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出去前,是看見窗戶下面那個男子已經(jīng)跟了過來。莫毛毛讓客人先躲起來,跟蹤的男子是沖著繆千語和可可來的,最好別讓兩個女孩暴露在可疑男子眼前。莫毛毛自己到門口,裝作檢查門窗,重新觀察街外。
入夜后十點過,在路上的人少了,巷子口只能看見,亮起的燈一盞盞熄滅,到了人們休息的時間。外面黑漆漆的,莫毛毛的視線,卻動態(tài)捕捉到躲在轉角不遠處的人影。
那人影也躲著,不時從轉角后面探頭出來,打算悄悄打探民宿酒店的情況。然而,當人影見到巡邏,又突然縮了回去。
莫毛毛轉頭告訴她:“你在酒店里有監(jiān)控,還算安全,在房間鎖好門不要出來。”莫毛毛這么告訴繆千語,自己抽出一把酒店的長柄雨傘,就像丐版騎士一樣走出去。
“你小心,還是不要去了把……”
莫毛毛回頭笑:“沒事的,我是男人,不怕那些。你呆在酒店里,我去找那個人談談,至少他就沒有時間去騷擾可可了?!?p> 有些話,莫毛毛不便說。
但該記的東西莫毛毛這里很少,空白的過去,讓他幾乎沒有什么值得珍惜的東西。最難的時候,在有記憶以來就是在公園里和老人睡長椅睡地板的時候,那時沒一點依靠根本活不下去,他連自己是誰、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來,也許,孤零零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娗дZ給的十塊錢,就是他最困難時的希望。
在最困難的時候,不能躲。
莫毛毛堅決地走出去。
不是他喜歡幫別人面對困境,而是,落難以后才會知道,面對真正落難的人還愿意他們幫助的,少之又少。這種時候伸出援手的人,雪中送炭的情誼,怎么也不能忘記。
這是他該挺身而出的時候了。
如果說道,威脅到人身安全的慌張,那么沒有人比莫毛毛更懂了。住客小妹妹已經(jīng)上樓,莫毛毛拿起長傘防身,走向了轉角的那個人影。
躲在拐角后的可疑男沒比莫毛毛高,頭戴兜帽遮住臉。
但莫毛毛一走進,還是看清楚了可疑男的臉。那個男子,與繆千語的描述幾乎一致,普通的身高不比莫毛毛,留著雜亂的胡茬,一張看上去陰沉長滿褶皺的猥瑣面孔。
那人本來要躲開,見到酒店里的人走過來,卻故意站在原地不動了,好像他做的事情沒有錯本省就是正義一樣。
莫毛毛開門見山就問:
“是你來找她們的嗎?”
莫毛毛不是詢問,幾乎肯定,跟蹤可可的就是這個帶胡茬的可疑男。
那個人點了一支煙,要遞給莫毛毛,遞到嘴邊。
莫毛毛看得莫名其妙,這種東西,點了火苗,還能怎么吃進嘴里?
那人見莫毛毛拒絕了友誼的煙,頓時氣起來,其實從有事好商量,變成了敵對。對這些社會交涉手段和潛規(guī)則,莫毛毛失憶了當然是一點也不知道的,對于煙這種東西,莫毛毛的人是也不深,畢竟酒店里還沒見過抽煙的人,莫毛毛只是從可疑男的表情里,看出了變換豐富莫測而感到奇怪。
莫毛毛推開那人拿錢包的手:“你回去吧。她們不簽約工作室?!?p> 那可疑男子不耐煩,給錢也不行。但可疑男沒拒絕,他確認了自己就是某個工作室的人。
工作室那人卑鄙地笑,靠在墻上就是不走,剛才那根煙也沒浪費叼著使勁抽。他囂張的態(tài)度,很大程度源于,沒有人敢拒絕、沒有不害怕他的威脅。
既然這樣,莫毛毛更直接了,強硬地通告道:“她們已經(jīng)告訴過你結果了,不會簽約。你糾纏她們也沒有用。她們都能住這么遠了,也是想避開你們,沒有合作的機會你應該早就知道了。”
那人煙蒂一甩,燙紅的煙灰差點飄在莫毛毛腳背上。
那人卻毫不客氣一點也道歉地說:“干你屁事?”
莫毛毛頭一次遇到這么不講理的人。
那人冷漠地看著酒店的員工:“要你站這兒管閑事?她們哪個是你女朋友,你有立場說我嗎你就在這兒裝蔥?還是說你說哪個是你女朋友,我就叫人弄死哪個不要了!”
但莫毛毛知道事情不能退,依舊鼓起勇氣反對:“不是我女朋友。但你威脅兩個女孩子,你就有立場?”
“媽的,沒見過世面。我們能賺錢,她們簽約能拍照片,誰不是賺?你非要爛在中間妨礙我掙錢?”
莫毛毛聽這種言論奇怪。
可可不愿簽約,到了工作室這個可疑男嘴里,反而說成他是為別人好。
“憑什么不行?我給資源、給推廣捧紅她們,你又不是她們來擋誰財路?你想泡哪個妞?我告訴她們都不干凈,這種素人想拍照一心想出名的,沒一個心里干凈,等你看清楚背后勾當,你還還貼著好臉捧那些婊?”
莫毛毛聽不堪入耳的話,這人有問題的邏輯,之前看網(wǎng)上說過,這個工作室的coser有些不愿意拍那種照片,后來被逼著拍,又有現(xiàn)在這人威逼素人簽約,這人自己就不是個好東西。
“就是你這種人,她才不愿意簽約。你再不走,我報警了。”
那跟蹤來的可疑男這下被激怒,煙頭甩向莫毛毛臉上:“以為我真不敢弄人呢?”
這人像常年習慣打架的,撲上去就對著酒店出來的青年,對著臉打過去。
莫毛毛被打倒,他是沒想到有人還能突然一言不合,就開打。但是被打了這一下,他立刻爬起來,用帶來的傘擋在面前,擋了那個男的好幾次踢踹。
街上黑黢黢的,沒人看見街角有人被打。
莫毛毛一直狼狽地跑回酒店,關上門才把那個暴力的畏縮男躲開。
繆千語竟然沒在樓上,而是在大廳里,回來瞬間她就看見了莫毛毛被被打紅的臉??娗дZ哭了,又不敢上前:“對不起,但下次不要出去了,他們那些人真的不講道理的……”
外面那個男子徘徊在黑暗中。酒店里有監(jiān)控,看來他真是因此不敢進來。
但酒店的夜,今天注定不能拼交給你了。萬一那人不顧忌監(jiān)控了,什么時候要闖進來也說不定。
這時,前臺里的辦公室打開了。
吳郁經(jīng)理走出來:“行了,我讓羅德過去了?!?p> 莫毛毛再回頭,發(fā)現(xiàn),外面徘徊的可疑男已經(jīng)不見了。羅德就是酒店的保安,身高兩米看起來像一直好戰(zhàn)的猩猩。這樣的保安派出去,估計幾萬那個工作室的可惡男子不敢再來騷然了。
吳郁經(jīng)理看快哭崩潰的繆小姐:“那人被羅德看著,你的朋友不會在他的危險下??梢苑判娜フ宜??!?p> 莫毛毛也安慰,說道:“繆小姐,放心你朋友不會出事的?!?