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衣服事件后，吳父消停了幾天沒再折騰了。今天周末，吳義和明夏都不用上班，睡到中午剛起來，有人敲門，吳義打開門一看，是某某送家電的，他道：“你們找誰？”
“請問這里是4-2號房，吳義家嗎？”
“我就是吳義，你們有什么事嗎？”
“哦，您在我們的線下門店訂了一臺75寸的寬屏電視機(jī)，要求今天送到，付款方式是貨到付款，請問您是掃碼付款還是現(xiàn)金支付？”
吳義疑惑道：“我沒有訂電視啊，你們是不是送錯了?！?p> “沒錯，就是這里，您是兩天前在我們門店下的單，要求一定在周末送達(dá)，商品我們都拉過來了，請問現(xiàn)在可以安裝嗎？”
吳義看了看明夏，問道：“是你訂的？”
明夏道：“我沒有訂?！?p> 兩人明白了，肯定是吳父訂的，明夏敲了敲吳父的門，道：“爸，您出來一下?！?p> “哎，啥事啊?！?p> 吳父開門一看，是送家電的，開心道：“是送電視的吧，來了啊，來來來，放在這，嗯，就掛在這面墻上就行，這個沙發(fā)移一下，移到這邊來，這個放小電視的桌子，一會你們下樓的時候幫我扔了啊?！眳歉笩o視吳義和明夏，指揮著送貨人員。
吳義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大吼道：“不許裝，誰讓你們裝，這不是我訂的貨，拿走，趕快拿走?！?p> 吳父道：“小義啊，你這是怎么啊，發(fā)這么大的火干什么啊，我就是想要一臺電視有錯嗎？這貨都送來了，大熱天的，這幾個小伙子也不容易?！?p> “你心疼別人不容易，怎么就不心疼心疼你的親生兒子，我容易嗎我，我每天上班10小時，從早到晚不斷打電話找客戶，一天打幾百個電話，磨破了嘴皮地推銷，遇到脾氣好的客戶跟我說兩句，脾氣不好的把我當(dāng)孫子一樣罵，我還得賠笑臉跟他們道歉，一個月就賺那一點點錢，為了你，一房換兩房，每個月硬是多出來1000多塊，你倒好，不為我想就算了，天天瞎折騰，每天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要干嘛啊，學(xué)年輕人玩時尚，熬通宵比身體素質(zhì)好是不是？你晚上折騰夠了，白天可以呼呼大睡了，你有沒有考慮我們，我們白天還要上班呢，你看看我，再看看明夏，我們倆每天都頂著兩個大眼圈，早上起來，還要排隊等你先上完廁所我們才能上，因為你占著茅坑不拉屎，讓我們每天像打戰(zhàn)一樣的追公車，就連早餐都是在奔跑中吃的。你說你，怎么那么愛折騰啊，你不折磨我們會死啊?，F(xiàn)在又買一個電視機(jī)回來，家里沒有電視給你看嗎？桌子上那不是電視嗎？你一個人要看多大的電視啊，這個房子全部面積也才45平，一個10平的客廳你放個75寸的電視，你要干嘛啊你。我求你了爸，咱們像普通老百姓一樣安心過日子行不行，少鬧這些虛的好不好，算做兒子的求您了?！?p> 吳義就差下跪了，他真的太累太累了。他不指望父親能對他多點關(guān)愛，但至少能少出點幺娥子，讓他過幾天舒心的日子也好。
吳父對著明夏道：“小夏，你看他，他找不到好工作怪我嗎？他收入低怪我嗎？他住不起大房子怪我嗎？房子小還不是你沒有本事，知道自己沒有錢，還學(xué)別人上什么夜校，考什么?？票究频模心清X不如買臺電視機(jī)，好好享受?！?p> “我找不到好工作，收入低，住不起大房子不怪你嗎？當(dāng)年，你要讓我參加高考讀大學(xué)，我至于這么辛苦去上夜校嗎？深圳遍地大學(xué)生，你讓我一個高中畢業(yè)的怎么辦？除了去工廠，就是做電話銷售，其他高職位，我倒是想做啊，我能做得了嗎？大把本科生都沒工作，你還指望我一個高中生發(fā)大財嗎？我不怪你怪誰，難道怪我媽嗎？當(dāng)年我媽說讓我去讀大學(xué)，是誰不讓去的，是你，你非要讓我在家做什么屠戶，你當(dāng)了一輩子的屠戶，你有出息了嗎？你到現(xiàn)在還在靠坑蒙拐騙過日子，騙的還是你的親生兒子?！?p> “你說什么，你竟然敢這么跟我說話，不就是用了你1000多塊錢買衣服嗎？不就是買了一臺電視機(jī)嗎？好，電視機(jī)我不要了行了吧，你看我不順眼，我找你媽去。”說完，吳父氣鼓鼓地摔門而去。
