍得有些泛紅的鼻尖,提著行李箱換了個避風(fēng)的位置等著。
“我在車站呢,你來接我吧。”
南風(fēng)等他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一個字都沒給他留。
江楓拿著手機瑟瑟發(fā)抖,感受著自家弟弟的“歡迎禮物”。
十五分鐘后,南風(fēng)歡快地提著小箱子奔向自家弟弟。
他本想給南風(fēng)一個熱情的擁抱,誰知這人看都沒看他一眼,拎過他手里的箱子就走了,周身都能凍得掉一層冰渣。
江楓連忙跟上去,厚著臉皮打開后座車門。
“南小風(fēng)~”
南風(fēng)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說話。
過了一會,江楓改了稱呼,又來跟他說話。
“親愛的弟弟......”
話還沒說完,剛蹦出來五個字就被南風(fēng)皺著的眉頭堵了回去。
江楓徹底安生了,他弟今天的心情看來是真的非、常、不、好。
老家的年味很濃,紅底金字的春聯(lián)和大紅燈籠彰示著新年的氣息,絡(luò)繹不絕來拜年的人又是掛著笑臉,喜氣彌漫在老家宅院。
程米最喜回老家的日子,也慣會享受。
她總是穿著干凈得體的新衣坐在奶奶那邊的沙發(fā)上,陪著老人和親戚聊天。
老人們說話喜歡吃點瓜子花生,程米怕她們渴,總是提前燒好水,給她們泡茶喝。
過年的這幾天,程米的手機幾乎沒怎么用過,除了發(fā)個春節(jié)祝福再沒了別的用處,南風(fēng)想找她聊會天都難。
年初二的時候,程米又隨父母去了外婆家。
外婆家在老家不遠處的一個小縣城里,程米她們到達的時候,外婆和舅舅一家已經(jīng)等在門口迎接了。
程米從車上蹦下來,小跑過去。
“外婆。”
程米撲進外婆張開的手臂里,鉆進了她的懷里。
外婆輕撫著她的頭,語氣很溫柔,“傻丫頭,想沒想外婆。”
“想啊,特別特別想。”程米甜甜地笑著,和舅舅他們打過招呼就要扶著外婆進家。
外婆家是舅舅在縣城買的第一做房子,地段不是很好,但勝在人少環(huán)境也不錯,很清靜,家家戶戶都是獨棟裝修的。
后來舅舅又有了些積蓄,買了一個更好的房子,外婆也沒搬走,一直住著。
外公是在買房的第二年走的,只享了一年的清福。
外婆常笑說:“你外公的根扎在這了,我走不了?!?p> 老人念舊,習(xí)慣了就舍不得,一住就是好多個春夏秋冬。
舅舅有一個女兒,平時寵的很,但卻沒什么公主脾氣。
小孩叫宋凡,很黏程米,每次程米回來,她都是從頭黏到尾,睡覺也要挨著,今天也不例外,程米剛扶著外婆進屋,宋凡就跟進來了。
“米米姐。”小女孩抱著一個大盒子,走到她面前。
程米幫她把盒子放到桌上,笑著說:“凡凡又長高了呀,也越來越漂亮了。”
外婆也笑,看著宋凡說:“這丫頭這幾年長得特別快,一天一個樣,都快比她媽媽高了?!?p> 宋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拉著程米坐在椅子上,說;“米米姐,我給你看我的獎狀。”
說著,就打開了盒子。
盒子里是她這一年拿的獎狀,還有好幾個證書和獎杯。
程米拿起其中一個獎杯,上面寫著“一等獎外語組宋凡”的字樣,她欣慰地笑笑,有些小驕傲的語氣,說:“我們凡凡也太棒了吧,真厲害?!?p> 旁邊站著的外婆也有些驕傲,眼睛里閃過一抹光彩,她說:“你舅舅給她包了好多補習(xí)班和比賽,剛開始她還不愿意去,后來聽說你大學(xué)學(xué)的是英語,就去上了這個英語班,還贏了幾場比賽回來。”
程米揉了揉宋凡的小腦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中午吃飯的時候,口味幾乎都是按著程米喜歡的來的。
她一年就回來這么一次,老人想她,知道她在北寧什么都有,就做了些帶著家鄉(xiāng)風(fēng)味的菜。
