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庇隁w塵當(dāng)時的話確實發(fā)自真心,冷靜下來后轉(zhuǎn)念一想也有點意氣用事了,他道:“我同樣覺得那些人不可饒恕,但我仍然希望那樣的人群中一定有不一樣的人,如果是為了發(fā)泄就將那些連同任何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全部懲罰,那我和那些濫殺無辜的人沒有什么分別了,我是能夠理解你的,但我不想讓你最后會內(nèi)疚?!?p> “我不會內(nèi)疚的?!焙<{的聲音逐漸微弱。
“不,你會的?!焙<{的善良是顯而易見的,那份善良一定會讓她難過一輩子,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海納終究是沉默了,終究是內(nèi)心的執(zhí)念和善良打起了架,那淚水也沒有了,無論如何也流不下來了,悲憤讓她頭疼欲裂,恍惚間眼前一黑,再一次醒來時已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夢里綠草原與火海被一分而二,而海納在中間,熟悉的聲音在火海中求救,突如枷鎖將海納拴住,草原的美越來越遠,最后大火將一切燒盡。
“你醒了?”池昳坐在海納的身邊。
“我睡了多久?!毙褋碇蠛<{頭疼欲裂,夢境殘留的殘酷依舊在閃爍。
“兩天?!?p> 算算日子,明日就該去龍棲火山了,但現(xiàn)在海納渾身乏力無法動彈。
池昳道:“不用起來,休息一下吧?!?p> 只好安心躺了下來,眼中模糊起來,不知在想什么。
不久又睡了過去,這次夢中就僅剩下草原了,那熟悉的聲音也消失了,海納躺在青草上,藍天白云明明日日可見,這夢中的云與藍天總比現(xiàn)實更加昳麗。
再一次醒來時,雨歸塵已經(jīng)將需要準(zhǔn)備的東西都打理好了,距離出發(fā)的時刻還有些時間,海納跌跌撞撞走向雨歸塵,腳下輕飄飄的感覺,依然無力。
“還好嗎?池昳說你昨天醒了一次?!?p> 海納點點頭,本想說些什么,總是難以啟齒,最后走出屋里,她望向龍棲火山的山頂,龍如舊,阿瓜睜開了眼,沒有抬起頭,只是眨巴幾下,低聲喘息,這是阿瓜在向海納撒嬌,平常阿瓜不會這么做,也許是因為海納心情的緣故。
“抱歉啊,阿瓜,今天我沒這個心情。”
阿瓜又眨巴幾下眼,迷糊地睡了過去。
海納決心打起精神,涼水沖面,將衣裳換掉,從龍鞍中找了一件相對而言還算干凈的衣服。
這次池昳不方面露面了,她雇傭了一個可靠的人帶海納和阿瓜前往龍棲火山的入口。
雨歸塵和海納一切就緒,池昳剛剛醒來。
“干勁十足呢?!背貢i微微一笑,又道:“你們這應(yīng)該要換一件衣服,十歲的孩子可不會穿這么大的衣服?!?p> 池昳拿出兩件袖珍了不少的衣服,都是男裝,顏色略顯花哨,這是來龍城才買的。
淡紫色的粘稠液體看上去食欲不佳,氣味也同樣不盡人意,只覺著身體逐漸發(fā)熱,視線從高開始慢慢變低。
池昳忍不住笑了出了聲:“沒想到,歸塵小時候這么可愛呢。”
這時間魔法會還原從前的模樣,違反了世界的定論,所以鑄就的代價極大。
雨歸塵十歲是不算矮,臉像個球,身材也像個球。
失落的海納也沒忍住笑出來聲。
雨歸塵羞愧不已,面紅耳赤地辯解:“我小時候雖然有一點點胖,但是還是高的?!?p> 屋外接他們的人已經(jīng)到達了,池昳讓他直接進門。
又是海納熟悉的面孔,頭發(fā)自然蜷曲,沒有穿那種太過鮮艷的衣服,雨歸塵覺得慶幸,他的聲音很粗獷,臉上倒是干凈許多,正是海安的哥哥——海爍。
對于海爍而言,海納十歲的樣子太過模糊,進來時只覺得是兩個奇怪的小孩穿著一身大人的衣服。
“我是不是見過你?”海爍越看海納覺得似曾相識。
“應(yīng)該是沒有的?!倍<{早已忘記海爍的面貌,至于上一次見面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你只需要將這兩個孩子帶到龍棲火山的領(lǐng)路人手里就行?!?p> “好的?!焙q時常瞥見海納幾眼。
兩人換好童裝,身上能帶的東西沒多少,雨歸塵準(zhǔn)備的東西沒幾個用得上。
“你們叫什么?”海爍本不應(yīng)該問的。
“雨歸塵?!?p> “海納?!?p> 海爍被觸動了一番,他思忖,算年紀(jì)海納已經(jīng)是二十多歲了,怎么可能是這十歲的孩子呢。
“我剛好認(rèn)識一個叫海納的孩子,比你大,我叫海爍?!?p> “我也剛好認(rèn)識一個叫海爍的人。”
兩人停住腳步,海爍蹲下看著海納的臉,仔細(xì)瞧也沒能看出些什么。
“真是好巧?!笨恐鴮擂蔚男ρ陲椃諊?。
“嗯。”
不遠了,龍棲火山的入口近在眼前,已經(jīng)有幾個人在等待領(lǐng)路人的到來,海爍也算是完成了任務(wù),道別離開,就此互相認(rèn)識的人都以為不曾相識,海爍最后還是看了一眼海納的背影,卻只能嘆息道:“真的很像海納那孩子?!?p> 有種閃電般的觸感擊穿海納的思緒,她猛然回頭,海爍已經(jīng)消失在了遠方。
“真的是他,不會錯的,我怎能剛剛沒有認(rèn)出來?!庇谑乔妇稳f分,抱怨自己的健忘。
“怎么了?”雨歸塵問。
“沒……沒事。”她突然哽咽,又回頭看了一眼。
領(lǐng)路人從陡峭的階梯上一步步走下,沒有一個跟隨在他身邊,孩子們開始聚集在一團,都期待悠閑進入,那些身穿美麗衣服的孩子都擠在最前面,也有幾個在最后面無意爭先恐后,也有個為過失向身邊的素色衣服孩子道歉。
海納回想起雨歸塵的那一番話,自私往往會讓人失去判斷能力,海納也犯過這樣的錯誤。
領(lǐng)路人手中的冊子里詳細(xì)的寫著孩子們的戶籍,他開始一個個念了起來,這時爭先恐后也沒有意義了,所以人都仔細(xì)聽著領(lǐng)路人說話。
海納和雨歸塵被最后叫上名字,戶籍出生地,出生時間,各種詳細(xì)資料從領(lǐng)路人口里說出來,海納和雨歸塵只能默默聽著,那些東西與現(xiàn)實完全對不上號。
跟在隊伍的最后面,領(lǐng)路人在最前,開始向山頂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