吳父走了，吳義回到房里，也把門關(guān)上。此時，客廳里的送貨員看著明夏，不知該什么辦？明夏看了看倆送貨員，嘆氣道：“師傅，你們把電視裝上吧，錢我來付?！?p> “得咧?！币粫Ψ颍拓泿煾稻吐槔匕央娨曆b好了。安裝師傅將送貨單遞給明夏道：“請您在上面簽個字，一共4988元，請問怎么支付？”
“掃碼支付吧?！?p> “可以?！?p> 送貨師傅走了，吳義還在房里一直沒出來，天漸漸黑了，晚飯時間早過了，明夏敲門進(jìn)去，把熟睡的吳義喊了起來，道：“吳義，你爸還沒回來，你要不打個電話給他認(rèn)個錯，叫他回來吧。”
吳義翻了個身，懶懶道：“不用打，你還怕他真去找我媽嗎？他生命力頑強(qiáng)得很，地球毀滅了他都能活得好好的。”
“我是怕他人生地不熟，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還是問問吧?！?p> “再等等吧，再過一個小時不回來再打?！?p> 墻上的指針指向了20點，吳父還沒有回來，吳義也有點坐不住了，想到下午時，吳父怒氣沖沖地拿了一個包袱就跑了出去，別不是回老家了吧。他拿起手機(jī)給吳父打了一個電話，響了兩聲后，電話被掛斷了，再打時，電話顯示用戶已關(guān)機(jī)。
明夏道：“出去找找吧，別坐著等了。要真出了事，那就麻煩了。”
明夏這一說，吳義也跟著慌了，心里真怕吳父出事，吳母剛走，如果這時吳父發(fā)生了什么意外，自己真不敢再想下去。兩人在周圍轉(zhuǎn)了幾圈，都沒有看到吳父，明夏提議分頭找，誰先打到就打電話通知對方。吳義向車站的方向一路找過去，明夏則往商場的方向走，吳義坐在的士上，邊打電話邊看路兩旁，電話已經(jīng)不是關(guān)機(jī)的狀態(tài)了，提示用戶正在通話中。吳義接著打，還是通話中，念道：“跟誰通話這么久，一直在占線?！痹贉?zhǔn)備回?fù)軙r，明夏的電話打了過來，告訴他吳父去了長途汽車站。吳義通知的士回頭，去接了明夏。兩人匯合后，往長途汽車站的方向走，車開到半路，吳父的電話又來了，明夏趕快問道：“叔，我們很快就到車站了，我跟吳義去接您回家?！?p> “我不回去，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車站了，坐車走了?！?p> “叔，您坐的哪趟車，你別著急啊，我們馬上就到了，您說您剛來深圳沒幾天就走，您這一走，讓我們多不好意思啊?！?p> “不說了，車已經(jīng)開了，你們自己多保重啊，我，我不好，你告訴小義，我回老家了，我回去陪他媽了?！?p> “喂，叔……掛了?！?p> “你相信我爸走了嗎？”吳義問明夏道。
“他在電話里是這么說的，怎么辦？還要去車站嗎？”
“回吧，知道他沒事我就安心了?！?p> 兩人剛下的士，明夏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吳父的，“你爸又來電話了，你接還是我接？”
“你接，看他說什么？”