一頓飯吃的很快,收拾完碗筷,舅舅和溫父去了外面轉(zhuǎn)著玩,溫母和舅媽在隔壁房間聊著天,程米則和宋凡一起陪著外婆看春晚的回放。
有一個小品正好戳到程米的笑點了,她趴在外婆的肩上,“咯咯”地笑著,聲音清脆好聽。
宋凡怕她笑的喘不過氣來,給她順著背,輕輕拍著。
午后的日光斜斜地灑了進來,照在她們?nèi)松砩希教頍狒[。
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一草一木都有使人愉悅的能力。
年初二這天的晚上,南風(fēng)實在忍不住了,主動打了電話過去。
程米和宋凡睡在一個屋,剛才宋凡去浴室洗澡了,現(xiàn)在屋子里只有程米一個人。
程米靠在床頭,手里拿著手機,笑吟吟地看著屏幕里的南風(fēng)。
南風(fēng)很輕地眨了下眼睛,拿著手機換了一個光線比較好的位置。
“你什么時候回來?”
程米歪著頭想了一會,如果按照前幾年的習(xí)慣,應(yīng)該還會在這待上一天。
那頭的南風(fēng)頭發(fā)上有一撮頭發(fā)翹了起來,十分可愛,她盯著看了一會兒,說:“初四應(yīng)該能回去。怎么啦,想我了?”
南風(fēng)不自在地偏開頭,耳根處有了一抹紅痕。
就在程米以為南風(fēng)會不再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南風(fēng)“嗯”了一聲,聲音溫柔繾綣。
他說:“想你?!?p> 隨后,南風(fēng)極快地瞥了一眼程米的表情,發(fā)現(xiàn)她在發(fā)愣之后,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又舒展開。
“媽想邀請你來家里吃飯,你想來嗎?”
程米剛從愣怔中緩過神來,以至于沒有注意到南風(fēng)用的是“媽”而不是“我媽”。她真的沒想到南風(fēng)會承認這種問題,這種感覺就像本來高高立于天邊的一個人被拉下了紅塵,沾染了凡間的煙火氣。
她點了點頭,眼角帶笑,說:“好啊,什么時候???”
南風(fēng)說:“看你的時間,你什么時候有空就什么時候?!?p> 程米剛想說“我回去了之后都有空”,腦袋就被一個濕漉漉的小腦袋擠到了一邊,話也被堵在了嘴里。
宋凡盯著屏幕看了南風(fēng)一瞬,然后坐在了床邊,用干毛巾擦著頭發(fā)。
她小聲地對程米說;“好帥啊這個哥哥?!?p> 程米笑了笑,她又問:“米米姐,他是你男朋友嗎?”
那頭的南風(fēng)也聽到了這個問題,冰住了呼吸等著程米的回答。
這種感覺和被別人問“你男朋友是南風(fēng)嗎?”的感覺很不一樣,這是期待被她的家人認可的感覺。
程米說:“是我男朋友,也是我喜歡了很久的人?!?p> “姐姐,你也太幸福了吧,竟然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彼畏矎堥_手臂抱住了程米的腰,興奮地說。
宋凡用來擦頭發(fā)的毛巾掉在了一邊,她的頭發(fā)還沒干,有些水珠濺在了程米的脖子上,濕濕的感覺,有些不太好受,程米微微側(cè)了下頭。
南風(fēng)在那邊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似乎對自己未來媳婦被別人抱著不太滿意。
宋凡松了手,笑瞇瞇地對南風(fēng)說:“姐夫好,我叫宋凡,是米米姐的妹妹?!?p> 南風(fēng)拿出了當初對顧安安的語氣和態(tài)度,放低了聲音,輕扯了嘴角,露出一個讓人心生好感的弧度,說:“你好,我叫南風(fēng),是米米的男朋友?!?p> 宋凡悄悄看了程米一眼,見她沒什么反應(yīng),從她手里拿過手機,躲在一邊,貼著手機聽筒說:“姐夫,我姐肯定很喜歡你?!?p> 南風(fēng)從善如流地問:“為什么這么說呢?”
