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還打算繼續(xù)追問莫琳,但她早已將玻璃罩子蓋上了,臨出門前,還深情的在玻璃罩上吻了一口。
淡淡的唇印,透過暗淡的光線,無比清晰的印在了李攸的腦子里。
接下來,休眠倉里傳來了薩拉的聲音,叫李攸將面罩戴好,接下來要進行營養(yǎng)液灌注了。
等到液體充滿整個艙體內的時候,面罩里散發(fā)出了不明混合氣體,李攸挺了不到幾秒,就覺得睡意襲來,那種擔心會死在太空的想法,也隨之消散。
駕駛室里,莫琳正做著收尾工作,在薩拉的幫助下,確定了飛船狀態(tài)全部正常之后,便拉著妹妹一同鉆進了休眠倉里。
眼鏡在研究李攸的“鑰匙”無果之后,攤了攤手,勸還在做著光譜分析的端木不行就算了,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我再研究研究,你先去,我一會跟上。”端木只是拋出了這么一句話,便低頭繼續(xù)看著分析結果。
“那好吧,你抓緊時間?!毖坨R出門的時候,仍然覺得有些不放心,不知道莫琳有沒有照著他的話,將李攸的休眠時間提前了。
反復再三瞧了瞧端木的背影,嘆著氣轉身走了出去。
飛船脫離了遠日行星,海王星的引力后,就開始繼續(xù)在新設定好的航線上飛行。這段時間內,它將正好錯過與木星和土星的公轉軌道,暢通無阻的駛向目的地。
可無論這些擦肩而過的巨行星多么的壯麗,飛船上的人們也看不到了。
時間轉瞬即逝,李攸在營養(yǎng)液還未完全排出的時候,便咳嗽著清醒了過來。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安穩(wěn)的睡眠,醒來后的他一時間都想不起來自己在身處何地。
等玻璃罩自動打開后,薩拉首先對他重新回到現(xiàn)實世界表示歡迎。
“行......了,現(xiàn)......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彼诉@么久,李攸的聲帶已經沒有辦法正常工作了,聲嘶力竭地說了句話,又躺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坐了起來。
“現(xiàn)在是地球新紀年258年,六月份的第十二的太陽日。您已經成功休眠一年、十一個月零二十七天?!?p> 成功休眠?我特么現(xiàn)在都不能正常說話了!
李攸心里安暗罵著,可轉念一想,自己還活著,不也是另一層意義上的成功了么?稍微擺正了心態(tài),他便努力坐了起來,在狹窄的艙內活動起自己的四肢。
等手指到腳趾都可以自由控制之后,稍微一用力便翻了出去。雙腳一沾地面,立刻覺得雙腿酸脹難受,一不留神摔飛了出去。
滑不溜丟的身體,在營養(yǎng)液的潤滑作用下,溜出去幾米才停了下來,此時的他正好在閘門跟前。
“哎,看來還得爬一會兒才成啊?!编止玖艘痪浜?,李攸便吩咐薩拉幫忙開門,之后像一條蛆似的,蹭到了門外。
“對了,薩拉,現(xiàn)在咱們到哪里了?”爬出了休眠艙之后,李攸用了幾分鐘才坐到了公共休息室的椅子上,對著飛船里的“幽靈”問道。
可等了半天,薩拉的聲音才開始說話。
“未能識別語音對象,未能識別語音對象......”
李攸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娘,可眼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吃東西。光是休眠倉里的營養(yǎng)液,根本就不能填滿他的饑餓感。
稍微等了些時候,李攸全身的機能也逐漸恢復正常狀態(tài),可還沒等站起來,就聽見了從自己暈倒時躺著休息的艙室里,傳來了一陣騷動。
“不應該啊,莫琳說了只有我是提前喚醒的人???”
面對這越發(fā)清晰的聲音,李攸這個心急如焚,想著自己的存放離子槍的背包,就在這個屋子里。現(xiàn)在的他,只能期待里面是只同樣飽受饑餓折磨的老鼠了。
飛船在太空里,哪兒他媽的會有老鼠!
李攸長長地嘆口氣,就在他覺得里面的東西將要開門而出的時候,躁動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了??紤]半天,終于鼓足了勇氣,打算走到跟前去一探究竟。
要走還沒走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而里面正站著一個滿面胡須,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陌生男人。一對漆黑無比的眸子,正上下打量著李攸。
“這人還真沒見過?!崩钬乱庾R的向后撤了兩步,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餐臺上的刀具架。
“叮叮當當”金屬碰撞的聲音驟然響起,李攸目不轉睛地和這個陌生人對視著,手也順勢摸向了躺在餐臺上的餐刀。
盡管這一幕被對方看在眼里,可李攸心知肚明,這個人怎么看都不像好人,萬一要是他想要傷害自己,就必須得弄一把武器保護自己。
“哈哈哈!”
男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使得李攸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緊接著,他捋了捋下巴上黑白交雜的胡須,上前兩步坐在了李攸剛坐過的位置上,依舊滿面笑容。
李攸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干什么,于是張嘴問道:“你誰?為啥我一開始沒看見你?!?p> 他話音一落,男人便繼續(xù)咧著嘴狂妄地笑著,正當李攸對這莫名的笑聲,感到厭煩的時候,男人定了定神,笑著說:
“我還想問你是怎么上來的呢?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叫爽子吧?”
此話一出,李攸仿佛被雷劈了似的,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大張著。額頭上的汗珠兒,也順著他黏糊糊的頭發(fā)流淌了下來。
臟兮兮的汗液,連同沒有來得及清理的營養(yǎng)液,將背心和褲衩兒緊緊的和他的皮膚黏在了一起。
爽子,多么熟悉的名字。上次來到這個世界,還是近兩年前,他恍惚記得這個名字是從彭老的口中說出來的。
那個和自己短暫互換意識的男人,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對了,現(xiàn)在的時間,應該是剛好和那時重疊,爽子應該還在等待著意識重回本體。
李攸不知為何眼前這個人會認識爽子,但對他的戒備之心少了幾分,只遲疑了一會兒,便計上心頭,連忙問他怎么認識自己的。
“還記得,在我小的時候,通過我父親他發(fā)明的短波通訊系統(tǒng),聯(lián)系過地球。就是在那個時候,跟我父親朋友的兒子,有過一面之緣?!?p> “就是我?”李攸想都沒想,立刻脫口而出。
男人瞇著眼睛,連帶笑意的點了點頭道:“你不記得我也情有可原,那時候你還沒多大。”
這個人的毛發(fā)異常繁密,而且十分冗雜,幾乎都看出來其真正的長相。
正因如此,李攸不得不仔細回憶,在他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有相同的一個人,可想破腦袋也沒有個頭緒。
男人也因為話題的結束,慢條斯理地從座位上起身,李攸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匕首,男人也沒有放在心上,而是重新回到了剛才的房間里。
過了短短不到一分鐘,男人便提著李攸的那把離子槍重新現(xiàn)身了。
李攸心說不妙,這人該不會是跟爽子有仇吧,現(xiàn)在趁機做了我?但接下來他的一句話,讓李攸吃驚不已。
“放下刀吧,我并不想傷害你,只是現(xiàn)在,我有點私仇要解決一下?!痹捯粢宦?,男人就端著槍朝休眠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