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陸紹廷這一句話,江城后半程愣是一直沒搭理他,并在心里暗暗盤算著晚上如何把這廝灌醉,讓他洞不了房。
陸紹廷但是并不在意江城理沒理他,反而微微勾唇沖著路邊拍著他的鏡頭心情甚好的笑笑,然后一路看著沿途的風景。
坐在一旁的江城將陸紹廷的一些小表情和小動作盡數(shù)收在眼底。
陸家和江家是世交,他們兩個從記事起就在一起玩耍,一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彼此都把對方了解的透透的,別看陸紹廷現(xiàn)在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那都是裝的,其實心里早就已經樂得沒邊兒了。
江城認識陸紹廷這么多年,像今天這樣高興的樣子也就只有兩次。
一次是七年前和云晴剛剛確定關系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今天。
整個北海城的人都知道陸家家主陸紹廷心狠手辣,冷心冷情。
卻也知道不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后,陸紹廷的軟肋只有云晴。
陸紹廷愛云晴,深愛。
刻入骨髓,融入骨血的那種。
她是他的心事,是他的故事,是他唯一的小眾愛好,更是他心頭的白月光。
藏著時,滿心歡喜。
炫耀時,驕傲不已。
車隊開進云晴住的公寓,一眾迎親車隊停在樓下。
陸紹廷是提前跟小區(qū)的物業(yè)溝通好了的,所以這里也被布置成了一片花海,坐在車里,就像坐在一葉小舟之上劃行在淺粉色的花海中。
目之所及之處,皆是一片芬芳馥郁。
七年了。
七年前,她成為他心頭的摯愛,放在掌心呵護的寶貝。
五年前,他犯傻,悔婚拋棄了她。
這一別,就是五年的時光。
時光蹉跎,歲月苒苒,今天,終將邁向一個圓滿幸福的未來。
下車前,陸紹廷給云晴發(fā)了一條語音,聲音很低,很輕,帶著別樣的溫柔。
他說:
“寶貝,我來接你了,準備好做我美麗的新娘?!?p> ……
這是一場舉世無雙的婚禮。
夢幻般的場地。
當風吹起時,香味四溢。
這是陸家家主陸紹廷第二次舉辦婚禮,兩次結婚,新娘卻都是同一個人。
五年前那場婚禮依然是北海城眾人飯后的談資,也不知五年后的這場婚禮會不會順利的進行下去。
婚禮辦的極大,各個媒體都聞風而來。
氣氛浪漫無比。
婚禮開始。
花童撒著花瓣,帶著一對新人入場。
掌聲四起。
婚禮主持人在花簇擁著的話筒里問道:
“云小姐,你愿意嫁給陸先生為妻,無論生死,患難與共,不離不棄,愛他一生一世嗎?”
云晴微笑,笑容艷麗脫俗,雙眸不緊不慢地與陸紹廷對視。
陸紹廷正是高興,他分明跟往常一樣穿著西裝革履,可今天就是顯得神采奕奕,意氣風發(fā),比平日里要俊朗上好幾分,眼底還帶著點點興奮和期待。
自從愛上云晴以后,
他就覺得生活一點也不艱難了,
晚風也好,涼夜也罷,都想笑。
所以娶云晴為妻,是他唯一的心愿。
然而,下一秒,就見云晴輕張唇瓣,冷冷地吐出了四個字:
“我不愿意?!?p> ……
萬籟俱寂。
宴會廳內的所有人一個個全都噤了聲。
一時之間,面面相覷。
陸紹廷側頭,看著云晴,皺著眉頭,眼底是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在場的都是人精,瞬間就回過神來,明白云晴這是悔婚了。
不過,大家都沒有說話,而是互相看看對方,各自心照不宣。
別人能明白的事情,陸紹廷又怎么會不明白?
甚至,他早就已經猜到云晴是帶著目的回到他身邊的,也完就已經設想過婚禮這天會出問題,只是一直不敢去面對這個問題,心里還帶著一絲僅有的期許。
……
唔,原來,原來她是想這樣啊。
然而,云晴此時,已經冷著那張素凈的小臉,眼角眉梢都帶著恨意,冷漠,和疏離,轉身,離去。
媒體,賓客,全部愣在當場,沒有人反應過來去攔云晴,也沒有人反應過來問她為什么做。
他們滿腦子都是,云晴悔婚了,她甩了陸紹廷。
這情景和五年前何其相似。
只不過五年前是陸紹廷不要云晴。
五年后換成了云晴不要陸紹廷。
陸紹廷只字未發(fā),就那么在臺上站著,呆呆的望著早已空無一人的宴會廳門口,好久好久,久到賓客都陸陸續(xù)續(xù)的散場了,他才回過神來,環(huán)顧四周,皺著眉低低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話。
一直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的江城見狀,忙問:
“紹廷,你說什么?”
陸紹廷看了江城一眼,眼神有些愣,稍稍放大了聲音,重復了剛才的那句話:
“我不會放棄她?!?p> 說了這么一句話之后沒等江城反應過來,陸紹廷已然一把掙脫開他,奪門而出。
全然不顧周圍人錯愕的目光。
一路開著車飛馳到云晴所住的公寓樓下。
手有些顫抖地按開了電梯,上了七樓。
電梯一開,陸紹廷便有種不好的念頭浮上了心頭,不過這念頭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他腳步走些虛浮地來到云晴的家門前,深吸了一口氣之后,便抬手敲門:
“咚咚咚……”
沒有回音。
“咚咚咚……”
還是沒有回音。
心突然就涼了一半。
他看了一眼禁閉的房門,下定了決心似的,抬腳狠狠踹了幾腳,便將原本禁閉的房門給踹了開來。
在房門被踹開的那一刻,他甚至停在原地,心中生出了幾分不敢進門的怯意。
擔心會在家里看不到她,擔心她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所以,當看到屋內原本的家具上都被蒙上了防塵罩,屋子里空無一人的時候,陸紹廷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沒出事就好。
下一秒,他便轉身飛奔出去,甚至連電梯都懶得再等,徑直就從樓梯一路飛快跑下去。
到了樓下,放眼望去還都擺放著他精心為她布置的郁金香花海。
陸紹廷顧不得旁的,邁開步子急急跑向停在小區(qū)門口的車子。
這一路,踩壞了不計其數(shù)的郁金香。
他跑到車前,坐上了駕駛座,利落地關門,打火,踩油門。
可是這樣他做過千次萬次,已經爛熟于心的開車的動作,竟然今天突然不會了。
擰鑰匙的手微微顫抖。
油門一次一次地菜下去車子卻一次一次地熄了火。
那個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男人,此刻,竟然被一輛車子折磨得一拳狠狠地砸在左邊的車窗上。
堅硬的玻璃甚至因為他這一下而應聲而裂,車玻璃上顯現(xiàn)出一道道錯落有致的裂痕,手上也很快,就有殷紅地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
陸紹廷卻全然沒去管手上的傷,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去給車子打火。
明明只是發(fā)生在短短幾分之內的事情,可是在陸紹廷的感知里,卻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的時間。
他生怕再多耽誤一分鐘,就會再也看不到她了。
從此徹底的失去了云晴。
車子終于掉過頭,向著小區(qū)外疾馳而去,一路直奔北海城國際機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