宋凡又說;“因為你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啊,她這個人其實很被動的,如果不是特別喜歡的那種,絕對不會有機會在一起的,她寧愿錯過?!?p> 程米長這么大,從沒有誰聽說過她談過戀愛,所以南風(fēng)的出現(xiàn),得到了宋凡所有的重視,她恨不得把程米的所有喜好都和南風(fēng)說一遍。
倆人聊了半天,最后還是南風(fēng)結(jié)的尾,他用哄孩子的語氣說:“好了,今天先到這里,我們下次再說,把電話給你姐姐,我給她再說一句。”
宋凡把手機遞給程米,擠眉弄眼地看著她。
程米笑了一下,問南風(fēng):“你們都聊了點什么,她怎么這么開心?”
南風(fēng)說:“沒什么,講了一些可愛的事情?!?p> “可愛的事情?”
南風(fēng)點了點頭。
程米雖然還有疑惑,但也知道從南風(fēng)嘴里問不出來什么,他不許想說的別人絕對沒可能知道。
程米打了個哈欠,說:“那我準備睡覺了啊,你也早些睡,晚安?!?p> 南風(fēng)淡淡笑了一下,很是滿意自己糾正了程米的作息,他輕輕地說了一句“晚安”,然后掛了電話。
初四一早,外婆就起床做好了早飯。
老人覺少,總是醒得早,今天為了在程米她們臨走前能吃上一頓好飯,她起的更早了。
過了一會兒,程米打著哈欠從宋凡屋里走出來,看到外婆在廚房里忙碌,洗了手過去幫忙。
外婆剛要把蒸好的小籠包端出去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程米,她笑了笑,問;“怎么不多睡會?”
程米從她手里接過盤子,端到了餐桌上擺好,說:“想再和外婆多待會?!?p> “你呀,就會嘴甜?!?p> 程米幫她揉著酸痛的肩膀,哄著她進廚房,說:“才不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p> 隨后,她大致看了一眼剩下的材料,心里估計著能做些什么。
她拿起了一小根黃瓜,切成了細絲,裝了碟,淋上了外婆秘制的調(diào)料。
淡青色和嫩白色交織的黃瓜絲在清晨的暖陽撞在一起,看著很有食欲,程米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然后笑望著外婆說:“想這口好久了,今天總算能吃上了?!?p> 這碟黃瓜絲和平常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它上面的調(diào)料,程米也不知道外婆用了什么方法,自己做的調(diào)料味道總是和這個不一樣。
外婆笑了,臉上的皺紋更顯柔和,這是時間留下的最美的痕跡。
“待會我新做一些調(diào)料給你,你帶著回家自己弄著吃?!?p> 程米不想外婆太勞累,連忙擺了擺手,說:“不用了,外婆?!?p> 外婆以為她是怕時間來不及,笑著說:“很簡單的,一會就好了,很快的。”
程米只好點了點頭,說:“那我和你一起做,看看我們做的到底哪里不一樣,為什么總做不出那個味道?!?p> 外婆連連說道:“好,好。一起做,一起做。”
當她們做好一家人的早飯,并把秘制調(diào)料也弄好之后,所有人都起來了,其中也包括被程米強制叫醒的宋凡,這廝知道她要走,昨天晚上拉著她看了半宿的《流星花園》。
程米捧著外婆特意給她找來的漂亮罐子,繞著餐桌走了一圈,可惜沒人看她。
“你們不問問我罐子里裝的什么?”
舅舅很給面子,問了一句:“什么啊?”