“喂，叔啊?！?p> “小夏啊，我現(xiàn)在肚子好餓啊，又累又餓，沒有人管我啊，我要餓死在深圳了，等我死了，你跟小義說，讓他把我的骨灰?guī)Щ厝?，葬在他媽的旁邊啊?！?p> “叔，您在哪呢，您別著急啊，你告訴我，我去接你好不好？”明夏忘了吳義一眼，吳義示意她開免提。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我迷路了，深圳太大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也不要來找我了，讓我一個人在這里流浪好了，我身上還有幾百塊，等我用完了，我就在這里討飯，不要管我了，你們過自己的小日子吧?！?p> 吳義他完全看出來了，父親這是故意的，他哪里是離開深圳啊，分明是在找臺階下，繼續(xù)留下來折磨他們倆。他搶過電話正想罵幾句，明夏怕兩人又吵起來，搶先一步關(guān)掉免提，道：“叔，您別這么想，我們怎么可能放您一個人在外面呢，您消消氣好不好，我們都是一家人，有話好說，您看，電視我也給您買下來了，您回來，回來我們一起看電視好不好，您不是喜歡大電視嗎？不看一眼就走了，那多可惜啊?！?p> “哦，你買了電視了啊，叔讓你破費了，這樣，回頭我把錢給你，我沒有錢，只能一點點還給你了?！?p> “叔，我不要你的錢，你告訴我你在哪里，我這就去找您?！?p>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好像在你們住的附近，這里有一個叫什么好來的超市，還有一個噴泉，好多人在這里唱啊跳啊，我沒地方去，就在這里看他們跳。”
“叔，您說的是我們家附近的好客來超市嗎？是不是我們上次帶你去逛的那個？”
“我不記得了，好像來過了，我就坐在這里，像個流浪漢一樣，沒地方去啊。”
“嗯，叔，您哪也別去，就在那等著，我們馬上就到了。”
掛完電話，明夏吳義對看一眼，同時嘆了一口氣，明夏道：“你爸真能折騰啊，明明就在家附近，自己就可以走回去了，還騙我們，一會說在長途汽車站，一會又說上車走了，唉，我看啊，以后你也不要跟他吵了，盡量滿足他吧，否則，又不知道怎么折騰咱們?！?p> “滿足他，你滿足得了嗎？我也不想跟他吵啊，我爸那人你也見到了，孫悟空轉(zhuǎn)世，你給他一根竹竿，他能給你捅破天，他的胃口大得很，這種幾百上千的小恩小惠根本喂不飽他?！?p> “那能怎么辦，總不能不管他吧，算了，吃點虧就當(dāng)積福報吧，只是為了找他，你今晚又不能去上課了，我看啊，唯一的辦法，就是努力賺錢吧?！?p> 唉。兩人無奈嘆氣。
吳父看到吳義后，扭捏地將頭轉(zhuǎn)到一邊，明夏上去拉著吳父的手道：“叔，我們回去吧，你在這坐半天了，也餓了吧，我們回去吃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脾氣發(fā)完笑一笑就過了?！?p> 吳父一言不發(fā)，明夏用手肘推了推吳義，眼神示意他服軟。吳義上前道：“爸，回去吧，折騰了一天你不累嗎？我今天是脾氣不好，但你買東西前就不能跟我們商量一聲嗎？幾千塊的電視您說買就買，也不問過我，換您您不氣啊?！?p> “問你，問你你還給我買啊，我也懂你們賺錢不容易，但我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那臺電視小小的，我看著眼睛都疼，年輕大了，眼神不好，看那種小電視時間長了，容易得病，我聽見人家講，以前村里有一個人看小電視多，眼睛長針眼，后來就瞎了，我不是想，我以后要是瞎了，你們挨照顧我，不是更加麻煩。我都是為你們好，不敢得病啊，得病就像你媽一樣，講走了就走了怎么辦？你們喊我哪樣奏，我想你媽啊?！?p> 說完，又開始抹眼淚，吳義在心里嘆了聲氣，心真的好累啊。但戲還得陪吳父唱下去，他拉著吳父的手道：“爸，我錯了，真的錯了，不講這些了，我們回家吧。”
吳父找到臺階下了，電視也買到了，看目的達(dá)成，笑了笑道：“肚子餓了一天了，有什么東西吃咩，我看那有一個店，生意幾好的，我們?nèi)コ园?！”他不敢看吳義，說完看了看明夏。
