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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文梟

第三十章 接風(fēng)洗塵

漢末文梟 李奉先字孔明 4094 2020-07-03 12:10:44

  一行人在城外短暫寒暄幾句,后由虎豹率人在前方為車隊開路,引其入城,向太守府行去!

  李滿親至府門前,迎接蔡邕一行人的到來!

  車隊行至府門前,李滿快步走下臺階,親自為蔡邕墜鐙,笑道:“兄長一路辛苦,吾已備好薄酒,今日定要與兄長痛飲三大翁!”

  “子忠海量,邕甘拜下風(fēng)!”

  李滿爽朗大笑,將蔡邕扶下馬車,從下人手中接過撣子,象征性的在蔡邕身上撣了幾下!

  趁著間隙,蔡邕抬眼望向近在咫尺的太守府,嘖嘖稱奇道:“子忠好大的氣派!”

  李滿停下手中的動作,順著蔡邕的目光望去,嘴角微微翹起,道:“遼東地廣人稀,太守府占地大些,倒也無傷大雅!”

  蔡邕微微嘆口氣,提醒道:“天威難測??!”

  李滿環(huán)顧左右!

  眾人皆退,至十步外,止步!

  蔡琰大窘,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退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尷尬!

  李楊輕拍其肩,輕聲安撫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昭姬無需回避!”

  “事無不可對人言?”,蔡琰環(huán)視四周,卻見太守府前,只余寥寥數(shù)人,余者皆退,這叫事無不可對人言?

  囁嚅良久,蔡琰卻是滿臉羞澀的道了句:“男女授受不親!”

  李楊略顯尷尬的笑了笑,躬身道歉,:“多有失禮之處,望昭姬多多見諒!”

  “無妨!”,蔡琰俏臉微紅!

  二人間的小互動,被蔡邕盡收眼底,但他卻并未理會!

  蔡邕環(huán)視四周,見眾人紛紛低頭,作非禮勿視狀,其中不乏郡府配綬之人,蔡邕眉頭緊鎖,倒吸一口涼氣,驚嘆道:“好大的威風(fēng)!”

  李滿長長嘆口氣,無奈道:“自污爾!”

  人得有些毛病,要么愛財,要么好色,總得有一項愛好,過于完美的人,難以令天子安心,比如南宋的岳飛,他就很完美,既不貪財,也不好色,結(jié)果,含冤而死,而同為中興四將的韓世忠卻深諳為臣之道,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最終,平安著陸,壽終正寢!

  當(dāng)然了,這里只是打一個比方,沒別的意思!

  成熟的人可以為了理想卑微的活著,不成熟的人愿意為了理想英勇的死去!孰對孰錯,一兩句話很難說清楚,或許誰都沒有錯,錯的只是身為旁觀者的我們,錯誤的解讀了前人的行為與思想!

  蔡邕長嘆一聲,搖頭道:“世道艱難,人心不古,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

  “心有羈絆,難以放手,只得盡力周旋!”,李滿淡淡笑道:“人生如此,猶可奈何?維持罷!”

  長長舒出一口氣,李滿理了理情緒,再請道:“兄長遠(yuǎn)道而來,弟甚為歡喜,今日欲與兄長痛飲,兄長莫要推辭才好!”

  蔡邕一改前態(tài),豪爽應(yīng)道:“今夜痛飲,不醉不歸!”

  “外有強敵,內(nèi)有掣肘!”,蔡邕嘆道:“子忠..不容易!”

  站在一旁,始終未發(fā)一言的李楊,聞言卻是一臉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有感而發(fā)道:“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里潼關(guān)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楚經(jīng)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楊喟然長嘆道:“百姓最不易!”

  蔡邕被揶了一個大紅臉,囁嚅良久,終化作一聲嘆息!

  “伯喈何曾說百姓不苦了?瞎賣弄什么?”,李滿溫怒道!

  報應(yīng)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fēng),李楊亦被說了一個大紅臉,真真是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蔡邕渾不在意的擺擺手,為李楊打圓場,道:“童言無忌,何必當(dāng)真?楊兒極好,吾甚喜之!子忠莫要隨意動怒才是。”

  “哼!”,李滿冷哼一聲,用力甩了甩衣袖,言語不善道:“還不退下!”

  “如此好詞,竟無人懂得欣賞,真替張養(yǎng)浩感到可惜!”,李楊心中瘋狂吐槽!

  饒是以東漢的審美觀來說,此詞亦屬上佳之作,然而,詞雖好,人卻不咋地,時機選擇的很不好,忒沒眼力見兒了。

  如此當(dāng)面揶揄長輩,純粹是沒罵找罵!