程米剛想說,就聽到自家老爸鄙視地說:“裝的什么迷魂藥?。俊?p> “能有什么,她惦記的不就是她外婆的秘制調(diào)料嗎?每次我弄出來的,她總說味道不一樣。”溫母放下筷子,見怪不怪地說。
程米“哼”了一聲,放下罐子,然后推著外婆坐下,自己坐到了外婆旁邊,貼心地拿了筷子遞給外婆。
外婆笑著摸了摸程米的頭,說:“快吃飯吧,都餓半天了,多吃點,一會在路上再想吃飯就不方便了?!?p> 程米應(yīng)著聲,然后夾了一筷子自己切的黃瓜絲放到外婆碗里,說:“外婆嘗嘗我切的絲是不是很好吃啊?!?p> 溫母瞥了她一眼,直白地說:“能有什么不一樣,難道你切的就比別人切的好吃很多嗎?就算好吃也是你外婆調(diào)料的原因......”
溫母還想再說幾句,讓自己女兒認清現(xiàn)實,就聽見自己親媽說:“好吃,比你媽媽切的好吃?!?p> 程米得意地跟她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美滋滋地吃飯去了。
程米她們走的時候,宋凡躲到舅舅后面偷偷抹眼淚了。
太長時間不見的人,相處起來,時間總是短暫的。
程米看到后走到她身邊,捏了捏她滿是淚痕的小臉,調(diào)侃地說:“哭什么,都成小花貓了?!?p> 宋凡微微止住了眼淚,一雙朦朧的大眼睛看著她不動。
程米嘆了口氣,她這個妹妹太黏她了。
“在你那屋的枕頭下面給你留了東西,待會去看看吧。”
宋凡聽到后,浮現(xiàn)了一絲喜色,程米見她沒剛才那樣傷心了,松了口氣,然后摸摸她的頭,說:“想我了就跟我視頻,舅舅又沒管著你玩手機,以后有時間了帶你出去玩?!?p> 宋凡眨了眨眼睛,湊到她耳朵邊,輕聲問;“和我姐夫一起嗎?”
提到南風(fēng),程米彎了彎眉眼,說:“是啊,除了他還能有誰?!?p> 姐妹倆的小秘密說完后,程米也被催著上了車。
宋凡追著車跑了幾步,然后站在那里不動了,跟她們揮著手告別。
程米透過后車窗看她,眼圈也有泛紅的趨勢,明明不是生死離別,怎么會這么難受呢,她給宋凡發(fā)了條微信。
【外面冷,快進屋看禮物去。】
宋凡應(yīng)該是還沒進屋,手機顯示的是4G,程米就又發(fā)了一條。
【快進去,不然下次不帶你玩?!?p> 過了兩分鐘,宋凡才回。
【進來了。你是大人了,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p> 程米捧著手機笑了一會,回道:
【知道了,你這個小大人?!?p> 程米她們是自己開車來的,回家的時候要走高速。
在高速收費站停著的時候,程米降下了車窗,這個地方收費站建的位置很好,旁邊的景色很美。
恰好在這時,不遠處一輛車上有人也要下了車窗,程米只當她是想透氣,因為自己這邊沒有什么好風(fēng)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個人好像盯著她看了一會,程米裝作不經(jīng)意看過去的時候,那個女生好像笑了一下,然后搖上了車窗。
程米沒在意這件事,因為她根本看不清女生的臉,如果是相熟的人應(yīng)該就喊她名字或者發(fā)消息告訴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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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關(guān)上車窗,激動地拿起手機,點開了舍友的頭像。
何青:【你知道我剛才看見誰了嗎?】
舍友:【你有看見誰了?又是你男神蕭童銘一?】
何青;【不是,是我們學(xué)校南風(fēng)的女朋友。】
舍友:【我靠,我男神女朋友你都能看見,你這是什么運氣?!?p> 何青:【羨慕嗎?】
舍友:【說實在,羨慕?!?p> 舍友:【我一直想知道,能摘下我男神那朵高嶺之花的是什么樣的人?】
