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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小憶

第11章 夢想

過往小憶 紅塵如獄 2084 2020-05-31 18:49:51

  夢想,我曾經(jīng)也是有過的。

  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去定義這個詞了。或許,它對我來說,太過奢侈。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寫以“夢想”為主題的作文,那時,我的夢想是當一名老師。

  那時,我很崇拜我的老師,按輩分我該喊一聲爺爺。但這并不是主要原因。

  聽說,他很年輕時,就開始教書。到教我時,他已經(jīng)快要退休。他教的很雜,除了外語,其他的課都能上。前兩天聽一位老師講復式教學,七幾年的那一輩想來是體驗過的。說實話,我這個九零后也是體驗過的。

  當時,教室里的學生分成了三部分,二年級的,三年級的,還有四年級的,人不多,每個年級也就不到十個人,坐在一間教室里還顯得空曠。老師教完這邊四年級的數(shù)學,再教那邊三年級的語文,然后再教二年級的語文,就這樣我上了一年復式教學。

  第二年時,因為學校學生太少,老師也只有一個,學校便停辦了。于是我們村子的孩子需要到旁邊的村子里去上學,而老師也得去那邊的學校上課。

  兩個村子并不近。八點上課,所以每天六點多就要起來吃飯,準備出發(fā),然后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到學校。中午帶一個飯盒,里面裝一把米,在學?;锓坷镅b水蒸,肉是沒有的,只有家里有客和過年時能吃到。除了應季時飯盒里會出現(xiàn)玉米、胡豆、豇豆一類的,其他時間都是白飯。小賣部里五毛錢的榨菜和辣條也不是每天都吃的起的,五毛錢得要攢上好多天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吃的沒現(xiàn)在好,穿的也是從別家撿來的舊衣服,就算是新衣服全身上下也不會超過五十塊,游戲也沒現(xiàn)在多,但那個時候就是莫名的快活。

  老師每天早上帶著他那一路的孩子在堰塘邊和我匯合,然后就開始走山路,每天下午五點放學后又帶著我們回家。每天要走三個多小時的路還不覺得累,也許當時是不曾見過城市的繁華,我那時很是羨慕老師,因為,走哪里都會有人打招呼,感覺他與其他人是不同的。而且,我還記得教室后面的黑板報上畫了一個女老師,旁邊寫了一首小詩,只記得一句:黑板上寫下的是真理,擦去的是功利。

  后來,四年級轉(zhuǎn)到鎮(zhèn)子上的學校,才知道老師似乎也不是多么高不可攀,甚至有些搞笑。當數(shù)學課上完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老師講的和其他幾個班講的都不一樣,我對老師的敬佩也減了不少。

  后來到高考選專業(yè)時,我毅然放棄了師范專業(yè)的選擇,因為我知道,那不僅又苦又累,工資還低的要命。

  都2012年了,我的歷史老師,是個男老師,結(jié)婚好幾年,還騎著一輛自行車上下班,慶幸的是,他還沒有要孩子。

  我的數(shù)學老師,是個女老師,平常沒有幾件衣服,只有每次換季時,她穿幾件新衣服,因為換季時,會比較便宜。

  英語老師,為了多一些工資,做了好多年的班主任,從高一開始,每天6點半準時到學校,晚上11點查完宿舍后離開學校,休息也就快12點了。他家還有一個女兒,基本上都見不著面。

  大學是個普通二本,念了新聞專業(yè),后來在中國網(wǎng)的一家分部實習。我不能否認的是,平臺真的很好,工資真的很低。2000多不管住,不管吃,不管交通,交完五險一金,扣掉房租水電,交通費,能剩個50塊,我就謝天謝地了。說實話,真的干不下去。當干完一個月差不多零收入,這個時候,談夢想,談以后,談什么平臺,有什么用?

  夢想這東西,我這種窮鬼,大概真的太夢幻了。然后又當了回培訓學校的輔導老師,但是很不巧的是,我去的時候是淡季,于是扣掉五險一金之后,每個月拿不到1000塊,比之前還要慘不忍睹。

  現(xiàn)實和夢想之間的鴻溝大約我這輩子都填不平。

  以前回家的路又長又難走,我曾想著等我賺錢了,一定要把路修好,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事實證明,國家遠比我靠譜的多,雖然路修的不寬,還這里壞一塊,那里壞一塊的,但是好歹修了路。比我這做白日夢的強多了,村子里大部分也比之前過得好,修起了磚房,買了小車,然后我家什么都沒有。所以,事實總是告訴你,與其等一個做白日夢的人拯救你,還不如自己努力。于是,他們都富起來了,我的夢想什么的,早就爛在了泥里。

  想過會有一個男朋友,然后結(jié)婚,過著和和美美的生活。事實上,我對婚姻避之如虎。

  現(xiàn)在,又再一次被逼著考教師。我討厭考試,討厭每天重復一樣的工作,遇見同樣的人。但事實上,我沒有辦法拒絕。

  你想停下,生活也會推著你繼續(xù)走。在合適的年紀做合適的事,所以,大約,我已經(jīng)不適合再有夢想。

  我也將成為眾多碌碌無為中的一員,沒有什么大的作為。

  等我死后,沒有一本書會記著我的一生,沒有一個人會記得我的名字,就像眾多平凡的人一樣,死去就真的死去了。沒有死的像鴻毛一樣輕,沒有死的像泰山一樣重,死的就像地球每天都會圍著太陽轉(zhuǎn)一樣平常,悄無聲息,沒有人覺得意外。

  我的一生都在渴望逃離現(xiàn)實的樊籠,但終其一生都被其所困,被所謂的親情束縛。

  我曾經(jīng)想,如果說出家當坤道會不會更美好,更自由。但當?shù)篱L都需要學歷,專業(yè)對口什么的真的是很尷尬。

  大約,這一輩子,肉體只能如此,心或許還是渴望逃離的。

  什么時候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夢想,什么是夢想?我這輩子有一直追尋的東西嗎?有真正喜歡的東西嗎?

  夢想,這個夢,是為自己做的?還是為別人做的?

  為自己活,多好。

  什么時候才能不為生計發(fā)愁?什么時候才能做最真實的自己?

  不用去討好別人,不見自己不想見的人,不聽不想聽的話,不用每天逼著自己早起,不用因為錢財而發(fā)愁。

  夢想什么的,終究只是做夢與想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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