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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唐妖顏

第七十一章 抉擇(2)

幻唐妖顏 蒼山白雪11 6417 2020-07-01 08:12:07

  是那座顧久久和小歡喜曾經(jīng)撬門闖入的禁園,此時門板倒地,火光映天,喊殺聲不絕入耳,孩童們紛紛倒地,七歪八扭的躺在血泊里。

  “他們是什么人?”顧久久指著持刀做歹的兇徒咬牙切齒。

  那大膽子的下屬伸長脖子張望,回稟道:“是、全都是羽林衛(wèi)!”

  顧久久仍然沒做猶豫,徑直沖入園子,下屬們也跟隨進去。

  嘈雜中傳來一聲斷喝:“禽獸,都給我住手!”

  羽林衛(wèi)有片刻的遲疑,小孩子們趁機逃回了殿內(nèi),那扇沉重的殿門被一雙雙小手奮力推動著。羽林衛(wèi)們還想發(fā)起襲擊,顧久久拔出腰刀:“我說住手,你們耳朵聾了嗎?”

  羽林衛(wèi)隊長怒斥道:“我們是奉天子圣旨,肅清逆賊叛黨,爾等為何阻攔?”

  顧久久一愣,他揚起圣旨:“千牛衛(wèi)也是奉旨而來!”

  那隊長瞅了他們幾眼,只見身后那些千牛衛(wèi)的神情極不自信。

  他冷笑道:“哦?”寶刀入鞘,抱臂看熱鬧般。

  那膽大的下屬此刻也驚懼起來,對顧久久悄聲道:“他們有圣旨在身,屬下雖也不忍心看著那些人殘殺孩童,阻礙朝廷要務,可是夷九族的大罪呀!”

  久久道:“我有法子了?!?p>  那下屬一愣,還未有所反應,那不靠譜的隊長厲喝一聲:“見了圣旨還不下跪!”

  羽林衛(wèi)隊長不太情愿地跪地,其余士兵也都相繼跪下,但都面帶嘲諷,天子方才下旨誅殺逆黨,就算是傳旨,也應為力士而不是千牛衛(wèi),除非親耳聽到圣旨內(nèi)容,料他們也不敢冒著殺頭的風險編纂圣意。

  久久靈機一動,圣旨塞給下屬:“你來念!”

  那膽子大的下屬此時如同老鼠,恨不得打個地洞鉆下去,他渾身顫抖,偏偏脖子后面涼風陣陣,橫刀緩緩抽出,他兩眼一抹黑,展開圣旨,以畢生之大無畏宣讀了一番,連自己都不記得念了什么,但這確實把那些羽林衛(wèi)都震懾住了,慌亂撤退,連圣旨都忘了帶。

  千牛衛(wèi)們搬來一個女人,尚有氣息。

  顧久久把凝露倚在自己懷里,她嘴角溢滿鮮血,不停喘息:“有人出賣我?!?p>  “怎么會這樣?”久久道。

  兩個時辰前,凝露拎起食盒走出小院,幾名小女孩在藥架前掃地。

  屋子里的桌案上放著一瓶紅玉膏,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光線投映出一條小人影,那人影小心翼翼合起房門,竄到床邊,撕破枕頭抖落出一塊腰牌,嘴邊勾起狠毒的笑容。當人影消失在屋子中時,那瓶紅玉膏自然也隨之不翼而飛。

  之后,凝露聽到禁園有呼救聲,她飛身掠去,可還是來晚了,已經(jīng)有不少孩童死在刀下,她身負重傷,被一名小女孩藏在神像后,方才吊住一口氣,卻也再動彈不得。

  殿門大開,一群孩童跑到凝露身邊。

  “娘親,娘親……”大家抹著眼淚,輕輕揩拭著她嘴角的血痕。

  她微笑道:“別怕,都會過去的。”

  那頭戴簪子的小女孩哭泣著:“娘親,若不是你收留我們這些沒人要的半妖,又給我們治病,我們怎能活下去,是他,是……”

  小女孩轉過頭,小歡喜藏在魏瀾青身后,白袍迎風翻飛,那人背手立在門前,像是一尊石像,他張了張嘴,沒有人聽清他說了什么。土地突然震顫起來,像是有千軍萬馬蹄踏而來,濃煙從玄武門的方向滾滾騰起,所有人都聽清了號角聲、大戰(zhàn)的金鼓雷鳴。

  一抹白影拎起那翠綠色的團子沖出禁園。

  凝露拼盡最后的氣力扯住顧久久:“快,打開地牢的閘門,放幽靈軍進來!”