明夏見吳父指的是KFC，對吳義道：“走吧，爸想吃就去吃吧?！?p> 吃飽喝足后，又帶吳父去了一趟夜市，給他買了一副墨鏡，一個斜背包后，他才笑容滿面的地回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吳義問明夏：“夏，你說有什么辦法讓爸走啊，我心太累了，不想再伺候他了，我寧可每月給他打生活費，眼不見為凈?！?p> “能有什么辦法，你把老家的房子都賣了，現(xiàn)在趕他走，說不過去吧?！?p> “他可以住奶奶家啊，奶奶的房子一直空著，他住那里又沒有人管，反正那套房子以后也會是他的?！?p> “哎，要不讓他去我們那套二手房住吧，讓爸去那住，一是可以看房子，二是也有一個落腳養(yǎng)老的地方，你看好不好？”
吳義瞪了明夏一眼，白眼道：“你心可真大啊，經(jīng)過這些天的相處，你還看不出來我爸什么個性嗎？要讓他去那里住，以后你再想讓他走就更難了，算了吧，別給自己挖坑了。再說了，那套房是我們倆的婚房，我們一天還沒住呢，再想想招吧?！?p> “能有什么辦法呢？你哥那邊怎么說？能不能把你爸接過去？”
“應(yīng)該不行，我哥那里是單間，我嫂子又懷著身孕，我爸去不方便?！?p> “我覺得你明天給你哥打個電話，就說我們愿意出點錢，讓他把單間換成兩房的，把你爸接過去住，這樣一來，你爸也可以去照顧你嫂子，這不是挺好的嗎？”
“夏啊，不是我說啊，你覺得我爸那樣能照顧人？他不讓別人照顧都不錯了。”
“你試試嘛，明天給你哥打個電話，不行給你嫂打也行啊，你服服軟，別那么強(qiáng)硬。你哥天天出門去擺攤，早出晚歸的，你嫂子大著肚子一人在家，你爸要是過去，就算不能照顧你嫂子，幫忙提個東西，買個菜總可以吧，這樣不比在咱們這強(qiáng)?！?p> “對啊，你說得有道理，我嫂子現(xiàn)在懷孕，要吃好的，我爸做菜的手藝很好，這下正好合適，我明天就給我哥打電話。不，我現(xiàn)在就打?！?p> “這都22點多了，你哥都睡了吧，再說了，你在這打，讓爸聽到了多不好，還以為我們著急趕他走了，見面時多尷尬?！?p> “我去樓梯間打，你睡你的，就別管了?！?p> 吳義回來時，滿臉雀喜，高興地對明夏道：“成了，我哥我嫂都同意了，明天，我們把爸哄好，讓他去我哥那?！?p> “真的，那行，我看啊，明天我們帶他去逛街，給他買些好吃的，他一高興，可能就同意了?！?p> “嗯，你說得對?！痹诤孟⒌你裤较?，兩人滿足地入睡了。
第二天，吳義和明夏陪吳父又去逛了一天，開心之余，明夏推了推吳義，暗示他可以說了。吳義閑扯幾句后，進(jìn)入了正題，他道：“爸，你想我哥咩？聽講我嫂子還有幾個月就生了，我哥講想喊你過克，看著孫子出世，陪孫子長大。”
吳父道：“你哥跟你講的喊我過克？”
“嗯，昨天跟我在網(wǎng)上聊天，我哥講想你了。你想沒想克啊?！?p> “過克住哪，你講得容易，他那凱地方小小的，又有個大肚婆，我睡地板嘛，沒克?！?p> 干脆直接的拒絕，吳義有點意外，但他仍然不死心，對吳父道，“給我哥打個電話吧，更久沒通話了，他應(yīng)該有很多話跟你講?！?p> “嗯?！眳歉竿饬诉@個請求。
電話撥通后，吳情不知道跟吳父說了什么，吳父一直“嗯、嗯、嗯……”的回應(yīng)，也沒有多余的語言，最后，要掛電話時，吳父說了一句：“你照顧好兒媳婦，不用管我，我在你弟這里吃好住好，不用你們操心啊。那就這樣了，掛了。”
吳父掛斷電話后，吳義趕緊問道：“我哥講西么？”
“沒講西么，就問問情況，喊我照顧好自己，沒要給你們添麻煩?！?p> “我哥沒有講喊你克他那里玩幾天？”