舍友:【好看嗎?】
何青:【超級好看,皮膚很白,看起來很溫柔。而且,她沒化妝,是天生麗質(zhì)的美?!?p> 舍友:【突然不羨慕她了?!?p> 舍友:【好羨慕我男神能有這么好看的女朋友啊?!?p> 何青的表情頓了頓,然后點開了相冊,翻出了一張保存了好久的照片,照片上是四個人,兩男兩女。
何青盯著蕭童銘一那張溫柔的側(cè)臉看了一會,然后關(guān)了手機屏幕。
看起來她們也是好朋友,真是讓人......羨慕。
關(guān)掉的屏幕上,楊今安的臉被放大了,她臉上笑容燦爛,看起來很耀眼。
老家離北寧不算很遠,卻也不近,開車的話要三個小時左右。
回到家之后,程米把東西一放就趴在了床上,坐了一路車也不是什么太舒服的事,她都快頭暈了。
待了一會兒,她恢復(fù)了一點元氣,開始拿著手機打字。
程米:【我回來了?!?p> 南風(fēng):【辛苦米米了,坐車很累吧?!?p> 南風(fēng)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半天才回,程米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守著手機等他消息的人,故意等了一分鐘才回。
程米:【是很累,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很多了。】
南風(fēng):【玩的開心嗎?】
程米:【開心啊,過了一個好熱鬧的新年?!?p> 南風(fēng):【嗯,開心就好?!?p> 程米對南風(fēng)家里了解的不多,他也沒有刻意提起過,唯一一次還是江母視頻的時候跟她說的,但她也只能猜出來他爸爸可能出了什么事導(dǎo)致他媽媽很傷心,別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思索良久,程米還是問了那個問題。
【你在家過年開不開心?】
南風(fēng)沒有立即回答,對話框上一會顯示著“正在輸入中……”,一會又消失。
程米的心一直跟著那幾個字起起伏伏,或許自己不該問的,萬一真的有什么事呢?
又一次“正在輸入中……”消失之后,程米總算等來了南風(fēng)的回復(fù)。
【不開心。】
程米心里咯噔一下,他會不會不高興了,自己為什么非要那樣問啊,真是蠢死了,以后不能再犯那樣的錯了,不對,以后連想都不能想……
就在她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南風(fēng)又發(fā)來了一條消息。
【因為沒有你?!?p> 程米盯著那五個字看了好久,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揉了揉太陽穴,確定自己沒戴眼鏡也沒看錯之后,她瞬間松了一口氣,興奮地從床上蹦了起來。
太好了,南風(fēng)沒有生氣。
溫父從隔壁房間走過來,經(jīng)過程米門口的時候,聽到了“砰”的一聲,他以為是程米摔到了,立刻打開了門。
程米正在抱著手機傻笑,兩個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突然看到出現(xiàn)在自己屋里的父親大人,有些愣愣地撇下嘴角,站直了身子,喊了一聲“爸”。
“你干什么呢?摔哪了?”
程米一頭霧水。
“我沒摔啊?!?p> 溫父把她從頭看到腳,確定沒缺胳膊少腿之后,說:“那你剛才屋里‘砰砰砰’的干什么呢?拆房呢?”
程米回想了一下自己是有哪個動作會發(fā)出“砰”的一聲,然后她就想到了剛才自己跳下來的時候。
程米笑了笑,摸著后腦勺說:“我剛才太激動,從床上蹦下來了?!?p> 溫父翻了個白眼,囑咐了她一句“以后別這樣了,萬一摔到了呢”。
程米越聽越感動,就在她想說點平常不會說的肉麻話的時候,就聽她父親大人說:“摔殘了就不好嫁了?!?p> “爸……”
“嗯?怎么了?摔到哪了?”