  顧久久茫然:“什么?”

  凝露瞪起眼珠:“三年前,桑大人送我入宮,我千方百計說服皇帝將最偏僻的冷宮作為我的藥房,我探盡皇城繪制了一張宮闈地圖交給桑大人。你知道么?幽靈軍的主力并不在摘星樓,他們以商販、百姓、乞兒的身份混雜在整座長安城!利用這張地圖打通密道,一旦發(fā)起兵變,昭華公主和梁王的勢力必然會為了爭奪天下而互相殘殺,為了妖界的萬千子民,這才是桑大人的最后一步,大周從此將歸于我們妖界,快,打開閘門!”

  久久渾身發(fā)顫,他不敢置信道:“桑萁想要當人界的皇帝?”

  凝露咳嗽不停,再無法吐出一個字。

  他癱坐在地:“他、他還是背叛了輕塵……”

  那小女孩猛然站起身,他卻突然捉住她手腕,凝露咽下了最后一口氣,雙目大睜著,似是有所留戀,一片嚎啕聲襲來,他手掌一切,那小女孩的身子軟軟跌倒,他闔起凝露雙眼,下令把所有孩童捆綁起來。

  他翻身上馬,帶領千牛衛(wèi)朝著戰(zhàn)火的方向揚長而去。

  “對不起,輕塵是我?guī)煾?,可我、永遠都是大周的子民?!?p>  護城河蕩起一圈圈漣漪,城墻上的衛(wèi)兵一動不動,似乎并未察覺。

  遠處的長草叢后,裴將軍耐心等待著,一個身穿胡服的人翻身下馬,樹林間漆黑無比,卻夾雜著大片大片的腳步聲,他笑道:“莫度可汗呢?”

  那人神色緊張,用突厥話道:“大周突然加固了邊境布防,有十幾萬左右威衛(wèi)壓陣盤查,為了可汗的安危,勇士扮作胡商分成幾波先行混進大周,但、但加起來只有兩千戰(zhàn)士。”

  裴將軍笑道:“無妨,只要能控制住皇帝,南衙禁軍有三方節(jié)度使在?!?p>  他話音未落,副將飛跑過來,喘著氣:“不好了,河東節(jié)度使韓休琳撤兵返城,剩下的幾方節(jié)度使也在他的教唆下撤、撤退了?!?p>  “你說什么!”裴將軍沉下臉,攥緊雙拳:“這群貪生怕死之輩!”

  他疑惑的自言自語:“怎么會這樣?就在十七年前,三方節(jié)度使在梁王的宴席上吃下有毒的菜肴,解藥在昭華公主手中,如此長時間以來,他們溫順的像綿羊一樣聽話,可見對自己的性命有多么的看重,怎么會在大戰(zhàn)前夕,就要拿到解藥的最后一刻帶兵返城呢?”

  副將道:“這世間怎會有人不想活下去呢?”

  裴將軍大駭:“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

  突厥士兵彈起來,用突厥話怒罵:“公主蟄伏大周十七年,十七年不能回鄉(xiāng),公主是為了仇恨而活,我以天可汗的名義起誓,公主絕不會背叛自己的父親!”

  其他突厥兵士湊過來,他們滿面風霜,臉頰被曬的臘黑,雙臂交叉行軍禮。

  副將猶豫起來:“如今只有兩千人,一旦攻城,非但鎮(zhèn)壓不住十萬禁軍,長安城此時必定異常擁堵,我們根本沒有得勝的可能,會白白送命呀,將軍!”

  突厥士兵舉起鋼刀:“勇士自來大周起,就沒準備活著回鄉(xiāng)!”

  裴將軍背手踱步,他遙望那燈火輝煌的京城,他也是李姓族人,他恨武曌奪取李唐江山,但他如今卻帶領異族戕害同胞,可如果一旦放棄,就意味著背叛了梁王,他對自己可是有再生之恩。

  一聲響炮在夜幕中炸開,千斤重的鐵閘緩緩升起,春明門被推開,一隊騎士迎了出來。

  裴將軍咬牙,舉起橫刀:“我裴守責絕不做背信棄義之人,梁王待我恩重如山,就算豁出這條命,眾將隨我攻城!”

  春明門前,守著的人卻不是梁王。

  裴守責并不知曉,血紅的護城河漂浮著一具具尸體,他們的脖頸處都有被灼燒過的疤痕,毋庸置疑,都是裴將軍麾下的飛鷹軍。

  裴將軍翻身下馬,一把橫刀架在他勃頸上。

  他大吃一驚,身后眾人全都被壓倒在地,橫刀貼緊他們的脖頸。

  鎮(zhèn)軍大將軍、左豹韜衛(wèi)大將軍張煬大步而來,他捏起裴將軍的下巴:“沒想到吧?”

