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想你了
入冬后,天冷的厲害,我像一只冬眠的動物一樣蟄伏在鳳仁宮里。鳳仁宮里的火盆燒的很旺,暖暖的,我慵懶的斜依在軟榻上。
“娘娘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輕雪進來加了炭火。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看到外面滿天飛舞的雪花,屋頂上已經(jīng)積了薄薄的白雪。
“真美?!蔽亦匝宰哉Z。
我想起第一次遇見南宮瑾時也是如今日般漫天飛雪,我落在他的懷里,他的身后是絢麗的煙火,那煙火照的他俊美無比。
我已經(jīng)很久未見他了,這一刻我的心里像是被貓撓抓一般的難受,我想見他,片刻也等不了了。我起身對輕雪說:“陪本宮出去走走?!?p> 我?guī)еp雪出了鳳仁宮,一路來到靜心湖,我讓輕雪在湖邊等著,我獨自一人走上長廊來到聽雨閣。
結(jié)了冰的湖面上落著潔白的雪花,而他也不在。
我輕輕的靠在身旁的柱子上閉上眼,我的眼睛有些濕潤,我用中指輕輕的點了點眼角溢出的淚滴。
有人用手輕輕的彈去了落在我肩上的雪,我轉(zhuǎn)過身,對上一雙清淺的眸。
我咧著嘴開心的笑了,我想抱他,想吻他,想拉著他的手在這漫天飛雪里漫步,最終我卻只是像個傻瓜一樣笑的停不下來,笑的眼里都溢出了淚。
他用拇指輕撫上我的鳳凰花胎記,低沉的聲音響起:“這樣冷的天怎么出來了?”
“我想你了?!蔽疑敌χf,我看到他清淺的眸微微閃了閃。
“傻孩子!”他低低的笑了笑。
“你比我也就大了八歲而已,我怎的就成孩子了?”我不滿的說。
我看他臉色有些蒼白,像是生病了一般。
“你怎么了,臉色這樣白。”我擔憂的看著他。
“無事,入冬后有些著涼?!彼偷偷恼f。
“那你還出來。”
“若是不出來的話,你怎能見到我。”
“所以是真的嗎?自那次行刺后就落下了病根對嗎?”我看著他蒼白的臉問。
“那不重要?!?p> “可是若不是那次行刺,你就是皇上了,那我便是你的皇后了!”說完后我才發(fā)覺自己失言了,這些話原是大逆不道的,可是對著他我就是有些有恃無恐。
“你想做我的皇后?”他微微挑眉問。
我的臉瞬間變得滾燙,我低著頭垂下眼瞼,雙手緊緊的抓著手里的衣裙。
“不一定是做皇后,做別的也可以,最重要的是那人?!蔽疫@話說的有些不清不楚,我不知道他聽沒聽懂。
“真是個傻孩子?!彼粗h處。
冬日的風吹進了聽雨閣,冷風灌進他的白色衣袍,他負手而立,劍眉星目,他看著遠處,我看著他。
許久之后,他才輕聲說:“沒有什么比你過完這一生重要。”
“???”他這話說的我不是很明白。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彼栈匾暰€看著我。
他的眼深邃難懂,他替我理了理披風。
“太冷了,回去吧!”他淡淡的說。
“可我還想待一會?!闭f完之后我又低低的說:“同你一起?!?p> “記住我的話,無論如何都要過完這一生。”他的聲音重了幾分,似是強調(diào)。
說完便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我的視線里,心里的不舍讓我疼痛難耐。
許久之后,我也離開了聽雨閣,到了湖邊,輕雪走了過來,她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問。
相比靈云,我更喜歡與輕雪相處,她與念青一樣,都是話不多,懂分寸的人。
我們離開聽雨閣,一路來到御花園,御花園里的梅花紅的似血,盛開在這冰天雪地里。
我看到兩道身影,其中一個像是欣妃,我剛要細看,欣妃很快離開了,片刻后另一個身影也離開了,因離得太遠我看不清楚,但我看到了他的裝束,絳紫色的衣袍上繡著展翅高飛的獵鷹。是南宮瑜的近衛(wèi)。
我心下生疑,現(xiàn)下天寒地凍,御花園里本就人很少,他們又站在假山后面,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且嬪妃不可私下見朝臣,侍衛(wèi)。所以到底是為了什么他們才偷偷摸摸的見面。
