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休要染指
俞殊敏抿唇,沒有動(dòng)作,只是直勾勾看著楚汐。
不穿拉倒,反著受涼的不是她。楚汐心安理得的又在首飾盒里挑出赤金石榴鐲子戴上。
穿金戴銀的日子真是暢快。
“你為何讓我定親?”俞殊敏咬牙問。
楚汐不以為然,輕睨了她一眼,往日里俞殊敏盛裝打扮都顯寡淡,今日出府匆匆,臉色憔悴,那張臉更是平淡無奇。
“這不是瞧你姿色般般,怕你找不到好人家嘛?!背膬蓳芮Ы锏?。
俞殊敏哪里會(huì)信:“你會(huì)如此好心?”
再者,她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人,哪里會(huì)嫁不出去。
楚汐聞言,桃腮帶笑,芊芊玉手指了指鼻尖:“我呢,壞事做多了,總得找點(diǎn)好事調(diào)劑調(diào)劑?!?p> 不過,她停頓片刻,像是對衛(wèi)璇一事有了興致:“衛(wèi)璇那處還好吧?”
她指的是哪處不言而喻。
俞殊敏當(dāng)下有意避開這話題,總覺得談?wù)撨@事不雅,可見美人一笑,她就不受控制道。
“不好,聽聞挺嚴(yán)重的,那處都是淤血。”
話畢,她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楚汐粗俗,難不成她也陪著粗俗?
楚汐煞有其事點(diǎn)頭:“本來就小,這一踹啊,日后都不會(huì)大了。你說是不是?!?p> 俞殊敏羞赧,耳尖染上緋紅。忍不住欲斥責(zé)一聲,又聽對方若無其事道。
“喂,你不是還有個(gè)讀書人表哥嘛,家境雖說一般,可他未娶,你未嫁的,怎么樣,考慮考慮?”
楚汐嘴里的表哥,是俞殊敏的親表哥,同鎮(zhèn)國公府沒有絲毫干系。
她那表哥家境不好,住在窮鄉(xiāng)僻壤的鄉(xiāng)下,家中只有患了眼疾的母親,俞殊敏的舅舅多年前就沒了。
這些年,尚有書信往來,舅母溫和,表哥孝順,字里行間關(guān)切滿滿,是俞殊敏心里的光。
她警惕的看著楚汐:“你怎么知道我有個(gè)表哥。”
楚汐聳聳肩:“仇敵之間不得深入了解。”
俞殊敏放下心來。提到表哥一家,她眼里想注入了光。
“你渾說些什么!”隨后,忸忸怩怩道:“不過,我表哥是極好的?!?p> 楚汐附和著點(diǎn)點(diǎn)頭:“你真不嫁他?”
俞殊敏羞怒:“自然,他是我表哥!”
楚汐隨之一笑,懶懶的把重量壓在梳妝臺上,手里把玩著好看流蘇。
“那感情好,我正缺一個(gè)入贅的男丁,既然你表哥是極好的,那我可以考慮考慮?!?p> 俞殊敏簡直不敢相信楚汐嘴里的話,當(dāng)下尖聲道:“你休要染指我表哥一二。”
什么叫染指,她有那么差嗎?
楚汐才不聽她的,對著外頭喊了聲:“落兒。”
“誒!”落兒俏聲應(yīng)道。
“你覺著如何?”
落兒緩了一夜,總算是緩足了勁,甚至認(rèn)同了楚汐的話。
與其嫁出去受婆婆蹉跎,還不如招個(gè)上門夫婿唯命是從。
“奴婢覺得不錯(cuò),俞家表哥窮,不至于壓姑娘一頭,若他懂事乖巧,姑娘還可以順手把他娘接過來,左右不過添一雙筷子。”
“不行!”俞殊敏直接打斷落兒還未講完的話。
她急急道:“我表哥是窮,但志氣不短,他又是個(gè)讀書人,學(xué)識又好,入贅給你,如何登科?”
不然,也不至于不接受她的接濟(jì)。
楚汐笑盈盈道:“他嫁給了我,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可以花,科考作何?”
俞殊敏氣的臉漲紅。
楚汐也不想再捉弄于她,她捻了塊點(diǎn)心送入口中,入口即化。
“所以說你這人沒勁,可還有假?小小姑娘家,明明暗生情意,心思藏那么深作何?”
俞殊敏不說話了,她吶吶道:“我生的不好看。”
表哥那么好的一個(gè)人,她如何配得?
楚汐不以為然:“你表哥還窮呢?!?p> 她看小姑娘面色凄苦恍惚,終究不舍得說些涼話。
“你心也不大,鎮(zhèn)國公府終究不是你的家,寄人籬下可有錯(cuò)?”
“我話就擺在著了,你是要鎮(zhèn)國公夫人居高臨下給你安排一門婚事,淪為波譎云詭朝堂官員相互結(jié)交上的一枚棋子,還是平平淡淡舉案齊眉,你自己掂量?!?p> 俞殊敏失魂落魄,神情恍惚,可見把話聽下去了??涉?zhèn)國公府對她有恩,為府里犧牲不是應(yīng)該的嗎?
鎮(zhèn)國公對她嚴(yán)厲,可也上心,可她怎不知,鎮(zhèn)國公有意讓她聯(lián)姻。
她不可說的秘密被楚汐三言兩語指了出來,那些想要豁出去的情意再也藏不住,全都涌了上來。
真想,為自己自私一次。
她跌跌撞撞往外跑去,跨過門檻時(shí),踩到了過長的裙擺,好在落兒手疾眼快將人扶住,這才不至于摔了。
就因這么一下,她渾濁的神智注入幾滴清明。
楚汐打發(fā)了人,瞇著眼享用糕點(diǎn)時(shí),聽到那人嗓音略帶嘶啞的問。
“那你呢?”
楚汐不解,蹙眉朝外頭瞧去。
“我方才來的時(shí)候,見著你那庶妹容光煥發(fā),穿著你昨日買的好衣裳,一改往日的窮酸?!?p> 楚汐嬌媚的臉上染上了興奮:“她穿我給買的衣裳了?”
這是不是離冰釋前嫌不遠(yuǎn)了!這一刻,她充滿了斗志。
俞殊敏迷惑她的反常,不過還是把嘴邊的話說了出來。
“她去了裴府,意味著什么,你當(dāng)真不在意?”
楚汐白她一眼,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不是都說了,我要招婿呢?!?p> 俞殊敏惱火的瞪她一眼,可別是還惦記她表哥吧?
這可不成!
……
再看這頭。
裴幼眠懷里抱著四五個(gè)透明瓶子。做在裴府門前的石獅子邊上,晃蕩著腳丫,頻頻朝街角看去。
“姑娘,這兒涼,坐不得?!痹茐嫿o她披上一件披風(fēng)道。
裴幼眠仿若未聞,只顧著盯著前頭。吐字不清道:“云墜,云墜,怎么還不來啊?!?p> “如今還早呢,姑娘回屋等可好?”
裴幼眠打了哈氣,眼角冒出來淚花,卻強(qiáng)撐著。
“不好?!?p> 云墜知道姑娘等誰,她納罕裴幼眠對只見過一次的楚汐過于親近的同時(shí),又念起楚汐的往日作風(fēng),最多的,是怕姑娘失望。
畢竟,楚大姑娘昨日便沒有同意要來,應(yīng)下的只是楚二姑娘。
“兄長說娶她做嫂嫂的?!迸嵊酌咝÷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