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完歉后,蕭慕白便把自己關(guān)在了宿舍,他站在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骨骼分明的手緊緊攥著,手面上的青筋隱隱暴了出來。他希望所有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可是這夢里的一切太真實。這個夢一直在繼續(xù)著,他必須扮演好在這個世界的角色才能回到他原來的世界。可是好難,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氣繼續(xù)走下去。
門吱呀一聲響了,蕭慕白緩緩回過頭,向小葵走了進來。他仔細看著這一張人畜無害、古靈精怪的臉,心情是復(fù)雜的。
恨嗎?自然是有的,為什么她偏偏選中了他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但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自己所能依靠的卻也只有她。
蕭慕白看了向小葵一眼,又轉(zhuǎn)過頭去。
向小葵也感覺出了蕭慕白這復(fù)雜的情緒。讓一個王爺跟別人道歉,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她雖然沒有在那個異世里待,但是小說或者史料也都是知道的,‘王爺’這個存在,簡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一句話,無論對錯,別人說不定連小命兒都沒有了。應(yīng)該根本不知道道歉為何物的。
這也確實是為難了他,蕭慕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讓他一個古代人很開放地跳舞也確實是為難他了,只是作為一個愛豆,跳舞是基本技能啊,只有渾身上下都是才能,才能走得更遠。這也是她為什么讓蕭慕白先學(xué)技藝再出道的原因,不然憑蕭慕白這長相,拍個小視頻到網(wǎng)站上,就可以分分鐘爆火,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才能的‘愛豆’,又能走多遠呢。為了長遠的發(fā)展,蕭慕白必須學(xué)這些愛豆必備技能……
“唉!可樂……”向小葵走到蕭慕白身邊,遞來一瓶剛從自動販賣機買的可樂:“以后……還是少喝點兒可樂哦,你不知道,這東西很容易讓人增肥的……”
蕭慕白卻沒有接,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不喜歡喝了?”向小葵又晃了兩下。
蕭慕白忽然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向小葵的眼睛,認真道:“能不能,不跳舞……”
一直傲嬌的蕭大王爺,此刻卻有點兒卑微的求可憐的意思??粗@雙灼灼逼人的桃花星星眼,此刻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憂傷,向小葵的小心臟,不知怎么的,嘶的一下,像是被什么緊緊攥著一般。疼……
向小葵趕緊移開目光,不能被美男計蒙蔽,長得這么帥不出道不是暴殄天物嗎……
她發(fā)誓等以后賺了錢還是分給蕭慕白一半,畢竟他很大可能是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無論怎樣也得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下去啊。成為愛豆賺很多的錢才能讓生活變得更美好啊。
“不能!”向小葵斬釘截鐵回答。又覺得這樣太傷蕭慕白了,聲音又軟了些:“那種太過妖嬈的舞蹈動作,你可以……不做,但是大部分的動作還是要繼續(xù)跟著風(fēng)鈴老師學(xué)的。其實跳舞也沒有什么啦……在我國社會,幾乎每個人都會跳舞呢,沒有什么丟臉的,你看我也會呢……”
向小葵擺動了幾下胳膊腿兒。
她以為她跳的是舞,其實落在別人的眼里,跟畫符差不多。
孫楚楠吸著棒棒冰推開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鬼畜的一幕,驚得嘴里含著的棒棒冰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向小葵尷尬地收起‘舞動’的手腳,尷尬地舉起右手打了個招呼:“hi,孫楚楠……”
孫楚楠這孩子她知道,有性別障礙,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女孩子。花滿天娛樂對這種有性別障礙的孩子是不會招收的,只是孫楚楠的爹爹十分有錢,就……被強塞進來了,畢竟誰也不會嫌錢燙手。并私下給花滿天留話,成不成明星的無所謂,主要是能把他兒子掰直了,他就買一棟樓送給花滿天娛樂。
“hi,小葵姐姐……”孫楚楠機械地擺了擺小胖手。
孫楚楠孩子心性,前一刻的尷尬后一刻便忘得無影無蹤。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可樂,眼睛發(fā)亮,歡喜地問向小葵:“小葵姐姐,這個可樂我能喝嗎?”