程米默了默,努力心平氣和地說:“我沒摔到?!?p> 頓了頓,她咬牙切齒道:“我嫁的出去。”
程米的手機屏幕一亮一亮的,不斷有消息蹦出來。
待親眼看到溫父關(guān)上門之后,程米滾到床上,以“夜間偷看手機常用姿勢”打開手機。
南風(fēng)發(fā)了好幾條消息,最后一條顯示的是【再等九個月。】
程米一臉懵的算了算數(shù),現(xiàn)在是一月底,九個月之后就是……十月份,所以……他是想過“黃金周”嗎?
帶著疑惑點開微信,往上瀏覽的時候,程米愣了一瞬。
她的心里發(fā)出了土撥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剛才她怎么按了語音鍵,那她和溫爸爸的對話他豈不是聽見了……
程米心存最后一點僥幸,點開了那段語音。
開始很亂,漸漸有了對話聲,但是很小,程米耐心聽了一會,果然聽到了自己和溫爸爸的沙雕對話,而且前半段和后半段的音量比是一比三,所以,最后那句“我嫁的出去”異常清晰。
程米:……我不恨嫁,真的。
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程米巧妙地轉(zhuǎn)了話題。
程米:【我外婆讓我?guī)Щ貋砹艘黄刻貏e好吃的調(diào)料,是她秘制的,配什么都好吃,我給你分一瓶你帶回家給阿姨她們嘗嘗?!?p> 南風(fēng):【嗯,好?!?p> 程米:【你什么時候有空,我給你送過去?!?p> 南風(fēng):【都有空。】
南風(fēng):【不用送,我去接你。】
程米抱著手機傻笑,一個不注意,手機就摔下來砸到了臉上,她無奈地揉了揉砸痛的地方,心想:果然“夜間看手機必備姿勢”不適合白天用。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太陽柔柔的掛在天空上,冬日里的陽光不是很刺眼,暖暖的,窩在家里的時候,總有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程米吃完飯就溜到了自家的藏品柜翻找東西。
說是藏品柜,其實只是個雅稱,那就是個普通的陳列柜,上面放的東西雜七雜八,什么都有。
程米眼睛瞥過溫父前幾年過生日別人送的進口陶瓷杯,搖了搖頭,然后又把目光投向溫母去浙江買回來的紀念品,是一個白色的帶蓋小酒瓶,開口很大,質(zhì)地細膩光滑。
程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緊緊鎖在上面,如果眼睛的光線可以化作實物,這個酒瓶只怕早就碎了。
“媽媽,你喜歡這個酒瓶嗎?”
溫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口回道:“不喜歡買回來干嘛?”
程米沉默了一下,越笑越燦爛,說:“漂亮的媽媽,我想要你這個瓶子?!?p> 溫母早就習(xí)慣了她這樣有事就撒嬌的性格,點了點頭,眼睛也沒看那個當初寶貝的不行的酒瓶,回道:“那你就拿走……”
話還沒說完,程米就抱著瓶子跑到廚房。
她很快地清洗了一下,然后打開冰箱拿出外婆做的調(diào)料,用勺子挖了很多放到那個白色酒瓶里。
看著那個小瓶子被一點點填滿,程米感覺自己的心也一點點充實了起來。
外婆的秘制調(diào)料是她很喜歡也想念了很久的東西,她覺得,南風(fēng)值得這個,因為他也是她很喜歡很想念的人。
對的東西要送給對的人。
直到被南風(fēng)拉著走到了他家門前,程米才相信這是真的“見家長”了,她微微吐出一口氣,低著頭在練習(xí)微笑。
里面?zhèn)鱽砹艘魂嚹_步聲,程米抱緊了手里的白色瓶子,嘴里反復(fù)嘟囔著一句話。