  他話畢重重落下手臂,血影橫飛。

  長安城街市鑼聲喧天、熱鬧非凡,人群漸漸辟出一條通路,面戴紅紗、甩起紅帔的舞姬蹁躚飛舞,瑩白的腳裸擊打大鼓,周圍傳來陣陣喝彩。而那幾個扛著大鼓的漢子,不停地抹著額上汗珠,他們?nèi)砉藗€密不透風,只露出一雙馬耳、一雙牛耳。

  而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只當是道具,拍手叫好。

  大鼓下面,無數(shù)把鋼刀交錯黏在一起,寒光凜冽。

  百姓群中,無數(shù)條不起眼的身影,緊緊追隨著,朝通往皇城的方向勇往無畏。

  梁王府在最熱鬧的城下北坊,院落中擠滿了左豹韜衛(wèi)的軍隊。

  房門被一腳踹開,梁王武三思登時癱坐在椅子里。

  大將軍張煬揚手扔過來一物,他仔細一瞧,只見裴守責的頭顱翻滾到他腳下。

  “裴、將軍……”

  梁王竟不顧皇族形象嚎啕大哭,不一會兒,又有一名身穿玄色斗篷的人邁進來。

  武三思抬起頭,那人揭下兜帽,此人正是高力士。

  他上前攙扶起梁王,凝視著地上鮮血淋漓的頭顱嘆氣。

  武三思嘴唇發(fā)白:“她、她怎么會知道本王、本王今晚的行動?”

  高力士道:“薩滿巫師把你們所有人全都出賣了!”

  “果真是他。”武三思后悔莫及:“完了,多年籌謀毀于一旦……唉。”

  他又不顧形象的放聲大哭起來,好似在哭給他的姑母武則天聽。高力士搖頭道:“你不會死。你哭也只是浪費眼淚而已?!?p>  武三思一愣,高力士的臉龐似乎瞬間蒼老了不少,他嘆氣道:“皇帝讓我轉告一句話給你?!?p>  他未等武三思發(fā)問,一字一頓道:“她說、那張供狀已經(jīng)焚了?!?p>  武三思跌坐在地,雙目盈滿眼淚。

  一條藍影像是蝴蝶般飛掠到大鼓上,他攬起舞姬的腰肢,美人入懷,嬌羞道:“大人?!?p>  桑萁放下舞姬,輕飄飄說了三個字。鼓點聲戛然而止,整條大街都寂靜下來,所有百姓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怎么、怎么不跳了?”有人問道。

  再沒有人出聲,只有聽懂了這幾個字的群妖,張大眼睛,驚駭萬分。

  與此同時,摘星樓前,兩排衛(wèi)兵手執(zhí)火把靜靜佇立著,像是一尊尊雕像般雷打不動。

  摘星樓大殿響起吱嘎吱嘎的車輪聲,勞役們進進出出、繁忙無比。

  茯苓兒的父親囑咐道:“就等待會兒皇帝一進摘星樓,以咳嗽為指令,其他人立即蘸取松節(jié)油點著艾葉,在大殿放一把火,然后我挾持天子上樓,大殿一旦燃燒起來,禁軍就算是有再多的人馬也不過肉體凡胎,他們上不來,但我們虎衛(wèi)卻可以馭鳥而下?!?p>  茯苓兒恍然大悟:“這就是為什么把摘星樓至關重要的第一步交給幽靈軍的緣由!”

  就在大家斗志昂揚的時候,桑萁對幾個人邪魅一笑:“把所有虎衛(wèi)召集起來?!?p>  他邁出大殿,看似犯放不羈,腳步卻沉得很。

  勞役們面帶喜色,簇擁著桑大人。

  他注視著那一張張飽經(jīng)屈辱的臉頰,為了子孫后代得以綿延,無論是人還是妖,親情之愛永遠都是最偉大、也不計任何代價和回報的。他從腰間取了一只龜符,銀質(zhì)的,遞給茯苓兒的父親。

