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宮墻之內(nèi),但凡有丁點消息傳出來,不過片刻功夫,便能傳的人盡皆知。
御書房內(nèi)。
白慕照舊伺候在龍案旁,給皇上研墨,輕聲之間,將適才外頭遞進來的消息如實告知,“皇上,皇后娘娘從御書房離開之后,回正陽宮時正巧路過貴妃娘娘的雪棠宮,便進去了,聽說貴妃娘娘的貼身宮女蘭香在背地里叫皇后娘娘舌根,恰好被皇后娘娘親耳聽到,遂賞了蘭香一杯‘啞藥’?!?p> 墨千塵不過繼續(xù)料理手頭上的奏折,淡聲問著,“皇后是當著貴妃的面賞的?”
白慕點著頭,“直接在貴妃殿中賜給蘭香喝下,殿中所有人親眼瞧著蘭香被藥啞了,自然貴妃娘娘也是目睹了這一切,其實這蘭香真的在背地里胡亂說話,叫皇后娘娘抓了個正著,皇后娘娘大可以直接名人拖下去亂棍打死,怎的偏是這樣的?”
墨千塵不由得一笑,愈發(fā)覺得他的皇后是有趣的很。
白慕見皇上臉上露出的笑容,整個人都是驚訝不已,但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皇上,皇后娘娘是故意為之,這蘭香是貴妃娘娘的貼身宮女,能說出那些不敬之語,貴妃必然也是有份在其中的,藥啞了貴妃的貼身宮女,這便是狠狠地打了貴妃的臉讓所有人看笑話,可是比直接殺了蘭香更加讓貴妃難受?”
“還不算太笨?!蹦m繼續(xù)翻閱眼前的奏折,批閱著。
這話一出,白慕也能體會出其中的意思,皇上對于這樁事擺明了是要由皇后娘娘自行去處置的,更何況自皇后娘娘病愈之后,皇上對于其中的事情,實打?qū)嵢皇瞧蚧屎竽锬锏?,旁人根本就沒當回事的。
墨千塵看了一眼白慕,“去正陽宮傳話,朕晚上過去用晚膳?!?p> 白慕應(yīng)著,即刻便去。
……
正陽宮中。
夜幕已經(jīng)降至,若非這皇宮之內(nèi)燭火通明,這黑夜之下,應(yīng)該便只有天邊那一抹月色明亮吧。
葉瑾視線落于眼前那搖曳的燭火之上,光影搖曳,燈火的氣息,交映著這膳桌之上的菜肴美味,倒還真真是有凡人該有的滋味。
等了好些時辰,秋霜見狀,輕聲說著,“娘娘,皇上特意派人來說了,晚膳會過來同娘娘一起用膳,想來不會有誤的?!?p> “怎么,你覺得本宮會直接撂開,不等了?”葉瑾看著秋霜問了一句。
“奴婢不敢?!?p>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頭傳入一道聲音:皇上駕到。
墨千塵走進來,看著膳桌之上備好的菜肴,“朕奏折批完過來,倒是誤了時辰了?!?p> “皇上往后派人來傳話的時候務(wù)必說準確了,沒得讓人在這里瞎等,浪費心情?!?p> “所以,皇后心底里是盼著朕快點過來?”
葉瑾不屑的一笑,“是她們說,自是要等著皇上一塊用膳,不能壞了規(guī)矩,不然臣妾可沒那心思,皇上既然來了,動筷子吧?!?p> 跟隨在皇上身后的白慕見到這般狀況,當真是驚呆了,看著那膳桌之上的菜肴,都已經(jīng)涼了,淺聲提點一句,“皇上,皇后娘娘,菜涼了,不如讓人去……”
“何必多此一舉,又不是本宮宮里的廚子誤了時辰?!比~瑾徑直說道:“皇上若不愛吃,那皇上就回自己的乾陽宮用膳吧,想來御膳房的人隨時都準備?!?p> 伺候在旁邊的宮人感覺心都卡在嗓子眼的,生怕出事兒,但當他們看到皇上動筷子了,好似這心才算是重新放回去,稍稍安定幾分。
一時用膳,殿中寂靜萬分,侍膳的宮人動作極輕,原本此前因皇后娘娘的那些話,足以讓他們在今日這頓晚膳上擔驚受怕,此刻伺候著,更是小心謹慎,連呼吸都變得更外輕,生怕出一點岔子。
寂然飯畢,宮人奉上第一遍漱口的茶水,過后再將飯后的清茶,一一料定,在皇上和皇后娘娘從膳桌起身,他們才將這膳桌所剩全部撤走。
“朕聽說,今日皇后從御書房出來之后,去了一趟雪棠宮?”
葉瑾聽到這話,抬眸之間,視線對上眼前之人的視線,“如此看來皇上對于臣妾在雪棠宮中的所為都已經(jīng)一清二楚了,怎么,難不成皇上跟臣妾說起,是心疼了?”
“怎會,一個宮女而已,更何況皇后也非無緣無故的懲罰。”
“是嗎?那可是貴妃貼身的宮女,臣妾當著貴妃的面,親自賞了她一碗啞藥,貴妃可以說是親眼目睹了她那原本還伶俐的宮女,一點點被那碗藥弄得連一絲絲聲音都發(fā)不出來,那場面當真是有意思?!比~瑾十分隨意的將這番話說出口。
墨千塵聽著眼前之人將這番話說出口,清然一笑,“朕說過,后宮的事情都是交由皇后來打理,無論做什么樣的決斷,都是在皇后的把控之中,朕無需插手,更不用妄加評判?!?p> “哦,是嗎?”
“當然?!?p> 葉瑾順嘴一句,“那,皇上覺得,若是臣妾那碗藥賞給貴妃,皇上……”
墨千塵還未等葉瑾話說完就將她的話打斷,說道:“皇后應(yīng)該不會想要這樣做吧,畢竟這樣做了,可就沒那么有趣了?!?p> 葉瑾聽到墨千塵的說辭,微微一怔,很快又道:“既然皇上都說有趣了,那皇上覺得,明日她們來臣妾的正陽宮請安的時候,會有什么有趣的事兒呢?”
“皇后想要看到怎樣的結(jié)果,自然都會如皇后所料。”墨千塵十分淡然的將這話說出口。
對于這些,葉瑾倒也沒有去做太多的預(yù)設(shè),只不過是寧貴妃這人,之前種種加注在原主身上的,現(xiàn)如今她也算是要給原主討還回來,對于寧貴妃來說,直接了結(jié)了她可沒什么樂趣,就得慢慢的將其最在意的東西卸下,那才是對其最要命的折磨。
“皇上就不怕人說皇上竟如此薄情,好歹貴妃……”
“此事皇后深知,旁人議論歸旁人議論,從皇后口中說出,實屬不該。”
葉瑾頓然對上墨千塵的雙眼,深眸之下凝聚交錯的,一時竟不知如何拿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