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漢子和婦女的感謝聲中,村長帶著明君兩人離開那戶人家的院子,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禾惠蟲師,明君蟲師,天色已經(jīng)晚了,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原因,那剩下的也不著急,明天再處理不遲,我們先回去吃飯,吃完飯,你們再好好休息一下,這幾天,你們趕路也辛苦了?!贝彘L笑容滿面地說道,鐵娃被治愈后,他心中頓時就少了一個重擔。
禾惠點了點頭,雖然她現(xiàn)在不累,但明君的身體應該有點吃不消了,畢竟才被她操練兩天而已,這樣可不行,得加點料呀。
禾惠若有所思地看了明君一眼,明君打了一個冷顫,似乎感覺到了惡意。
回到村長家后,村長的閨女已經(jīng)將飯菜準備好了,很豐盛,既有現(xiàn)殺的雞,又有家里自制的臘魚臘肉,還有時鮮蔬菜,明君才看了眼,就口水直流。
上了餐桌后,雖然禾惠充滿歉意地說她不方便取下面紗,但村長毫不介意,仍然一個勁地幫她和明君夾菜。
“禾惠蟲師,你不妨和我們說說這次蟲患的原因,讓我們長長見識?!贝彘L在吃得差不多地時候,開始聊了起來,難得有客人到來,不夜談不盡興。
“這次蟲患雖然找到了解決方法,但還未查出真正原因,暫時只知道這種蟲會進入人耳中,引起耳鳴,到底是什么機理,還無從得知。”
“這樣啊,”村長有點失望。
“雖然這次的蟲患,我還沒調(diào)查清楚,不過,我知道兩種會引起類似現(xiàn)象的蟲,這個倒是可以和你們說一說,”禾惠也有意陪老人家聊一聊,順便教明君一些蟲相關的知識。
“噢,那請禾惠蟲師務必說一說,”村長頓時眼睛一亮,就連旁邊收拾餐桌的二丫也加快了手腳,還端了兩杯茶和一杯酒過來。
禾惠接過茶,小小地抿了一口,慢慢地說道:“當時接到村長的來信時,說有一只耳朵聽不見,我一開始懷疑是某種蟲引起的?!?p> “這種蟲叫呍,呍長得像蝸牛,它喜歡吃聲音,平常就棲息在森林中。一般來說,森林中都很熱鬧,會有很多鳥叫聲。但是,如果你走到一片格外寂靜的森林中時,就要注意了,那里面可能有呍,它把別的聲音都吃掉了?!?p> “大部分情況下,呍都會呆在森林里,不過,要是碰到了下大雪的冬天,它們就會跑出來?!?p> “為什么呀?”明君好奇地問道。
禾惠趁機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你們有沒有這個印象,下大雪的時候,周圍會變得格外的安靜?”
明君點了點,下雪的時候,小動物都冬眠了,要是沒有人活動的話,都能聽見雪花簌簌地飄落聲。
“那是因為雪花是有棱角的,它們累積在一起的話,會形成很大的空隙,比如說,你要搓一大團雪,才能捏出一個小雪球。而雪之間的這種空隙,有著吸收聲音的效果,就和呍一樣,把聲音給吃掉了?!?p> “到了冬天,森林中下起了大雪。因為雪把聲音給吃掉了,再加上冬天沒有動物活動,不會制造聲音。呍就沒東西吃了,它們就會一起遷移到有聲音的地方,比如說這里?!?p> “?。俊贝彘L被驚嚇到了,“那樣的話,會怎么樣?”
“之前也說過吧,呍的長得像蝸牛,而人的耳朵里,也有一個類似的器官,耳蝸。呍饑餓的時候,就會鉆到人的耳蝸里,把外面?zhèn)鞯蕉涞穆曇舳汲缘?,這樣一來,人就聽不到聲音了?!?p> “聽起來有點可怕,”明君說道。
“呍還好,它只會寄生在人的一只耳朵里,只會導致一邊的耳朵聽不見,影響人的平衡感,而且,冬天一過,到了驚蟄的時候,呍又會回到森林里去,也就是說,被寄生的人只會在冬天有一只耳朵聽不見而已?!?p> “除此之外,只要往耳朵里倒一點鹽水,就能驅(qū)除呍了?!?p> “師父今天倒的就是鹽水嗎?”明君恍然大悟。
禾惠點點頭,繼續(xù)說道:“呍這種蟲,對人的影響不是很大,但跟呍一起活動的另一種蟲,就不一樣了?!?p> “為什么?”村長問道。
“這種蟲,叫做阿,阿和呍長得很像,只有一點區(qū)別。蝸牛的殼不是一圈圈往里旋的嗎?阿和呍也是這樣的,只是,阿是向左旋,呍是向右旋。但阿的食物不一樣,呍吃的是聲音,阿吃的卻是呍制造的無聲。”
“啊,還可以這樣,”明君詫異道。
“蟲不是能以常理推測的存在,你以后要習慣,”禾惠淡淡地看了明君一眼,正準備喝一口茶,發(fā)現(xiàn)茶杯已經(jīng)空了,二丫連忙幫她續(xù)上開水。
“若是被阿寄生的話,頭上會長出幾個小尖角,然后就會聽到平常人聽不到的聲音?!?p> “平常人聽不到的聲音?”村長疑惑地問道。
“對的,很多動物聽到的聲音要比人能聽到的多很多,就比如狗,還有蝙蝠,蝙蝠之所以能在黑暗中飛行,就是因為它會發(fā)出一種人類聽不到的,高頻率的聲音,然后通過回聲來定位,這樣它有聽覺就能知方向了?!?p> “被阿寄生的人,能聽到的不只是這些,他們還能聽到蟲的聲音。雖然你們看不到,但在我和明君眼里,周圍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蟲,它們也在發(fā)出聲音。當這些蟲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會比鬧市還要嘈雜。因此,被阿寄生的人得不到片刻寧靜?!?p> “這就有點恐怖了吧,”明君難以想象這是何等的精神折磨。
“是的,之前有不少被阿寄生的人都因為精神衰弱而死?!?p> “不能用鹽把阿驅(qū)除嗎?”明君問道。
“鹽對阿無效。后來,有一位蟲師發(fā)現(xiàn)了阿的弱點,它懼怕生物活著的聲音?!?p> “生物活著的聲音?”村長有些不明白。
“不是常有一種說法么,周圍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就是生物活著的證明。因此,被阿寄生的人,只要用手捂住耳朵,仔細去聽體內(nèi)心臟的跳動聲,血液在血管中的流動聲,就可以將阿驅(qū)除?!?p> “真是不可思議,長見識了,”村長在一旁驚嘆道,雖然很想聽禾惠繼續(xù)說下去,但已經(jīng)很晚了,明天還要繼續(xù)救治病人,于是,他起身說道,“禾惠蟲師,明君蟲師,已經(jīng)很晚了,你們早點休息吧,二丫,帶兩位蟲師去臥室?!?p> 明君和禾惠起身告辭,跟著二丫去臥室的路上,明君對禾惠說道:“師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今天把那個病人治好后,他似乎可以分辨出是誰在說話,這似乎和另一個自己好起來的病人不太一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