  他迎風而立,亦如十七年前那般威風颯爽。但他的話卻令在場所有勞役差點從地上蹦起來。他微笑著說:“十七年前,我把你們從妖界帶出來,你們都是我皇室最得力的干將,我們相互信任。當然,也包括妖界那身份最卑賤的狙如,也同樣對我忠貞不二,虎衛(wèi)的忠誠,我看在眼里,我本不忍心瞅著你們受苦?!?p>  眾人紛紛擺手:“不苦、不苦,能跟著大人,我們心甘情愿?!?p>  桑萁美眸眨了幾下,露出絕美的微笑:“我想明白了,無論以何種方式,只要能守護妖界,少死一個人肯定是好的,兵法有云,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zhàn)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毀人之國而非久也,必以全爭于天下,故兵不頓而利可全,此謀攻之法也?!?p>  虎衛(wèi)們似乎都未聽懂,桑萁卻接著道:“走吧,都回妖界吧?!?p>  茯苓兒走過來,她想說什么,可還是蹙眉不語。桑萁的玉簫點了點她父親掌中的龜符,又指著四面八方,輕聲道:“有了這道龜符,十道城門通行無阻,我已經(jīng)終止了幽靈軍的所有行動,回去吧,我把大家生龍活虎的帶來京城,我勢必也要把你活著送回去。”

  虎衛(wèi)們面面相視,緩緩跪地:“桑大人在哪,我們就守在哪兒?!?p>  桑萁方要張口,一條藍影飛掠而來。

  眾人目瞪口呆,那人竟與桑萁生的別無二致,簡直像是……

  桑萁大駭,攥緊雙拳:“時間提前了半個時辰,昭華公主為何要先行攻入玄武門?不好,輕塵有難!”

  他對茯苓兒命令道:“我去玄武門救哥哥,你拿著龜符進入皇宮,大家跟著我的分身行動,一定要護久久周全,攔住他去玄武門,這是桑萁懇求大家的最后一件事?!?p>  “分身?”她疑惑著盯住那條藍影。

  桑萁取下藍寶石抹額:“你不是很好奇張好良看見了什么嗎?”

  他匆忙解釋道:“女蘿石能夠制造幻影,我割去一尾化作我自己的分身,代替我往來賀州、郢州和長安,而我身后的兩尾,其中一尾便是女蘿石幻化出來的,明白了嗎?”

  她接過女蘿石,耳畔有人柔聲道:“送給你,留個念想?!?p>  她一愣,那人露出一抹壞笑,仍然是那副風流模樣,眼神卻又異常深邃。

  繁華的長安城,星羅棋布的屋頂上,一條雪狐飛馳而行。

  玄武門宮道,夜輕塵率領幽靈軍縱馬飛馳,忽然,他勒停戰(zhàn)馬。

  身后不遠處傳來轟鳴,緩緩地,千斤重的城門轟然墜地,揚起大片煙塵。

  他翻身下馬,鋒利的眉毛蹙了起來。

  一片寂靜,沒有戰(zhàn)火殺伐后的尸體、沒有硝煙,也沒有任何守衛(wèi),就像是步入了冷宮。隱隱浮蕩著焦炭味道,一點灰燼灑在副將的鼻梁上。

  副將伸手把黑灰黏在指尖,眾軍正大惑不解時,夜輕塵大叫:“有埋伏!”

  話音一落,喊殺聲破空襲來,兩隊人馬前后包抄,那些敵軍的將士推著兩架高如城墻的竹車,同時,宮墻后探出無數(shù)把長弓,那些士兵張弓拉弦,自然不是爬在城墻上的,令人匪夷所思。

  副將想要發(fā)起攻擊,手腕被夜輕塵捏?。骸拔覀兩硖幩赖兀拿娑际菙橙?,貿(mào)然進攻軍士大亂,軍心搖晃,可能會全軍覆沒?!彼溃骸跋褥o觀其變,我來探聽敵人的目的,你穩(wěn)住大家,擺陣?!?p>  “好的。”副將退后兩步,交代了幾句,騎兵下馬,步兵把眾人圍在核心,擺起大盾。

  身前身后的竹架距離他們大抵十丈,左右與宮道嚴詞合縫,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攀滿了托著盾牌的士兵,像是兩堵城墻,而那竹架的頂部設計極為精巧,竟有座椅在上面,而昭華公主正得意的坐在位子里。

  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扶木,她臉戴黑巾,繡著虎狼,她俯視著夜輕塵,她的聲音從頭頂上方襲來。

  “你就是桑萁那老狐貍眷眷不舍的人?啊,不對,是妖,而且還是妖界圣主,嗯,很美,風華絕代、魅可傾城。”

  夜輕塵沒有作聲,她冷笑道:“桑大人還未向你提起過我吧?”