“嗯，講了，我講在深圳還沒有玩夠，等我玩夠了，就克賓城看他們。”吳義聽完，心涼到谷底，看來父親短期之內(nèi)是不會離開了。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悶悶不樂的，話也不多，明夏看出他不開心，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有吳父，從早上出來到回去，一路開心得像個小孩，見到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買，在吳義的堅決抗議下，最后只買了一個行李箱，一頂帽子，一個水壺，一雙球鞋還有一件襯衫。
回家后，吳義回了房間，對著天花板嘆了聲氣，道：“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錢花了，目的沒達(dá)成?！?p> 明夏推門進(jìn)來，對他道：“吳義，你爸叫你，趕快起來?！?p> “又怎么了，怎么這么多屁事啊。”吳義抱怨道。
“小義，快點來看，好看咩，這件衣服配這雙鞋怎么樣，戴上這副墨鏡呢，披上這件外衣呢，背上這個包呢……”吳父興致勃勃地試穿著新買的商品，不厭其煩邊問邊照鏡子。吳義無精打采地應(yīng)付道：“好，都好看?！?p> “要是我再年輕十歲啊，都可以當(dāng)模特了，好多人講我五官長得好，身材又不錯，可惜我沒有文化，要是有文化，我當(dāng)年也來深圳打拼，現(xiàn)在搞不好成大老板了?！?p> 吳義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面對吳父的王婆賣瓜，完全無言以對。
經(jīng)過昨天的“放血”，吳義對吳父離開的憧憬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老實上班下班，這樣過了兩天，吃晚飯時，吳父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提出來過兩天要回老家。吳義以前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次，得到證實后，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安地想，他不會又看上什么東西要買了吧。
心里忐忑地對吳父道：“爸，我還有半個多月才發(fā)工資，暫時沒有錢給你買東西了，你想要什么，找我哥，我哥應(yīng)該有錢。”
“叮鈴鈴……”此時，吳父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吳父拿出來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慌慌張張地跑到房里把門關(guān)上接電話。
“哎，你爸這是怎么了，從我回來到現(xiàn)在，一個小時不到，他接四五通電話了，每次接完出來臉上都藏不住喜悅，是有什么好事嗎？”明夏問道。
“誰知道他，神經(jīng)兮兮的，等他出來我問問?！?p> 十幾分鐘后，吳父才從房里出來，吳義注意看了一下他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眼尾微瞇，雖然他極力在隱藏喜悅，但看得出來，心情的確不錯。他問道：“爸，哪個給你打電話?。恐v更久?！?p> “沒，沒有哪個啊，村里面的人，喊我回克喝酒，講久沒見我了，想跟我喝兩杯?！?p> “哦，那你是真的要回克啦？”
“嗯，后天就走。”
“那你沒克我哥那里?。俊?p> “沒克，直接回村里面。”
“哦，住我奶奶家？”