門“唰”的一下被從里面打開了,程米立刻抬起頭,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是,復(fù)又低下,聲音清澈地大聲說道:“阿姨好,我是程米?!?p> 江楓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程米,輕輕開口道:“哦~原來你叫程米啊?!?p> 程米聽聲音覺得不對,愣愣地抬起腦袋,然后就看到了一張和南風(fēng)極其相似的臉,不同的是,這個人周身的氣質(zhì)不似南風(fēng)那樣高冷,親和力出眾。
想來這就是南風(fēng)的那個哥哥了,當初和南風(fēng)相遇的時候,他也是在問他哥怎么沒來,看來真是緣分啊。
程米馬上擺出一個剛才練習(xí)好的微笑,讓自己看起來溫婉大方又得體,她說:“南風(fēng)哥哥好?!?p> 江楓聽了,徹底笑開了,和南風(fēng)如出一轍的眸子上閃著細碎的光,臉上似桃花紛飛。
“我叫江楓,你和南小風(fēng)一樣叫我哥就行。至于……‘南風(fēng)哥哥’這稱呼,你還是留著給本人叫去吧?!?p> 說完,江楓就沖里面喊了一句“媽,人都來了,你快點啊。”然后把門打的更開了,笑著把門口的兩個人迎進屋。
程米有些窘迫,她剛才的意思是“南風(fēng)的哥哥”,只是把“的”省略了,沒想到還有另一層意思,鬧了個笑話。
這都怪自己懶,寫作業(yè)的時候喜歡把沒用的“的”字省略,現(xiàn)在有了報應(yīng)。
南風(fēng)將程米安置在沙發(fā)上,然后去端了一盤切好的水果過來。
程米拽著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了沙發(fā)上坐下,小聲地跟他咬耳朵。
“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是……那個意思?!?p> 南風(fēng)點了點頭,程米以為他懂了,頓時松出一口氣,這口氣還沒松徹底,就聽南風(fēng)認真又嚴肅地說:“那個意思也可以?!?p> 程米:?????
“哪個意思?”
南風(fēng)低低地笑著,溫柔地看著她,沒說話。
雖然沒說一個字,但程米還是明白了,她臉上飄過兩朵紅云,不好意思地用牙簽戳了塊蘋果開始吃。
江楓坐在另一側(cè)的沙發(fā)上,放松地靠在沙發(fā)扶手上,隨口問道:“弟妹在S大上學(xué)嗎?”
程米一口蘋果卡在了喉嚨里,當即“咳”了起來。
南風(fēng)在旁邊給她輕拍著背順氣,過了一會,又從茶幾上端起水壺倒了點水給她。
程米接過水喝了一口,然后看了一眼側(cè)面坐著的江楓,不好意思地說:“不是,我是A大的?!?p> “這就怪了,南小風(fēng)當初放棄北大去了南城,還以為你們會在一所學(xué)校呢。”
“這傻小子當初還讓我女朋友給他推薦學(xué)校,還特意點名要那種分低的,現(xiàn)在好了吧,女朋友上了個分高的……”
江楓還在那說著南風(fēng)以前的事,可程米已經(jīng)愣了,她知道南風(fēng)沒有去北大,來南城是因為自己,去S大也是因為分低,但從來沒有把這三者連起來想過。
現(xiàn)在因為江楓的一席話,她再一次看到了身邊這個男孩為自己作出的選擇。
原來,世界上真的會有人不顧一切地朝你走來,盡管希望渺茫。
星辰在人間鋪出了一條路,她卻看到了自己的月亮。
“小楓,來廚房把菜端出去?!?p> 廚房里傳來一道很好聽的聲音,是江媽媽。
程米覺得,江媽媽的聲音和視頻里的沒有什么差別,絲毫沒有因為經(jīng)過電子設(shè)備的處理而失真。
南風(fēng)把程米帶去衛(wèi)生間洗手,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等程米把手浸濕之后,就立刻拿起洗手臺上的洗手液擠了兩滴在她手上。
程米看著他的動作,不禁失笑。
怎么有種爸爸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三歲女兒的感覺。
在程米洗完手準備關(guān)掉水龍頭的時候,南風(fēng)走近了一點,站在她身后,伸手制止了她的動作,然后把手伸進流暢的水流下開始沖洗著。