  夜輕塵仍然雷打不動,連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她卻歪斜身子,摩挲著唇畔,身后走出兩名身穿鎧甲的謀士——正是曾經(jīng)昭華公主于練兵場收納的蠻蠻兄弟,一人僅有一只眼睛,加起來才合起一雙翅膀,卻目光狠辣,志在必得。

  陸大蠻道:“圣主別再做無畏的抵抗了,我們方才殺進玄武門,迅速攻占此地,可你知道,這里為什么沒有尸體嗎?”

  他終于張口問道:“哦?”

  陸小蠻掩嘴而笑:“尸體全都灰飛湮滅?!?p>  他冷冷道:“這就是你們?yōu)楹芜`背約定,提前半個時辰破城的計謀?”

  公主從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一聲:“你很聰明?!庇知熜ζ饋恚骸澳怯衷鯓樱€不是羊入牢籠,任我們屠宰?”

  夜輕塵嘆氣,抬起頭:“你們的計劃不妨說給我聽聽。”

  公主抬手,似要下令放箭誅殺他們,耳邊傳來陸大蠻的聲音:“公主,反正他也逃不走,把我們這個鬼才計劃作為他的陪葬,怎樣?”

  公主道:“哼!”

  她雖為落掌,也未收手,但其意已明,留給夜輕塵的時間很少。

  “圣主,你不是好奇嗎?”陸小蠻笑道:“我們焚燒尸體就是為了對付、妖?!?p>  夜輕塵露出好奇的神色。

  他的雙手徐徐背向身后……

  “幽靈軍大部分都是妖,圍困你們也會奮力博出一條出路,這是軍之常情,弄不好,兩敗俱傷,于是,嘿嘿?!标懘笮U道。

  陸小蠻補充道:“盾甲墻堵風、血為水毀尸、半個時辰滅火,宮道都是用石板鋪就而成,除非掘地三尺,無土。風、火、水、土四象都無法操控,妖,又如何施展幻術呢?”

  一陣嘲諷的大笑聲,公主冰冷的聲音御風而行下。

  “桑大人與我共事,而我在成事后除掉梁王,北地給突厥,南地歸于妖界,你還不知道吧?桑萁是為了你給奪取人界的半壁江山!”

  這句話像是一道天雷,夜輕塵猛然轉身,幽靈軍們?nèi)寄曋?p>  “為什么?”

  公主落下手臂:“帶著你的疑問去見死神吧!”

  箭簇如傾盆大雨滾滾而下,盾牌被接連不停的攻擊逼退著,不斷有士兵倒下來,抽搐著,口吐白沫。

  副將捂著腹部打滾:“我們中毒了!”

  蠻蠻兄弟一人抄起一把長弓,瞄準了某個人,盾陣擋得了一時奈何昭華公主抱著必殺夜輕塵的決心。

  “圣主,你知道么?桑大人最在意的人是你,我殺了你,他還會和我爭天下嗎?這只活了兩千年的老狐貍,我打不過他,所以,從我們定下盟約的那刻起,本公主就已經(jīng)在籌劃著對付他的法子,幽靈軍每天吃下有毒的食物,沒有解藥,哈哈哈!”

  她看的興起:“放、狠狠放箭!”

  弓箭手去接木架下的補給,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條人影騰出盾陣。

  夜輕塵雙臂一展,空氣中凝聚著成百種精鋼鍛煉的兵器。

  頃刻間,長纓槍、短刃、龍鱗刀、勾鐮、流星錘,像是一張巨網(wǎng),朝著網(wǎng)下的三條洋洋自鳴的蛇毒激射而來。

  公主頭頂一黑,一陣冷兵器的抨擊聲,盾墻裂開無數(shù)條縫隙,好在玄鐵鍛造甚為堅固,在夜輕塵再次蓄力打開劍器囊時,炙熱的陽光下,兩道寒芒一閃。

  一條藍影飛撲入懷,抱著那傾城絕代的人兒旋轉著。

  桑萁悶哼兩聲,毒箭洞穿了他的身子,也刺入夜輕塵的體內(nèi),但至少他的肉盾沒有白費,偏一寸,他就不會死。

  蠻蠻兄弟搭箭,那抹藍影猝然拔出毒箭,像是一只野獸,又是悶哼兩聲,還未等他們再次張弓,桑萁使出全身的氣力徒手一拋,兩只鳥心臟中箭,跌落木架墜地而死。

  公主咆哮道:“都愣著干嘛,放箭、殺死他們兩個!”

  沒有人動彈,所有士兵像是石化般,她脖頸一涼,一個人立在她背后,她徐徐扭過頭。

  倒吸一口涼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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