“啊……可以……”向小葵把可樂遞給了孫楚楠。
孫楚楠喝了一口,相當享受地‘哈’了一聲:“小葵姐姐,你不知道,我們訓(xùn)練室自動販賣機里的可樂是限量的,每天只放五瓶,說是怕我們喝了長胖,可是我都喝了十多年了,也沒見長胖啊……”
向小葵看看他肥肥的小屁股和胖胖的小手,滿頭黑線:呵呵,你開心就好。
孫楚楠雖然跟普通人比著不算胖,但是在排骨精扎堆的練習(xí)生里,算是這一屆練習(xí)生里最胖的了,尤其是這個肥肥的小屁股,走起路來又尤其像小黃鴨一樣一搖一擺,這肥肥的小手,遠看更像是剛蒸好的白面饅頭……
向小葵決定不放過這個當面教育蕭慕白的機會,歪過頭悄悄跟蕭慕白說:“看到了嗎?這就是多喝可樂的后果,你以后少喝點,不然也像他一樣胖的啊……”
蕭慕白沒有回答,把頭別過了一邊。
向小葵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這蕭王爺怎么有點不太對勁,明明剛剛在訓(xùn)練室道歉的時候還挺正常的。
孫楚楠又咕嘟一聲喝了一口可樂,然后一臉天真地看著向小葵:“小葵姐姐,你在說我的壞話嗎?”
“沒有……”向小葵心虛地走到孫楚楠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姐怎么會說你壞話呢?姐姐最喜歡小楠楠了……那個先麻煩你出去一下,姐姐有點事兒要跟慕白哥哥談下……”
說著便攬著孫楚楠的肩膀把他往門口送。
蕭慕白看著向小葵摟在孫楚楠肩膀上的手,鼻子里冷哼一聲:輕浮的女人!
誰知還沒走到門口,阿飛便進了門來,手里還拿著一張黑色的卡。阿飛扶了扶眼睛笑道:“向小姐,花姐讓我告訴您一聲,她對您的處理結(jié)果很滿意,練習(xí)生們的醫(yī)藥費和損壞的物件兒都不用您賠,都由公司報銷。還有,這是花容美發(fā)的不限次數(shù)VIP磚石卡,花姐讓您帶蕭先生去理個發(fā)……”
“這怎么好意思…...醫(yī)藥費還是……”事發(fā)倉促,處理得也倉促,向小葵自認并沒有做到最好,這醫(yī)藥費和損壞的東西還是由她來賠償才是。
“向小姐,這是花姐的意思……”還沒等向小葵說完,阿飛打斷了她的話,把理發(fā)黑卡塞到了向小葵的手里。自己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向小葵拿著黑卡翻來覆去看了兩遍,這可是海城最有名的理發(fā)店花容美發(fā)的鉆石VIP卡唉,好多明星都是在那里做頭發(fā)的。
以前她只是聽說過,從沒想到有一天可以去那里剪頭發(fā)啊,而且還是可以無限次使用的鉆石卡,蕭慕白是走了什么大運啊。之前一直在忙讓蕭慕白進花滿天娛樂的事兒,她本來想著過兩天帶蕭慕白隨便去個理發(fā)店把頭發(fā)剪了的,現(xiàn)在卻忽然得了花容的理發(fā)磚石卡。真是一瞌睡就給了個枕頭,還是個BLINGBLING的鉆石枕頭……這是不是自己也可以蹭著做個頭發(fā)啊。
向小葵露出癡漢的笑聲:“蕭慕白,咱們先去理個發(fā)吧?”
“理發(fā)?”蕭慕白臉黑如烏云。
“嗯!就是剪頭發(fā)!你這頭發(fā)我早就想給你剪掉了,不過一直沒空,現(xiàn)在正好,我?guī)闳ゼ纛^發(fā)吧,我知道花容在附近有個分店,很近的,一來一回估計半個小時就夠了。阿飛說了今天一天臨時放假,咱們正好趁這個時間出去剪頭發(fā)吧……”
“不去!”蕭慕白幾乎是咬著牙吼了一句。
“你說啥呢?”向小葵臉上的笑容消失,氣得家鄉(xiāng)話都蹦了出來,這小子怎么老處處跟她作對呢。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蕭慕白義正言辭。右手狠狠地往前面一擺。向小葵約略猜測他是想狠狠擺下自己的衣襟來著,抓了個空成了擺手了。
嘖嘖嘖,他在古代很費衣服的吧,什么布料的衣服被他這金剛大力手擺上幾擺,還不得成了碎片片了。
“那個……”向小葵咳了咳:“其實呢,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你樣貌雖然好,但是配著這一頭齊腰長發(fā)吧,很是怪異的。在我們這個世界,只有女子才留這齊腰長發(fā),而且……好多女子也不會長這么長的頭發(fā),因為太難打理了……你一個男子,留這么長的頭發(fā)干什么呢?
