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冰兒死了
“咳咳...”
陳衁在雷蕭凡三人的爭執(zhí)中慢慢醒了過來。
用體內(nèi)魂力自殘已經(jīng)讓他變得非常虛弱,雖還不致死,但已是甕中鱉,洞中兔,蘇醒后聽到三人在商量自己的一身精血由誰占有,不免暗自冷笑了一番。
六歲的時候,自己就在師父楊顯的引導(dǎo)下用渃木元魂覺醒了體內(nèi)的魂力,精血也隨之而生,初次覺醒便是渃木二階。
如今三十余年過去,且十年前就已步入六階,所以這身精血雖比不得三族魂獸元魂的滋養(yǎng),但在魂師眼里,楊木寒三個字,便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品質(zhì)絕對高過一般的魂獸。
只是在四族并立時期,從人身上獲取精血是被絕對禁止的,但就目前的情形看來,三族對此禁令早已‘改舊革新’,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即便不擇手段也一定要得到。
此時羲月和于海已經(jīng)走遠,陳衁心里總算安穩(wěn)了下來,他喘著粗氣艱難起身,輕蔑地看了一眼還在爭執(zhí)的雷蕭凡三人,不屑道:“呵,對于廢物來說,楊木寒的精血給誰都是一樣的,哈哈哈..”
“你的精血誰都不會拿走,把話說完,我送你上路?!毖┯蛩咀鸩活櫻矍叭说谋P算,對著陳衁正聲說道。
此刻已是半夜,涼風(fēng)陣陣,海上的月亮透過頭頂上的烏云像個爐子一樣,燃燒著寒冷的光,陳衁深吸了口氣,仰天哀嘆,
“三族無道,必遭天譴,你雪域一族千年名門,不分天道禮常,助其為患,我北鎮(zhèn)子弟,鼎立于天地,承道恩澤人世,不曾想被你們這群虎狼之群合力驅(qū)趕,呵呵呵,師父啊,師父啊.....”
陳衁寥寥數(shù)語,盡顯心中遺憾,雪域司尊靜靜地看著他,眼中伶俐也驟然暗淡。
“你師父在哪!你說出來我讓你死個痛快。”
雷淵已近失去了耐心向他吼道,此番來到雨村,一是鏟除楊木寒,另外一個就是查明楊顯及木族余孽下落。
三族七年前圍剿木族,最想得到的楊顯和渃木元魂卻不知所蹤,這次先除去了楊木寒這個后患,勢必一舉拿下!
面對雷淵的逼問,陳衁更覺得十分可笑,
“你的實力增長了不少,可腦子卻一點都沒變,不要說我不知道師父身在何方,就算知道你也不配問,
我北鎮(zhèn)立族四千余年,一直位列各族之首,只要我?guī)煾富钪?,你們就休想得到圣物渃木元魂,百萬年一次的天劫將至,眾生皆要死,三族也會變?yōu)閺U墟,你四族苦苦經(jīng)營,終究會是一場空夢,動手吧。”
雪域司尊眼中頓時閃過一絲詭亮,他竟也知百萬年一次的天劫之事?
“天劫?”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蕭冉心思縝密,聽到陳衁說到天劫,一時有所戒心,狐疑地看向身旁的雷淵和雪域司尊。
雷淵卻是面露譏笑,張嘴便罵,
“去你娘的,老子是你嚇大的,這蒼樾好的很,我就是看不慣你們木族處處站在我雷族頭頂上的感覺,四族同盟說是并立,自打老子當(dāng)上這雷族大弟子就他娘的沒有一次做過你木族的主,
楊顯那個老不死的怪物,憑著你北鎮(zhèn)勢大,每次四族議事都得看他的臉色,我咽不下這口氣!現(xiàn)在知道自己要死拿天劫來嚇唬我,你不過如此,你這身精血老子還不稀罕了?!?p> “說出楊顯在哪!”