我又想起了春獵時的那次遇險,欲殺我的黑衣人便是南宮瑜的近衛(wèi),我一直以為是翊妃的嫌疑最大,現(xiàn)在看來欣妃同樣也有嫌疑。
“娘娘回去吧!人已經(jīng)走遠了。”輕雪看我愣神,輕輕的說。
“走吧。”我攏了攏衣領(lǐng)。
回到鳳仁宮,我趕忙坐在火盆前烤火,片刻后凍僵的身子才有了一絲溫度。
“娘娘,方才去了哪里?”靈云進來伸出手烤著火問。
“本宮與輕雪去御花園看梅花了。你呢?半日沒看見你,又去哪里瘋跑了?!?p> 靈云的眼神閃了閃,很快恢復(fù)如常,笑嘻嘻的說:“奴婢替娘娘打聽各宮的消息去了?!?p> “你倒是會給自己的偷懶找借口?!?p> “說吧,都打聽到了什么?”我看著靈云問。
“全都是關(guān)于都是翊妃的消息,她現(xiàn)在可是宮里的紅人,太后每日差身邊的嬤嬤去問候,皇上也有時間就去陪她,連她宮里的宮人都比別的宮里的高人一等,趾高氣昂的很?!膘`云說的義憤填膺。
“好了,少抱怨一點吧!宮里本就是這樣的?!陛p雪在一旁說。
我不再說話,溫暖的炭火烤的我昏昏欲睡。
次日是各宮嬪妃按例到我宮里給皇后問安的日子。
我坐在正殿的鳳椅上,下面坐著欣妃,魏嬪,葉嬪和其他的嬪妃。
翊妃自有孕后我便通知她直到生產(chǎn)前都不必來問安了。
我聽著她們在下面東一句西一句的閑話,心生疲倦。
“娘娘,太后來了。”小福子慌慌張張的進來。
“這么冷的天,太后怎的過來了?!毙厘鹕怼?p> 我亦起身,我亦疑惑。太后已經(jīng)進了正殿。
“兒臣見過母后!”
“臣妾見過太后。”
我與眾嬪妃行禮,太后抬手示意我們起身后,直接走到我的鳳椅上坐下。
“都坐下吧!”太后冷著聲,她的眼神不再如從前般溫和,而是冷冷的犀利。
“翊妃小產(chǎn)了?!碧蟮脑捯怀隹?,所有的嬪妃包括我都一時間愣住了神。
片刻后我看到許多人眼中暗暗的竊喜。
“皇上已經(jīng)命人在查這件事了,若是讓哀家知道這事是誰做的,哀家決不輕饒,哀家眼里容不得沙子,容不得宮里這些個下作的東西。”太后手拍在鳳椅的扶手,怒不可遏。
她一雙鳳眼微瞇著掃過下面的眾人,包括我。
“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翊妃好好的怎么會小產(chǎn)?”我小心翼翼的問。
“翊妃用了今日御膳房送來的早膳,不多時,她便小腹開始墜痛,太醫(yī)趕來時孩子已經(jīng)沒有了,太醫(yī)檢查膳食,發(fā)現(xiàn)膳食里參了大量的紅花。”太后握著扶手的手緊了緊。
“不知是誰如此狠心,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下這樣的狠手?!毙厘f。
“皇上已經(jīng)命人去查了,若是查出來,哀家和皇上決計不會輕饒了兇手?!?p> “稟太后,翊妃娘娘在外求見?!毙「W舆M來通傳。
“快讓翊妃進來?!碧蠹泵φf。
“太后,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兒都已經(jīng)成形了,太醫(yī)說那是一個男孩……”
翊妃一進來便梨花帶雨的跪在地上。
“快扶翊妃起來,賜坐。”太后抬手示意。
星桃起身上前去扶翊妃,輕雪也上去幫忙將翊妃扶起坐下。
“輕雪,找件毯子替翊妃蓋上,她現(xiàn)在受不得涼。”我趕忙吩咐輕雪。
“臣妾謝皇后娘娘?!蔽铱戳搜垴村?,她方才那悲痛欲絕的傷心有一瞬間變成幸災(zāi)樂禍,我再看時已經(jīng)全然不見了,她依舊梨花帶雨的哭著。
我心里有瞬間的慌亂,我用手輕輕撫在胸口上。
“皇上駕到!”德公公的聲音傳進了殿里。
南宮瑜帶著冷風進了正殿,我與眾妃起身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p> “都起來吧!”南宮瑜神色淡漠。
德公公為南宮瑜搬了一把椅子進來,放在了太后坐的鳳椅旁邊。
南宮瑜坐下,太后忙開口:“皇上查的如何了,可有眉目了?!?p> “嗯,找到兇手了?!蹦蠈m瑜淡淡的說,他的態(tài)度很奇怪,按理說有人害死了他的皇長子,他應(yīng)該是怒不可遏才對。可他現(xiàn)下卻如此淡然。
我的心不由得又有些慌亂,總覺得一切都太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