“不住你奶奶家住哪，我又沒有地方克?！?p> “那你回克好好照顧自己。少喝酒少熬夜，多注意身體?！苯K究是父子，吳義想了想，最終說了關(guān)心的話。
“嗯，你們在深圳也要照顧好自己，努力賺錢。對了，這臺電視你們沒看，能給我拿走咩，我拿回老家看，免得我一個人沒有電視看無聊多。”
明夏一聽，搶先附和道：“叔，您說這話就見外了，這臺電視本來就是買給您的，您拿回去，盡管拿，我和吳義不看電視。對了，這個電視太大了，您可能不好坐車，這樣吧，等你回去后，我給你發(fā)快遞，你自己去領(lǐng)好不好?！?p> “發(fā)快遞壓壞怎么辦，我拿回去，你們給我包起來。”
“包什么包，你拿這么大的電視誰讓你上車，有原包裝不會壓壞的，等你走了我們給你寄過去?！眳橇x道。
“那得，就寄快遞吧，也不等我走后再寄，明天，明天就去寄，這樣我一回到家就可以看了?！?p> “叔，明天寄回去，那您這兩天看什么??？”
“我就看那臺小的?！?p> 吳義瞪了吳父一眼，想到他之前為了買大電視，編出看小電視長針眼的話，于是懟道：“那你沒怕長針眼啦？”
吳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這個娃仔嫩子更蠢啊，看小電視都能長針眼，哪個跟你講的列，狂費你還讀更多書，越讀越蠢了。”吳父越講越開心，飯噴得到處都是。
吳義那個氣啊，當(dāng)初不讓他買大電視，他說看小電視長針眼，現(xiàn)在要把大電視寄回去，看小電視就不長了，擺明了，就是來騙一臺電視。但想到吳父馬上就走了，自己即將解放，不想與他計較，硬生生把這氣給憋了回去。
“叮鈴鈴……”明夏和吳義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機(jī)，沒來電，吳父趕緊道：“是我的電話，我去接個電話哈。”
“又有電話？”吳義疑惑道。
“哎，你說你爸是不是遇到啥好事了，他這會功夫，就接了好幾通電話了，而且每次接完電話出來都一副笑瞇瞇的樣子，他不會是談戀愛了吧？”明夏問道。
“神經(jīng)病，我媽才剛走一個月，他跟誰談去啊，就他那樣，年紀(jì)又大又沒錢的，現(xiàn)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哪個女的愿意嫁給他，圖他什么啊，圖他年齡大，還是圖他脾氣爆？”
“那你說他為啥那么高興，還主動說要回去，前些天，他可是要死要活吵著要來咱們這的，為了他來，我們還特地?fù)Q了兩房，現(xiàn)在倒好，住了十來天就走了，早知道，不如不換好了。這每月還多出1000元房租費，你說你爸怎么跟個孩子似的?！泵飨木退闫庠俸茫鎸θ涡缘母赣H，也免不了抱怨幾句。
“那能怎么辦，就攤上了這樣一個爹，算了，就當(dāng)丟錢消災(zāi)吧，你不一直想要個書房嗎？正好，他走后，就拿那間房做書房吧。這樣客廳也寬敞一點?！?p> “也只能這樣了?！?p> 自從接了那幾通電話后，吳父的心情的確大好，最后兩天沒有再折騰吳義明夏了，老老實實在家呆著，最后一個晚上，還給他們倆做了一頓飯，吃著熟悉的味道，吳義心里多少感受到一絲溫暖。自離開家出來打工到現(xiàn)在，好幾年了，已經(jīng)沒有再吃到父親做的菜，現(xiàn)在品來，讓他想到了媽在世的時候，一家人圍坐電視機(jī)前，邊看新聞聯(lián)播邊吃飯聊天的場景，要是時光能倒流，那該多好啊，那時候家里雖然沒錢，但他卻覺得那是他人生中，跟父母在一起最幸福的瞬間，可惜，再樣美好的光景只能存活在回憶中了。
送走吳父后，回程的路上，兩人手拉手開心地有說有笑。抬頭仰望天空，覺得今天的天空，就像雨后的彩虹一樣美好，能這樣平靜地生活真好，兩人臉上揚起了自由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