雷淵已經(jīng)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作勢便要出手,陳衁也已生無可戀,閉上眼睛準(zhǔn)備坦然赴死。
可就在此時陳衁的耳邊突然傳來了羲月的聲音。
“木寒,木寒,冰兒好像受了重傷,他..他好像要死了,嗚嗚嗚嗚...冰兒..冰兒....”
轟~
陳衁的腦子像是一瞬間炸開了,羲月微弱的聲音從海岸附近傳來,這個距離雖已是陳衁身為六階魂師能夠聽到的極限,但耳邊傳來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怒視著雷淵癲狂吼道:“你個雜碎,對冰兒做了什么??!”
雷淵顯得有些得意:“哎呀,我想起來了,我不小心往他的身體里注入了一點雷族魂力,就一點,可惜你兒子竟然連個魂師體質(zhì)都不算,不然是傷不了他的,哈哈哈哈,這真是天要亡你北鎮(zhèn)??!”
“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答應(yīng)過我的??!為什么!為什么?。?!”
面對陳衁近乎瘋狂的質(zhì)問,雪域司尊同樣怒火中燒,自小作為雪域一脈少有的天才,楊木寒的名字對他來說,就像一棵參天大樹一樣高不可及,雖然他今日要親手拔掉這顆大樹,但是惋惜和敬畏之心從未消失過。
他看向雷淵,刺骨的寒意遍布全身,“我說了,他不反抗,他的妻兒都可以活,這是大司法的敕令,你竟然敢違背,你東鎮(zhèn)若是想和北鎮(zhèn)一樣的下場,我一定成全你?!?p> 雪域司尊慢慢逼近雷淵,強大的氣息幾乎讓周圍的空氣凝結(jié)成冰,
在場眾人無不心驚:好強的魂力!
雷淵不敢小覷,趕忙退后兩步,雙手向下橫于胸前,恭敬道,
“司尊息怒,雪域有恩于我雷族,我絕不敢違背大司法敕令,只是楊木寒之子雖然年幼,但也是楊顯唯一的傳人,此子若是不除掉,只會給楊顯老賊留有一絲希望,后患無窮,我也是為了三族和雪域未來著想,請司尊三思。”
“司尊,雷淵老弟說的不無道理,今日楊木寒必死,如果留下其子恐還要節(jié)外生枝,又要增添變數(shù),到時大司法和門主那邊都不好交代?!笔捜娇磩蓊^不對也出言勸道。
此話確實提醒了雪域司尊,今日之事大司法根本就不知情,如因此事再節(jié)外生枝,大司法那里自己勢必很難交代。
想到這里,雪域司尊周身冰冷之氣才逐漸散去。
“楊木寒,我食言了,你可以提個條件?!?p> 陳衁沉浸在悲痛之中,面對如此可笑之言,冷笑兩聲之后便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走去。
雷淵見狀想要阻攔,卻被雪域司尊一眼給瞪回去了,
“給他點時間!”
陳衁回到屋內(nèi),坐在陳瀲冰日常睡覺的床上,輕輕撫摸著上面的草席,淚水終于像屋外的雨水一般潸潸而下:
冰兒,爹爹錯了,爹爹以為只要咱們躲在這雨村,就能躲得過這世間上的險惡,陰毒,沒想到還是害了你,有人給爹爹說善惡無道,天道循惡,是爹爹選錯了,怪爹爹,爹爹很快就來陪你。
短暫的告別,讓陳衁心如刀絞,關(guān)于冰兒曾經(jīng)的一切都像他手下冰冷的涼席一般,再也沒有了半點余溫。
生死兩望,無治愛恨。
他走到了一堆精致的瓷瓶面前,尋找藥王留下的續(xù)命丹,除去給陳大富吃下的一顆,剩下的全部吞了下去。
他非常清楚,這番吃法,會立即要了陳衁的命,
但,也足以救回曾經(jīng)的楊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