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符號一點點顯現(xiàn)在右手,灼燒感不再,這時另一只手中的寶石逐漸散發(fā)微光,飄蕩出藍(lán)色的薄霧,沖入雨歸塵的大腦,雨歸塵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這薄霧沖進(jìn)思想中,野蠻地滋生記憶,關(guān)鍵物的位置一點點在思想中蔓延,連同使用馭風(fēng)的法術(shù)也慣性地烙印在腦海中。
雨歸塵突然想到什么:“傳說中風(fēng)嵐最后的血脈將會得到世界的秘密,男人右掌中古怪的花紋……”他記起書中這樣殘酷地記載,又想起爺爺說過,“死亡將會不斷推著雨過程前進(jìn)?!?p> 右手中這秘密,成了厚厚的血污,雨歸塵反復(fù)讀著那一段,他黯然道:“長老明明答應(yīng)過我?!?p> 這時雨歸塵便知道了為什么爺爺對他說改變歷史和長老對此的深信不疑,他好像預(yù)見了自己的未來,改變的并不是樓蘭境,而是樓蘭人。
“現(xiàn)在真的沒有退路了?!?p> 海納道:“如果真的能改變歷史,我想和你一起?!?p> 雨歸塵回頭看著海納,過去的疤痕在海納眼中如此顯眼,不過就連同這疤痕她的眼確是如此清澈,雨歸塵默然:“現(xiàn)在我們就是一族了。”
脫離了族群的旅者和血脈中的獨芽,孤獨的兩人最終成為了相互的同一族。
“嗯?!焙<{笑得如此動人,引得雨歸塵直看著海納的眼不愿瞟向別的地方。
“斷裂的玉佩,在空中林地,森之一族?!睂ぶ鴮毷谀X海中的記憶,雨歸塵決定不再這海都中久留了。
再一次拜訪池昳,這次海納一同,池昳說道:“看來你一切順利,準(zhǔn)備離開了?”
“是的,我是來道別的?!?p> “我已不知多久沒有聽到別人對我道別的話了,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活不過我?!背貢i笑著。
“這是自然,所以還期待我還能見你一面?!?p> “看來此去無多路,我已然忘卻了和你爺爺冒險的記憶,所以很抱歉我無法再多提供你些什么提示,我只依稀記得你爺爺說,‘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所以不在乎失去’現(xiàn)在輪到你了,年輕人,珍重?!?p> “珍重?!?p> 池昳看向一旁的海納道:“抱歉,這次我請你喝酒。”
安琪拿出一個酒囊,遞到海納手中,海納這才發(fā)覺眼前這人在此前見過匆匆一面,酒囊中珍貴的天中釀奇異飄香,與雨歸塵之前所聞不太相似。
阿瓜終于再一次回到了海納身邊,兩人決心在城門外等待與沙丘做最后的道別,暮日斜影,只等來女仆帶來的一句話:“與君別,勿念?!?p> 雨歸塵叫住將要離去的女仆,他道:“也幫我?guī)б痪湓?,天涯若比鄰?!?p> 僅是相識幾日,雨歸塵自認(rèn)為和沙丘算不算十分要好的關(guān)系,道別這類閑散事,大概沙丘也不愿意來吧,但雨歸塵總能發(fā)覺沙丘心中有個難以理解的影子,在他的記憶中這影子在沙丘見到江流公主時就已經(jīng)渴望強(qiáng)大,在這華貴的城堡中,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子也只能偷偷摸摸地離開隊伍,在那些年長的貴族眼中,還未成長的王子還未經(jīng)歷教化,便將自由鎖在他的相信中,他如此渴望雨歸塵口中的樓蘭,也如此渴望遙遠(yuǎn)秦地的江流。
女仆聽罷默然離去,已是黃昏遲暮,阿瓜的龍鞍上,這下面的海雨歸塵從未見過,他也沒有想到僅過去了些許幾日,從風(fēng)沙大漠再到無際大海,這眼中的一切他決心銘記,不再像池昳,也不再像祭司,將這美好一切深深烙在心中。
“聽說森之一族擁有動物的能力?!焙<{講述著他曾在別人口中對森之一族的印象,“不喜歡與外族交流,幾乎沒有商業(yè)出現(xiàn),族群中過著比較落后的生活。”
“森之一族不是古老族類嗎?為什么思想會這樣落后?”雨歸塵也曾記得爺爺在話語間說過,“森之一族是為戰(zhàn)斗而生的族群,但太平中這樣的種族就完全沒有優(yōu)勢了。”
“不知道,據(jù)說他們總對外來人有種敵意,據(jù)說還食人。”
“怕是空穴來風(fēng)?!?p> “可能吧,就像點石成金一樣,反正我是一點也不信傳言了,自己驗證一遍才最正確?!?p> 說著,夜晚來得突然,困倦襲來,海納緊抱著阿瓜,在空中,飛龍撲騰翅膀不算安靜,就這樣海納也睡了過去,雨歸塵醒著防止意外。
右手掌中的圖騰像一團(tuán)正在熊熊燃燒的火,《州海見聞錄》中寫到:
本為一塊的玉佩,在男人手中斷裂成了兩半,有人說道,玉佩不會斷裂,除非感應(yīng)到人心的死,只有對死的理解足夠透徹,玉佩才會斷裂,玉佩中寄存著的女子才會現(xiàn)身。
雨歸塵還是不解,死又為何物?大抵是手中印記在雨歸塵心中的厚重。
但無論怎么對著自己解釋,雨歸塵還是覺得恐懼,數(shù)萬同胞在腦海中鬧騰,某時某刻雨歸塵痛恨自己相信了長老,那在一刻驟然失去的無措感再一次襲來。
海納道:“如果有什么真的無法釋懷,就把去糾結(jié)的心痛,用在改變上吧,你不是說要在瘟疫來臨之前殺死瘟疫嗎?”
雨歸塵淪為寂靜,最后卻道:“睡不著嗎?”
海納搖搖頭:“冷?!?p> 雨歸塵將風(fēng)衣脫下,這時風(fēng)衣竟沒有隨著風(fēng)飄蕩起來,而是垂著向下。
“這是寶石的能力嗎?”
“是,再一次入睡吧?!?p> 這便是海納醒來后最終記得的東西。
翌日
路途遙遠(yuǎn),在小城中稍作調(diào)整,為了補(bǔ)給必須的物資,雨歸塵與海納采購需要的食物和藥品。
離囊中羞澀也不遠(yuǎn)了,雨歸塵已身為分文,海納也所剩無幾,要想到達(dá)空中林地,雨歸塵必須得想辦法了。
無奈之下雨歸塵占著一處顯眼地,在白布上寫上“忘憂”兩字。
周圍人問:“少年你這是在干什么?”
“幫人忘憂?!?p> “如何幫呢?”
“坐在我面前,只需要我觸碰你的額頭就好了?!?p> 都是半信半疑地,海納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