程米僵在了那里,她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垂下去也不是,一直懸在那里也不是。
很快,南風(fēng)洗完了手,然后拿起一邊置物架上的紙巾,抽了幾張擦干凈了手。
他把紙巾扔進垃圾桶里,又抽了幾張新的給程米擦手。
現(xiàn)在是寒冬,室內(nèi)的暖氣供的很足,程米的手已經(jīng)半干了,但南風(fēng)還是細細擦著,一雙白皙細嫩的手在他的擦拭下像是最珍貴的收藏品。
程米和南風(fēng)出來的時候,江媽媽已經(jīng)等在了餐桌旁,江楓在跟她說著話,畫面很溫馨。
程米承認,她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在未來和江媽媽相處的樣子,她想:這樣的婆媳關(guān)系是很多人所希望的吧。
“米米,餓了吧,快坐下吃飯?!?p> 江媽媽上前走了幾步,拉著程米在椅子上坐下,她沒有像是好久沒見一樣打量程米,也沒有客套什么,留給了程米足夠的舒適,就像在自己家一樣,洗了手就吃飯。
南風(fēng)在程米旁邊落座,江楓和江媽媽坐在了對面。
程米沖江媽媽露了一個真誠的笑容,和自己在家和父母呆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江媽媽也笑了,笑容淺淡又溫柔,和初見時的那副模樣重疊在了一起。
“昨天問了問南小風(fēng)你的喜好,今天的菜都是沒有雞蛋的,還有你喜歡的蝦?!?p> 說著,夾了一個賣相很好的蝦放到了程米碗里。
程米彎了彎眉眼,說:“謝謝阿姨。”
南風(fēng)拿著筷子又把她碗里的蝦夾走了,自己套上了手套開始剝。
他平常對蝦的興趣不大,再好吃也只吃一兩只,沒想到今天這么積極。
江媽媽剛想說他兩句,就被旁邊的江楓阻止了。
江楓對程米的方向略微抬了抬下巴,意思很明顯,給她剝蝦呢。
南風(fēng)默不作聲地把剝好的蝦仁放到程米碗里,又拿了一只蝦開始剝,看來今天這盤蝦是逃不過被江公子主宰的命運了。
說來也奇怪,南風(fēng)很少吃蝦,剝蝦的手法卻相當熟練,動作也很快,不一會兒,程米碗里就堆起了蝦堆。
看到南風(fēng)還要伸手去拿盤子里的蝦來剝,程米趕緊阻止了他,她扯了扯南風(fēng)的袖子,意思是可以了,南風(fēng)果然聽話地放下了手。
可是,不聽話的還在后面。
桌上的菜全部都是程米喜歡的,這是他報了一晚上菜名的結(jié)果。為此,他每道菜都給程米夾了一筷子,等她吃完又去按著她吃的時候的表情去夾菜,表情放松,吃完輕輕搖晃身子的多夾,表情平淡的少夾,看不出表情的不夾。
南風(fēng)整頓飯幾乎都在夾菜,中途江媽媽又想給程米夾個菜也被他攔截了,活像只有他夾的沒毒一樣。
江媽媽啞然失笑,自己兒子這么......活潑......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
從南風(fēng)家出來后,兩人都默契地沒有選擇什么交通工具,而是慢悠悠地在路上晃著。
程米覺得,和南風(fēng)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把她那些年沒壓過的馬路全部壓回來了。
身在其中,才知其中趣味。
兩家小區(qū)離的不遠,步行也就二十分鐘的距離,這個時間對于熱戀中的情侶來說實在是有點短暫。
短暫的時間一會就到頭了,程米家的小區(qū)已經(jīng)到了,再往前蹦跶幾步,就到程米住的單元樓了。
一路上程米跟南風(fēng)絮絮叨叨了不少東西,南風(fēng)很耐心,總是淡笑著看她,程米覺得自己男朋友真是好看。
“南風(fēng)?”
“在?!?p> “南風(fēng)?!?p> “我在。”
“南風(fēng)!”
“我在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