  李楊大腦,偶有短路之事發(fā)生,許是心腦血管的毛病,李楊前世,有著心腦血管方面的家族遺傳史!

  在古代,若不懂得尊師重道,則必然寸步難行!

  君不見,出身豪族,且身為封疆大吏的李滿,在蔡邕面前,不也是左一個兄長,又一句師兄的嗎?古人尊禮,態(tài)度很重要!

  “孩兒告退!”,李楊行禮,正欲離開,卻不想被蔡邕給攔了下來!

  “莫要來勁!”,蔡邕一臉不悅的斜睨了李滿一眼,然后眾目睽睽之下,左手拉著李楊,右手拉著蔡琰,邁著傲嬌的步伐,大搖大擺的自正門而入!

  前文說過,有客來訪,主家走正門,客走側(cè)門,蔡邕此舉,這是沒拿自己當(dāng)外人??!

  李滿微笑頷首,暗罵蔡邕:“老狐貍!”

  接風(fēng)宴辦的十分隆重,規(guī)格非童淵可比!

  蔡邕與童淵不可同日而語,童淵名為蓬萊槍神,實為江湖草莽,說好聽點是大俠,說難聽點就是白身,難入世家豪強之眼。

  蔡邕則大為不同,其精通音律,才華橫溢,師從大儒胡廣。除此之外還精通經(jīng)史、善辭賦,又精于書法,擅篆、隸書,尤以隸書造詣最深,所創(chuàng)“飛白“書體,對后世影響極大。

  除此之外,蔡邕此行,并非只為游山玩水而來,他是帶著朝廷的任命來的!

  天子下詔,令蔡邕為遼東郡學(xué)官掾史,主郡學(xué)校事,秩俸百石。

  蔡邕是李滿未來的親家,所以,他的官職也大不到哪里去,但是,貴在天子親自下詔封官,天子此舉,向天下證明了一件事:蔡邕已入天子法眼,此事傳出去還是很有面子的!

  種種光環(huán)加持之下,遼東郡內(nèi)一應(yīng)官吏,世家豪強,亦不敢生出絲毫的輕慢之心,均攜家?guī)Э谟H至太守府為其接風(fēng)洗塵!

  由于有女眷在,因而宴開兩間,男女分席,李滿在前廳款待郡中官吏,世族子弟!

  楊氏則在后堂款待隨夫而來的一眾女眷!

  與李楊年紀(jì)相仿的半大少年,則與一眾女眷同席!

  前廳有舞女助興,席間眾人推杯換盞,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后堂亦是觥籌交錯,席間不時傳出女眷們的歡聲笑語!

  李楊與虎豹同席,席間,李楊經(jīng)楊氏特許,小酌了兩盞!

  兩盞下肚,李楊砸吧砸吧嘴,搖頭道:“酸,沒勁兒,實在難以下咽!”

  兩盞過后,李楊將之棄如敝履,不愿再飲!

  李虎未將李楊之言放在心上,他的關(guān)注點在另一件事情上,李虎一臉好奇道:“兄長,此行可有什么收獲?”

  李楊聞言,略加思索之后,挑眉道:“昭姬!”

  “額!”,李虎一臉無語,心道:“兄長越發(fā)不要面皮了!”

  “洛陽如何?”,韓豹好奇道!

  李楊聞言,皺眉沉吟良久之后,言簡意賅道:“人口百萬,城高四丈,其繁華程度,絕非遼東可比!”

  李虎與韓豹聞言,一驚一乍道:“城高四丈?”,二人直接忽略了人口百萬這句話!他們年紀(jì)尚小,對百萬之?dāng)?shù),尚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李楊點點頭,確認(rèn)道:“四丈有余!”

  李虎與韓豹對視一眼,道:“遼東郡治襄平,城高竟不足洛陽的一半,洛陽不愧為京師重地,果然很厲害!”

  李楊默默頷首,并未開口!

  李虎與韓豹的關(guān)注點,完全符合了邊關(guān)子弟的成長心路歷程!

  身處邊關(guān),他們只關(guān)心城墻的高度,因為,這關(guān)系著他們的身家性命!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古人誠不欺我啊!”,李楊如是想到!

  言罷洛陽諸事,李楊又與虎豹聊起了沿途所見的自然景光,諸如山清水秀,怪石嶙峋之語,張嘴就來,聽的二人羨慕不已,李虎恨不得立即收拾行囊,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韓豹亦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李楊無奈搖頭,勸阻道:“汝等年紀(jì)尚小,不宜遠(yuǎn)行,待汝等武藝初成之時,為兄代汝等向父親提請,準(zhǔn)汝等離家游歷一番!”

