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后,楊靜看著周圍的參天巨木,倒影在涓涓細流中,說不出的安靜祥和。
“哥哥,我想洗漱。”楊靜羞紅了臉,說道。
“嗯。我去找些吃的。”楊勇點點頭,展開神識探查周圍,發(fā)現(xiàn)并無危險,帶著猼訑走向叢林深處。
看河水清澈,隱有小魚游過,楊靜幸福一笑,脫下大紅婚裝,里面卻是一層玄色純衣纁袡禮服,上面也是繡有一對鴛鴦。
……
“哥哥,我好久沒有吃過你做的烤魚了。”玄色純衣纁袡禮服的楊靜,看著玄端禮服、緇衪纁裳的楊勇正在火架上烤著魚,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說道。
“這輩子,我天天做給你吃。”楊勇抬手劃過楊靜白皙的臉龐,笑道。
“這輩子怎么夠,下輩子也要!”楊靜卻是有些貪心。
“好,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給你烤魚?!睏钣聦⒖竞玫聂~遞給楊靜,承諾道。
楊靜倚在楊勇身上,輕輕吃著烤魚,兩滴玉珠劃落。
“勇,我們結(jié)拜吧?!焙盟七^了天荒地老,好似一眼萬年,楊靜羞紅了臉,鼓足了勇氣,說道。
“嗯,靜?!笨粗碇緫円聟s繡有一對鴛鴦的楊靜,楊勇拉了拉自身玄端禮服上的鴛鴦,嘴角上揚,回道。
一拜天地,天地合顏。
二拜高堂,古樹低垂。
夫妻對拜,幸?;ㄩ_。
禮成。
“靜,我們終于成了夫妻了?!睏钣驴粗臐M意足的楊靜,眼角泫淚,說道。
“是啊,我們終于成了夫妻了。”楊靜卻是突然一臉落寂,似在追憶,說道,“若是我早日些看開,早日認清對你的情感,或許,父母、我們就是另外一個結(jié)局了。”
“劉慶,你們出來吧?!睏钣?lián)崦鴹铎o的臉,搖搖頭,卻是突然說道。
“楊勇大哥,楊靜姐姐,你們…?”遠處一棵巨大的松樹后,一陣紅色流光閃爍,化成一片紅羽,顯現(xiàn)三名少年,而那根紅羽,則是飄向三人中的一人肩上。
那人肩上,站著一只火瑪瑙般的小鳥。正是小朱。
楊勇驚異地看了一眼小朱,卻是什么也沒有說。
“吼~”一旁猼訑,發(fā)生驚天怒吼,引得深林之中,獸驚鳥飛。
“楊大叔,楊大嬸,真的是你……?”劉暢看著安撫著猼訑?shù)臈钣拢朴行┎桓蚁嘈牛f道。
“沒錯,是我?!卑矒岷锚t訑?shù)那榫w,楊勇臉色悲痛,承認道,“我與靜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以為,她是我妹妹,我愛她,是哥哥對妹妹的愛。直到成年后,我對其他姑娘產(chǎn)生不了絲毫愛慕之心,加上后來得知妹妹要出嫁時的撕心裂肺,我才明白,我愛她,不僅僅是哥哥對妹妹的愛?!?p> “所以,你就殺了生你養(yǎng)你的父母?”思雨面色漲紅,大聲質(zhì)問道。
“是猼訑,不是哥哥!”楊靜卻是突然說道,“那天晚上,我看到……”
“猼訑與我,有區(qū)別嗎?”楊勇打斷楊靜的話,說道。
“勇,讓我說好嗎?這么多年了,我有許多話想說,想對你說,也想天下之人說?!睏铎o伸出手指,輕掩在楊勇的嘴唇上,有些懇求道。
“你說,我聽?!睏钣螺p輕吻了下嘴唇上的柔指,一臉溫柔,應承道。
對面,劉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側(cè)的劉暢。
“我定婚的那天晚上,勇和父母吵了一架,當時,我沒睡著,整個過程,我都清楚?!睏铎o有些痛苦,有些糾結(jié),說道,“那天,我在閨房聽到了勇對我的心意,也聽到了父母對勇的呵斥,也聽到了父母對勇的鞭打。后來,猼訑因為護主心切,殺了父母,我也知道。”