而且你看看,跟你一起練習(xí)的那些小哥哥,他們都是短頭發(fā),看著多清爽是不是?夏天,還是留短發(fā)涼快,對嘛……”
“你不必多說,我是不會剪頭發(fā)的……”蕭慕白語氣平淡,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壓。
“你!”向小葵憤怒的手指頭已經(jīng)不受大腦控制,指著蕭慕白的腦門,真想戳戳這里面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靠著理智扳下了自己伸出的指著蕭慕白腦門兒的食指。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兒,笑了笑:“好……不剪就不剪……這樣吧,折騰了一天也夠累的了,我?guī)愠鋈コ浴ち璋??跟上次一樣的甜甜涼涼的冰激凌……?p> 蕭慕白想起冰激凌的味道,不自覺舔了舔嘴唇。默認了跟向小葵出去。
如果熟悉向小葵的人看到向小葵那個賤賤的壞笑,就知道這家伙是要干壞事兒了,把天都說得掉下來,也絕對不會跟著她出去的。
但是可憐的蕭慕白,并不知道這些,于是跟著向小葵出去了。
這里是個步行街,街上人來人往。張記牛雜,李記烤串,王小二缽缽雞……各種各樣的小吃店琳瑯滿目。
蕭慕白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世界的集市繁華至此。
蕭王爺在自己的世界處處都端著架子的,如今在這異世里,沒有一個人認識他,也不用端著了,向小葵買了很多小吃給蕭王爺,蕭王爺照單全收,吃得不亦樂乎。
最后向小葵遞給他一個比臉還大的現(xiàn)做冰激凌全家桶,里面又加了草莓、葡萄粒、簸籮等水果。
“好吃嗎?”
蕭王爺點了點頭。兩人邊走邊吃。
“熱嗎?”
蕭王爺搖搖頭。
向小葵拿手扇著扇子,看了看四周,說:“我覺得有點熱,不然咱們找一個有空調(diào)的地方歇歇吧?”
蕭王爺不置可否,只專心吃著冰激凌。這個冰激凌比上次吃到的還要好吃。
向小葵也不等蕭王爺答應(yīng),拉著他就往一家店面里走了進去。店鋪外面轉(zhuǎn)動著理發(fā)店的標志轉(zhuǎn)筒,理發(fā)店的名字正是‘花容美發(fā)’。
剛進店里,向小葵就和一個小店員輕聲說了些什么。
蕭王爺只專心吃著冰激凌,向小葵讓進來便進來,讓坐下便坐下,聽話得很。
“小哥哥呀,這里涼快吧,我跟你說,咱們在這兒做做按摩吧,按摩……我跟你說過吧,就是可以讓身體放松下來的……”向小葵一邊跟蕭慕白說,一邊示意店員不必洗頭發(fā),直接按摩完就剪頭發(fā)。
為了蕭慕白不起疑心,自己也在一邊兒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讓店員按摩。
店員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擁有鉆石黑卡的人,他們可不敢得罪,自然是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直站在旁邊,等蕭慕白吃完冰激凌,這才圍上圍擋,開始按摩頭部。
蕭慕白卻一個反手抓住了店員要按摩的手,店員吃痛之下兩眼淚花兒。小哥哥長得帥得很,怎么這么暴力啊。
待看到一旁的向小葵正在閉目接受另一個店員的按摩,蕭慕白這才放松下來。是了……剛才這女人好像是說過按摩什么的…….
手放了下來,默認允許店員按摩。
店員力道正好,輕輕按摩著頭皮,只覺身上松快無比,原來,‘按摩’是如此令人愜意。
不知不覺竟有些飄飄然然想要睡去,再聽向小葵竟似已傳來輕輕的鼾聲,自己也漸漸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去。
然而,即使在昏昏沉沉之中,他的全身的感應(yīng)似乎也都是打開來著,他感覺到了危險。
眼睛里寒光突現(xiàn),回過身來,果然看見店員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剪子對著他的頭發(fā)準備剪下去。
可惡的女人!她竟然哄騙他來這個地方剪頭發(fā)!
蕭慕白憤怒地站了起來,本來是要拍碎自己眼前的桌子的,臨時改變主意,一掌下去拍碎了向小葵前面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