  虎豹難掩激動之情,異口同聲道:“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言罷,三人擊掌盟誓,此事就此定下!

  虎豹深知李楊的良苦用心,因而并未與之胡攪蠻纏!

  饒了一大圈,李楊的目的就一個,好好習(xí)武,待汝等武藝初成,咱們便去游歷天下!

  前廳的酒宴,直進行到亥時初刻,才宣告結(jié)束!

  眾人一一與李滿作別,而后紛紛前往城中驛舍安歇!

  遼東郡地處邊關(guān),夜晚實行宵禁,天亮之前,無太守令,不得隨意出城!

  蔡邕隨眾人前往驛舍休息,蔡琰則被楊氏給留了下來!

  楊氏很喜歡蔡琰,她從蔡琰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翌日一早!

  李楊照常前往校場習(xí)武,與虎豹不同的是,后者是以住校的形式,在校場常駐,而前者則需要每日跑通勤!

  自家人知自家事,李楊深知自己不是習(xí)武的材料,于是早早放棄了習(xí)武的想法,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沒必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lǐng)域里浪費時間,無論李楊如何練,他都成不了如關(guān)張那般的萬人敵!

  論天賦,李楊稍強于韓豹,但二人的身世與遭遇卻截然不同,李楊做不到如韓豹那般,秉持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去習(xí)武,那種近乎于自虐的習(xí)武方式,李楊只有敬而遠(yuǎn)之的份兒!

  窮文富武,絕不是嘴上說說那么簡單,韓豹習(xí)武,很費藥!

  在認(rèn)清自身情況之后,李楊一改先前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習(xí)武,還是以強身健體為主罷!

  馬車緩緩駛?cè)胄觯?p>  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許久未見的王良!

  一年前,年僅十二歲的王良被李滿調(diào)往軍中任事!

  一年未見,王良長高了不少!

  王良快步行至馬車前,為李楊墜蹬!

  李楊擺手示意道:“無需如此,哪里就那么嬌弱了!”

  李楊抬頭望向高出自己一頭的王良,笑道:“才一年未見,竟這般壯實了?”

  王良微微躬身,道:“經(jīng)年未見,長公子可還安好?”

  “好的很!”,李楊爽朗笑道:“近一年來,你去了哪里?可是親上戰(zhàn)場了?”

  出乎李楊意料之外的是,王良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王良并未踏足戰(zhàn)場半步!”

  李楊一臉不明所以的哦?了一聲,然后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他很好奇,近一年來,王良到底去了哪里?又經(jīng)歷了什么?

  王良娓娓道出自己近一年來的經(jīng)歷:“主公從軍中尋得三百名九到十二歲的良家子,交由吾等,輔以錢糧,嚴(yán)加培養(yǎng)!”

  李楊不解道:“這是為何?”

  “主公命吾等對其嚴(yán)加訓(xùn)練,將來或可為三位公子的親兵扈從!”

  李楊恍然道:“原來如此!”

  李滿為了自己的孩子們,真是用心良苦,下了血本!

  古人大多患有營養(yǎng)不良之癥,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的后遺癥有很多,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夜盲癥!

  在漢末,能夠做到日日飽腹者,便可稱之為中人之家,然而吃飽不等于吃好,饒是中人之家,一年也不見得能吃上幾頓肉,要知道,肉類是人類所需的營養(yǎng)成分中,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不吃肉,人沒勁兒??!

  李滿從軍中子弟中挑選出三百名半大少年,輔以錢糧,供以肉食,只要膳食搭配合理,再嚴(yán)加訓(xùn)練一番,假以時日,這三百人必會成為李楊三人身邊的強大助力!

  不求他們斬將奪旗,只求他們恪守本分,做一名合格的親兵護衛(wèi),足以!

  古人可一點都不傻,雖然他們并不知道什么叫洗腦,但他們每日所做的事情,卻與洗腦并無二致!

  李滿從軍中子弟中挑選三百名半大少年,自幼加以培養(yǎng),其實,這就是一種變相的洗腦!

  洗腦分很多種,有些人整日在你耳邊絮絮叨叨個不停,這是較為粗淺的洗腦方式!

  還有另一種相對比較高明的洗腦方式,便是如李滿這般,擇年幼者,自幼培養(yǎng),讓你知道,你吃的是誰家的糧!喝的是誰家的水!拿的是誰家的俸米!

  若有反叛者,則人人得而誅之!

  古人比較實在,承蒙一飯之恩,便甘愿效死者,不勝枚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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