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堂晚自習(xí)的下課鈴剛開始響,學(xué)生們回家的熱情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教室里一片混亂,緊接著,整棟高二的教學(xué)樓一片混亂。
“明天見,渺渺姐?!?p> “嗯,明天見”
“渺渺拜拜,余遙拜拜?!?p> 張兔思跟李殼兩個人是順路,但時渺不跟他們一道,也不跟余遙一道。
所以,她出了教室的門,一個人背著空蕩蕩的書包,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
這樣回家,她好像早就習(xí)慣了。
走到一樓的時候,時渺難得有閑情逸致,留意起了學(xué)校的公告欄。
她緩緩走過去,微仰著頭,看到了本次月考年級前十的人的名單。
前三名無疑享受著至尊待遇,各自附帶了一張大頭照,照片下面還有姓名、班級、理想大學(xué)和座右銘。
她一眼就鎖定了江潮汐。
照片上的江潮汐沒有任何表情,嘴巴抿成一條縫平平的,白襯衫領(lǐng)子上的三??圩涌鄣镁o緊的,襯得他皮膚白得發(fā)光。
大頭照竟然也能拍得這么好看。
時渺喃喃:“樊中這次請的攝影師不錯,一點也看不出來磨皮嚴重?!?p>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打探陌生人的愛好,也沒有特別關(guān)注哪個人。她現(xiàn)在之所以盯著江潮汐的大頭照,倒不是因為烏龍事件,而是因為她對“潮汐”兩個字有所觸動。
天底下竟然有以“潮汐”命名的人?看上去還蠻有趣。
她一時看了有點久,絲毫沒意識到身后有腳步聲。
江潮汐已經(jīng)移到了距離她只有一米的地方,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后,淡淡瞥了眼一動不動的她,衡量出她仰頭的角度,跟著看向公告欄某處。
他用單肩背著書包,單手插兜,默了會兒,察覺前面的女生還沒動靜,淡淡地問:“在看我?”
聲音不大,很低沉,很好聽。
時渺被這聲音嚇得一個哆嗦。
她下意識拍拍自己,扭頭便脫口而出道:“我說同學(xué),你說話前能不能發(fā)出一點聲響?大晚上的很嚇人知不知道?”
說完,她才意識到站在自己前面的是誰。
她一愣:“江潮汐?”
時渺以前聽英語老師蔡妍說過一個現(xiàn)象。蔡妍說,遇過一次的英語單詞以后出現(xiàn)得頻率就會變得極高,所以她讓大家務(wù)必見過一個重要的陌生詞匯就要背下來,充實自己的詞匯量。
雖然同為樊中高二年級的學(xué)生,時渺以前卻一直沒見過江潮汐。兩小時前她在語文組辦公室見過他之后,沒想到現(xiàn)在又見到了。
江潮汐沒理時渺的牢騷,又問了一遍:“你在看我?”
他的眼睛和語氣沒有一點感情。
時渺無所畏懼,“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承認是大大方方承認了,但總得編個好聽的理由出來,省得讓別人誤會這快深更半夜的,她盯著他的大頭照,是個變態(tài)。
隨即,時渺裝模作樣道:“年級第一,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非凡。無論是你的理想大學(xué),還是你的座右銘,都很打動我這個學(xué)渣?!?p> 時渺的嘴,騙人的鬼。
江潮汐依舊面無表情,他并沒有從她眼睛里看出半點“久仰”的意思。
他挑眉:“我的理想大學(xué)是什么?”
“……清北?!睍r渺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剛剛只關(guān)注大頭照,沒多留意他的理想大學(xué)。不過,像這種頂尖學(xué)霸,不都是要考清北的嗎?
時渺覺得自己蒙對了,但她很有危機意識,按照劇情來,下面是不是該問座右銘了,可這該怎么蒙?要不然,裝作系鞋帶,偷偷瞄一眼身后?
江潮汐個子高,微微低著頭,將她所有的情緒盡收眼底,不冷不熱:“我報的不是國內(nèi)大學(xué)?!?p> “……”
還沒等到問座右銘,時渺就提早陣亡了。
時渺感覺自己遇到對手了,頭一次見段位這么高的,總覺得他心機沉重,城府很深。
時渺生平很少像現(xiàn)在這樣有些忸怩,無話可說又不得不說:“你別誤會我對……”
江潮汐低頭看了眼手表,然后重新看向時渺,淡淡地吐出幾個音:“還有,我本來就很白?!?p> 冷不丁的一句話,聽得時渺一怔一怔的。
話音落下,他先一步抬腿,走出了教學(xué)樓,只留給時渺一個冷漠的背影。
他本來就很白?
這句話什么意思?
哦,她好像小聲嘀咕過一句“磨皮嚴重”?他覺得她在懷疑他的皮膚和膚色?
所以呢?
他是言簡帝嗎?說話這么言簡意賅的嗎?
幸虧她有點智商,不然還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不過……
之前在辦公室的時候,距離有些遠,除了五官外形,其他沒給時渺多大的觸動。
剛剛靠得有些近,她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皮膚非常精致,膚色幾乎是跟襯衫一樣白。
嗯,保養(yǎng)得比她一個女生好太多。
江潮汐已經(jīng)走遠了,時渺轉(zhuǎn)身重新看向公告欄。
無意間,她瞥到了他的理想大學(xué)。
清北……
是清北。
所以……
她剛剛是被耍了?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