“當時,我的心很亂,真得很亂。我舍不得父母,也舍不得勇。迷迷糊糊中,我假裝不知真相,送父母下葬。我當時很怕,我不知所措。如此當時,我理智點,我清醒點,認清自己的心,和勇遠走高飛,該有多好?!痹捳f至此,楊靜癡癡地看著楊勇。
“無奈之下,我選擇了逃避,想著只要我嫁了出去,勇可能就死了這條心吧?!?p> “可是,我沒想到,我沒想動勇竟然對我是如此癡情,在我大婚當天,發(fā)瘋般的殘殺了我夫家八口?!?p> “我恐了,我懼了,我不敢面對八具遺骸,不敢面對父母靈位,我選擇沉默,我想被燒死,一了百了?!?p> 說到這時,楊靜早已淚流滿面。
“大為哥他們過來救我時,我明白,我不能死,我也死不了,有勇在,誰都殺不了我。我選擇了回家,回家陪著這個令我又愛又恨的人?!睏铎o癡癡得看著楊勇,撫著楊勇的臉接著道,“但是后來,我終于明白,當我看到勇弒父弒母而選擇不說的時候,當我看到勇殘殺八口人而選擇沉默的時候,當我選擇回家陪勇度過余生的時候,我已經(jīng)愛上了勇,愛上我不能也不該愛的哥哥?!?p> “其實一開始,楊勇大哥便后悔了吧,因為愧疚,所以楊勇大哥一直在裝瘋,是嗎?”劉暢看著甚是英俊的楊勇,問道。
“是啊,你也看出來了?我每天都給勇?lián)Q干凈衣物,每天他都會故意弄得很臟,讓我給他擦拭,讓我為他洗衣,讓我給他做飯。我知道,這都是你的私心,對嗎?”楊靜看著楊勇,似在看惡作劇的孩子,說道。
“呵呵~”楊勇臉色微紅,點點頭。
“那你們?yōu)槭裁床辉缧┻h走高飛呢?”劉慶說道。
“五年來,靜也曾對我暗示過幾次,但是我…我不敢正視靜,不敢跨出那一步?!睏钣峦纯嗟?。
“所以,楊靜姐姐嫁給姬北,是想逼迫楊勇大哥勇敢走出這一步,對嗎?”劉暢問向楊靜。
“是的。姬北成為武師后,終于不怕大為哥他們了。偷進家中威脅我,要我嫁給他。趁此機會,我也想逼勇一把。五年了,我和勇雖然朝夕相處,但勇一直裝傻充愣,五年光陰,卻不如這三天快活?!?p> “勇,你總算沒有讓我失望,穿上了我親手為我倆所做的婚衣?!睏铎o手指劃過楊勇身上的那對鴛鴦,一臉幸福而又滿足道。
“如果,當初我們早日認清情感;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的緣故,猼訑錯殺父母,我一定會帶著你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上В郎蠜]有如果?!睏钣驴粗鴹铎o,神色落寂,說道。
“哪有那么多如果,我們現(xiàn)在也不是在一起了嗎?”楊靜卻是莞爾一笑,苦澀中,帶有幸福。
“靜,你看,這地方多好,有山,有水,有樹,卻沒有認識我們的人?!睏钣颅h(huán)顧四周,說道。
“嗯。”楊靜眼中只有楊勇,應道。
“慢著,你們現(xiàn)在也可以遠走高飛啊,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思雨聽出楊勇語氣中別離之意,急聲高呼道。
“思雨,謝謝你,也謝謝你們。”楊勇一臉痛苦,看向劉慶三人,聲音沙啞,說道,“但是,我已鑄下大錯,錯殺了父母,錯殺了岱村一家八口,五年來,每一天,每一刻,我都是活在深深的自責中?!?p> 同時間,楊勇一拳揮出,旁邊兩棵連枝松樹下,轟出數(shù)丈大小、丈余深的大坑。
“其實,最錯的,是世人!”楊靜目光轉(zhuǎn)至劉慶、劉暢身上,最終停在劉暢身上,“妹妹,我真得好羨慕你?!?p> “不要!”思雨大喝一聲,與劉慶飛身而起,身后雙翅急展。
楊勇卻是連揮數(shù)拳,化成尺許大小的蹄印,封住劉慶等人的全部路途,懷抱著新婚妻子,落到連枝松樹下的樹坑中。
隨著二人生機的同時消逝,二人身影也被合葬在兩棵連枝松樹下。
“下輩子,我們不做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